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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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伯伯……”杜于优抱着老董事长痛哭,天底下最令人心痛的事,莫过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她竟欺骗了他。
“去吧,于优,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轻轻摇晃她抽搐的身子,老董事长安慰她。“你和逸杰离婚的事,我很感激是由你来通知我。你放心,我不会责怪逸杰,毕竟我是始作俑者,没有理由责怪任何人。”只怪他太心急,没考虑到现实问题。
“这么说,华伯伯是答应我们离婚了?”杜于优难以置信。
“我能说不吗?”他早已想通。“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和做法,恐怕再也不是我能够管的,我决定退休,把事业完全交给逸杰。”
“华伯伯!”华伯伯人太好了,逸杰一定会很高兴。
“不过,最后我要求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老董事长还有但书。
“您说。”她尽可能做到。
“和他好好的谈,毕竟你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啊,他们曾经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这点他们都不该忘记。
“我会尽力。”她承诺。
白色的纸张,摊在客厅的茶几上,纸面上的蓝色油墨还未干。
离别总是感伤的,虽然是结束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但对曾经是哥儿们的两人,临别时的沉默,特别难捱。
他们不约而同的瞪着那一张纸,两个人的签名就在上头,那是一张离婚协议书,属于他们俩。
“你的印章都盖好了吗?”瞪到纸张几乎烧起来,华逸杰方才开口。
“盖好了,你呢?”同样地,杜于优也瞪了那张纸很久。
“也盖好了。”他答。
沉默再次充斥在他们的周围,尴尬依旧。
为了解除这闷得令人发疯的气氛,华逸杰索性拿起电视遥控器按下开关,让电视的声音为他们排解难堪的岑寂。
电视台正播出贝克汉的特集,从他发迹的经过到和他老婆维多莉亚的恋情,钜细靡遗,很能够满足全球观众的好奇心,尤其是女性。
“又是他,真受不了这个男人,除了卖弄那张脸之外,他还会什么?”看见假想敌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华逸杰哇哇叫。
“请不要侮辱贝克汉,他是我的偶像。”杜于立刻予以反击。“再说,你也不是也一天到晚卖弄你那张脸,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光会批评别人,也不想想自己。
“我当然有资格,我出现在萤光幕是因为要推销我的事业,他出现在萤光幕是因为他爱现,差远了。”拿他和那种理着一头怪发的男人相比,简直是在侮辱他。
“哪有多远?还不是一样在萤光幕前献宝,有什么不同?”她就是喜欢中间一排金发的男人,他管得着吗?
“喂,你严重侮辱到我了,我可都是上一些访谈节目。”很高贵的。
“对,而且全都是些女主持人,每一个都对着你的裤档流口水。”她甜甜的一笑,气得他想打她屁股。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贝克汉,请你不要扯到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比如说;他的裤档。
“那我也请你不要只会侮辱他,他除了那张脸好看之外,还有球技。”对于偶像,她立誓用生命维护。
“哈,球技?”说到这个,他就想笑。“他的球技只能用来骗骗小孩子,或是你们这些心存幻想的少女,我若没记错的话,英格兰队连前八强都没进。”还敢杵在这儿跟人家说大话。
“他们是没进入前八强,但至少赢了阿根廷队。”冷不防被击中要害,她只能用最微薄的事实挡回去。
“那又怎样?”他凉薄冷睇。“输就是输,就算你把他吹捧得像尊神,他还是输,还是一个光有一张俊脸的笨球员。”哼!
她倒吸一口气。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太悔辱他了。
“我就是要说,你能怎么样,堵住我的嘴巴?”谅她也不敢。
“我……可恶。”气愤地胀红了小脸,杜于优抓起身后的抱枕往他的脸砸去,扎扎实实的给他一记。
这个歹毒的女人,居然真的用抱枕塞他的嘴,他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于是他也拿起身后的抱枕回敬她,杜于优不敌,索性一手拿起一个抱枕,左右开弓,和他战得不亦乐乎,直到他们都倒下为止。
“哈哈哈……”
他们双双倾倒在沙发上,笑到流出眼泪,仿佛又回到无人岛那一天。
“我们真无聊。”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吵架。
“是啊,好无聊。”杜于优颇有同感。
“还是朋友?”华逸杰伸出手。
“还是朋友。”她微笑,将小手放入他的巨掌之中。
华逸杰一根一根的弯起长指,将她的手包入温热的掌心之中。如果能的话,他希望能够就此握住永不放开。
可惜,他终究还是得松手。她不属于他,或者说,他已经错过她。
他无奈的微笑,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迟钝。只是,再笨的人都应该有第二次机会,还是他已经连争取的资格都丧失?
试试看吧!
“我突然想起,我们好像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握住对方的手。”明知他应该放手,他却怎么也放不开地牢牢扣住杜于优的柔荑,低声呢喃。
“因为过去我们都忙着打屁胡闹,或是辩论,要不就是互推肩膀。”她亦轻柔的耳语,默许他掌握。
“是啊,我们的确常常如此。”他迷惘的看着她。“好奇怪,认识这么久,我居然第一次发现你的手这么小。”
“正常的事。”杜于优微笑。“我也是直到结婚之后,才发现原来你也会迷迷糊糊穿错鞋子。”她还以为他永远都是这么潇洒哩。
“就像我很惊讶你居然会做家事,过去你一直给我讨厌那些琐事的印象。”结果竟是错得一塌糊涂。
“所以结论是,我们都没有好好了解过对方!”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说出同样的话,还是很有默契。
他们相视而笑,明知该松手了,却依然放不开,依然瞪着彼此的手发呆。
“于优……”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或许可以不必离婚,重新再出发……”
“在这种情况下吗?”她摇头。“不,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也只是多此一举罢了,到最后我们还得再离婚一次。”到时候情况更难看。
“是吗?”他苦笑。“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真能浪子回头。”
“也许吧,逸杰,也许你说得对,我是不信任你。”她不否认。“更深入的说,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没有把握能和一个我不熟悉的人,共度一辈子。”
她不否认她害怕,只是对象不单是他,还包括她自己。
闻言,他惊讶的松开手,看着她。“我们认识了十几年,早已超越熟悉的程度。”
“没错,我们是认识了十几年,但你连我会煮饭都不知道,而且我敢打赌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农历生日是几月几号。”
他的确是不知道,这算是脑筋急转弯吗?
他懊恼到搔头。
“你也不知道我的农历生日。”要计较大家都来计较,她也没好上多少。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她无奈的微笑。“你不觉得我们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对方吗?我们虽然认识了很久,但总止于表面,只止于我们想给对方看的那一面。”
事实如此。
在于他,他嘴里虽说把她当哥儿们,其实还是有男性的虚荣,在她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武装自己,显现出最潇洒理想的那一面。她却恰巧相反,在他面前,她永远一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骨子里却很善解人意,一点都不像她外表那样。
没经历过这场婚姻,他们都不知道,原来他们给对看的都是表面,都蒙上了一层灰。
只是,灰散了,他们的缘分也跟着散了,除非彼此还有所留恋。
“就算我们只看到对方给的,难道你就不会有一种冲动,想挖掘对方更多更多?”无法任她从他身边走过,华逸杰还想再挽回什么。
“我——也许。”她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也许我就跟你一样,想知道从小到大的哥儿们,除了打屁胡闹之外,能否发展成另一种情感,只是这需要时间确认。”
“要多久?”拾得一线希望,华逸杰反问。“要多久你才能确认?”
“我不知道。”他心急的模样把她逗笑,现在是谁在求谁?“或许等我到了法国以后,会有更充裕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换句话说,你在惩罚我。”他烦恼地猛抓头发,这个小魔女。“你不在台湾的时间,我要怎么打发时间?”
“听音乐、看书,随你爱做什么。”她努力憋住笑。“当然你也可以偶尔寄张明信片给我,你知道我最爱收集明信片,尤其是印有动物图案的明信片。”
“好,就寄明信片。”他跟她卯上了。“你在法国待几年,我就寄几年,寄到你发疯为止。”然后赶紧回家。
“随你喽。”她耸肩。“反正法国什么没有,明信片最多,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发疯。”铁定不会是她。
“我会想念你的。”看着她挑衅的表情,华逸杰微笑道。
“我也是。”她嫣然回道,开始怀念和他打闹的日子。
是陌生是熟悉,是遗憾是错过,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此刻已不再重要。因为,真正的故事,从下一刻开始;始于遥远的异国,始于他们的心底。
这次,他们要认真了解对方,掸掉外表那一层灰。
第七章
寂静的宅院中,没有半点光线,直到一道刺目的车灯照射在白色的外墙上,岑寂的屋舍才开始活跃。
轿车的主人关上引擎,甩上车门,朝着屋子大门方向走去。
今天台北特别冷,冷得像要结霜一样,逼得轿车的主人只得赶紧翻出钥匙开门,躲进屋内寻求温暖。
当他用冻僵的手打开门,门缝中倏然掉出一堆信件。他弯腰捡起那堆信件一张张的翻阅,发现除了帐单之外,全是一些诸如百货公司开始大拍卖之类的垃圾信函。
他一面关上门,一面解开大衣,顺手将那些垃圾信件丢进垃圾筒。等他好不容易坐上沙发,手中的信件也丢得差不多了,原本他以为今天又没指望,不期然让他在那堆信的最后,挖到一张明信片。
华逸杰先生收。
装饰着亮丽色彩的明信片上,赫然惊见他的大名。他强压抑住兴奋的心情,翻开明信片的背面,上头果然写着他熟悉的字迹。
逸杰,最近好吗?台北冷不冷?巴黎冷得半死,我都快冻成姜饼人,差一点就想配着热茶把自己吞下,看会不会温暖一点。
看到这里,华逸杰笑了。顺势脱下脚上的鞋子,把脚搁在茶几上,好让自己更舒服地阅读来信。
告诉你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我来法国已经快一年半了,可是愚笨的我法文还是学不好,时常被同学骂笨蛋。
华逸杰笑得更开心,仿佛看见她噘着嘴抱怨的模样,不禁为她打抱不平。
不过,我的法文虽然糟,但其他方面倒还算可以,尤其是我的设计图,经常被同学拿出来讨论。
得意洋洋的语气中藏不住自豪,害他也跟着骄傲起来。
圣诞节快到了,走在街上,到处都可以看见耶诞树,还有购物的人潮。你知道,我一向好奇,也跟着挤进百货公司,看见好多漂亮的东西,超吸引人的……对了,你要什么圣诞节礼物?
于优
小小的一张明信片,布满了字。华逸杰几乎可以看见她站在巴黎的街头,歪头斜望橱窗内部的模样。
圣诞节快到了啊!
他咬住明信片的一角微笑。
她问他要什么礼物,他反倒有个惊喜给她,可怜的姜饼人。
懒懒地起身走进卧室打开五斗柜的抽屉,他拿出一张印着大头狗的明信片,翻开背面,自西装口袋抽出笔,开始写道:
于优,可怜的家伙,你的法文还是这么烂呀……
“我知道你没有语言天才,但你也实在没有到过于离谱,居然被骂笨蛋。还有,台北也很冷,至少在我回信这一天,非常寒冷。我也冻僵了,只可惜没人帮我泡茶,让我把自己也吞进去……”
右手忙着倒酒,左手拿着华逸杰寄来的卡片,杜于优大声念出来自远方的思念,嘴角泛起微笑。
“薇安,酒都倒好了吗?外面有一大票酒鬼等着吸食……咦,你在笑什么?”一个留着短发的法国女孩闯进厨房,好奇的问。
“笑这张明信片的内容。”杜于优扬扬手中的大头狗。“我那位死党笑我没有语言天才,被你们骂笨蛋……哪,酒在这儿,端出去吧!”
今晚是圣诞夜,大家齐聚在杜于优巴黎的小公寓内欢度圣诞,热闹得不得了。
“那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吧!你那位朋友一定不知道你进步神速,早就和笨蛋这个名词说掰掰了。”法国女孩小心翼翼的端起托盘,和她一起走出狭窄的厨房。
“而且,我记得你那位朋友好像是你的前夫不是吗?你们还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真好!哪像我和尼古拉两人搞得像仇人似的,只差没拿刀互砍对方。”法国女孩抱怨。
“说到仇人……莉丝,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晚上我也邀请了尼古拉。”杜于优微笑通知。
“什么?!”
随着法国女孩的尖叫,杜于优赶紧接过托盘,免得上头的二十几杯酒遭殃。
“你怎么可以邀请他来,你明知道我和他闹得有多僵——”
“也多爱对方。”杜于优接口。“莉丝,我认为你和尼古拉只是没好好坐下来谈,何不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解开心结,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叮当叮当的声音,杜于优忙探头。
“有人接门铃,大概是尼古拉。”她又把托盘交回法国女孩的手上。“我去开门,不过我要先警告你,不准在我的地盘上发生喋血事件。”
她朝法国女孩眨眨眼,随即跑去开门。按铃的人果然是尼古拉,不过后面还跟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薇安•;杜小姐的快递。”男人拿出一个巨大的包裹交给杜于优。“请在这张收据上签名,外头冷死了。”
快递人员冷得猛搓手,一副冻僵了的样子。杜于见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