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男偷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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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还不如杀了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才不要与这种奇怪的人扯在一块!
“你以为我愿意吗?”此刻那个“奇怪的人”端正的脸上满是不耐烦,“还有,请你弄清楚,不是我要杀你,到底是谁在我面前莫名其妙地刺自己一刀的?”
他走向楼岚,看到后者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又哼了一声:“过段时间我自然会放你走,在那之前这个房间暂时让你使用——至于原因,我不认为有必要向你解释。”说罢,他伸手拉开她身后的门走了了出去。
第3章(2)
好像被讨厌了。这个念头蓦地钻进楼岚的脑中,莫名地,恼怒竟压倒了恐惧。
拷……你襥个大头啊?喃喃着,她揉揉汗湿的长发,冷静下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不要问她是什么经验),处于暴力之下(?)时不能以硬碰硬,最好的方法是……先虚以委蛇,然后伺机逃脱!
现在……先洗掉这满身臭汗再说。
不客气地打开那家伙的衣橱,于满柜的白色衣物中翻出一条棉质衬衫,旁边似乎有一条大褂模样的东西,楼岚瞥了一眼,也不在意,只顾着对一柜子的白色唾弃。之前总见这个男人一身白色,只觉挺搭他的气质,现在呢——她只想破口大骂变态自恋狂!
楼岚绝不承认自己善变,她只是不能忍受犯到她头上的东西而已,这个男人现下惹了她,所以管她之前对他有多少好感,如今都成狗屎!
在进浴室之前,她把门板上所有的锁都闩上了,还搬来椅子抵在门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多余,可楼岚坚守了十几年的信念是:我很小人,所以别人铁定比我更小人。
她没有开浴室的灯,摸黑洗了个战斗澡,可竟没有碰翻任何东西,连沐浴液与洗发露都分得清清楚楚。套上衬衫之前,楼岚有些忐忑地摸了摸胸口,蓦地,那种怪异的寒意又从脚底直颤上了头皮。
伤口……消失了。
不,并非真的完好如初,只是竟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疤。她冲到洗手台的镜前,没错,不是自己的触感出了问题,心脏的位置上真的只剩下一个硬币大小的浅红伤疤。
“哈、哈……”奇怪的干笑逸出嘴角。
搞什么嘛!原来她并没有真刺下去,只是破了点皮就吓昏了……她就说嘛,像自己那么怕痛的人怎会有那种勇气!真是丢脸,哈、哈……
……可是存在于记忆中的痛感难道也是假的?还有当时那样决绝的心情?
细密的汗珠从刚清洗过的皮肤上沁了出来,楼岚突然疯了似的摸索着镜面,发现了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原因——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要开灯,可仍在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
蓦地,衣橱里那件白大褂闪现她眼前。
楼下,傅允修洗过澡,刚在大厅的长沙发上坐下,头顶上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巨响
又怎么了?他皱眉正欲起身,一道黑影就从楼梯口扑了下来,下一秒,领口被大力提起。
“说!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女人只套着一件衬衫提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问,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在黑暗的客厅里闪闪发光。
傅允修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漠然地问:“你在说些什么?”
“你还不承认!”
承认?领口被大力地摇晃,让他不禁皱了皱眉,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感观:真是个粗暴的女人。
“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勾当的了!你是做非法医药实验的吧?难怪不杀我又不让我走——你给我吃了什么药,我的伤口,还有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允修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来,多种念头在脑中飞闪而过,虽然不是很明白她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不过这样也好——
“好吧,”他放软口气,“既然你猜到了,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
“你想得美!”摇晃的动作更加粗暴了,“王八蛋,竟把我当实验品!你去死!去死……
噔!脑中似乎有条弦崩掉了,等傅允修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翻身把对方压到了身下,五指深深陷入了女人的脖颈中。只要再一用力,便可感受到颈骨断裂的清脆声响。
他深深吸一口气,“我脾气不好,你再吵……后果自负。”
身下的女人没有吭声,大概是被他眼中的狠厉吓住了。
哼……傅允修冷哼一声,移开掐住对方喉咙的五指,刚刚还吵死人的女人就像被割了舌头似的紧抿着嘴,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胡乱披散着,十足一个疯婆子,只是那双眼睛仍恶狠狠地瞪着他。
傅允修被她的眼神惹得不快,皱眉喝道:“看什么?还是你真的想死?”
那双眼睛忽然闪现水光。
就在他未来得及诧异之际,女人呜呜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推着他吼:“别压着我!王八蛋,你重死了!呜……”
傅允修一阵发怔。
半晌,他抹了把脸,闷不吭声地起身,随手扔了件外套掩住沙发上的女人赤裸的长腿。
楼岚仍然将脸埋在抱枕中羞愤地呜咽着,哭得他心烦意乱。眼角瞥见一旁桌上的烟盒,他伸手取了一根点上,冷眼扫着女人耸动的肩膀渐渐平息,傅允修开始认真考虑起一个问题——
也许,真该把她杀了才好?
第4章(1)
似乎……总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十几天前,当这一想法闪过傅允修的脑中时,他的反应是:什么呀,原来还有人对这副发了霉的皮囊感兴趣吗?
按理他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发现的,可不知是否因为平静太久,许多感官都变迟钝了。也或许是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外界的波动,一味封闭在个人的世界里。
若不是在那个女人身上发现他不知何时丢失的东西,他或许仍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那个十字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也算是种纪念物,况且跟随他那么久了……该不该取回来呢?
这是半年来头一个让傅允修认真思索的问题,但是他讨厌麻烦。
算了,那种东西不要也罢。
漠然地想着,仍是机械地上班下班睡觉,别人眼中正常活动着的躯体,只有自己知道不过是一具无知无觉的僵尸。他也没有兴趣探究是否真有人在注意他,不过答案却自动跳了出来。
当瞥见对面窗户间小小的圆形反光刹那,久违了的怒气突然扩充了全身的细胞。想……把那只躲在暗处的小老鼠揪出来,撕下四肢,一寸一寸地踩断,享受对方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还有那些令人迷醉的猩红……
暴虐的红芒在傅允修的眼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压制了。
这么多年来他体内那些暴虐的血液丝毫没有消失的意向,反而随着长期的压制蠢蠢欲动。啧,真是麻烦!
他没有费心思去研究它们,只想着能压制一天就算一天。当然不是出于良心或正义感之类无聊的东西,只是纯粹地不愿造成骚动引来麻烦而已。
没错,傅允修超级讨厌麻烦,可是为什么却会捡回一个超级超级大的麻烦呢?
想来想去,只能说是那个女人出乎意料的自刺举动让他丧失了正常的判断力。当然,还要怪那几只最先给他带来麻烦、没有脑子的下等……
想得入神之际,一只指甲涂得鲜红的纤手伸到他面前,唤回了傅允修飘远的思绪,“傅医生,我都叫你好几声了,在想什么呢?”
……在想就不应该让那几只混球死得太轻松了。
傅允修没有做声,习惯性地拂开额前散乱的发丝,他头也不抬地就在面前的单上签名。
“哎,你都不看一下就签,太不负责了吧?”纤手的主人娇滴滴地叫道,一把将那张化验单抢了过来,此举终于使得傅允修抬起眼。
Yes!小护士偷偷在背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打从一个月前踏进这家实习医院开始,她就注意到这个傅医师了。虽说只是化验科的负责医师,没有外科医生那么威风,但听说他是只“海龟”又是什么研究型人才,在国际性医学杂志上都有发表论文,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才进医院半年就升到了这个位置……
不对不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长得又高又帅!完全符合她心目中“忧郁王子”的形象,再加上竟没有一个女同事肖想他(那些女人真是太没眼光了),哼哼,她以“卫校一枝花”的名誉发誓一个星期内就搞定他,下个月就能带出去现了!
压下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小护士努力摆出平生最为清纯可爱的笑脸,眨巴着眼睛勇敢迎上傅允修的瞪视。
我电我电我电电电!怎样,晕了没?
傅大医师仍是维持着那副冷冷的扑克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就在小护士面皮都要笑僵之时,眼前的男子突然肩膀微微一动——
她缓缓、缓缓地眨了下眼。
别误会,不是因为电力不足了,而是……她手上的化验单呢,咦咦咦?
“你身上喷的香水足以让呼吸道有问题的病人旧病复发,”傅允修淡淡地说,低下头去签那神秘出现的化验单,“我想比起我来,你这才叫不负责任吧?”
呜呼——
小护士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北风的号叫,那是足以把满腔的热情冻结成块的毒舌之风……
刹那间,女性的骄傲突然占了上风,方才还呈心形的眼瞳猛然冒起两簇怒火!小护士抡起晶晶亮的五指就要拍桌,顺便再吼上一句你懂个屁啊徒有其表的草包医生……
傅允修睨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抡到一半的河东狮爪突地凝在了空中。半晌,轻飘飘地落了下来,那力度连一只蚊子都拍不死——
“麻、麻烦你了,傅医师……”雷霆巨掌瞬间化做怯怯接过化验单的轻抖五指,恶,刚刚那脊梁骨上一阵抽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似的……
呕,不行了,她头发昏,胃作呕,这个傅医师给人的感觉真不好……她原先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没有再注意第N号从他身边落荒而逃的护士,傅允修再度把心思放回自己的思绪上。
他刚刚想到哪里来着?好像是在哀叹没有人对这副发霉的身躯感兴趣……不对,这是一开始的念头,他已经推论到了……
算了算了,换班时间到,走人。
他起身走向更衣室。
相比起忙得不可开交的外科和病患一箩筐的内科,化验科的清闲可用“拿着化验单赶蚊子”来形容,再加上傅允修是高高在上的负责医师,苍蝇拍都有人代拿。闲成这样了还作息不定是因为他喜欢留在医院的资料室翻看文献,不过,未来几个月都不会有这种美国时间了……
思忖及此,傅允修再度郁卒地叹了口气。
他漫不经心地步出任职的市立医院门口,步行十分钟,就快望见他住的社区时突然感觉不妥。
似乎忘了买什么东西……
花肥?还是上星期握柄坏了的花铲?他在便利店前驻足思索起来。
隔着一道玻璃门处,便利店的女店员激动地猛推新来的工读生,“你看你看,这就是我说过住在对面社区的那个好康男人!”
“哦?”工读生的雷达立时竖了起来,“啊,真的挺养眼,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忧郁的小受。”腐女的脑袋瞬间已比较了几种小攻的类型。
“……”为什么现在年轻女孩的话都这么难理解?
已经迈入老女人行列的女店员无语了几秒,仍是得意地道:“我说的没错吧?听居委会的大妈说,人家可是市医院的医生哦。对面那个小区真是什么人都有,说起来,好久都没瞧见那个阴沉的刘小姐了呢……”
“活在男色当道的时代真是幸福……”工读生压根没听进耳,一味趴在玻璃窗上喃喃,“他为什么要皱眉呢,是在为小攻的花心黯然神伤吗?现在又忧郁地望向了天空……像在烦恼着如何冲破世俗的压力……”
是了,还没买便当!
傅允修一击掌。家里多了个活人真是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不吃也没关系,现在还得小心不能饿死了她。啧,真麻烦!
他推开便利店的门,在冷冻柜里取了一盒保鲜膜包好的微波食品,想了想,又再拿了一盒(只买那女人的份似乎有些奇怪)。虽然有些纳闷收银台的两个店员为何突然泪光闪闪(呜呜呜,帅医生竟然忙到只能吃这种东西的地步),不过也没有多想。
回到家时屋里如往常般漆黑一片,虽然不需要亮光,他还是开了灯,打开冰箱看了一眼。昨天买的保鲜食品已被人取走,原本还在想与福尔马林浸泡的蝙蝠、蛇类标本放在同一冰箱里的食物会不会让人没有食欲,看来是多虑了,现代人的接受能力果然不能小视。
将食物放进微波炉,他没有上一团漆黑的二楼,也没有叫那女人,径直进了浴室。淋浴出来时,小餐桌边果然已坐了一个穿着宽大衬衫与折了几圈的休闲裤的女人,正披头散发地叉着冒着热气的食物。
傅允修没有出声,拉开女人对面的椅子也坐下吃起自己那份来。餐桌上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沉默,食物在傅允修的嘴里根本没有味道,所以他只吃了几口就停下,无意识地打量起面前的女人来。
这个女人,不,这个麻烦,是他几天前捡回来的,当初只是考虑到把她扔在原地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嫌死在自家附近会引起骚动,怎么就不会拖远一点扔了呢!
总之,他费了一番功夫医治她几乎深及心脏的伤口,也因了这个伤口他必须把她留在身边几个月,没想到昏睡了几天醒来之后这女人竟搞不清状况地把他当成了……某种科学怪人?
大吵大闹了一通后现在总算安静多了,也不知是出于羞愤还是恐惧。
他的目光落在楼岚折了几圈的袖口上。她的钥匙在他这里(因为上面有他的东西),他也知道她就住在斜坡下,但她不提,他也就不问(因为懒得)。结果这女人很硬气地靠他的衣物过了几天,至于贴身衣物……大概是用她身上不多的现金偷偷去买了吧?
不想还好,一想之下,傅允修突然疑惑自己是否太过分了些。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楼岚动了动,藏在纠乱长发下的眼瞳不小心与他的对上,立即闪过一道凶光(绝对是恨不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