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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金玉满堂(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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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金太过美丽,那些盗匪不会放过这到嘴的肥肉,而以她倔强的性子,绝对会为保全清白而反抗,一场恶斗势必难以避免。
  “倘若等到春节后再南下,你必定会赶在我之前,抢下盐商的生意。”她低声说道。
  严燿玉抬起头来,脸色难看。
  “金儿,那些盗匪,个个杀人不眨眼,我要是没有赶上,你不是死在他们手上,就是遭遇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铁掌把住她的肩膀,紧得让她双肩发疼。“这跟什么该死的胜负都无关,你到底懂不懂?”
  他急如星火的追来,莫非真的是想保护她?
  “我怎么知道你及时赶到,不是因为在京城里输怕了,才追来南方想挽回劣势。”金金望着他,纵然心里真的有些动摇,嘴上却仍强硬。
  这两个多月来,她稳占上风,连赢六桩生意,赚了几十万两银子,着实大大挫了严家的锋芒。
  京城里开始有些流言耳语,怀疑严家的生意,在严燿玉手上出了什么差错。她早料到,他不会放任流言继续扩散,在近期内绝对会有所动作。
  严燿玉没有辩驳、没有解释,更没有开口,只是冷冷望着她,目光严厉到极点。
  强烈的压迫感就铺天盖地而来,让金金胸口一窒,几乎要难以呼吸,她本能的感到胆怯,下意识的掉开视线,不敢迎视他的双眸。
  眼前的严燿玉,冷戾寒凛,甚至比那个盗匪更加骇人——
  舱房内有半晌寂静,当他再度开口时,口吻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目光中的森冷,转眼全数敛去。
  “你要南下,可以。”他拉起丝被,将她赤裸的娇躯包裹好。“只是,我们得一起走。你要是坚持独行,我就立刻叫船掉头回京城去。”
  金金拉回视线,恼怒的瞪着他。
  “都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了,你要我现在回去?”
  “那就跟我一起走。”他简单的说道。
  她紧闭着红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哼一声。
  “随便你!”情势比人强,此刻只怕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唇角一扬,表情缓和下来,轻捏她的粉颊。“别那么不甘愿,坐车颠簸得很,坐我的船,还有我亲自伺候,保证很舒服的。”
  金金的回答,是一声更不悦的闷哼。
  伺候?天晓得这无赖会怎么“伺候”她!
  严燿玉大手一伸,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在床上躺下,躺得舒舒服服的。
  “你又要做什么?”她警戒的问,双眼瞪得圆圆的。
  “睡觉。”他淡淡的说道。
  “睡觉?!”她尖叫。
  睡觉?!她跟他?他们一起?!
  他躺在榻上,将她牢牢圈在胸口。“金儿,我为了赶上你,几日几夜未曾合眼,早就累坏了。看在我刚刚救你一命的分上,你就陪我休息一会儿,这不算过分吧?”
  金金咬着唇,想要抗议,却又悲观的知道,这男人一向恣意妄为惯了,一旦下了决定,再多的抗议都是枉然。
  她靠在他怀中,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赌气的闭上双眼,不想看他。
  船儿如摇篮般,随水轻晃,而严燿玉的身体很坚实、很温暖,躺在他身上格外的舒服。
  属于他的呼吸与气息,充盈她的感官,淡化了先前那场惊险。直到这会儿,她才愿意承认,当盗匪将剑抵在她颈间时,她有多么不安。
  好吧,因为他的英雄救美、因为他替她包扎、因为他的失控、因为他的颤抖,她就暂时可怜他,陪着他休息一会儿。
  就一会儿,只是一会儿、一会儿——
  一会儿而已——
  金金的呼吸逐渐均匀、逐渐和缓,不消片刻就沉入黑甜的梦乡中。她的身体比她的神智,更早接纳了他的拥抱。
  在睡梦中,他的双臂始终抱着她,整夜不曾松开。
  第七章
  船儿在水上轻晃,窗外飘起了细雪。
  一时半刻后,运河两岸的景物,都抹上淡淡银妆,连画舫上也盖了一层薄雪。
  严燿玉侧卧在榻上,瞧着怀里女子的睡颜,抬指轻拨乌润纤细的秀发,拨出了一丝撩人的软滑青光。
  只有在沉睡时,她才会乖乖的倚偎在他身边。
  他的指背,轻轻滑过那粉脸、玉颈、锁骨,然后是她雪白的裸肩,再至滑嫩的丰盈,和其上的伤痕,手指怜惜的抚过那道痕。
  酥痒如蝴蝶翼轻刷过肌肤的感觉,让她从迷蒙梦境中醒来。恍惚之间,可以看见,身旁正躺着那个她厌恶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有着难得一见的温柔,深邃的眼,注视着她的伤,瞳眸中透着一丝不舍。
  她是眼花了,还是仍在作梦?
  这个人真的是严燿玉吗?他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好、对她温柔?
  黝黑的大手,将那一络发送到薄唇边,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一阵轻微的酥麻,由发端传来,那感觉太过奇妙,简直像是被火花刷过身子似的,金金再也无法装睡,红唇间逸出一声轻喘。
  严燿玉抬眼,和她对上了视线,这时才察觉她醒了。
  他不慌不乱,薄唇一勾,竟张嘴咬住她的发,缓缓的、徐徐的、轻轻的,一口一口的啃着,那眸光深幽黝亮得像深夜里的星。
  金金的心口一热,粉脸烫红,无法转开视线,即使知道他这举止放肆得该要被千刀万削,却也骂不出半个字。
  她像是遇着天敌的小动物,被那幽暗的视线催眠,无法反抗,此时此刻,只能束手就擒。
  气氛很暧昧,她可以听得严燿玉的呼吸,愈靠愈近。那灼热的气息,逐渐的逼近她的唇瓣——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敲碎船舱内奇异的氛围。
  画舫剧烈震动一下,而后完全静止下来。门外的甲板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包子四姐妹喧闹的奔来跑去,娇笑欢呼着。
  严燿玉挑眉。
  “看来,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他微笑开口,却还是动也不动,维持着相同的姿势,手指仍把玩着她的发。“金儿,你要不要起来把衣服穿上?”
  衣服?
  那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重重敲进她的脑海。直到这会儿,她才赫然发现,自个儿仍裸着身子,大好春光早让他的双眼享用尽了!
  “啊!”金金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抓起丝被,遮掩娇美的身子。
  老天,虽说这几年来,被他轻薄过不知多少次,但是可从未像这次,“坦白”得这么彻底的!
  一想到自个儿的身子,全由得那双黝暗的瞳眸一览无遗,她就羞得无地自容,不知道是该杀了他灭口,还是去跳运河自尽。
  她本想要趁他熟睡,再摸黑溜走,哪里知道,自己竟会贪恋他的体温与怀抱,枕在他的胸膛上睡得好沉好沉——
  她揪紧丝被,翻过身子,发出懊恼的呻吟,不敢面对他。
  “金儿。”严燿玉轻轻唤道。
  然后,背脊处倏地一阵酥麻,男人粗糙的指,缓缓滑过那优美光洁的线条。
  她倒抽一口气,连忙转身,因为那煽情的轻触而颤抖不已。
  “你做什么?”
  他嘴角笑意更浓。
  “只是稍微提醒你,顾了前头,也别忘了后头。”
  金金缩在床角,抓起丝被乱裹,包成个小粽子,不让他再瞧见什么美景。
  可恶,这一切还不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昨天以敷药的名义,硬剥了她的衣裳,她哪会如此狼狈?
  “我的衣服呢?”她问道,眸子滴溜溜的在舱房内转了一圈,观察舱内摆设。
  “在桌上。”
  刚问出衣裳的下落,她就过河拆桥,裹着丝被乘机偷袭,抬起小脚猛踹。
  严燿玉反应极快,矫健的翻身下了床,在地上站定时,金金已经胡乱抓起桌上的衣物,飞身躲进屏风之后了。
  光洁的地板上,遗落了一小块桃红色的丝绸。
  他挑起眉头,捞起那块菲薄的布料。
  “金儿。”
  “离我远一点,你敢再过来,我就杀了你!”她正在屏风后头,手忙脚乱的想穿上衣裳,偏偏翻遍了这堆衣裳小山,还是找不到肚兜。
  “我想你需要这个。”严燿玉语带笑意,把手探入屏风。
  她火速回头,愕然看见那只黝黑的大手上,正拎着她最贴身的衣物。她万分尴尬的抢下肚兜,却听见屏风外头,传来他毫不掩饰的低笑。
  可恶!
  金金羞恼的喃喃低咒着,用颤抖的小手,勉强将肚兜穿上。
  一想到他粗糙的指,曾经触摸过这块丝绸,她就俏脸发烫,全身都不对劲,脑海里满是半梦半醒间,他把玩着她秀发的景象——
  “需要帮忙吗?”他在屏风外头问道,非常乐意提供协助。
  “不用。”她迅速回绝,忙乱的穿上贴身绸衣,再绑好衣带,就怕他真的闯进来。但是,姑娘家的衣裳繁复得很,她愈忙愈穿不好,而这些事情,从来都是由小红替她打点的——
  啊,小红!
  金金抽口气,顾不得衣衫不整,连忙从屏风旁探头。
  “对了,小红人呢?她在混乱中被救走了,你的人有没有看见她?”
  他淡淡一笑,欣赏她那衣衫凌乱的娇慵模样。“救她的人是耿武,没让她伤着一根头发丝儿,昨晚就已经回到船上来了,我见你睡得熟,所以没有吵你,先让她去休息。”
  金金这才松了一口气,缩回小脑袋,垂首将外衣穿好。
  敲门声在此刻响起。
  “公子,我是小红。”小红娇柔的语音,在门外响起。“船已经靠岸了,我可以进来帮大姑娘梳妆吗?”
  严燿玉走到门前,替小红开了门,又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才走了出去。
  踏出房门前,他抬起头,对着那面屏风多望了一眼,眼神中有着不可错认的宠溺。
  初雪停了,天边露出些许难得的阳光。
  走出船舱,映入眼帘的,是在湖中心的一座小岛。岛上的码头,铺着石阶向上延伸消失在林中,林子里隐约能见到一座豪门大宅。
  整座湖以一湾水道衔接大运河,隶属于两淮第一盐商的周谦,他把宅邸建筑在湖心的小岛,防卫得格外森严。
  “大姑娘,请往这儿走。”小红轻声说道,领着金金往左边甲板走。
  一道浮桥架在画肪与码头之间,甲板上站着两个男人,俊朗高大的是严燿玉,俊美风雅的则是旭日。
  “你怎么会在这里?”金金停下脚步,没想到会在这儿瞧见弟弟。
  他一脸无辜,习惯性的摇着扇子。“我在京城里遇见严大哥,他说要来南方,有好吃的、好玩的,问我要不要顺道跟来。”他耸肩,双手一摊。“所以,我就来了。”
  她明眸一转,睨了严燿玉一眼。
  “就不怕他把你拐去卖了?”
  “不怕!”旭日嘻皮笑脸的说道:“有大姐在,严大哥怎敢不买您的帐呢?”
  这小子,还懂得灌迷汤呢!
  金金冷眼看着他,考虑着等回到京城里,再跟他好好的把帐算清楚。光是背着她,跟严燿玉“暗通款曲”这件事,就得罚他在爹爹的金算盘上跪个两个时辰。
  旭日浑然不知,回京后要面对什么可怕的酷刑,还殷勤的扶着金金,护送她来到浮桥边。
  等在前头的严燿玉,对着她低头一笑,颇有风度的退让,往旁站开几步。
  “你先请。”
  金金保持镇定,极力不让那抹浅笑动摇她的冷静。她不去看他的表情,维持着雍容华贵的仪态,提着丝裙踏上浮桥。
  众人在周府家丁的带领下,踏上那层层石阶,走入林中,才拐个弯,就瞧见巍峨的朱红大门。
  厅堂之内,周谦亲自迎了上来。他年约三十,一身华服,脸上堆满了笑,眼里却有着精明狡狯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个城府极深的商贾。
  “周大人。”金金敛裙福身,红唇上噙着礼貌的笑。
  “免礼、免礼,钱大姑娘风华绝代,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周谦伸手扶她,笑眯眯的说。
  “大人说笑了。”她回以微笑,不着痕迹的避开对方的手。
  看来,银银在搜罗的资料上,特别注明“好色”二字,是千真万确的事。周谦的目光虽然不下流,却打从进门就黏在她身上,拔都拔不开,显然是个花丛老手。
  “咦,严公子,你也到了?信上不是说,你是春节之后才会来我这儿吗?”周谦直到这时,才发现杵在一旁的碍眼家伙,竟是严燿玉。
  唉,可惜啊可惜,既然正主儿如影随形的跟在一旁,那么,眼前这美人儿,他肯定是沾不着了。
  一旁的金金,警觉的眯起明眸。
  他写信给周谦?
  该死,严燿玉的手脚竟比她还快!
  “周大人,您可还记得金金先前提的生意?”她开口说道,笑容甜得像要滴出蜜来,轻易得到周谦全部的注意力。
  那柔软的嗓音,让周谦的神魂都飞了一半,他双眼发直,被她这么一笑,简直是神魂颠倒——
  蓦地,背脊处传来一阵恶寒。
  周谦陡然回神,发现严燿玉始终一言不发,笑容里却带着明显的警告。他连忙干笑两声,拉回视线,就怕再看下去,到了夜里,这双眼睛会被“不明人士”剜出来。
  呼,再难得的美人,可都比不上小命重要,他宁可去惹怒一头狮子,也不愿意惹怒眼前这笑里藏刀的男人。
  “呃,生意的事先搁下,两位一路上舟车劳顿,肯定都累了,不如今晚就先住下歇息。明天晚上,就由我作东道主,设宴好好款待两位。”他举手击掌,一个丫鬟连忙恭敬的走上前来。“甜儿,先带钱大姑娘到百花斋歇息,仔细伺候着,不得怠慢。”
  金金压根儿不想休息,更不想先离开,知道自个儿一离开,严燿玉就能与周谦独处,这么一来,无疑是让他抢了先机。
  只是,主人都开口要她先进院落,她要是这时拒绝,等于是不给周谦面子,情况只会更糟。
  她脑子里迅速盘算,决定暂时离开,另外再找机会对周谦下手。
  “那么,我先告退了。”她轻声说道,敛裙行礼,从长长的眼睫下,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严燿玉,这才在丫鬟的带领下离开。
  瞧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周大人摸着两撇小胡子,嘴里啧啧有声,用着监赏珍宝的口吻赞叹。
  “大江南北的传闻没错,这钱金金果真是个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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