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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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了,这时许鹏展的大姐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说:不管怎么说,我妹妹的孩子白丛受罪了,她这个样子今后也不可能在村里呆下去了,让许副县长破了身,以后婆家都难找了。我们有理也好没理也好,都是受害者。你们城里人权大势大,总要给白丛想个办法,打发回家显然不行,乡下一年才收一回秋,而你们城里月月收秋,给白丛那点钱不够她养身子的。反正现在人又带回来了,你们看着办吧?要是真把人逼急了,白丛一时想不开投了河跳了井,全村人就会打着幡烧着纸钱闹到县里,看他许鹏展这个副县长还当不当了?
你还别拿这话吓唬人,他许鹏展那个副县长还是我女儿邢小美给跑来的呢,他如果丢了官,那是他祖上没阴德,你们家人撑不起他这个官位,他的好前程被你们乡下人断送了。至于我女儿嘛,她是大学毕业生,自己有工作,不靠许鹏展活着。邢小美的母亲扔下这堆话,就跑到卫生间去了。
白丛的母亲见这阵势,一时软了下来,对邢小美说:就算白丛这孩子不懂事,可事已犯下了,总该有个办法吧?
邢小美冷着脸说:办法不都实施了吗,还能有什么办法?
白丛的母亲说:你把白丛打发回家这显然不妥,一旦让村里人知道了她还怎么有脸见人?还是给她在城里找个工作求个生路吧,以后好坏都靠她自己闯了。
邢小美想想说:给她在城里找个工作容易,但她对我的家庭危胁太大,你们敢保证她不再勾引许鹏展吗?要是他们继续暗渡陈仓怎么办?
白丛的母亲一时语塞,便不停地给白丛递眼色,示意白丛表个态。
白丛头一昂说:这事我可不敢保证,那要看舅妈能不能看住舅舅呢。
邢小美的母亲正好从卫生间走出来,听到这句话,脸一拉说:没商量,你走人吧。
白丛说:我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拖出去?
许鹏展的大姐夫见事不妙急忙说:好了好了,这终归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好歹我们也是亲戚,事情闹大了反而糟糕。我看这样吧,我们先把白丛带回去,让她把身子养好了,你们还是要在城里给她找份工作。现在,我替白丛写个字据,保证以后不与许鹏展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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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小美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看母亲。
邢小美的母亲从笔筒里抽出一支自来水笔递了过去,又找了一张纸,写字据的时候,白丛的母亲突然凑上来说:咱弟弟在家闲着,腿有点跛,不如让他跟白丛一道来,你们给他找份工作,也好看着白丛一点。
一个跛子能找什么工作干?邢小美的母亲讥讽道。
城里不是有很多公路吗?每条公路都有收费站,让他看收费站最好了。白丛的母亲说。
你以为那些公路都是许鹏展投资修建的?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邢小美的母亲拉着脸说。
邢小美在一旁听着哭笑不得,幸而今天有母亲在,否则她一个人真抵挡不了这场面。
字据写完后,就交给了邢小美,家里闹翻天的局面总算暂时平静下来了。
邢小美的母亲带几个乡里人在外面的酒店吃了饭,有荤有素有酒,肚子饱了,气也就消了一半。吃过饭,邢小美的母亲又把他们送到汽车站,买了返程票,看他们上了车,车子发动后才放心地离开。
邢小美始终没出房门,她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打开,倾力打扫着屋里的卫生。
26
按着与斑点马签订的协议,郝从容眼下急着要办的事就是为他酬办画展,这不光有情在里边,还有利益在里边,画展一旦成功,他们想共同出版的书就不愁资金了。郝从容自然会上心这件事情。
文化局与文联在一个楼上,文化局在四楼,文联在三楼,两个单位的人经常在楼梯口会面,但相互交往的频率却不高,文化局主要是搞群众文化,意义在于普及,而文联属阳春白雪的艺术单位,意义在于提高。郝从容几乎没到过四楼,也就没到过文化局,但经常听见四楼在吵架,主要是文化市场管理这一块总出问题,经营者便闹上门来,在郝从容看来文化局是比较难管的部门,用文化局人的话说:你们文联清闲死了,是神仙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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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九章(4)
分管文化市场的副局长郝从容认识,是个部队转业军人,会画小鱼小虾,工作几年下来,成绩不少,让本城的文化市场十分干净,但对他的非议也不小,诸如利用职权之便搜刮民脂民膏,私人办一次画展捞了上百万等等。
郝从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想:这年头谁不捞,大权大捞,小权小捞,捞不着的就发牢骚,欲望膨胀,人心都快被物质掩埋了。你郝从容清廉了半天,又落个啥呢?现在不是也想捞了吗?人心从来都是被物质牵着走的,人心难以抑制物质,所谓见钱眼开说的就是人心吧。
副局长叶青正在办公,见郝从容来了,急忙起身让坐,郝从容是市委副书记吴启正的夫人,吴书记分管文化,这个背景对文化单位的头头脑脑还是有制约力的。
郝从容坐下后,叶青副局长给她泡了杯茶,递上问:大作家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无事不登门吧?
郝从容见叶局长直奔主题,索性开门见山把来的目的说出来了,郝从容说:美协有个年轻的油画家你听说过吧?
叶局长说:如今的画家如雨后春笋一样多,特别是年轻的,学院一批一批毕业,弄不清谁是谁。
郝从容纠正道:如今教育水平提高了,国民的综合素质提高了,画家多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有特点的画家还是不多的,这个叫斑点马的画家有自己独特的画风,举办过多次画展,在国内拿过多次奖项。
叶局长接着问:目前他的画在市场上流通的价位是多少?
郝从容想想说:这我还没细问过,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他画展的事,他想在本城举办一次画展。
他举办画展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又不画油画。叶局长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郝从容见对方这样,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说:他的画在市场的价位多少,你我姑且不问,我找你是为了让你在他画展期间帮助卖画。
叶局长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找我办这类事的人太多了,省里市里都有,我都快应接不暇了。我管理的文化市场,图书一部分,网吧一部份,音像一部分,都是一些翅膀不硬的民营企业,如今政府三令五申号召保护民营企业,给他们提供各种发展的机会,如果把这些不该他们承担的事情都摊在他们头上,他们要是联名到市委告状,吴书记能为我担着吗?
郝从容听叶局长这么说,知道他在拒绝自己,脸上便有不快,等他说完,郝从容把话接过来说:你不要指望吴启正书记怎么样,他这人从来不管别人的闲事,今天是我来求你,吴书记的夫人来求你,画展一旦开展,你发动手下的民营企业家每家买一幅油画就行了,价位嘛咱们再商量,反正利益均沾,互惠双赢;我郝从容保证少不了你那一份钱。
叶局长脸上有了笑容说:钱是小事,只是这画展操办起来有难度,有人曾托副省长写条子给我,我都打回票了。
郝从容打断叶局长的话说:你别卖关子啊,现官不如现管,你的职务将来要想抹正,副省长是帮不了忙的。
那是那是,这要靠吴书记。叶局长急忙说,而后看了看郝从容,又问:这个年轻的画家与您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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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从容知道叶局长在观察自己了,便坦然地一笑说:没有任何关系,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喜欢帮助有才华的人,他刚来文联工作不久,家在外地,人地两生,想在本城举办个人画展有很大的困难,多次求我帮助,我本来不想帮他,吴书记那人你们都知道,清正廉洁得让人无法接受,对我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不管别人的闲事。我也是思考来思考去,想了很久才来找你。如果叶局长肯帮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帮你。但不能向外声张,弄得满城风雨,以为吴书记的夫人郝从容打着丈夫的旗号在外边招徕不义之财呢。
这你放心,如果这事我帮忙办,我会知道其中的斤两。只是,你不能急,我要在下边做做工作看呢。叶局长态度暧昧地说。
郝从容知道话说到这份上,算是到了火候了,她不再说这事,便扯了些别的,诸如民营企业的发展走势了,民营企业家当下存在的困惑了,郝从容说她最近翻阅了一些资料,中国当下的民营企业家背负的包袱太沉重了,创业时靠他们自己摸索经验,一旦有了成绩,媒体跟着一哄而上,将民营企业家推到漩窝之中,这时候也就最容易出问题了,而一经出了问题,没人去分担他们的风险,甚至立刻站在一个完全相反的立场,与企业家进行斗争,银行是你的敌人,媒体是你的敌人,大众是你的敌人,朋友也是你的敌人。为什么这样?并不是他们没有道理。比如,银行关心责任问题,具体办事人员担心被扣奖金,大家明明知道这个企业给它半年时间就可以活过来,但是谁担责任啊?所以很多优秀的民营企业家被累死的不少,被社会逼破产的也不少。改革开放之初,有一个叫步鑫生的企业家,曾轰动全国,我那时在媒体当记者,还采访过他呢,现在怎么样,谁还能知道他在哪里?社会失范、道德失灵,急需代用品。而任何怀抱理想,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都被人看成是丧家狗,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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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九章(5)
叶局长眼睛忽然一亮说:到底是作家,思想有深度。继而又调侃道:既然作家如此理解民营企业家,为什么还要为一个年轻人的画展给民营企业家增加负担呢?
郝从容自嘲地一笑说:这就是当下中国知识分子的特点,坐而论道,不付诸行动,再也不可能拥有朱自清那样宁肯饿死也不吃美国大米的节操了,为玉碎也为瓦全,该批评的时候批评,该享乐的时候享乐,很现实地活着,看似泾渭分明,实则鱼龙混杂,所以艺术家跌份也就不奇怪了,艺术的市场要艺术家自我包装、自我炒作、自我呈现,钱成了衡量艺术的唯一标准。哎,世人皆醉,我也不可能独醒啊!何况我本身就是个俗人。郝从容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
叶局长没再言声,他觉得自己想说的话都让郝从容说了,同时感觉这是个难以驾驭的女人,翻手云覆手雨,禁不住慨叹:当今时代女人怎么都这么能啊!心里感叹着,嘴上又说出了另外的话来:郝作家今天这番话真是让我长见识啊!
听了这话,郝从容的脸上有了一丝虚荣的快意,毕竟被人当面夸赞着,同时她的内心也为斑点马画展的能否成功高悬起来。叶局长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把握呢,她还从未跟他共过事呢。
起身离开文化局的时候,郝从容又旧话重提地把画展的事提了一遍,叶局长拍着胸脯说:郝作家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了。
郝从容这才心情放松地走了,下楼梯的时候,她哼起了歌,《让我一次爱个够》。
27
祁有音与杨亮从长水村回来,洗过桑拿就各自归到自己家中。祁有音看了一会儿晚间新闻,便准备休息,想到杨亮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到长水村投资,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父亲有生之年如果看到自己的女儿为长水村募捐盖了一座学校,会是多么地欣慰,也算祁有音为父亲尽了一份孝道。
躺在床上,杨亮的音容总是不停地在眼前晃,他对祁有音的示爱,祁有音对他的拒绝,当时并不感到怎样,可夜深人静的晚上,当这一切再一次浮现到眼前的时候,祁有音的心里便隐隐不安起来,回忆自己的前半生,情感生活纯洁得一清二白,好像她就是为周建业而出生的,异性中唯一对她表示过爱慕的只有杨亮,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爱的真挚。女人最大的心愿是让人爱,在周建业面前,祁有音表现了一个女人忠诚的素质,但这并不证明除了周建业之外没有别的异性再爱她。然而她的身份让她必须拒绝一切诱惑,婚外情无疑是新鲜刺激的,作为旁观者她已经在书籍和影视中间接地感受了其中的滋味,只是她没有身体力行地亲自去体验,也许今生她都没有机会体验了,她情感的全部已经属于了周建业,岁月沧桑,哪怕生活千变万化,她都不会为自己的忠诚而后悔。
祁有音不会跟杨亮进一步发展关系,然而她会帮他的忙,为了父亲牵挂的长水村,同时也为了杨亮那份爱。
杨亮申请的专利是有关心脏搭桥手术的,祁有音大体看了一下材料,里面已经有许多相关例证证明产品的可行性,但如果在省科委申请专利,还要求在本市找一家定点医院进行实验,实验成功的例证越多,产品也就越有说服力。祁有音力争杨亮公司的产品在专家论证会上力挫群雄浮出海面。
想来想去,她对医院真不太熟悉。最好能找个投石问路的人,祁有音又想到了郝从容,郝从容在媒体当过十几年的记者,本城的大街小巷都摸得一清二楚,医院应该不在话下。
祁有音找郝从容从来不看时间,不论何时找起来没商量。她知道郝从容是个夜猫子,晚上大多要看书写作,写上瘾来是不分夜与昼的。
郝从容果然在看书,同时也正准备入睡。一听是祁有音的电话,精神头立刻来了问:是不是又发现李商隐的什么秘密了?
祁有音说:眼下没功夫跟你玩笑,我这么晚打扰你是想问问本城哪座医院专做心脏搭桥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