就是喜欢不行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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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的就会知道了。”她将他前额垂落的发丝轻柔的拨到后头,“我现在可以照顾你的头发。”
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撞击胸口的那份撼动再次出现,身侧的双拳紧握,控制着想拥抱她的冲动,压抑着频频想突破厚墙的爱苗。
她仍不可信。他警告自己。今天不过才第二天,三分钟热度尚未退尽。
“你以前是不是有经历过什么事?”吹干他的头发,罗纭坐在他身边关心的问。
唐斐华望着她好一会儿,迟迟不回答。
猜测自己问错问题的罗纭尴尬的笑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我是败家子。”唐斐华嘴角一撇,“把我父亲的财产全都败光了,所以才落到现在的下场。”
她端详着他自嘲的笑脸。“可是我觉得看起来不像。”
“怎么不像?”
“我觉得你有隐情,”她抬手碰触他嘴角深刻的皱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应该正想办法重新站起来。”
“才认识几天,你懂我多少?”他很不屑的说。
“是不懂。”罗纭垂睫,眼神有些黯然,“我说的是我的感觉。”
她是说对了,但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她竟然感觉对了某一部分的他。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她又问。
“走一步算一步。”他站起身,“我得准备去上班了,你该走了。”
“现在?你在哪上班?”
“牛郎店。”
第五章
她从他的住处逃掉了。
当唐斐华难得展现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执起她的手搁于他唇畔,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他的怀里,以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旁呢喃着:“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俨然将她当成寻欢客人的态度使她不由得浑身一震,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他此刻的温柔比先前任何—次刻意为难更让她感到深沉的哀痛,于是她用力推开了他,伤痛欲绝的凝视他一会儿,在他一脸“爱来不来随便你,反正不差你一个”的无所谓笑脸下,逃离了那栋破旧公寓。
回到家时,姚青蓝如连珠炮般的逼问让她完全无招架之力,索性房门一摔,隔绝所有使她心烦的人与事。
她狠狠的哭了一场,然后打电话给黎言曦。
“为什么有的男人会跑去当牛郎?”
黎言曦看过的人比她多,懂得的、经历过的也比她多,她一定可以给她一个非制式答案,一个可以让她为他找到理由的答案。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黎言曦一阵错愕,不答反问:“你问这干嘛?”
“你别管,回答我嘛!”
“为了钱啊!”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啊!”她偷偷吸了吸鼻子,不想让黎言曦察觉她刚哭过。
“你这就好像问我为什么有些女人要去当酒家女的问题一样。”电话线彼端的黎言曦耸了耸肩,“赚钱比较快吧!”
钱?!她恍然大悟。他说过他败掉了他父亲的财产,说他自已是个败家子。可她坚信她眼里所看到的他绝对不会是个毫无悔过之心的浪荡子,也许他想快点赚到资金,想快速东山再起,将父亲的财产赚回来。
她相信他是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终于破涕为笑。
如果他缺的是钱,这一点她有余力帮忙他;如果他缺的是东山再起的资金,她也可以投资……只要是跟钱有关的,对她而言都不成问题。
心头乌云散去,她开心的下床预备到浴室去清洗掉身上的脏污,并冷敷哭得红肿的眼睛,免得明天见着他时,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无法以美丽的容颜与他相见。可当她的脚刚触及长毛地毯时,突然眼前一晃,膝盖一个虚软,人就跌坐在地毯上了。
她想站起来,双脚却是不听使唤,身体重如铅块,疼痛自额际蔓延开来,迅速充斥整个脑袋。
她很清楚这样的征兆代表了什么——她感冒了。
她身体并不差,但只要一感冒,就非得躺上三天,病毒才肯饶过她。这也表示她至少有三天的时间无法去见他。
她要快点告诉他,她愿意帮助他的意思,她绝对不可以让时间白白浪费在床榻上。
用尽了吃奶力气爬到不过五步远的床头柜,拨了室内电话给又急又气的姚青蓝。
“带我去看医生。”
她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病毒击退!
走进破旧的公寓大门,拾级而上。
一步一步踩在阶梯上,他的一颗心莫名的跟着紧绷。当脚踩在三楼的地板上,他浑然忘了还有呼吸这事,直到转弯面对走廊,直到他打开房间,瞧清楚里头空无一人后,僵硬的肩膀线条一松,肺部又自动回复正常功能。
他无所不用其极赶走了她,却在她果然消失之后,心也跟着失落。
坐在凹凸不平的弹簧床上,垂着头的他忍不住失笑。
他这三天是在发什么神经?因为她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在他未主动联络的情况下,她只有这里可来,所以他每天只要一有空,即使只是十分钟,也会绕过来这里看看。
他心里认为她绝对不会再来了,但他的脚却总是不顾个人意志,频频往这跑,期待当他的脚踏上三楼时,会见着那张天真开朗的笑颜。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在测试她对他的贫穷忍耐力了,而是直接毁损他在她心目中的人格形象。
他在做什么呢?唐斐华将脸埋在掌心里。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赶她走,当目的已达成,怎么反而是他在此地恋恋不舍?
细微脚步声传来,他霍地抬头,张眼望向门口。
是她?起身冲至门口,险些与来人撞个满怀。
“斐华,你怎么又来这里?”季焉然吃惊的与他四目对视。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没好气的反问。
清楚的失望盘据胸口,唐斐华为了压下那令人挫败的感觉,故稍稍提高了音量。
“我看到你的车。”季焉然走进房间,快速扫了贫瘠的屋内一眼,“你一定觉得我多嘴,可是我还是想说,你犯不着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季焉然当然知道他买下这栋房子的理由。唐斐华是为了警惕自己不要忘了过去落魄时的窘境,故他也无法多说些什么,可有件事,他觉得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是该劝劝他了。
“你是多嘴了。”唐斐华淡道。
“好吧!”他耸耸肩,“你也知道多嘴是我的个性之一,抽掉了这样我就不叫季焉然了。”所以想讲的他还是会讲。“那位罗家大小姐呢?”
“谁知道。”他脸上写着“她跟我有何关系”。
季焉然突然一个箭步向前,逼视他深邃的黑眸,脸与脸之间不过寸余。
“你爱上我了?”唐斐华抬高单眉,不问不退。
“噗!”季焉然差点就将口水喷到他脸上。“我只是想看清楚你是否真的不想知道罗纭的消息。”
深幽黑潭起了若有似无,不仔细端详就难以看见的波澜。
他可以倨傲的告诉他,罗纭的消息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可他的嘴却不由自主的说:“没想到你跟她有联络。”
“你放心,我虽然多嘴,但口风很紧,我没告诉她你的真实身分。”
他跟罗纭其实并没有联络,是姚青蓝怒气冲冲的质问他联络唐斐华的方法。她曾经跑到丹尼耶法式餐厅找寻唐斐华的行踪,在经理面有难色的告诉她,“老唐”已经辞职的时候,带着女伴进餐厅里用餐的季焉然很不幸的被她当场抓到,并险些命丧黄泉。
不过他这个人可是很有义气的,在拳头逼迫之下,仍死不松口,只肯答应帮她带话。
季焉然的口风紧,这点唐斐华比谁都清楚。如果季焉然是个大嘴巴,罗纭不会被他的话所骗倒。
“你想跟我说什么?”他不耐烦了。
“你想知道吗?”
唐斐华冷冷的望着他,凶狠眼神暗示他再废话下去,这栋无人迹的破旧公寓将会是最佳藏尸地点。
“罗纭病了。”加点油好了,“听说病得很重,”再加点料似乎也不错,“好像是感冒引发肺炎,已经在加护病房待了一天了。”这味道料理得好,男主角脸色变了,“她的保镖说如果你敢再接近她,她会打断你的腿。”这用词辛辣度下得好啊!“听说她躺在病床上时,一直在呓语,喊着你的名字。”季焉然摇头叹气,“搞不懂她为何对你一往情深……”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唐斐华抓住他的领子,很不客气的用力一扯,“你少在那演戏!”
“我干嘛演戏骗你!”友情果然廉价,认识了十几年了,竟然不肯相信他的话。他没说谎啊,他只是加了点料而已嘛。“我又不是罗纭的什么人,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啊!”
“是真的?”唐斐华一怔。
她真的病了?是因为那天淋雨的关系吗?一股前所未有的急躁在胸口盘据,他迫不及待想清楚她现在的状况。
“废话!”才刚甩开他的手,威胁又攀上颈子。
“哪家医院?”
哇!还说不关心她呢!啧啧!患难见真情,果然只有陷入急难时,才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是否关心另外一个人。
季焉然努力忍住嘴角的笑意,“这点我就不清楚了。”
“去问!”
“问谁?”
“保镖!”
“我又不知道怎么联络她……”背脊一痛,他被推挤到了墙边,背紧贴着冷冰冰的墙,眼前是耐性尽失的唐斐华。
“不然你是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我是在你的餐厅被她抓到的啦!”吼!别叫他说出那糗事,被一个女人威胁可一点也不光彩。“你的女人不会自己去问?”
唐斐华放开手,转身往外头冲去。
人刚来到一楼转角,一具纤瘦人影突然撞进眼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哎哟”一声,那个倒楣鬼被他撞倒在地上。
“好痛。”屁股着地的罗纭趴在地上,沾惹了一身灰尘。
一抬起头,就看见如门神般伫立的唐斐华,她欣喜的咧开嘴,喊他的名。
“你真的在这里,太好了!”她没指望他会突然转性,怜香惜玉的将她拉起来,故自己乖乖的爬起来。才刚站稳,就一股晕眩袭来,她连忙咬牙忍住,不想让他看出端倪。
天气冷又淋雨淋得浑身湿透,这感冒的威力可不比从前,害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仍然全身乏力,头仍痛着,咳嗽依旧时好时坏,但她心里牵挂着他,怕她如果太久没出现,他就会马上将她忘了,故趁着姚青蓝去医院帮她拿药时,偷偷溜出了家门。只是病弱的她实在没法挤捷运搭公车,而是招了计程车直接来到这儿。
希望他别问她的交通工具为何,要不然她只好说谎了。
她看起来气色并不差,颊上淡淡的两圈腮红,与唇上油油亮亮的唇彩衬得她更是娇美动人。
这会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能呓语的病人吗?该死的季焉然竟敢试探他,更该死的是他沉不住气,中了他的计!
想到他的心事已经被昔日好友完全洞悉,他的神色转为阴沉。
唔,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可见她的突然到访造成他的不快了。
“你要出去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对。”他口气甚差的回答,但两脚并未移动。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不一定。”
“那我在你的房间等你好吗?”
房里有季焉然,谁也没把握他会不会趁他不在时,说些有的没有的。“我现在可以给你十分钟。”
“真的?”太好了。“上次你跟我说过你的职业,我在想,你是不是急着想赚钱?”他的脸色立刻僵凝。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看不起你。”罗纭急急的说:“你会去当牛郎是因为赚钱比较快,对不对?我知道你的自尊心很强,所以你做事一定有原因的……”糟糕,她一急,就忍不住想咳嗽了。罗纭用力深呼吸。“所以我在想……我在想你是不是想将父亲的财产赚回来?”
“是又如何?”她的小脸突然又红通通的,唐斐华心感异样。
果然没错!再做一个深呼吸,罗纭总算把想咳嗽的冲动给压制下去了。
“你不要去当牛郎,我可以借你钱……”
“你想把我当小白脸养?”
“不是的!”罗纭急忙否认,“你就把它当创业基金之类的,这样比你去赚皮肉钱好啊!”
“你要借我多少?”
“你需要多少?”
“两千万。”
她爽快地点头,“我有。”
“什么时候还?利息怎么算?”
“等你赚到钱再还就好了,不用算利息。”
他冷冷觑着她,“你在施舍我?”
“不是……”
“若不是的话,为什么不设定还钱日期,不用算利息?”
“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她低下头。
“瞧见我落魄的样子让你心生同情是吗?你以你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像我这种连你脚趾头都比不上的男人是否有一种优越感?”
“我没有!”她急急否认。
她真的好不会讲话,每次都让他误会她的意思。
“你有!”他恶狠狠的逼视她,“你为什么要一直在我旁边打转?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
她被他的怒气吓到了,张着唇,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好怕越描越黑,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我帮你回答吧!我满足了你大小姐的无聊同情心,我的存在让你觉得自己是多高尚的一个人,可以忍受我的无理刁难,又大方的愿意出钱帮助我,即使两千万也不眨一下眼。你一定认为自己有如观世音菩萨高洁宽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比得上你这般慈悲为怀!”
躲在二楼的季焉然悄悄叹了口气。他想跳出来为罗纭说点好话,却又晓得他这一开口只会让气氛更差而已,且女主角自己都不辩解了,他这个旁观者何必一头热。
“我从……”即使口才再拙劣,这会儿她也非得解释不可,可那该死的咳嗽又选在此时发作,她得闭气憋忍,才不会冲着他咳到暗无天日。
“你爱扮演假慈悲来满足自己,可我不奉陪!”
见唐斐华欲拂袖而去,她连忙拉住他。
“滚出我的房子!”他厉声下了逐客令。
凄楚的眼对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