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偏爱作者:一月青芜(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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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无法再融入这个家。享受多一点家庭的支持与温暖。
她付出了四年来累积的心血,挖空了她的心思,欠了很多人情债,应该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朝着家庭的大门冲击。
接纳她的,不过如此。
她像个虽败犹荣的战士。坚持了自己,也没有像人妥协。只是对方也不曾跟她妥协。
我甚至并不明白,顽固人到底在顽固些什么。
难道心里不会痛吗?
关于林天瑜与我,我不怪她,我此刻甚至是同情她的。她在为我好,她并不想我也来走她的路。她吃过太多苦,于是就不愿我再吃苦。
我那样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本来就是这样的结果。我要怪又怪谁。
我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许本来就没什么事发生过。
她开了车,去找田光她们,然后她们一起就回去了。
我又看见了苏湄。
她立在那里跟我打了招呼。
我突然有种冲动,想拉着这个陌生的女人,来倾吐心中的事。我想她应该是可以懂得我的。
我笑了笑,跟她们道别。
林天瑜最终还是下车,拉着我到了一旁。
她抱住了我,摸我的头发。
把我的脸贴在她最暖的脖颈,我听见她说,我走了。
姐。我喊了她。
她点头,身子发抖,还是道,别怨我。我只能是你姐。
我说我知道。我自己会想通。
她说我乖。
我一直都那么乖,不是吗。
她笑了,那件事后第一次,她没有什么负担的笑了。
我也笑了。
我突然觉得这样很好,就该是这样。
我们又回到了那种姐妹相亲的日子。
我恍然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我对她的非分之想,也许根本就是个错误。就这样不是也挺好。反正她也不会结婚,她会一直是我姐。
做姐妹的,也是一种情。我们不能把这世上的所有感情都归类为爱情。
那样也是一种残忍和自私。
我只希望她好。
于是,她们就走了。
我愣愣站了好久,我嫂子才拉走了我。
一切好像又回复到了某种宁静之中。
我在回去的路上,和我嫂子第一次说了很多话。
说我哥小时候的事,说我们兄妹的事。
说我父母的事。
我嫂子也和我说了很多。
后来她就问我,问我是不是还讨厌我哥。
我说没有了。我不讨厌他。只是他不该那样。
嫂子想了想,有些为难才开口。
不是你哥跟老爷子说的。他无意中拿到你姐写给赵宸的信。但是他收起来了。
他为你姐好,跟你姐私下说过。我听见了。
我惊讶的看着我嫂子。
“那老爷子和我母亲怎么会知道?”
我嫂子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她说你哥没怪你姐。只让她好好完成学业。将来有个好出路,别跟他一样。
我愣在那里。
四年来。我极少理会林陆珂。
对他不冷不淡。也从不要他给我的钱。
我一直以为是他把信给了老头子。
逼的姐没有路好走。
我问过他,他从来没解释过一句。任凭我不理他很久。
我一时头晕目眩。
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26
26、烟火 。。。
晚上我哥回来的时候,我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他也很平常,我跟他打招呼,他就跟我打招呼。我跟他说话,他就跟我说话。
林天瑜走了的事,他说他知道,林天瑜给他打电话了。
我便不再问了。
他一直是那样,安稳的像座大山。
我想努力攀登他。始终有些徒劳。
我是如此清楚,我们怎么样的互相深爱着,却始终无法避免夹在在其中的各种伤害。
别人伤害了我们,我们是可以和家人说的。
家人伤害了家人。
是无处可说,无处可躲的。
我们离的太近了。还想要更近。恨不得一起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血肉连着血肉。
这样我们才不会孤单了吧。
世间的兄弟姐妹们,是否也如我们一般。我不得而知。
看着我渐渐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大哥。
他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英俊,整个人发胖,脾气会暴躁。
他没有钱,没有名声,没有学历和地位。
他只有一辆出租车,有一个妻子,一个孩子,一对父母,两个妹妹。
他的生命就长满了这些,他是无法离开的。所有人都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的想着。
他不会离开。
母亲从来做梦只会弄丢姐姐和我。一次也没有丢过他。
他多伟大。
我一阵心酸。我为何要伤害我的大哥。
他的生活,他的态度,也是一种身不由己。他把他的人生都化作了对父母的责任,对妹妹的责任。对于妻子,对于儿子,他似乎都是稍稍漠视的。
我为何要来怪罪他。
怪罪他不同于我的姐姐,去跑,去斗,去抗争,去要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去做他自己。
我无法做到的,为何我要来求我哥做到。
我心软了。
我去喊他哥。我帮他端饭,我为他洗碗。
我同样如此爱他。
他很平淡,安然接受。
我一阵心安。这是林陆珂,他和林天瑜差别那么大。
嫂子见我们关系好了,十分高兴。
她又提到店的事,我哥只嗯了一声。再不言语了。嫂子也不说了。她的眉目之间似乎有一种自信,她坚信自己的努力能换来丈夫的理解。
她是充满活力的,有我们全家没有的一种力量。
和谁都不同。
那是一种关于幸福最深的渴望。她牢牢的抓紧机会,拼命要活的更好一些。
我从前觉得那是做作与算计。
现在,我觉得那是她积极的态度。
我很庆幸,我哥是娶了她的。她很好。还将更好。
她给我也带来了一种改变。
她让我觉得忍耐都是会有结果的。她忍受了许久,盼来了生活的转机。
杨欢善于忍耐,又善于主动出击。
她凭一种直觉在捏造她自己的幸福。也许终其一生她不会离开这个城市,不会去她向往的大地方。但是她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我看着她,我便渐渐从对林天瑜的思念里清醒过来。
我已经痛苦了很多年,逐渐都不觉得痛苦。既然注定是痛苦,那又有什么好痛苦的。
我开解自己,让自己平常一点。
最差,她不过还是我的姐姐,我不过还是她的妹妹。
我们还是有一辈子的。
一辈子的姐妹。
这又有什么问题?
我安心了。
林天瑜走了,我却更安心了。
我去房间睡觉,我想起她说过的话。
想的时候就想想,不想的时候就不想。顺其自然。逼着自己忘记又有什么好。
这简直是给我说的话。
我记得了。
那就让我再想一会儿。睡着了我就不去想了。
我这么想着,就闭上了眼睛。
生活还在照旧。
十五的时候父亲跟母亲一起回来了。我小叔的伤总算好了一些,哥去接他出院了,他来我家过十五。
不知为何,小叔这一次没跟我父亲吵架。
他们兄弟二人坐在一起,喝了不少酒。
我哥作陪,三个男人还说笑了几句。
小叔问我哥店铺的事情,说他去帮忙,他伤好了就来帮我哥。
小叔傻乎乎的说了很多不靠谱,吹牛的话。
哥没吭声,嫂子笑了。我母亲就跟我哥说,让小叔去吧,跟着别人学门手艺,将来能有钱成家。
我叔期待的看着我哥,我嫂子开口说这个事是我哥做主,店是我哥的。
哥被她们逼到了一个地步。
当着面也不好说店是林天瑜开的,如果这么说了,老爷子必然不让。那么其余人都要陷入失望。
他本想置身事外。又奈何被推举了出来。
面对小叔的幻想和热情,他不想让他失望。
唯有点头,说答应了。
我父亲也询问过钱从何而来。嫂子只是说,跟我哥存了一部分,她娘家的哥肯合伙,看上我哥有人脉又懂车,就开起来了。
我父亲点头,拍了我哥的肩膀,夸赞了他有想法有出息,决定支持他。
我哥稀里糊涂,成了一个顶梁柱。左右都企盼着他带着全家人大干一场,过上好日子。
于是,没有了林天瑜的年十五,竟然意外的如此其乐融融。
晚上的时候,父亲还带着孙子去放了焰火。
我们一家在院子里观看。
我望着夜空。突然在想,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我偷偷跑回去。在阳台给她打了电话。
她接电话了。
我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抖。
我询问她怎么样,还好不好。
她说她都好。
我问她在做什么。
她说她在赶设计。
我让她别辛苦。
她说没什么。
我说我想她了。
她就沉默了。
我吸口气,想挂了电话。
她开口了。
来和我住吧,姐想照顾你。
我心在颤。抓着电话点头答应了。
我听见她说了。
姐也想你……
我突然又被什么装满了一样。
那时候,我抬头,阳台外正好有一个焰火窜上来。
轰的一声。
炸出一朵花来。流光飞舞。美丽夺目。
27
27、第 27 章 。。。
我从未这样期待过开学。
两天后我就收拾了东西坐上火车去了北边的那座城市。
已经开通的高速公路,我竟然一次也没走过。路途要短很多,只是我习惯了听火车的哐当声,喜欢这个种呼啸而过的大家伙。
到站的时候,林天瑜就在出站口来接我。
我拖着箱子,冷风里笑的那样开心。好像又过了一个四年那么漫长。
她裹着大衣朝我走过来,她也在笑,笑的很漂亮。
她抱紧了我。我喊了姐。她点头松开我问我累不累。
我说不累。
她摸我的头,然后拉过我的箱子帮我拖着。
她走在前面打了出租。
我们坐着车,她先带我去了她住的地方。
出租车里我们坐在后排,我因为冷有些抖,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我靠了过来,她把围巾摘下来帮我围在我脖子上,又把我的手放进她的大衣口袋,我看着她,她淡淡的笑。我突然皱了眉头,低下头把手抽了出来。
她见我动作愣了一下,就不说话了。
“什么时候开学?”她问。
“后天吧。”我答着。她的围巾有一股甜香,我不禁把下巴埋了进去,让鼻子离的近一些闻这种让我舒心的味道。我还不习惯,我在找合适我们的距离。姐妹和恋人,亲密的程度差别到底有多少?
车开了一路,我的内心还是怀揣激动,但是我们话却不多了。似乎没有办法像从前,无话不说。也许不过是个阶段,我在心里想着。过了这个尴尬的阶段,我们就会又恢复到从前。她是林天瑜,我是林海琼,我们姐妹相亲。这也没什么不好。
出租车开的不快,路上有些堵,我们挤在后排,有意无意分开一些,又再靠近,重复了几次,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位置。我看着她皱眉头微微的苦笑,她想了想伸手搂过了我的肩膀,把我搂在她的怀里。
我的心在跳,她凑到我的耳边开口,别扭什么,咱们是姐妹不是吗?干嘛见外?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她很豁达,我的心就开朗了。大大方方靠过去,靠在她的肩膀。是啊,她是我姐,我用不着见外。
她见我安心,便笑笑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道,这样好不好?
我心中也不知是暖是喜还是忧,点点头,靠着她,嗯了一声,好吧。
她笑了,不说话。
我突然觉得我根本不用担心,她那么精明,心里装的是计算器,小数点后面的都早已算清。就算我有非分之想,她也懂得如何掌握分寸,不让我越界。
这么想着,我也就淡然了。
车继续开。
我想到一个老词。
条条大路通罗马。为了她好,怎么都是一样的。
就让我偏执着,死心塌地的,为了她这样一个人忍耐吧。
不管是什么,别让我怨了。我不想想。对她好,再好一点,又有什么不好的?
我靠着她,依偎着她。
窗外迷蒙中又飘了雪。
零星的雪花,飞散着,碰触在车的挡风玻璃,六片花瓣粉身碎骨,成了水,成了雾。
唰,被车前的雨刷擦过,干干净净。
就消失了,连水渍都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