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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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有消息传回她被阴风堡所困,无法脱困受制魔头手中,大姐二话不说地以剑换人,予以割爱,好换得她的安全无虞。
但是坏在剑才刚送出去不久,她便被伪装成西夏人的情报贩子给截了来,打昏真正的李敬穆手下取而代之,堂而皇之从卫夫人手里将她带走。
为了此事大姐可真的恼了,怪她早不回,晚不回,偏在她忍痛割舍之后才得讯儿,说她已平安脱险。
想当然耳,大姐的不甘全来自她的迷糊,她不怪她还能怪谁?以禁足为由不许她跨出红叶小筑一步,连千枫林都不得涉足。
“不是大姐不通人情故意刁难你,你要真有心就帮大姐把剑带回来,别让我思思念念地睡不安枕、食不下咽。”说着说着,罗梅衣信手拈来一块杏梅酥住嘴里放。
“大姐,我……我……我再帮你倒杯茶。”罗竹衣殷勤地抢走管家的工作,避谈和阴风堡有关的话题。
笑得深沉的罗梅衣纤腕一抬要她免殷勤,“哪里栽了跟头就往哪里盖大山,大姐不是说空手而返是犯了贼儿的大忌吗?”
“我有偷啦!盗训宝典里条条金言玉律我都牢记在心,不敢或忘。”她连忙掏出舍不得进献的鱼阳剑来一缓她的怒意。
不是她忘了,而是此剑对她的意义重大,即使过了两个月她还是难忘伤了她心的白发魔君,想保留一件他的私物以做留念。
而且她很清楚一件事,鱼肠剑一旦落入大姐手中别想有拿回来的一天,为了斩断她不该有的情丝,大姐会藏到她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甚至是以精火熔了它,好一劳永逸地省得藕断丝还连,断得不够彻底徒劳她费心。
“嗟!就这么把小短剑呀!值得你藏得那么久才肯让大家开开眼界,我真是觉得不值呀!”怎么说都蚀了本,不划算。
赔了一个妹子不说还丢尽四君子的脸,以小换大哪说得过去,让她心口揪得发疼。
“大姐,我以后会更卖力地发扬家业,你不要对我失望啦!”害她心虚地怕听她的长吁短叹。
“我哪是失望,我是心痛哪!菊衣辛苦拿回来的黄泉剑就这么没了,你说我该不该惭愧没教好你?”媚眼一厉,射出万点流星。
“大姐……”呃!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等大姐心情好一点再来同她商量。
头皮一麻的罗竹衣一瞧大姐又开始弹手指,马上有想逃的念头,她知道此时不逃定有大麻烦,大姐算计的本事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
只是当她的脚下小心往后移了一步,一小颗栗子忽然弹到她的脚边,似乎在警告她别做傻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身为罗家的小女儿就该乖乖认命,在罗家大姐多年的荼毒下,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有糕饼吃,谁敢拿她的话当耳边风就把黄连汁当莲子桂花汤喝。
“大姐我大腹便便没办法替你出口气,你姐夫呢又忙着卫天堡的事抽不出空来,二姐嫁了个济世救民的大夫跟着仁心仁术,你三姐就不用指望了,那个病痨子夫婿就够她累了。”
自从罗竹衣被司徒长风及其手下带回红叶小筑,那些个怕娶不到老婆的姻亲赶紧上门来提亲,一个个忍受罗梅衣的百般挑剔才顺利成了亲。
不过还有但书,跟她耍阴使诈是讨不了便宜,神医柳缝衣、奸商楚天魂都曾败在她的手下,叫苦连天地直呼相公难为。
不到五个月,四君子中除了竹衣之外都罗敷有夫,为了一尊血玉观音成就三段姻缘,说来还真是离奇诡异,像是菩萨显灵作了媒。
“大姐,我在厨房炖了汤快滚了,我去瞧瞧呗!”不能让她说出口,否则她真要倒掀帘子,难见客。
“等等,你是在我跟前耍花枪吗?”那锅汤就算滚破底她也别想踏出一步。
“大姐,我不会耍枪。”头一低,罗竹衣局促不安的绞着纤指。
“呵呵……说起俏皮话了。”罗梅衣的笑脸忽地一冷,“我们罗家女儿不能平白受辱,看要挖了他的心还是刨了骨,大姐挺你到底。”
喝!好可怕的杀气,大姐不会当真吧!“呃,大姐,会不会太血腥了?对我的小外甥似乎不太好。”
胎里学会杀气腾腾可怎么好,日后不就多出个大魔头为害武林,烧杀掳掠,为疾苦百姓多添一条罪孽。
“血腥?!”她太不了解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的道理。“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他的残暴对待,半夜哭着惊醒要他还你的情,到底是谁贼来苦?你赔了身子还赔心,最后还被他卑劣的窃走了情,这么天大的亏哪能隐忍,大姐的两眼都为了担心你而肿成核桃了。”
打了个小哈欠,眨眨长而黑亮的睫羽斜倚贵妃椅,鞋半脱要掉不掉的挂着,似乎十分悠哉地微闭着眼休憩,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忧心。
“贼也有失手的时候嘛!不能全怪我……”她哪晓得自己会傻得爱上一个无心的大魔头。
“唔,你说什么?”居然敢顶嘴,她真是学坏了。
“我没有说话呀!你知道我一向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大姐越来越可怕了,她说得那么小声也听得见。
“小四,别在心里嘀嘀咕咕说我的不是,想好了要用什么方法对付薄情郎吗?”想她想法单纯怕是没什么好手段好用,到头来还是得她这位大姐劳心劳力。
“薄……薄情郎?”罗竹衣语气顿愕地气虚不已。
“看要借我的小红一用还是你二姐的腐心兰,不然三丫头的笑口菊也挺好用,再则你的丧魂竹也开花了,我就不信毒不死那位负心汉。”
罗梅衣笑笑地抚弄盘绕臂上的天下至毒火焰斑蛇,那鲜红的蛇身艳丽斑斓,让人毫不怀疑牠一小滴毒液足以毒死一城百姓。
“大姐,不用那么狠吧?”光听就胆寒了三分,她哪敢下手。
“我说你就别再挑了,大姐肚子大了,人也变懒了,不然我会再帮你想几个有趣的法子……”要不是行动不便,她会自己动手。
“大姐、大姐,不好了,有一大队西夏人在我们千枫林外聚集,好像要放火烧林子。”
毛毛躁躁的罗家老三罗菊衣惊喊着往里冲,差点撞到站在门旁的罗竹衣,她脚步连忙一停侧翻个身,利落地不枉费阴风怪盗侠小小的一番教导。
“西夏人?”罗梅衣斜睨了一眼表情微慌的小妹,眉头微微一颦。
“为首的那个男子穿了一身白衣还满头白发,手里拿着我们的黄泉剑。”一脸凶恶的神色还真骇人。
“喔!是他呀!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她笑得娇媚轻点红唇,毫无忧色的抖落一鞋。
此时远在云南苗寨作客的司徒长风正开怀畅饮五毒酒,与好客的苗人载歌载舞,不知今夕是何夕醉生梦死,怀中兜着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抬了顶花轿,有媒有礼还有类似西夏人的嫁衣,不知道要来迎娶谁。”八成是走错山头抢婚的土匪。罗菊衣暗想。
咚的一声,一旁的罗竹衣蓦然地羞红了脸,一颗心早飞出红叶小筑。
“啧!听来还真热闹,让人想跟着凑热闹,阿牛呀!”他想娶就一定娶得到吗?
“大小姐有何吩咐?”俊美的男子忽地现身,双手抱掌应和。
“去跟那些蛮子讲讲理,说大小姐我有孕在身不方便见客,叫他们先在外头候着。”等她有空自会见他们。
“是。”
“还有呀!别用我送的黄泉剑砍林,要是伤了我一棵枫木害我动到胎气,他们这辈子就别想见到想见的人。”
孕妇可是最贵气的,惊扰不得。
“对了,叫那个白发的跪上三天三夜再来打交道,咱们这些贼秽气得很,怕被他的贵气冲煞到,没跪足三天就不用说,我千枫林拱手送他盖别院。”
瞧他还软不软骨头。
第十章
“好可怜喔!瞧他憔悴得不成人样,比我家的病痨子还要糟糕,大姐到底要折腾他到几时?”让人瞧了心酸,于心不忍。
“看不下去就别看了,别人的死活与你无关。”一道冷鼹飕的女音适时一接。
“也不是这么说,好歹他看来也挺诚心的,大姐要他跪足三天,他已足足跪了五天,还不吃不喝,怎消受得了。”她一天就受不了。
“魔不需要吃喝,他等着吃你就好。”心诚不一定心服,狂肆的霸气仍在眉宇间。
喝!别吓她,她胆子小。“二姐,你别板着死人脸成不成?跟死人说鬼话很辛苦哪!”
人鬼殊途,能不近身就避免,人行人道、鬼行鬼道,各不相干。
“你说什么……”罗兰衣冷然的声音犹似从乱葬岗发出,冷得叫人打哆嗦。
“呼!冷呀!”算她说错话好了。“我是说你要不要去跟大姐说说情,再这么下去人都被搞死了,还有什么乐趣。”
“你去说。”她不蹚浑水。
“我?!”眼一瞠,罗菊衣笑得僵硬无比。
“你多事。”爱管闲事的人就先去送死,擅自出走一事大姐还没原谅你。
“我多事?”听听这是人话吗?难怪她像个鬼。“二姐,你瞧瞧咱们小四失魂落魄、魂不附体的模样,你就不心疼呀!”
罗菊衣的话让她眉头一拢。“不忍心又如何?大姐的决定谁敢违抗。”
她们已受足了教训,还在受苦当中。
“这……”说得也是,泥菩萨过江,谁也保不了。
没人敢质疑罗梅衣说出的话,狂暴的拓拔刚头一天进林时就企图硬闯,却被千变万化的红叶八卦乾坤阵法困住,进退两难得差点放火烧林。
但是从天而落的管家阿牛出手阻止了他,并转达了大小姐的意思才保住千枫林,而且还让阿牛小露一手绝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深藏不露的高手隐于山林,虽然年纪不大却有惊人实力,诡异的招武非中原武林绝学,实虚难测幻掌如绵。
在罗梅衣刻意的刁难下,来自西夏边境的一群人被困在千枫林的阵法里,一顶鲜艳的花轿特别醒目,迎娶队伍更是浩大可笑。
这明摆着要抢亲嘛!完全是不讲道理的大魔头作风,以为无人能挡住他来势汹汹的恶形恶状。
可是他错估了一件事,四君子之所以扬威江湖并非浪得虚名,盗家渊源维持数十年不坠,其狡慧贼性可见一斑,绝非名门正派可以比拟。
“咦,二姐,你看那道鬼鬼祟祟接近大魔头的身影是不是咱们小四?”行迹诡异地叫人纳闷。
“是她。”她还真不怕死。
“啧!她到底在干什么?人家明明负了她还一脸不舍,她就这么心疼他吗?”换了是她才不管对方的死活,不泼他一桶屎尿绝不甘心。
“心之所系,情也。”女子一遇到个情字就难以自禁,不由自主为其牵引。
罗兰衣清冷的眼中浮现一丝暖意,看向正和两个男人谈笑风生的夫婿,淡得几不可闻的笑意在嘴角扬起。
“我看她蠢得无可救药,居然和奶娘一起为他们送吃的喝的。”这点倒令她佩服,知道大姐绝不会为难待她们如亲儿的奶娘。
该说她聪慧还是愚痴呢?罗菊衣的叹息声轻轻逸出,以好笑的神情看着自家小妹像做贼似的接近阴风堡的人,还一副近乡情怯的迟疑。
其实那群男男女女根本不需要她费心照顾,千枫林里什么都有,鸟兽众多小河潺潺,鱼肥虾硕够喂养所有人,根本用不着她多事。
她不舍的还是那名滴水粒米未进的白发男子吧!不忍心他为情饱受折磨,甘受大姐的刁难。
不远处的罗竹衣正蹑手蹑足的靠近拓拔刚,手中的竹筒装满清水和干粮,怕人发觉地悄然接近,手指捏得通红像是心慌。
“呃,喝点水吧!别理会我大姐的疯言疯语,她这人一向任性惯了……”一瞧着他凹陷的容貌,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才不过两个月没见,昔日的意气飞扬竟然颓废的不见光彩,只剩下暗淡惨白的肤色犹如行尸走肉。
呜咽的泣音含在哽咽的喉间,想伸手碰触他的罗竹衣畏缩地缩回,怕自己会忍不住满腔的激越抱住他,一诉离别的相思。
倏地,快如闪电的手臂忽然擒住她细腕,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将她拉入怀中,铁臂如丝紧紧缠绕,不让她再有片刻分离。
阖上的黑瞳缓缓张开,闇如幽谷的注视着,像是永远也看不够她似的凝眸专注,怕她是幻觉来折磨他已是满目疮痍的心。
“我,想你。”低沉的声音来自多日未曾言语的口。
他的一句“想你”逼出她眼中的泪意,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簌簌流下。“讨厌、讨厌,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白了也好,我们做对白发夫妻,一生不离不弃。”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身边半步。
白发如丝,随风扬起,将手中黄泉剑插入深泥的拓拔刚仔细睨着她,以指轻抚她清瘦的小脸。
“谁要跟你做对白发夫妻,你不是有未婚妻了,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一想到此事她就有气,拚了命想推开他。
“遥夜逃婚了。”算她识趣。
“逃婚?!”不会吧?除了她以外还有人敢逃离他的魔掌。
“她说我暴躁得像个随时会颠狂的野兽,她不要和个疯子成亲。”所以她走了,没带走半个随从。
“什么嘛!人家不要你才退而求其次的屈就我,你未免太委屈了吧?我为什么要当人家的替代品?”她不是非他不可。
眼眶一红的罗竹衣不断捶打他,气他没句好话惹她心里难过,骄蛮的行为看得躲在远处偷觑的姐姐心惊不已,担心她会激怒生性残暴的大魔头。
但她们都料错了,拓拔刚不仅不还手还由着她发泄,眼露深刻的情意小心护着她,生怕她一时力道没控制伤了自身。
“你不是替代品,你是我唯一心爱的人儿。”他只要她。
“骗人,你那些女人呢?我就不信你没有在意其中一个。”她吃味的翻起旧帐,却也为他的示爱感到心口一甜,暗自欢喜。
“不在了,为了你我把她们全送走了。”省得他见了烦心,想杀人。
“真的?”她有些怀疑的一问,不敢相信一向狂肆的他会为了她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