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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意随君欢-第4部分

小说: 意随君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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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拿去呀!喜姥姥说,女孩子吃木瓜好。”喜姥姥看着娘长大,又陪嫁过来看着他长大,她说的话,是不会错。
  娇容倏地一阵烧红,下意识低头瞥了眼细致有余、丰润不足的胸前……他什么意思啊?
  “不正经!”她羞恼地轻啐。
  “啥?”连送个木瓜都有事啊?清亮大眼恁地无辜。于写意与她并肩而坐,两手托着腮,研究她的表情。“你为什么要跑掉?”
  “我是在干活儿,不是跑掉。”她申辩。
  “陪我,不好吗?”
  不好吗?她被问住了。
  本以为他怕极了她的凶恶,但,若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还三天两头的来缠她?
  他最常问的,便是“你在生气吗?”“你不开心吗?”“你别发火嘛!”……诸如此类的,她一直都以为他会希望别再看到她。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生气?”
  “咦?你不知道吗?”他偏头笑了笑。“每次你摆出巫婆脸的时候,表示你不高兴,不高兴的话,就不会理我了。”
  他──怕的只是她不理他,才会百般讨好?
  随君欢错愕不已。“会理你的人很多。”有差她一个吗?
  “可是……可是……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他们……”苦恼地用力思索了好半晌。“他们好假。可是你不一样,你的眼睛亮亮的,是真的哦!”
  她差点栽倒。
  谁的眼睛会是假的啊!
  “不听你胡说八道。”拍拍尘土,走了两步,果然见他又伸出手,迟疑着不敢扯她衣裙。
  她想了想,把小指头伸向他。
  于写意受宠若惊地呆了下,旋即握住,漾开春阳亦为之失色的灿笑。
  不过一根小指头罢了,也值得他开心成这样吗?
  进到屋里头来,她拧了条干毛巾丢给他,便径自找针线包去了。
  于写意坐在木板床上,皱着眉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这么小,被子不够暖,又正值隆冬,到了晚上,是更冷,她纤纤弱弱的身子,受得住吗?
  他当然知道别的仆佣也是这样,但是别人他才不管,他本来就不要她当丫鬟,虽然她很凶,但他就是只想对她好。
  可是──不当丫鬟,要当什么呢?
  他努力思考,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头问问奶奶,奶奶一定知道的。
  找来针线包,回头见他手里抓着毛巾发愣,而那片脏污仍是“意志坚定”的与他的脸相亲相爱。
  她算是败给他了。
  “真是个大少爷!”没辙,她接过毛巾,温柔而仔细地拭净他的脸。
  于写意眨巴着眼看她。“欢,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好漂亮哦!”
  “有。目前为止,是第一百三十六次。”她没什么表情地回道。
  漂亮?呵,这词儿,与她是构不上边的,她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清秀,至少比起千娇百媚的姚香织,她一点都不美。
  如果他的标准只有如此,那见着真正的美人,他岂不是要当成天仙来供着了?
  “哇,你记得好清楚耶!”
  “谢谢。”她眼也没眨,穿好针线,命令道:“趴下。”
  “哦。”他理所当然的往她大腿趴卧。
  随君欢瞪了他三秒。
  这家伙!
  有床不趴,居然趴到她身上来,想得还真美!
  “床太硬。”解释完,更加大大方方地抱住她大腿,摆明了死赖着她不走。
  她既好气,又好笑。“别乱动,否则把你的皮肉一道缝上,我可不负责。”
  “喔。”他听话地静静枕卧着。
  欢儿身体软软的,躺起来好舒服哦!
  他从来都不怕她凶他,那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心也是软的,每次凶他归凶他,动作却好温柔、好细心。
  比起那些因为他是少爷而刻意巴结他的人,他更喜欢她干干净净的心。
  “好了。”俐落的收了针,又替他梳齐了发,才拍拍他。
  “欢,你别住在这里好不好?”她受苦,他心里会怪怪的,像压着什么,有点疼。
  随君欢苦笑。“如果有得选择,我也不想。”谁愿矮人一截,一生卑贱呢?
  “没关系,我有办法。”给了她一记灿笑,他转身奔了出去。
  “欸──”办法?他在说什么?
  算了,他老是傻里傻气的。
  她摇摇头,一笑置之。
  **
  “奶奶、奶奶──”人未到,声音就早一步喳呼着传了进来。
  “什么事呀,瞧你莽莽撞撞的。”于老太君含笑看着孙儿一路奔了进来。
  “奶奶喝茶。”茶香四溢的杯盏递了过来。
  经过剧烈奔跑,里头的茶水大概只够她喝一口,但老太君还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奶奶吃水果。”那是刚才顺手由佛堂里污来的。
  虽是借花献佛,但心意有到就好。
  “奶奶搥搥。”蹲下身子,很讨好地搥起老太君的大腿。
  于老太君失笑。“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于写意露齿一笑。“奶奶,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件事?”
  看吧,就说没事献殷勤,一定有鬼。
  “你问。”意儿这一面纯真的赤子风貌,已许久不曾见过了。
  于家这片基业,是个沉重的担子,她想不起孙儿有多久没真心笑过了,意外发生之后,他变得爱笑爱闹,无忧无虑,每天都过得好开心。
  “如果说,我想对一个人很好、很好,不让她被别人欺负;想要她一直陪我,可是又不要她当丫鬟,只要让我疼她就好;看到她受苦,这里会像不能呼吸一样,闷闷疼疼的……要怎么办?”他指着胸口,表情苦恼。
  老太君有些许讶然。“意儿有想要疼的人了?”
  “嗯!”他用力地、慎重地点头。
  “傻孩子,那当然是要快快娶她回来当你的娘子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他求证道。“我还要她陪我玩、陪我睡觉,她的身体软软的,抱起来好舒服哦!她还会替我洗脸、缝衣服……这样都可以吗?”扳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再得意地追加一项:“头发也是她帮我梳的哦!”
  陪他玩?陪他睡觉?还身体软软的?
  于老太君傻了眼。“你──没对人家怎样吧?”
  “什么怎样?”清亮的眼一派天真,闪着纯净无邪的光芒。
  “就──就是有关──生孩子的事啊!”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怎么生?”他理所当然地反问。
  “呃?”她被问住了,头顶一片乌云飘来,罩上一层晦暗。
  不会吧?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连这种本能的事都遗失了?
  难道,他们于家得就此绝后?
  “就是──和你的娘子孕育下一代,怀胎十月,就有个小宝宝出来……”她概略形容了一下。“你真的不会?”
  他摇了摇头。“娘子会生小宝宝吗?那我要欢儿当我的娘子,替我生小宝宝,奶奶、奶奶,我要娶欢儿,一定要!”
  小宝宝他知道哦,就是那种软软的、小小的、很可爱的娃娃,他会从欢儿的肚子里跑出来,然后很像欢儿,不然就很像他……很棒对不对?他想和欢儿生小宝宝!
  “欢儿?是那个照顾你的丫鬟吗?”
  “对。欢儿好漂亮哦!我喜欢她。”
  “这──不好吧?”于家好歹也是京城第一首富,娶个丫鬟进门,岂不有失体面?
  何况依写意如今的状况,要人家嫁进门来,无异是守活寡,若他日春心难守,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于家的面子岂不要被丢到地下踩去了?
  正因为这样,她们自家人曾关起门来商量,本想着手安排他与香织的婚事,自家人也就多包容些了。反正写意出事前,香织不也成天嚷着非君莫嫁,这倒也不失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谁知,香织竟激烈反对,最后还拿“大哥并不属意她,不想强人所难”为由,拒绝下嫁。
  她还不了解香织吗?这丫头从来都只顾自己的感受,哪管会不会强人所难?她分明是嫌弃写意,不愿屈就自己嫁个痴愚的丈夫。
  枉费平日这般疼她,这孩子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连自家人都不肯受这委屈了,又何况是别人?人家好歹也是绮年玉貌、花般年华的好女孩,耐不耐得住寂寞都还是个问题呢!
  “为什么不行?人家要欢儿当我的娘子嘛──”扯着祖母的手臂,摇啊摇的,很有撒娇意味。
  “非得要她不可吗?奶奶再另外挑个──”好歹找个知礼守礼的千金闺秀。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欢儿,除了她我谁都不要,不然我不要娶了。”潜意识里,那股不轻易妥协的刚毅性格仍在,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老太君拿他没法儿,只得由着他。“那好吧,就依你。”
  “谢谢奶奶。”转眼又笑逐颜开。“奶奶喝茶、奶奶吃水果、奶奶搥搥……”
  真够现实。老太君笑叹。
  罢了,既然孙儿喜欢,那她说什么都会替他达成。
  第四章
  情势急转直下,小小婢女摇身一变,竟成了于家少夫人──京城首富未来的当家主母。
  这等际遇,不知羡煞多少人。
  当着随君欢的面,自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可背地里流传的冷言讽语可难听了。
  “早看出她野心不小了,真不晓得在少爷身上下了多少工夫呢,这下她可如愿了。”
  “是啊,少奶奶耶!你们就是不晓得多学着点。”
  “算了吧,我哪学得来那套狐媚手段啊!”
  “话又说回来,嫁个坏了脑子的痴愚丈夫她也肯,哼,想富贵想疯了。”
  ……
  人类的言语,是最毒的利刃,一刀刀毫不留情地剌进她心口,满腔悲辱无处可诉。
  她不是啊!她从来就没有想要飞上枝头去当什么凤凰,为何今日得承受这样的羞辱?
  也许在别人来说,能当财富满贯的少奶奶,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可那不是她随君欢,她一点都不希罕。
  可是事到如今,有谁信她?
  当年被赶出家门,只好去投靠母亲唯一的兄长,尽管舅母刻薄成性,可那总是一份人情,让她们母女有个遮风避雨的落脚处,免于露宿街头。
  母亲死后,她的傲气不容许她再留下来日日听舅母的冷言讽语,宁可到于家当个丫鬟,将每月俸银不留分文地全数交予舅母,就当还恩。
  该还多久,她没概念,也没认真想过,只记得娘教诲她,受人点滴,当泉涌以报。舅父一家人在她们走投无路时收留了她,所以她还,她拚命的还……
  这样还不够吗?难道还得赔上她的一生?
  舅母只知见钱眼开,贪图于家的聘礼,便忙不迭地将她给卖了。可谁来问过她的感受了?谁来问过她一声:要不要嫁?想不想嫁?
  没有!他们全是一群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混蛋!
  没有人理会她被迫上花轿的悲屈,也没有人想过,被人当成货品议价买卖的她,心头的难堪与羞辱,有多么深刻……
  亏她原先还以为,于写意是不同的,他有一颗温柔真诚的心房……
  错了,她错了!到头来,他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只凭自身好恶行事的混蛋!
  他懂什么叫情深意浓、什么叫两心相许吗?不,如今像个孩子般的他,绝计是不懂的,只因今日在兴头上,便娶了她,那他日兴致过了呢?拿她当旧衣破鞋,随手扔开吗?就像她苦命的娘亲一样……
  她说过,宁嫁贩夫走卒,平稳一生的,为什么要再把她卷入另一个豪门深宅去?如今的她,还能随君而欢吗?
  不,再也不能了。娘,我辜负了你的期许……
  **
  晕头转向的忙了一日,终于让于写意挨到进新房的时刻了。
  “祝你‘性'福了,兄弟!”临走前,凤千袭戏谑地拋来一句。
  他不懂为什么每个人说到“洞房花烛夜”时,都笑得那么怪异?
  扯了扯胸前那颗丑丑的大花球,这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呆。忙了一整天,只觉得成亲真是好辛苦的一件事,他以后再也不要玩了。
  可是推开门,看到端坐在床边的新娘,满腹的抱怨全烟消云散,他绽开大大的笑容奔过去。
  绣姨说,要先揭头巾,然后喝交杯酒、再然后要躺在一起睡觉……他一一扳着手指头细数步骤,很高兴自己的记性不错,伸手就要揭去红盖头。
  随君欢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
  他手又移了过去,她依然故我;他瘪了瘪嘴,苦恼道:“你不要乱动啦,不然我掀不到。”
  在他碰着头巾之前,她早一步扯了下来。“于写意,你不要碰我!”
  于写意偏着头,不甚明白地看着她。
  奇怪,绣姨明明说,成亲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他以为她会和他一样高兴的,不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她吼得像虎姑婆?
  想不通的事情,他决定先摆一边。
  “你要不要先把那个拿下来?”他指了指她顶上的凤冠。那个看起来就是很重的样子,他好担心会压坏了他的欢儿。
  “我叫你不要过来,你听不懂吗?”她退至床边,避开他的碰触。
  于写意看着自己的手,口吻无辜。“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错?呵,有吗?你是高高在上的于大少爷,只要是你做的,全都是对的,旁人都得任你摆布,小女子卑贱,哪敢说您一句不是?”她低低地笑了声。
  于写意皱了下眉。他是喜欢看她笑,但不是这样。她笑得像在哭,他看得好难过,他不要她这样。
  “你──在气我吗?”
  “呵,难得!于大少爷居然听得出我的讽刺,显然你白痴得还不够彻底。”她知道这话是恶毒了些,但她满腔的屈辱又有谁知道?她只想报复、想发泄心中的愤怒,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
  “我、我并不笨,我知道你不开心,我、我……”他急急地说道,想表示什么,却抓不出适当的词句,更加语无伦次。“我不知道……奶奶说,你是我的娘子,我可以抱你,可以和你一起睡、一起生小宝宝的,我有好多事情想和你做,可是、可是你却不让我抱……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才会这么生气……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好吗?”他又心慌、又无措,仰着脸询问。
  “你也会理会我的感受吗?那当你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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