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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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等去,今天若不把事情弄个分明,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他将她扳转过来,深深凝视著她,“为什么不抬头看我?”
乐乐不明白他为何前后差别如此之大,一忽儿与她画分了界线,一怱儿又以款款柔情相待。
主子们的心,她是怎么也摸不明白了。
难道就因为他是男人,是主子,是尊贵的太子,所以可从一下子指天、一下子画地,由著兴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乐乐突然生气了……更多的是心慌。
她是再也禁不起一丝丝打击了。
也不知打哪儿生出的一股力气,她猛然推开了奏越,脸色苍白地退了好几步,敛眉作礼,“请太子自重。”
他伤神地凝望著她,“乐乐……”
他可爱天真的乐乐怎么会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他真的伤她太重了?
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可爱的小玩意儿,他接近她的目的也是为了好玩,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影响已经变得不止于此了呢?
她的哭、她的笑、她的一举一动,已经深深地牵引著他的呼吸和心跳。这一切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想去推算,现在他只想要看见她和以前一样会笑——天真的、无邪的、理直气壮的笑……
“求求你,别这样对我。”他受不了这个,她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
她的睫毛无力地癌了瘘,“太子爷,求求您让我回去好吗?”
“不好。”他执拗地道:“除非让我再看到你的笑脸。”
她困扰又痛楚地看著他,“太子,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您玩游戏了,求您放过我吧!”
他大大受伤,“我并不是在跟你玩游戏,我是——”
“真心的?”她虚弱地笑了笑,“太子爷,别失掉您的身分,不值得的。”
就算只是跟她玩笑,都已经贬低了身分,何况是真心的?更何况他根本不会同她真心的。
他怔怔地凝视著她,“何以见得我不是真心的?”
“请太子不要再跟婢子说笑了,人人都知道太子风雅知趣,这宫里宫外好玩的人和事那么多,您又何必老是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呢?”她说完就要转头离去。
“别走!”他倏然抓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扯回了自己怀里。
“太子!您——”她惊呼。
“我不准你走!”他蓦然狂热地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粉嫩的唇瓣。
刹那间,天晕地暗……像是大片大片的白云蓝天和桂花都往她头上、脸上覆盖下来,她整个人瞬间跌入了软绵绵却炽热的云雾中,头重脚轻,再分不清方向……
唯一真实的是他需索渴望又缠绵的吻,他的舌、他的唇灵巧而狂野地侵向她的唇、她的灵魂……他的气息强大地摄走了一切!
乐乐嘤咛著喘不过气来,小手本能地揪紧了他的领缘……他的大手迷醉渴求地自她纤小的腰肢渐渐向上游栘,滑过她平坦的小腹蜿蜒而上,在微微粗糙的布料底下,柔软丰润的触感令他神魂大大一震。
“老天……”他低低呻吟了,不舍地、喘息著放开她的唇瓣,却随即啜吻住了她的耳垂。
乐乐全身又酥又麻又臊热,她好想要逃开却又无法抗拒这一切……
“嗯……”她的脚软瘫成了春泥,无力地就要委然落地,奏越紧紧地勾揽住她的身子,彷佛想将她整个人儿都揉进自己身躯里才甘心。
“你好甜……”他低促地喘息著,低沉沙哑地在她耳畔呼气,“好想……一口把你吃掉。”
“我……我不是糖葫芦……”她迷乱晕眩地傻傻回应,“你不可以把我一口吃掉……”
明明是如此心醉神迷的一刻,但是她傻里傻气的回答还是教奏越噗哧笑了出来。
他总算恢复了一丝丝清醒,轻笑地凝望著她,“为什么你总是有逗笑我的本事?”
少了他的魔力在身上点火迷惑,她眨眨眼,也渐渐醒转了过来。
可是她一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后,倏然瞪大了双眼,随即惊叫著逃出了他的怀抱。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她像是看到九头妖怪,吓得语无伦次,“我我我……我待会儿……我我……我要走了……你不要过来!”
“乐乐……”他轻唤著,试图想要靠近她。
没想到这次乐乐警觉性强得很,头也不回就往琴悦宫方向拔腿狂奔而去。
“乐乐!”
可恶,这丫头又不听他的解释就跑了。
奏越支著隐隐作疼的额头,可是随即……他俊逸的脸庞漾起了一朵笑意。
“小乐乐,你以为这样逃跑就没事了吗?”他富含深意地笑了,狡猞地道:“我们之间,才正要开始呢!”
快跑到琴悦宫门的乐乐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大喷嚏——
“哈啾!”她揉了揉鼻子,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发冷?
从此以后,果然是乐乐苦难日子的开始。
身为一国储君,除了当个背后灵般跟在宫女屁股后面晃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好做了吗?
偏偏他的理由又总是那么光明正大——
“我爱屋及乌,疼爱奏琴皇妹也顺带要关心她宫里的宫女,看看福利好不好,有没有人故意欺负什么的。”他总是笑咪咪的说。
害所有琴悦宫的宫女都快醉死、甜死了,唯独乐乐是听得一身鸡皮疙瘩频频冒,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诡计会落到自己头上。
太子爷几时那么闲,宫女的福利也归他管了?
他一定是嫌上回捉弄她还捉弄得不够,现在索性换个方式继续整她……
他到底想怎么样?她的豆腐不是都给他吃过一回了吗?难道还要整锅被端走才甘心吗?
不过虽然心底有千百句骂人的话,表面上她还是唯唯诺诺,就是怕被人看出她和太子之间有梁子。
她真不明白,他既然无心,为什么不放过她呢?
“难道主子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戏弄人吗?”她的伤心化成了怒气,忍不住发泄在一堆飘在水缸上的果子上。
乐乐重重一拍,几枚红果子惊眺了跳,反倒溅了她一头水。
她吓了一跳,“噢,我在干嘛呀?怎么可以一边洗果子一边胡思乱想呢?”
因为有太子爷常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的背后,所以她更该提高警觉才对,怎么可以一下子又分了神呢?
想著想著,她情不自禁左右前后瞧了瞧,确定没有半个人影才缓缓吁了一口气。
“总算可以清静一天了。”
“你最近很忙吗?”
她想也不想地接话道:“可不是,三天两头饱受惊吓……”
“谁好大的胆子敢吓你?我去扁他。”
她叹了一口气,“还不就是……咦?”
这前前后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吗?那是谁出的声音?
就在那个“鬼”字还没闪现脑海时,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手臂又将她整个往后一勾。
“哎呀呀!”她双手湿淋淋地捂住胸口。
大事不好了,又被他给逮著了!
果然,搂住佳人咧嘴含笑的不正是堂堂纯情小郎君,当朝风流倜傥翩翩美少男的奏越太子吗?
“小东西今天有没有想我?”他笑嘻嘻,老实不客气地先在她芳颊边偷了一记吻。
她全身僵硬,“没有。”
“哎呀,你太伤我的心了。”他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无比幽怨地道:“亏我今天上朝时,脑袋里装的都是你呢!”
“今下天一定没什么重要国事。”她咕哝。
他惊喜地挑眉,“好个冰雪聪明的小家伙,你怎么知道?”
因为脑袋可以空闲到想她,可见得今天的早朝有多枯燥乏味了。
不过乐乐再怎么口没遮拦也不至于拿神圣的早朝说嘴,所以她只是耸了耸肩,顺势拍了一记马屁,“我们的国家在英明的皇上和太子领导之下,自然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八方平靖,所以也就不会有什么太重要的国事需要讨论了。”
奏越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还有这一番歌功颂德的功力,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这倒也是事实啦。
乐乐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道:“太子爷,您可以把我放开了吗?我还要拿冰湃果子回去给公主吃呢。”
“让她等。”他嘻皮笑脸地道:“我们有正经事要办。”
“什么正经事?”她困惑地抬头。
他轻笑起来,唇边迷人的笑意又狠狠地撞了她心坎一下,乐乐不争气地红了脸。
“你今天忘了给我这个。”他倏然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唇。
“唔……”
她忘了提这一点——每次被他捉到以后就是来上这么一顿神魂颠倒的被吻、被摸、被吃豆腐。
呜呜……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被他整锅端走,吃乾抹净的啦!
琴悦宫里,乐乐哼著歌儿,把从园子里剪来的桂花枝插在一只美人耸肩瓶中,看了半天自觉得意,又将剩下的月牙白花瓣纷纷洒在一旁的铜水盆中,待会儿好让公主洗个幽香四溢的脸,就寝之后也能得一个花香馥郁的好眠。
奏琴坐在书案前不知在书写些什么,看到小厅里的乐乐眉飞色舞、满面堆欢的模样,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乐乐,你最近心情很好呵。”她扬声笑问。
乐乐正端著铜盆要走进寝间,闻言一怔,“哪有,婢子一向都是这样的呀。”
“不不,你最近不同了,总是眉开眼笑,脸上有抹我说不出的灿烂光彩。”奏琴支著下巴,好奇地看著她,“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没告诉我呢?”
她小脸瞬间臊热起来,急急放好水之后跑了过来,“公主,我没有什么喜事……真的,若认真要说有的话……嘿嘿,也是为公主高兴啊,公王与传公子最近喜事也近了吧?”
奏琴的脸蛋刹时榴红似火,“你这丫头……几时也学会贫嘴了?简直跟皇兄没两样。”
一提到太子,乐乐心虚地咳了一声,连忙扯开话题,“公主,您真爱说笑……话说回来,传公子真是个天下无双的好男儿,对公主又好,真教乐乐羡慕啊。”
奏琴羞涩地低下头来,“不跟你说了,你都取笑我。”
“婢子才不是取笑公主,只是替公主开心。”她莫名地忧郁了一下,低声地道:“能够找到心仪的对象总是好的,尤其您贵为公主,传公子又是那么出色的男儿,我真的……很羡慕。”
奏琴怔怔地看著她,怎么觉得乐乐的神情和话里有一丝感慨呢?
“乐乐,你最近有心事,是吗?”奏琴关切地问。
“心事?”她微微一惊,急忙绽出笑靥,“没有哇。”
“当真没有?”她们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奏琴并不希望她有事闷著却不说,徒然折腾自己。
奏琴是太清楚那种滋味了,真的很苦很苦。
乐乐笑了笑,明亮可爱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温柔,“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这样的日子是我作梦也未曾梦见过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公主请不要为我担心。”
“可是……”
乐乐急急转移她的注意力,笑道:“公主知道最近宫里有件大事吗?”
奏琴想了想,“你是说异邦阿里巴巴王子要来的这件事吗?”
“嗯,听说他是来觐见皇上的,还带来了一大堆东西要进贡。”她的小手贴在颊边,纳闷地道:“公王,皇上很凶吗?要不然怎么常常听说四夷八邦的小国进贡高级品来朝呢?”
奏琴忍俊不住,“父皇吗?说凶也凶,说不凶也不凶。”
英明神武的父皇是以仁德服人的,从来不会以武力征服蛮邦,纯粹是用春风化雨的方式来沐化各族各邦,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与朝廷永结友好。
不过他们也明白,若真是惹毛了父皇,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儿呢!
虽然她出世的时候就已是天下太平,所以这一切都是听王叔们说的,不过事实想必也不会相差到哪里去吧。
乐乐闷闷地道:“说凶也凶,说不凶也不凶……好难理解。”
“有什么难理解的?改天我带你去觐见父皇你就明白了。”
乐乐一听,慌得连忙摇头又摆手的,“不不不,我怎么行呢?我不过是个宫女……”
“可是在我心里,你不止是个宫女。”她牵起了乐乐的手,和蔼地道:“你也别老是把自己当成宫女,你明知我心里待你和旁人是不一样的。”
“婢子很感动,可是……”乐乐低下了头,“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是不能逾越的。”
“乐乐,以后就算我嫁了,我也会把永远把你带在身边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委屈了你。”奏琴天真地安慰著她。
可是乐乐一听,虽然有一些些高兴,但是更多的是失落……
是啊,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将来也是陪嫁的丫头,她的终身就是以主子的幸福为依归,怎能还有其他的遐想呢?
她甩了甩头,试著挥去心头浮上的乌云,却怎么也挥不去那抹深深的黯然。
尚称英俊却黑黝黝的阿里巴巴王子终于来到皇宫了。
一连串的国宴款待忙得皇帝兴高采烈,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好不容易有场热闹可以玩玩,他自然乐得大办特办,就只苦了一干御厨和服侍的太监宫女了。
劳公公虽然是越然宫的当家太监,可是他同时也身兼副首领太监的职位,当两份差、领两份饷,自然也得比别人多做两倍的事,真是忙得他人仰马翻又不敢哼声苦字儿。
免得差使给砍掉一半可怎么办哪?
再说负责招待的太子爷都不嫌麻烦了,他这个老奴才跟人家唉什么唉?
这一天——
因为太子忙著招待贵宾,所以已经三、五天都没有出现在乐乐方圆五里之内了,她在庆幸之余也不免有些失意,可是嘴皮子上怎么也不肯承认,她还故作闲暇快乐地自己做了个纸鸢,打算到内城的后山脚去偷偷放,以兹庆祝一下终于摆脱“纯情小郎君”的魔鬼纠缠了。
她做的这个纸鸢长得著实有点好笑,本来是想画只蝴蝶的,可是怎么画都像只张大了四肢的肥熊猫,最后索性点上两个大大的黑圈圈,正式自暴自弃化身为熊猫纸鸢算了。
“虽然画得丑,放起来一定能够飞得又高又远。”她充满信心地道,抓起绳子和纸鸢就拚命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