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冤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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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游馥词?”林宗朔问。
宇文睿没回答,好看的弧线镶在嘴角上方。
林宗朔问不出所以然,耸耸肩,端起咖啡品尝。嗯,宇文睿的秘书有一双巧手,这点馥词及不上。
宇文睿迳自沉浸回忆,没理会林宗朔。
想起她缩在他怀里哭著大喊——我恨死你、恨死你,你是我最讨厌的臭男生;想起她冷冷的无奈;想起她背单字的专注神情;想起她怒不可遏的狂枫,甜蜜全数回来。
曾经,他笃信游馥词是上帝从他身体中抽走的那块肋骨;曾经,他以为不管怎样,她终将属于自己;是她的泪水敲醒他、是她的拳头打散他的信心,于是,他逼自己放手。
这回,命运再度将她送到他身边,他该不该把握?
宇文睿是个不懂得犹豫的男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犹豫了……三分钟,然后作下决定——重新出发!
“和你谈个条件、”宇文睿回复,振奋精神。
“说!”
“事情成功后,除开该给的利润之外,我要一个人。”
“谁?”
“游馥词。”
“不会吧,你……”
林宗朔话没问完,宇文睿笃定抛出一个点头——是的,他要她!
“当时我们和对方签约,这是附加条款之一,假如拆掉这间旧教堂,总麟就算违约。”馥词据理力争。
这纸合约是她亲自出马,和对方签订,馥词答应保留旧教堂,对方同意将土地卖给总麟盖度假饭店,白纸黑字的事情,没道理一个临时政策转弯,就将合约条款视为废物。
“所有人都喜欢钱,等教堂拆掉,一切都无法弥补后,他们自然会拿钱了事。”林副董把事情讲得轻易,仿佛事不关己。
瞪住上司,馥词喘气,她能理解,从头到尾,副董想看董事长笑话,但为私人恩怨赔上公司信誉,值得吗?
“若是对方不肯,执意上诉呢?”馥词试著理性。
“上诉就上诉,告诉他们法院见,换个角度想,如果不上法院,公司干嘛花钱请你们这群律师?”
“每上一次法院,见一次报,都会对总麟名声造成影响,下回我们想再找别人合作,就没有人会信任我们。”
“那就去找肯信任总麟的人合作。好了,会议到此,散会!”
所有人纷纷从位置上起身,离开。
馥词几番犹豫,看看左右同事,到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郑重走到副董面前,她深吸气,董事长突然失踪,到处找不到人,能为这个案子据理力争的人,只剩下她了。
“副董,这是不对的。教堂只有小小四十几坪,保存下来并没有太大问题。何况之前的设计师已经做过全盘规画,教堂不但可以保存下来,还能设计成景点。”
“之前的设计我不满意,所以我要改变。”他为反对而反对,那些设计稿是林宗朔通过的,他要趁宗朔不在,胡搞乱搞;在他回国时,看好戏。
“不满意设计稿?不!你真正不满意的是子侄辈骑到你头上、不满意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亏空自如!副董请想想,若公司真的垮掉,你得到的利益会比眼前多?”她的理智用罄。
“游馥词,你分不清楚谁是上司、谁是下属?”用鼻孔瞪人,副董不爽连林宗朔身边的小角色,都敢出面对他呛声。
“以你的作法搞下去,早晚你没有‘上司'这个位置可坐。”
馥词不懂,难道他看不出再这样下去,公司岌岌可危吗?再生气,公司都是他们的,单单为自己的不满情绪去胡整恶搞,最后谁获利?
“你在恐吓我!”
双目暴张,他的鱼尾纹注射了肉毒杆菌,瞬间无痕。
“恐吓不敢,我不过是在提醒你。”
“谢谢你的提醒,你被开除了!”怒拍桌面,他以气势压人。
“对不起,我是董事长重金礼聘进公司的,要开除也得等他回来,由他亲口对我说。”情绪取代理智挺身而出。
馥词忘记自己只是小律师,却没忘记自己不是被吓大的,想当年爷爷要将她逐出家门,到最后她不也顺利摆平。
“你的马屁董事长啥事都不会做,只会陪老太爷度假,在他耳边说好听话,回不回来都一样。”林副董讽刺自己的侄子。对林宗朔,他有满腔不满,要不是他这个空降部队,董事长的位置,几年下来,他坐得牢稳。
“至少他不会在董事会面前哭哭啼啼,说自己的妻子为公司劳心劳力,生病住进医院里;说他们全家爱公司、爱家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企图骗取同情。”馥词冷笑讽刺。
噁心吧,这种选举时期才会出现的话题,居然在董事会上现形,偏偏这个家族成员,人人有投票权,就是可笑的同情票,也算有效票。
游馥词的话句句刺进副董心里,扎人!
“够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警卫!”
他按下桌面电话,想叫人将馥词架出去,但另一个懒懒的优雅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不用麻烦警卫,看在你为公司辛勤大半辈子份上,我可以让你自己用两条腿走出去。”
大步迈进,宇文睿跨进总麟会议室,开启第一场战争,在商场,他是不懂畏缩的战马。
浅浅笑意,带出他的自信;不经意的目光,带出威权,他的出现,让副董事长倍感威胁。
“你是谁?”副董带著防备姿态问。
对啊,是谁?游馥词也想看看谁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回头,她呆在原地,动弹不得,小嘴微张、瞠目结舌——不是老年痴呆早发症,是魂飞魄散,神魂不济……她见鬼了。
他、他、他……出现了?一样高、一样壮、一样帅到耀人眼目,而且……一样痞到让人牙龈发麻。
恍惚间,国中、高中的情景重回眼前,说不出快乐或辛苦,只是熟悉、单单纯纯的熟悉。
下意识,馥词把腕间的手链往上推,企图将它推进衣袖里,她不想宇文睿误解她心存想念。
微笑,他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送的链子她时时系在腕间?突然间,信心倍增,他看见两人的未来。
“我是总麟的新老板,我手上刚好握有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宇文睿笑笑,自我介绍。但即使他的表现随意自在,却频频压迫得对手无法呼吸。
前脚跨进会议室,后脚随之跟进,目光扫描一遍——会议室够大,他喜欢。
“你——不可能!”想唬人?也不事先去探听探听,他可是骗子的祖师爷,不然他的副董事长宝座是怎么来的?可……对方的气势……他被震慑住……
“林老董事长和新任董事长将手上的股票以最低价卖给我,另外,我自股市收购了百分之八。”解释很累,但对于老人家,多少要心存敬念。
“我父亲不会把一生心血送给外人。”否决、否决,他尽全力否决!
两天了,他和馥词一样,联络不上父母亲和宗朔那个小兔崽,他们行踪成谜,只晓得他们出国,他认定这是场阴谋。
“送?No、No、No,这是我花一亿两千万买来的,老董事长对我没那么慷慨。”
宇文睿悠悠哉哉走到游馥词身边,牵起她的手,拉出白金链子细看——思,她保养得很好。
抬头,笑出满口白牙,仿佛他们之间没有架空的六年岁月。
她的手一样白皙、一样细,当时她就是用这只细细白白的手翻著参考书,让他一看再看,看入迷。
“什么?一亿两千万?总麟的股价不只你口中的价值,它至少价值五十亿。”副董不敢相信。就算公司被他挖掉不少利益,可总麟是金山银山,没道理变成……
“是吗?在我宣布破产之后,总价恐怕连两亿都不到。”凉凉说话,总麟他还看不在眼里。
转头,他回眸望她——阳光男孩长大,但阳光仍在他身上,不曾褪去。
“你念完台大了?”他勾起她的下颔,仔细看,他的美人儿依旧对他充满吸引力。
游馥词不由自主地点头。
“我也念完哈佛研究所了。”他不忙著处理公事,先和她叙旧。
“我不相信,你根本进不去,除非是宇文伯伯捐一座图书馆。”馥词习惯看扁他。
“哈!被猜中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够别那么聪明?”不反对她,不提自己高分录取,宇文睿习惯附从她每个声音,只要她高兴。
想起公事,宇文睿拨空对副董说话:“把你的东西收一收,公司人事大转变,我要革除没有工作能力的人——像你这类。”
“你说什么?”坐了半生的江山,要他拱手让人,怎可能?
“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听错。”匆匆回一句,他的注意力落回馥词身上。
馥词望住他的眼光,带著些许迷蒙。一直以为他会当电影明星,可是在他答应自己不当偶像后,宇文睿花钱买回广告片,再没经纪人说得动他走演艺路线,当时,游馥词后悔过,认为自己断送他的前程。
“我手上还有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副董挺胸,强撑起肩膀,想表达自己的“了不起”,虽说眼前男人明摆了比他更了不起。
“如果你有兴趣卖出股票,去找我的经理谈。”
烦!宇文睿不想和他罗嗦,现在是他和馥词久别重逢的浪漫时光。
“我不会卖。”
“很好,我喜欢有骨气的人,留著它。对了,抽空看看明天的新闻。”
“什么新闻?”
“总麟宣布破产。”宇文睿说得无所谓,仿佛从没把手中的股份看在眼里。
“你!”他气极。
“我承认自己霸道,如果东西不能全数掌握在我手上,我不介意把它丢掉,反正一亿两千万不是多大的数目字,拿来买几天的地产界龙头当当,是个不错的经验。好了,你可以出去,我要和我的女朋友互诉离情。”
稍稍发火,对于副董的经常性打断,锐目射过,宇文睿要他不死也只留半条命。
“等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瑞克,带人进来把‘前副董'架出去!”口气转换,宇文睿按内线,下达命令。
三十秒钟内,办公室里仅剩两人。
“你是认真的?”仰头,游馥词问。
“对。”
“你买下总麟?”
“眼前是,以后……放心,林宗朔不会没老板当。”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点耐心,静待后续发展。”
“我不能预先知道吗?”
“我们不能先谈谈别的?”才见面,离情没诉到,绕来绕去全是别人家公司的事,没意思。
“什么别的?”
“比方,我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说著,他的大手揽住她,稍稍用力,胸膛靠上一个软软、香香的女人。哦!你晓不晓得“满足”两个字怎么写?
“做什么?这里是公共场所。”
她想推开他,但没成功,只在两人当中拉出一个二十公分的距离。
“不管什么场所,都不能控制我对你的思念。”
厚,他比高中时期更不要脸。才要出声抗议,他的唇已堵了下来。
救命,第一、第二、第三,他蝉联她人生中前三个吻,在馥词来不及抗议的情况下。
伸手,想捶开他,但是他的吻技比以前精进,进步到……她推开的意愿薄弱……第三个吻结束,第四个吻继续,要是他念书像吻她那么努力,她会相信,他上哈佛是凭实力。
宇文睿这个董事长做得好轻松,刚上任第一件工作居然是带前董事长律师去吃饭!?看来,他非把总麟弄倒不行了。
“我一定要赶快联络上董事长。”游馥词说。
宇文睿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都不像个正经老板,把公司交到他手上,无疑是死路一条。台湾正值经济不景气时期,找工作不容易,她不想把手中饭碗砸出去。
“你找不到林宗朔,他现在大概在北极吧!”
他回答她的喃喃自语,切一块牛肉,把鲜美多汁的肉块喂进馥词口中,他迷恋上宠她的感觉。
“他跑到北极做什么?”
“度假啊,你不晓得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囫圃吞枣,随便两三嚼,馥词飞快把食物吞下肚。这些年,她习惯了快速的都市生活,走路快、吃饭快、说话快,快快快,连三快,在台湾你只有比别人快,才有生存机会。
“公司倒了,他哪里来的路可走?”
不晓得董事长故弄什么玄虚,没事先通知,人失踪,公司拱手让人。
“别替他操太多心,我会吃醋。”宇文睿说得似真似假。
“少无聊,说正经事比较重要。你真的要接手总麟?”
“真的。父亲说我成年了,不能整天无所事事穷鬼混,于是帮我买下一间公司,让我玩玩。”宇文睿胡说一通,在尔虞我诈的工作环境间久待,说谎是种自然而然的学习。
“玩玩?你疯啦,几万人的生计让你放在掌心玩?你这个富家子弟实在令人发指。”低吼一声,若非此地是高级餐厅,她肯定要跳起来揍他几拳。
“不要我玩?好,我明天宣布总麟破产,让刚刚那个老头子手上的股票变成计算纸,我很期待他脸上的表情。”
宇文睿发觉逗弄馥词很有趣,不晓得年轻时的自己为什么没发现。
“不行、不准、不可以,总麟不能让你乱玩。答应我,你要用全部的精力经营它,至少在董事长回来之前好好做。若是到时候你玩腻了,可以找董事长谈谈,让他把公司买回去。”馥词始终认为卖掉公司,是林宗朔一时精神不济。
“这样好吗?再卖回去,我父亲会骂我没志气。”他贪看她炯炯有神的眼睛,馥词的认真努力,让她全身散发魅力。
“你什么时候有过志气?不管,这段时间我会盯牢你,你继续照公司之前的方针去做,不要弄出大变动,多听听各部门经理的建议,我想撑个十天半个月应该还可以,”
他没志气?有空,他应该请馥词把这句话说给时代杂志听听,免得那些记者一天到晚追著他访问,闹得不安宁。
“游馥词,你变丑了。”掠过她的声音,他再度玩她。
“你说什么?”馥词皱眉。
“我说你变丑了。你什么时候近视的?为什么戴这种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这身打扮,难怪林宗朔舍她就关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