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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暗恋冤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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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太笨,感动太过,以至于擦枪走火,他哪里知道自己运气不佳,天未亮,一群长辈守在门口,等著逼他负责。
  “馥词,你怎么不说话?”捧起她湿答答的脸颊,他用面纸为她擦拭乾净,她的沉默不语,让他心生忐忑。
  “你把总麟经营得很好,过去公司的内部问题都让你一手解决掉了。”
  “因为我有世界一流的菁英团队,而且……这回你不能再否认我的工作能力了。”
  “既然你做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把公司还给林董事长?”
  “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何况,我并没有长期留在台湾的计画。”
  看吧看吧,她没猜错。他没打算长久留在台湾,他想跑掉,因为她的敏感任性和歇斯底里很成功。
  “你不打算留下来经营宇文伯伯的玩具工厂?”
  “不,如果我爸逼我继承玩具工厂,我会在短时间内把工厂弄垮掉。”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感兴趣。”他喜欢并购、改革、卖出,不爱守旧、不爱长期经营。
  她又猜对了。他从不正面与人交恶,就算是自己父亲也一样,他会笑咪咪地接收工厂、笑咪咪地当上董事长,然后笑咪咪地把它弄倒。
  就像现在,他要笑笑地娶她、笑笑地把她带到国外、笑笑地在新鲜感结束后,笑笑地对她另作安排。
  别忘记,他是一流的交涉人才,全世界只有他这个功课烂到极点的人还能高票当选班长。
  既然他不是真心娶她,她又何必为了家人的要胁,逼他就范?
  “如果哪天你对婚姻不再感到兴趣呢?”
  “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话?”他被弄迷糊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要她实问,她就有话直说。
  “说处理太严重,我会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妨碍你所有决定。”
  意思是,她想分手便分手?你看,连分手他都能说得这样气度雍容,不带半分得罪。
  馥词点头,了解。
  圈住他的脖子,她问:“记不记得高二那年,你带我到中部茶山?”
  “记得,你才月考完,又拿起参考书准备复习考,你爷爷看到我,逼你放下书,陪我出去玩,你气得嘴巴翘很高。”
  “我家里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你打电话来,我不能不接、太早挂掉要挨骂、你一来我就得出门、你说什么我都得配合,要是立场对换,你会不会痛恨我?”馥词问。
  原来是压迫感让馥词刻意对他保持距离,也原来是这份窒息让他的好意老被抹得一乾二净,这会儿,他才真正弄懂两人间的问题。
  “对不起。”
  “以前大伯看见李帼升来找我借笔记,会故意在李帼升面前对我讲:”阿词,不要乱交男朋友,男朋友好的一个就够了。'你听这种话,会不会丢脸到想挖洞埋自己?“
  “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不会了,那是过去式,不过当时的确不好受,尤其在书本被爷爷抢走,我不得不跟在你后面出门时。”
  “我是好意,想陪你散心。”
  点点头,十六岁的自己不懂领情,二十五岁的自己已经懂得感激。
  “那次你在车上告诉我一大堆,知识不该拘泥于课业上,学习不单单只有一种形式等等之类的废话。”
  “那些不是废话,等你走遍世界,你会发现课本能带给你的,只是微不足道的部分。”对于这点,他到现在仍然坚持。
  “问题是,以我的家庭环境,不可能有人支持我走遍全世界。我能从日常生活中学习的,只有卖菜算钱,二十出头岁嫁给市场卖鱼卖肉的先生,终此一生,就像我所有的堂姐堂妹。”
  宇文睿点点头,他搂回她的腰,在她身上享受温存。
  “你的话有道理。”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片子,叫作‘美丽坏东西'?”
  “没有,里面主旨是什么?”
  “那是一群非法移民在新国家中碰到的悲惨故事,女主角是回教国家的人民,当男主角问她为什么想偷渡到美国时,她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
  “她说:”我不想过我母亲过的日子。'一句话道尽回教国家女子的悲哀,也点出她对生活的期待。
  “我在六岁上国小时,就清楚知道,我要摆脱‘家族企业',只有一条路——比任何人都认真念书,国小国中高中大学,念得越高,我越有机会。”
  “六岁就有自己的想法?我到高中毕业还浑浑噩噩。”他自嘲。
  “我知道,我想当口齿清晰的律师,要念书;我想当作育英才的老师,要念书;我想当光鲜亮丽的企业家,要念书。
  “我试著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路,我痛恨家人不时的干扰和意见,那些都是我的压力,这个压力在你到我家求亲时,达到最高点。”
  馥词痛恨别人支配自己,她是强调公平的,所以她也不会让别人来支配宇文睿。
  “那是你第一次失控,在我面前流眼泪。”
  点点头,那年他心疼她的眼泪,他离开,把空间留给她。
  “你走了之后,有段时间我很难适应。”
  “为什么?”
  “你花三年时间让我习惯,校门口有人在等我,少了跟屁虫就像出门忘记带钱包,难免心慌慌。”
  “所以……你对我有思念,对不对?”
  宇文睿轻抚她手上的链子,那是他送的,一个S、一个R,两人名字相系,那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品,也是它的存在,让他更坚定对她的心。
  “对。不过我想你这种人,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女人包围在你身边,你要忘记我,一定比吃饭更容易。基于不吃亏原则,我逼自己全心投入课业,不去想你。”
  “你成功了吗?”
  “算是吧!在你出现之前。”
  “所以你没有想像中那么讨厌我?”
  “我并不讨厌你,我是讨厌被限制。”
  “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有,不只一点点。”
  老实说,要不是早上那一幕、要不是一群赶鸭子上架的长者出现,她甚至觉得他们之间有可能。
  “Great!那我们顺大人的意结婚吧!”
  坏就坏在这句“顺大人的意”,她承认她有些反骨,对不起,她的人生自己负责,她不去顺谁的意,更不想去逼迫谁顺意。
  “不要。”馥词郑重摇头。
  “为什么?”她的回答让宇文睿傻了,一个模糊念头闪过——完蛋,矫往过正,他要去找江玉英算帐。
  “这事情我们讨论过好几次。”要她亲口说出,她不要他受自家人逼迫,对不起,她办不到。
  “你是说我们的性格不合、我们价值观不同,还有婚姻是坟墓等等的那些讨论?”
  “对。”
  “我们这段日子相处得不错。”他反对。
  “我就是不想嫁。”
  “为什么?又是因为被迫?我懂了。”
  每次他认真说出“我懂了”,就代表一段分离,这个印象在她脑海间深植。
  这回他又懂了,心在瞬间碎裂,馥词没想过自己的坚持是否合宜,她只急著想扑到他怀里哭个过瘾。
  “不准再说,再说话我就哭给你看……”
  他没说话,她开始哭了,吸鼻子,声音小小,但他听得清楚分明。
  他不说话,她沉默;他在寻找问题症结,她在厘清心中不明,为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抑?为什么她看不到前途光明?
  好吧,A计画失败,B计画展开,他不认输,尤其在最后关头,她承认对他的喜欢不只一点点时。
  菁英团队开会,讨论紧急问题,这回主题不是哪家公司面临破产危机,也不是哪个企画案能替他们带来另一笔财富,他们讨论的是Boss的终身大事。
  这件事又不是公事,何必麻烦举世闻名的菁英团体?没办法,游馥词太难搞定,Boss花十几年,砸下无数心力,都没本事将馥词拐到手。
  为了显示团体成员同心齐力,他们决定联合出手,让老板在回美国时,不但荷包满满,还携得美人归。
  “我认为婚礼应该选择偏僻的地方进行,让游小姐主观认定,一切都是小英主导的阴谋。”菁英甲提议。
  “没错,游小姐太聪明,要是谜底太早解开,她会猜出来大家在作戏。”菁英乙附议。
  “如果在小英老家附近教堂办婚礼,会更具说服力。”
  “我同意!”小英举双手赞成。
  “喜宴采流水席方式,在Boss老家举办,让乡亲同沾喜气。”
  “礼服正在赶工当中,晚宴能派上用场。”
  “四人一组的保全,有五组,同时保护游小姐的安全。”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要预防馥词了解实情后逃跑,保全的重点工作是——把馥词架上飞机。
  “机票订在隔天中午,好让游小姐和Boss有充分时间休息。”提报告的人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暧昧一笑。
  就这样,你言我语,婚礼的规画齐备。
  “好,就照会议讨论分头进行。小英,这回你要是再搞砸,请你自动递上辞呈。”宇文睿面无表情。
  粉冰粉冷,小英抬头看看户外的太阳——是空调温度太低?这时间,游馥词应该出现,重新认识一下她心目中的“温和体贴”男人。
  “是的,Boss大人。”小英必恭必敬,她尝到马屁没对准,拍到马腿的痛苦经验。
  “我不希望这次再有任何失误。离婚礼还有三天时间,大家有空的话多做做沙盘推演。”
  “是。”一声令下,摊计画书的摊计画书、开电脑的开电脑,他们用最专业的手法策画婚礼。
  起身,宇文睿端起咖啡,走到落地窗前,微蹙的浓眉在想起馥词亲口证实的喜欢时,舒展……
  馥词不好受,非常非常不好受,林宗朔打了几次电话来,希望她回去上班,可她一点兴致都没有,自从宇文睿离开那天起,她就觉得万事皆懒。
  爸妈为她的决定,气到不想理人,空荡荡的公寓里,充斥寂寥。
  收拾满盆生长丰盛的苜蓿芽苗时,她想起宇文睿吃沙拉时的皱眉痛苦模样。
  他求她多给一些沙拉酱,她摇头把沙拉藏在身体后方,他一步步逼进,将她逼到墙角,一个不小心用力,沙拉挤压到她的手心。
  拉起她的手掌,他把生菜放在她手心间,一口生菜、一口沙拉,舔舔吮吮,他的吻贴上她的手、她的唇,他在她唇间喃语——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沙拉盆。
  温温的,他的吻,犹在耳畔。
  实实的,他的背,靠在上面安安稳稳。
  不过几日不见,思念充塞她每个毛细孔,向她抗议。
  以前用忙碌来为遗忘铺路的作法已经失去效用,越忙碌她越想他。
  把狗送给楼下弟弟时,她想起他买的全家福套装;收起满屋子Hello
  Kitty时,想起他憋住的满脸笑意。
  她的假哭、他的心疼:她的无理取闹、他的妥协……干嘛他们总是擦肩错过?
  鼻子发酸,最近她老想哭,明明没有新词,她偏强说愁。
  偷偷地,眼泪横过脸颊,刷开,多愁善感是恋爱中女人的特色,可是……是她自己赶走爱情呀!
  缩在沙发间,回想那夜缠缁,窝在他怀中,睡眠安稳。
  是她错了吗?错在为反对而反对,还是错在对他太体贴?
  那天,宇文睿离开,他说:“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晓得十年后还能不能踏进这个门,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他的话句句令人动容,馥词不晓得该将他的话做何归类。
  是他太善良,总给人留余地?或是,天秤座的他,喜欢每个分手结局仍然浪漫得让人思念?
  他会想她吗?会吧!至少一年半载。
  他会常常忆及他们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吗?也许,特别是他们聊过的无数话题。
  想他、想他,馥词没那么浪费生命过,可是这回,她的的确确浪费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时来思念他。
  他好吗?肯定很好,他从没让自己坏过,坏的人是她,一不小心鼻水抽抽搭搭,自信女人被谋杀。
  电钤响起,馥词想不出谁会来拜访她,她不是人缘好的人物。
  起身,开门,门外是小英,意外!
  她带来一个大礼物,急急进门,把它摆在地板上。
  “我以为你回美国了。”馥词的声音带著些许哽咽。
  “对,后天的飞机。”敲敲腰椎,主人不称职,她替自己找到位置坐下来。
  “团队要解散了吗?”
  真可惜,以他们的能力,聚在一起,肯定可以做一番大事情。
  “解散?你有没有说错,我们从大学时期就让宇文睿结合起来,买公司、整顿公司、卖公司,这些年我们人人身价在十亿以上,为什么要解散?”
  “等等……你是说,你们不是宇文伯伯找来的?”这个讯息来自……宇文睿。
  “不是,我们是宇文睿的同学,他这个人眼光奇准、外交手腕又高明到不行,加上资金够多,所以他理所当然成为Boss。听说林宗朔是Boss的高中同学,他搞不定公司里的派系斗争和经营弊端,才到美国请我们出马帮忙。”
  原来他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般无能?她竟还口口声声要求他振作。
  “他是双面人?”闷闷的,馥词说。
  “没错,所以你告诉我,他温和善良时,我严重内出血。”吐吐舌头,小英一派可爱天真。
  “从头到尾他都在骗我?”二氧化碳上升,怨和不平堆积。
  “某部分是的。他对你隐瞒公司的事,不过这个情有可原,要是你全盘知道我们的作法,旧董事那边我们会很难摆平,也许要半年或更久,我们这次的突击成功,在于没有人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单单这部分,他对我……”宇文睿的刻意误导,让馥词觉得自己是傻瓜。
  “他对你是认真的,我保证。过去几年,我们不断听他谈你,看你的旧照片是他最大乐趣,那些他交往过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带有你的影子,我想,他喜欢你这件事不会作假。何况在我们面前作假,没有意义吧!所以我买了大礼来酬谢你。”
  “酬谢我?我不懂!”宇文睿对她认真,需要小英买礼物来酬谢?
  “我很感激你让他彻底死心。”
  隐隐约约,馥词猜出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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