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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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人。”贝吉塔回答。他并没有提高音量。
“你说什么？”弗利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谈判条件吗？似乎是投降条件吧？贝吉塔当自己是白痴吗！
“我说，放人，”贝吉塔平静地重复，“但是如果你不明白这句话，弗利萨，我可以解释得更清楚些。若是不放人，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弗利萨都没有说话。
“也许我应该现在就杀掉他们。”弗利萨听起来正在沉思，但是悟饭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了处于爆发边缘的愤怒。
“也许你的确应该。”贝吉塔漠不关心地说。
悟饭有点不明白贝吉塔到底想干什么，但看那个男人毫不动摇的背影——他非常清楚自己正在干什么。
“你非常粗鲁自大，”弗利萨说。“也许地球人会忍受你这种性格，可我却不会容忍。”
“噢，这还远不是我最粗鲁的表现。”
贝吉塔叉开双腿、抱在胸前的手收回腰侧捏成拳头，那姿势与他以前无数次的站姿没有不同，在数百个被他夷为平地的星球上、在和卡卡罗特的决斗中、在对付魔人布欧时。不过是又一次决战而已，即使这次决斗的对象是灭族仇敌，即使这次决斗的武器是语言而不是武艺，但是并没有分别，这仍旧是赌上性命的最后一战！
（）
品彻特惊恐地看到右墙的一个屏幕上贝吉塔的能量曲线突然向上蹿起，直指天际！
空气中蔓延着杀戮的气息，就如同雷萨卡那个异族战场上散发出的血腥气息一样清晰、无法否认。随后愤怒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此时此刻贝吉塔也并非他自己了。
弗利萨的眼角扫到了面无人色的品彻特，也随即发现了贝吉塔能量正在激增。现在叫守门的两个枪手进来已经太晚了。
“我可以把你叫做愚蠢自大的混蛋。我可以说你不过是个没有头脑的笨蛋，理智已经变得如同冬风吹进空树洞。”
“闭嘴！”
贝吉塔毫不理会弗利萨，用同样暗藏着怒气的平静声调继续道：“很不幸，我的粗鲁还是有所限制，毕竟你只是一个复制品……悟饭会把你称做‘生物实验的副产品’。”
“我绝对不只是——”
“比方说，我不能把你称做弗利萨，因为你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斑斑劣迹；我也不能说你是弗利萨人，因为你把他们当奴隶使唤；你自以为是宇宙的主宰，就把你肮脏的臭脚随意踩在别人的星球上；我甚至不能骂操你妈，因为你根本没妈。”
贝吉塔停下来喘口气，他的另外两个同伴统统屏住呼吸。四周弥漫着弗利萨的震怒与品彻特的震惊，几乎令人窒息。
“我可以把你叫做无心的吸血虫，因为你拿着其他星球的资源养活自己；可以把你叫做没胆量的懦夫，只会以折磨弱者、滥杀无辜为乐——”
“我命令你闭嘴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人质！”
贝吉塔眼里闪出狂野的金色火光，几乎把品彻特吓昏过去，他也隐约听见悟饭和短笛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别想命令我干任何事情！”贝吉塔怒吼道。“你已经忘记了你毁灭了贝吉塔行星！现在你要么立刻杀死人质好让我无牵无挂地宰了你，要么就安安静静地给我——赛亚人的王子，斯蒂文之子——听仔细了！我活了这么多年、打几千场仗不是为让你拿人质要挟我！你明白了吗？现在你给我听好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心的沉寂，甚至没有人呼吸。贝吉塔高仰着头严厉地逼视弗利萨，双手仍旧握拳紧贴在腰间。
悟饭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嘴角泛出笑容。他的确害怕双亲、弟弟、女儿的生命即将终止，但是此刻充斥胸中的不是恐惧而是骄傲。他朝左边瞥了一眼，看见短笛的脸上同样挂着钦佩的微笑。
“你最好听仔细，”悟饭附和道。“他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弗利萨。他们叫他贝吉塔行星的疯狗可不是没道理的。”
过了许久，弗利萨问道：“他们真的这样叫你吗，赛亚人的王子——贝吉塔？”
“也许吧。”贝吉塔道，仍旧平静地凝视着前方，头上倒立的金发纹丝不动。
“你要我释放人质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此刻弗利萨听上去就像个被困住的银行劫匪，发现自己只能拿着人质和警察周旋。
“我并没有说我不会给你解毒。”贝吉塔说，头往工作台那边一摆，品彻特一哆嗦差点坐倒在地。
弗利萨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回贝吉塔身上。“我不明白，我放了人质你要是反悔——”他把后半截话咽回了肚子，妈的，赛亚人要是反悔，自己真是鸡飞蛋打两头空。可要是不放，他现在拿贝吉塔这疯子照样没辙。
“你说要我解完毒再放人，”枪侠回答。“我拒绝的是这点。你太急躁了，而且拿我们当傻瓜，以为你随便许诺我们就会信吗？”
“我同样不放心你的承诺。”
“你想一步到位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明不明白？”
弗利萨半天没吭气，仿佛陷入了沉思中。除了惧怕、服从与盲目崇拜，还从没有人敢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和口气跟他说话。
这种人不可留，他决定以后不管用多卑鄙无耻的方法也要杀了贝吉塔。但眼前，只能先忍一时之辱了。
哼，凡人皆有得意日，看谁笑到最后！
最后，弗利萨终于开口说：“如果你有公平合理的法子能解决问题，我可以考虑。”
“因为我们互不信任。只能一步一步的来。”贝吉塔收回了战斗姿势，甚至恢复了普通赛亚人的状态。
他走到工作台前，拉了唯一的一把转椅坐了下来。仿佛进一步的争执——或者迫在眉睫的死亡——都没有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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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彻特看到屏幕上贝吉塔的能量降回平常的数值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他就因为贝吉塔抢了自己的座位而大为不满。只是不想把刚有点转圜的事情再搞僵，他才好不容易忍住了满腹牢骚。
“好吧，”弗利萨说，“具体怎么进行呢？”轻柔的话音里透出不祥，让悟饭想到发现猎物的迅猛龙，红眼闪闪发光，尾巴前后摇摆。
“那种病毒本来就不容易消除，”贝吉塔说，“即使我直接给你们芯片和密码，你们也不会用。”
“你在吓唬我们，”品彻特插嘴道，“我发明的系统难道你会更清楚。”他只顾猛瞪贝吉塔，却没看到弗利萨血红色的眼睛正冷冷地瞧着自己。
悟饭和短笛都觉得只要品彻特再多说几句，就不用自己出手了，弗利萨会先打发他回老家。
贝吉塔仰头长笑：“哈哈哈哈，你发明的？哈哈哈……”
品彻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气得说不出话来。弗利萨刚才阴骘的神情突然变成了疑惑。
贝吉塔笑得快喘不上气来了：“你发明的，哈哈哈，真是你发明的吗？”他指着工作台上的电脑，继续笑道，“那你干嘛不再造一台一样的？为什么要用旧系统？哈哈哈，只有弗利萨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在复制的时候把他的智力给改低了？”
这几句话一出口，品彻特顿时面如土灰，在弗利萨看来无疑是落实了他弄虚作假的罪名。
怪不得他无法解毒。至于最后一句，弗利萨相信是贝吉塔故意挑拨离间，品彻特还没聪明到那份上。本想现在就宰了这老废物，但品彻特一完蛋，就更没人知道贝吉塔到底在系统里搞了什么鬼。
品彻特在弗利萨杀气腾腾的目光里在地上瘫成烂泥一堆。
隔了好一阵，弗利萨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等回去我再好好跟你算帐！”而且一定要查查他是不是对自己动过什么手脚，弗利萨在心里提醒自己。然后他对贝吉塔说：“你别枉费心机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杀掉自己的科学官。”
这句话给了品彻特一线希望，也许自己可以活下去。只要先除掉赛亚人，骗弗利萨不是件太难的事，他已经成功地骗了20年，不是吗？
贝吉塔耸了耸肩：“随便你，又不是我的部下。”
“你转移话题想磨蹭时间等援军吗？”弗利萨的猜测让悟饭和短笛一激灵——希望布尔玛已经照贝吉塔的要求办妥了一切。
王宫里的布尔玛两分钟前刚切断了东部地区的通讯和电力，卫星和飞机也早就遵照指令绕道而飞，好在是深夜，不会给当地人造成太大的不便。现在，只有AA还暂时开着。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老国王和乐平脸上也有着不加掩饰的崇敬。
布尔玛想，现在就算死了，把我扔到宇宙尽头去，我也不在乎了，因为我算是亲眼目睹到最厉害的贝吉塔出现了——有勇有谋的硬汉子——值得我和儿子为之骄傲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应该坚持到取出芯片的时刻。有时候你必须要冒个险。
因为有些东西精彩得不容错过。
第七十二章 谈判
“援军？你觉得我需要援军吗？”
这句极其傲慢的话又险些把弗利萨的鼻子给气歪，却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击。
贝吉塔没事人似的继续：“我先拿芯片把主控系统的病毒杀掉，你得放两个人，随便哪两个，要解毒，否则跟没放一样。”
“然后呢？”
“你想此时反悔是没用的，只要你把主机接回系统就会又染上病毒，因为这种病毒是针对所有系统主动进攻的。而且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弗利萨，不全面解毒的话，你这套旧系统是撑不到家的。时间一到马上就炸，如果像品彻特所说的船上装了超能炸弹的话，只怕你死的比我还惨。”
弗利萨看了他好长一阵时间，然后说：“虽然我觉得你没撒谎，但是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这艘飞船一定会炸？”
“因为设定是在回程到一半时才炸，等敌人松懈时发动奇袭，成功的几率更高，这个方法你也用在赛亚人身上过。不信你去查数据好了，我有的是时间。”贝吉塔不动声色地回答。
弗利萨不需要查数据，仓库里停放的飞船从来没事，但只要出去就回不来了。这一手的确是毒辣，很像自己的风格。所以他现在除了瞪瞪眼睛外也无话可说。
“接下来我会把主机接入系统，需要第一道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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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你说的倒真像那么回事，你们赛亚人有这么好的脑子吗？”
贝吉塔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是不是品彻特告诉你赛亚人是野蛮民族？”
弗利萨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吭气。
品彻特在心里恨不得一口咬死贝吉塔。只是他若不解毒，自己是回不了弗利萨主星的，哪怕那边的弗利萨二号造好了也救不了自己的老命，还是先忍一忍吧。
“弗利萨你以为科学官没有能量，随时可置于死地，所以品彻特不敢搞鬼。但实际上老家伙对你说的每句话几乎都是谎言。”那种大人训斥小孩的口气真让弗利萨受不了。
贝吉塔敲了敲台面上的主机机箱：“赛亚人要是真那么好对付的话，头一个你早就大开杀戒了，而不是拿我当人质搞消耗战，足足忍了四年，等赛亚人的战士所剩无几时才集中兵力发动总攻，事后还拿行星相撞的故事来搪塞我。当时我为了活命，也只好装作信了。”
“好，算你聪明行了吧。接着呢，我又得放人是不是？”
“说得对，弗利萨。第一道口令只是保证一个小时内主机不受病毒攻击，一小时内不说第二道口令就直接自毁，当然其他的病毒会继续扩散。你得拿这两个人来换第二道口令。你无法反悔，我也因为你会把最重要的人留到后面只能继续解毒。”
“我怎能确定你真的在解毒，而不是下毒。”弗利萨说。
“这是品彻特的差事了，你留他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干这个吗？而且他比你还怕死，还怕回不了老巢。”
“嗯，”对此弗利萨深表同意，“那等你解完所有的毒我再放最后两人，是这样吧？”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弗利萨。我对你的评价提高了不少。”贝吉塔又讥笑了一句，弗利萨动了动嘴皮，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我解完毒，你放了最后两个，他们都下船而我留下。他们会因为我在船上而不敢动手，你会因为他们可以毁船而不敢杀我。”
“还有第三道口令。”弗利萨的语气相当肯定。
“是的，你让飞船升空到大气层顶，我说完第三道口令后离船。之后你要是炸地球我能抢先变成超级赛亚人毁掉你们。反之亦然，我要是动手，你可以炸地球。在飞船开出我感知范围之前这个制衡一直都成立，你若是再开回来可别怪我不客气。最好以后也别出现在我打得到的距离之内。”
贝吉塔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轻轻松松地向后一靠，那姿势好像是在说：价码已经开出，你接受，我们就交易，不接受就拉倒。
只不过他交易的是一个地球和所有在场者的性命而已。
弗利萨沉默着，血红色的眼睛在贝吉塔和所有人质的脸上打转。
品彻特紧张地盯着弗利萨，左手痉挛地抓着那个遥控器。他想贝吉塔的提议是可行的，弗利萨最好还是点头，以后再想别的办法消灭赛亚人好了，没必要这次搞个两败俱伤。
短笛好奇地注视着贝吉塔，心中暗自惊讶这个陌生、疏离的贝吉塔到底来自哪里……以及为什么来。
悟饭此时对贝吉塔充满了崇拜之情。他长这么大听过不少谎话，当然他自己也说过不少谎话，有些谎话说得几乎天衣无缝。但等贝吉塔的这段夸夸其谈进行到一半时，悟饭才发现直到此时此刻，在弗利萨的飞船上，自己才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撒谎天才。并且——
藏在通风管道里的AA录下了一切，源源不断地传送到王宫里。布尔玛紧紧地抓住乐平的胳膊，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指甲陷进了自己的肌肉里。但当他看着布尔玛时，却发现她居然咧嘴笑着。他看到老国王也是同样的表情。
贝吉塔这个老狐狸在紧要关头还真能说，悟饭发现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让自己别笑。以前还一直把他当沉默男人的典型呢。那就让弗利萨和品彻特去相信这些连篇鬼话吧。
贝吉塔很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