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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意悠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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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姑娘,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屈恒温和清朗的声音划开一江沉寂,在青山碧流间悠悠回响。
  “你还是不肯说吗?”同人一样冰冷的声音响起,执着地追问许多年来从未改变的话题。
  从一开始的激喝厉问,沉淀成今日的冷静平淡,有多少难言的深情与思念埋葬在无声流逝的寂然时光之中。
  “屈恒从未相瞒。”十几年不变的回答仍要重复。
  “我不信。”还是旧时话语。
  屈恒心中长叹,淡然道:“不累及他人?”
  “好。”其他的人从未进入到她眼里。
  屈恒转身,双掌一送,将身边两人抛出数丈开外,轻缓地落进平静的江里,寒儿体力不足,未必能游到岸边,能送多远是多远。
  “大师兄,你有没有事?”婵娟抹掉脸上的水,急问一脸苍白的尚寒。
  “不要紧。”尚寒不敢多话,示意她一同游向江岸,虽说空中烈阳炙人,江水却凉得有些刺骨,再久些,恐怕他不堪的身子骨要顶不住。
  遥闻长箭破空之声,婵娟悚然回望,眼前却模模糊糊出现当年娘在船上中箭身亡的模样,怎么也无法看到客船上的情景。
  “婵娟!婵娟!师父不会有事。”尚寒急切地唤回她茫然的神志。
  她定神一望,只见师父在甲板上凌空腾跃,避箭接箭,身形灵逸,衣袂飘飘,犹如谪仙一般。
  忽觉一股旋力绕过足踝,还未反应过来,已见尚寒沉入水中,婵娟骇极,忙吐出一口气,潜入江里。她水性极好,水底睁目毫不困难,但见尚寒似被一股力扯着离自己愈来愈远,不由大惊失色,迅速划水,待摸到他衣衫,用力一拉,双足蹬水,转瞬又冒出水面。
  “咳咳,江面下有漩涡!”尚寒面色极白,用力咳出呛进肺里的水,他心里暗惊,果真应了笑寒的话:径流石险人竞慎,终岁不闻倾覆人,却是平流无石时,时时闻说有沉沦。这段江面看似波平浪静,水底却暗蕴杀机。
  婵娟紧皱秀眉,扯着尚寒一言不发地努力向岸边泅去。师兄们是扒着木桨过江的,身子入水不深,又有经验丰富的船工夫妇护持,才能顺利到达江岸,可大师兄本就气力不支,刚才又被扯进漩涡时呛了水,如今离岸尚有一段距离,他却已经撑不住了。
  正自惶然间,忽然一叶扁舟瞬间划到跟前,她愕然抬首,一张极美的少女娇颜映入眼帘。
  “你放心,我不是同那些人一道的。”少女清冷的声音宛如天籁,“别愣呀,快把他扶上来。”
  婵娟略一犹豫,随即与少女一同将已有些神志昏迷的尚寒送上小舟。
  “你倒信我,不怕我害他吗?”少女微微一笑。
  “我……”婵娟正要答话,突觉有异,蓦然回首,只见客船上火光冲天,她心头一震,差点沉进水里。
  “你别慌,我刚才瞧见屈大夫跳进江里去了。”少女从腰上解下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婵娟,“哪,这个给你用,他们的网是特制的,浸了水就扯不断,须用兵刃割开。”
  “什么?”
  少女站起身,一扳木桨道:“你跟屈大夫说,我家有紫云昙,可以治尚寒的病,我带他走,顺便留他住几天。”
  “可是……”小舟快速划离,婵娟无奈,只得眼睁睁见其渐行渐远。
  屈恒暗暗叫苦,梅竞雪分明是有备而来,船上放箭点火,水底布网捉人。他潜入水底才发现客船周围已是天罗地网,且网子不知用何制成,居然扯它不断!还好他用掌力将寒儿和婵娟送出,正巧落在网外,不然恐怕谁也跑不掉。
  更要命的是梅竞雪身边的那个庚娘非常“好心”地直言相告,船上的人都不会水,害他想抢条船逃走都不成。梅竞雪可以硬下心叫人送死,他可做不来。
  他在网中东游西荡,就是找不到缺口,眼见网子越收越紧,几乎已要近身,不由长叹:恐怕这次要认栽!忽又凝目,只见一条迅捷的身影鱼一般的极快来到近前,手中匕首一挥,既而拉着他破网而出。
  “师父!”婵娟钻出水面,慌乱地叫着。
  “你怎地又回来了?”屈恒皱眉,他叫她与寒儿一同走,是知道梅竞雪向来不难为寒儿,因此也定会放过婵娟,同时也望在她助力下,寒儿能够顺利泅渡。
  “我看见船起火了!”她的声音在抖。
  “我没事,你别担心。”屈恒柔声劝慰,望向岸边,见遥遥有人招手,又道,“其他人呢?”
  “师兄师姐已经上了岸,我……我瞧见了。”冰凉的江水沁得她打了个冷颤,“刚才有个小姑娘乘船接走了大师兄,还说要留他住几天,还有,她说她家里有紫云昙。”
  屈恒一怔,紫云昙是极罕见的医病疗伤的奇药,他找了十来年也寻不着,如若寒儿就此病愈,他总算能了下一桩心事。忽觉衣襟被扯动,低头一看,见婵娟已割断他腰带,正努力扯下他外袍。
  “呃……你做什么?”他不禁纳罕。
  “衣袍太长,会……负累你,游……游不动。”她用力吸口气,眼见小舟已逐渐向此处移来,手指却冰得难以弯曲,心中急得怦怦直跳,一不留神,匕首脱手沉入江底。
  屈恒迅速甩去长袍,见她嘴唇已冻得发紫,忙握住她左手,一股真气输了进去。
  婵娟只觉一道热流沿掌心劳宫穴注入,逐渐向上流人五脏六腑,又缓缓融进四肢百骸,不过片刻间,身体就暖洋洋起来,正惊奇时,见小舟已包抄过来,忙拉着师父潜入水底。
  日光从江面射入水中,混沌不清的水下有了光亮,屈恒仰身上望,映入水中的光束随着水波漾动而四散飞舞,曲折陆离。前方不远处即是一艘舟底,正考虑间,忽觉水流波动有异,他一惊,不及反应,婵娟已被一股旋力扯走。松江水底时有暗礁,因而漩涡不断,纵然千般小心,终是没有躲过。他心中生恼,这一次到底牵累了他人!
  婵娟渐渐放松身子,只待旋力稍弱,即有机会摆脱暗漩,却见师父越靠越近,不由惶急起来,怎奈她随水旋转,无法示意得明白。少顷,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随之眼中映入师父平静沉稳的脸庞,她心中微微紧缩一下,这个世上,除了娘外,还有人会拼了性命地救她吗?
  漩涡愈来愈扩大,力道也随之愈强,屈恒但觉胸中窒闷欲炸,难受至极。他揽紧婵娟纤细的腰身,心底隐隐浮出一丝寂然,十几年光阴转瞬即逝,寒儿已长大成人,治病良药也已寻到,他若就此葬身江底,也并没有什么牵萦心头,只是……累及这无辜的女孩儿,实在于心不忍。
  不晓得转了多久,一大片黑乎乎的阴影霍然迎面罩来,屈恒紧皱双眉,身子一转覆住婵娟,只觉背后一震,如遭重击,霎时眼前一团漆黑,失去了知觉。
  第五章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一名六旬左右的老妇人走入房中。
  “姑娘,你饿了吧,来喝碗热粥填填肚子,驱驱寒气。”
  婵娟犹豫半天,老妇慈霭的脸令她忆起过世的娘,她双手接过,轻轻啜了一口。
  “真是乖孩子。”老妇笑笑,手指顺了顺她微潮的鬓发,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婵娟小心地抬了一下眸子,轻声答道:“快十八了。”
  “是吗?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十八那时,长得可比你壮多了。”老妇坐到她身边,递过粥匙,“你要多吃多长肉,将来才能生好多娃娃。”
  “什么?”婵娟吓了一跳,粥碗险些落地。
  “哟,吓到你了?别见怪,我就是爱说说话,可惜没人听,我家小姐少言少语的都快闷坏我了。”老妇人神情愉快地望着她,“十几岁的姑娘家,会害羞是理所当然,是我多嘴,你就当没听见我那句话。”
  “婆婆……”
  “叫我庚娘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你称别的,我还真不习惯。”庚娘快言快语地拉了拉她犹湿的衣衫,“我还拿了件干净衣裳,你喝了粥好换上,着了凉的话,这附近可没药治。”
  “我师父呢?”婵娟无心喝粥,急切地问道。
  “师父?”庚娘撇撇嘴,不以为然,“那小鬼头年纪轻轻,徒儿倒是收了不少。啐,居然还有个长胡子老头儿,真是岂有此理……”
  “你……别说我师父坏话!”婵娟恼起来,直接将碗塞回到她手中,“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父比弟子年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好,是我不对,我说错了,你别恼,把粥喝掉,我向你赔不是还不成?”
  婵娟抿了抿唇,见庚娘满脸赔笑地将碗又放到她手中,不由消了气,怕是她直肠直肚,并没有什么恶意,况且她年纪老迈,称师父一声“小鬼”也不足为奇。
  “看不出你乖巧秀气,脾气倒挺倔,不过你声音又软又好听,就算生气也听不出火气来。”庚娘见她用匙子舀了一口粥送到嘴里,这才接着道,“那老头儿和那个不爱说话的汉子十来年前就跟着屈恒了,到如今也没离开,想必是有些因由的,他武功好,医术又高,难怪有人敬他重他,不顾年纪差距也要拜他为师。”
  这句话还差不多。
  婵娟心中欢欣,又喝了一口粥,想不到梅二小姐身边有这么好的人,又送粥又送衣裳的,说了师父坏话还向她赔不是。
  “不过,他舍命护住你,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心上人……”
  “咳咳咳咳……”
  “怎么呛着了?你嘴巴小小不会嗓子也细吧?”庚娘纳闷地拍着她的背,“又没人同你抢,你急什么?”
  婵娟好容易顺过气,又羞又气地瞪过去,“你胡说什么?”
  “啊,我又说错了?捞起你们的时候,屈恒都不省人事了,还紧紧护着你不放,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的手掰开哪!”
  “那,那……”她惶惶然起来,手抖得颤巍巍的,几乎连碗都端不住了。
  “你放心,他撞在礁石上,伤虽不轻,却要不了他的命……你别抖了,看你瘦巴巴的,可别抖散了骨头。”唉,瞧她柔柔弱弱的,真叫人疼惜,庚娘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你安安心,他又不会死掉,就算真的死了,我家小姐也会将他从地府追回来。”
  “你带我去看师父好不好?”泪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她白着一张脸,渴求地望着庚娘。
  “你别那么瞧着我,我的心都快化啦!”瞧人家,会哭会笑的多好!哪像小姐,这两年越发像座冰雕,整天不是追探屈恒下落,就是呆愣着出神,她说一堆话都没回应,真是无趣得紧。
  “好不好,你带我去见师父?”她哀求的话哽在喉咙里含糊不清。
  “行行行,你把粥喝光,换上衣服,我带你去见他。”庚娘抹掉她的泪,又拢了拢她的发丝。
  “真的?”
  “真的真的,其实我就是来告诉你,屈恒一醒过来就说要见你,还问你有没有受伤,所以小姐叫我来接你过去。”
  婵娟定了定神,迅速把粥喝光,拉起庚娘就要出门。
  “别急,你先换上衣服,别吹了风着凉。”庚娘将衣服递到她手上,“你别害羞,就这儿换吧,我一个老婆子,也占不了你什么便宜。”
  婵娟心神恍惚,也没注意她说什么,急匆匆地脱掉湿衣,换上干爽的衫裙。
  “嘿,清清爽爽的多舒坦,瞧起来也精神。”她径自絮絮地念叨,“有你这么个徒儿关心,屈恒也算积来的福气。”
  “不不,是我运气,遇到师父这么好的人。”婵娟细声细气地反驳。
  庚娘笑着牵她出门,边走边道:“说他是个好人,这我是知道的,明明武功高过小姐,却从来都手下留情,甚至有一次差点伤在小姐剑下,说起来,是个有些傻气的好人。”
  “师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擅言辞,却是掏心掏肺的实话。
  “当然好,有次小姐病了,还是他医的咧!医好了,再一个追,一个躲,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孤单一人抚养大小姐的公子,十几年东飘西荡,这些我都看在眼底,我都知道。”庚娘叹了口气,眼里有些雾蒙蒙的。
  “梅小姐她……真的很喜欢师伯啊?”婵娟摇摇她的手,“你和她说说好不好,师父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骗她,你让她放过师父吧。”这次尚算侥幸,但是下次呢?
  “这世上有一些人是很死心眼的,固执得看不清到底想要什么,你再怎么劝也没有用。”庚娘深深地望了婵娟一眼,“你还小,现在还不明白。”
  什么时候,才算明白呢?她苦恼地敲敲头,明白了又会怎么样呢,会比较开心快活吗?
  沿着山坡向上行,不一会儿就到达山顶,婵娟四处望望,周遭山峦起伏,绵延不绝。松江沿岸尽是崇山峻岭,也不知目前究竟身处哪一座峰上。
  “就在这儿。”
  哪里?前面明明是一处断崖啊!
  断崖上为什么有人看守?啊,还有滑轮、竹筐……好大的竹筐!婵娟莫名其妙地看庚娘拉她进了竹筐,由滑轮上的粗索吊着缓缓放入山涧绝壁下。
  “啊啊,好高!我……我有点怕,你扶着我些。”庚娘有些摇晃地用力抓着婵娟,“真是,什么地方不好,偏选在这儿,存心要吓死我老太婆!”
  婵娟倒是瞪大了眼,仔细打量绿荫荫的绝壁,捉了人困在这里应是最恰当吧,若收起竹筐,这峭壁悬崖的,怕是插翅也难飞。
  “你胆子……还真大!”庚娘冷汗直冒,“天啦,我不敢向下看……小姐,我要吓死了,将来谁来服侍你——”
  “到了。”婵娟扯扯她。
  “到了?快快快下去……别丢下我啊!”她粗壮的身躯用力拖住婵娟,“小姑娘,你真是好孩子,怕我慌还捂住我的眼睛,可是我看不到路啊……”
  “我没捂你眼睛,是你自己不肯睁开的。”有些窘地搀住她,“好了,已经出了竹筐,你别拉着我了……”
  “你少骗我,明明地还在晃……”
  “庚娘,闭嘴!”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庚娘不情不愿地放开手,真是,她怕得要死,叫叫也不成?亏她伺候了小姐那么多年,要是改天她另投明主,哼哼!
  婵娟寻声觅去,向前走了两步,转了个弯,山洞豁然开朗,有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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