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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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哪怕受伤也值得
我赶到的时候徐慧和霍思燕的周围围满了围观看热闹的同学,大家议论纷纷,看法莫衷一是。徐慧坐在那里,俨然一副老师办公的架势,霍思燕之前的嚣张气焰被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足足灭下去好几寸,因为孤立无援,只得有些狼狈的站在原地,欲反驳又找不到突破口,就这么转身离开却怎么也不甘心。
“我非拿个给你看看!”我气呼呼的说。
没走出去两步,我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肚子疼……陪我去上厕所。”我拉起肖子俊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厕所方向拖。
“哎呀你跟我走就对了!长不长眼神啊!”我拼命给肖子俊使眼色,眼珠子几乎要飞了出来。
迟早刚开始还满脸迷茫,后来看到我、程亚菲、肖子俊皆不约而同别有深意的坏笑着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过来。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是他害羞时的小动作,然后拱手作揖,弯腰鞠躬。
我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临近傍晚,一整天的比赛接近尾声。
4X100接力作为压轴项目已经开始检录,我四周的座位又一次全空——霍思燕、程亚菲、肖子俊全部都是场上主力。
“别可是了。”霍思燕一边吃薯片一边打趣的说道,“我们简繁一向有绅士风度,只要是美女,别说要他件衣服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甘愿啊!”
我其实并不想哭,尤其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哭。有的女生会热衷于扮娇弱惹人怜,别人越安慰她哭的越起劲,我却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人。我抽着鼻涕,尽力让自己摆出一副大大咧咧若无其事的表情。这时候,广播里已经开始一遍一遍的催促各班的接力运动员去检录处检录了,而我眼前的霍思燕、程亚菲、肖子俊和简繁显然都没有把我丢在这里的意思。他们只担心着我的脚伤,早把比赛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想了想,摇摇头,“等一会儿吧,我看他们比完了再过去。”
徐飞叹了口气,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最先举行的是女子接力,我们班第一棒只得了第三,第二棒时程亚菲便轻而易举的追到了第一。第二棒是弯道,这原本最不好跑的一段却是程亚菲最擅长的部分,她跑的很轻巧,每一步的距离都很大,像只小鹿一样跳来跳去。她把棒子交给第三棒的时候如释重负的弯下身子,把手撑在膝盖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半晌,她仰起脸看向看台,挥了挥手。
程亚菲是个大近视,400多度,我时常笑话她的眼镜片是酒瓶底。跑步的时候没戴眼镜的程亚菲根本看不清我,她只是凭着感觉找准了大体的方向,然后一边挥手一边对我笑。很久以后我曾经问过程亚菲,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当时一定在看台而没有去医务室,她回答的时候笑的很自然,口气轻描淡写,语气却很笃定,好像我们在谈论的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常识一样,“因为你把朋友看得比任何东西,比你自己,要重要啊。”她说。
程亚菲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很多时候我们什么都不需要说,空气里就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我们都很普通,有些自卑,又有些敏感,我们习惯表现的很快乐,很开心,但其实我们时常会莫名其妙的伤春悲秋。她抄写很多的歌词,我记录很多的诗,我们都收集着点滴的抒发着我们内心无法言说的情绪的文字,又很别扭的隐藏着,不让身边的人注意到这样的自己。我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却习惯毫无保留的把不快乐的自己展现在对方面前,年少时的我把这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只有在经年逝去后回头再看,我才明白要遇到这样一个朋友是多么的珍贵和得来不易。
“我忘了……”我挠了挠后脑勺。
徐飞叹了口气,“男生的比赛还看吗?”他问。
“看肖子俊?”徐飞漫不经心的问。
徐飞一直陪我等到比赛结束。这之后,他陪着我去了医务室,这条走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的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漫长。走在平路上的时候,他作为我的拐棍,陪我一瘸一拐的慢慢挪步,上楼梯或者下楼梯的时候,他便当我的支点,让我一跳一跳的蹦上去或者蹦下来。半路上他曾经问我要不要他背,我吓得后退一步,赶紧摇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很沉,你背不动的。”他见我这样反对,便也讪讪的没有再说什么。
由于受伤后我坚持要看完比赛,耽误了好些时间,血已经凝住了,以至于脱袜子的时候皮肉和袜子相连,那钻心的痛楚只能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医生为我消毒清创,又包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整个过程中,徐飞一直弯下腰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脚,他的眉头皱的很紧,满眼惊痛和关切。好几次,难以控制的呻吟就在嘴边,我都咬紧牙关把它们生生的憋了回去。我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想让他觉得我坚强而勇敢,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女生,而精神力量的作用总是强大的,它能够让我们克服身体上的痛苦,慢慢的,我真的不是那么疼了,当然,代价是我憋出了满头大汗。
我摇摇头。是真的不怎么疼了。
“我家里一直想让我当医生。”徐飞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两只手交叠放在脑后,眼神放远,苦笑着说道:“他们总是说,医生是像稳定而有前途的工作,他们的人脉和关系也能够帮到我。”
此时徐飞脸上的落寞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深夜,我被一帮小混混抢走了怀表,我不敢回家,便回到了学校,见到的那个逃跑的少年。
我和徐飞的谈话并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挂彩了的肖子俊被迟早架了进来。他的额头、胳膊和膝盖都蹭掉了大块的皮肉,脸上还残留着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已。我一边从床上挣扎着起身一边激动的问道:“你搞什么啊?怎么摔成这样?”
“那这是什么?”肖子俊抓起我的手腕,让我的食指指了指他的眼珠子。
我挣脱掉他的控制,依然是满脸怒容,口气却稍微缓和了一些,“能动吗?”我问。
“嗯。”肖子俊点点头,拉过椅子,坐到我旁边。
“我来的不是时候?”肖子俊一边笑一边凑近了我。
他的注视让我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已经被看穿了,我感到窘迫,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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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简繁开始接送我
简繁拍了拍车子后座,让我坐上去。又问肖子俊要不要坐前面,他可以抱着他,然后把我们俩一道捎回学校去,简繁迎来的是肖子俊的一顿削,虽然肖子俊现在是半个残废,行动不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战斗力依然不容小觑。
我的心本能的排斥着异性的身体,纵然这个人是跳脱的简繁,我也只敢用手指小心的揪着他的衣服布料,却不实实在在的扶着他的腰。
“慈禧老佛爷还得用蹦的?”简繁斜睨了我一眼。
“你要是背我,我就不用蹦了。”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谁让我穿钉子鞋把你踩成这样,背你上楼也是应该的吧?”简繁头也不回的说道。
“还是算了,你肯定骂我沉。这样吧,你让我做件事,做完了之后,你就可以不用内疚的想要背我或者接我上学来补偿我了。”我坏笑。
“踹你一脚!”我对着简繁的屁股,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简繁猝不及防被我踹得趴到了地上,我得意的哈哈大笑,“这是回敬你的。”
“谁让你当时拉走我的凳子,害我摔了个四仰八叉,这个狗吃屎是我回敬你的。”
“你本来也不是君子,你是女子。”程亚菲说。
“你不用了?”我奇怪的问。
“总拿别人的东西,总归是不好的吧,已经有人在说了……”程亚菲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我坏坏的笑了笑,一副抓住对方小辫子似的样子,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期中考试的成绩公布出来,我考了班里第一,年级第四。徐慧比我高七分,是年级第一。
两个原本可以相依着分享音乐和心事的朋友现在却视而不见,我的心里不是没有失落和怅惘的。
优生班的辅导安排在下课之后,这就侵占了我原本排练的时间。我吞吞吐吐的跟霍思燕说之后的练习我大概会隔三差五的缺席几次,她的表情很勉强,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
走到巷子口的小卖部门前,肖子俊突然叫住了我,他说要买点东西,我便点点头,依墙而立等他出来。小卖部的门很低矮,里面的灯光昏暗发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邋遢男人,正坐在马扎上一边吃面条一边看电视,新闻联播里主持人的声音平静而刻板,黑白电视的耳光迎在他的皱纹满布的脸上。肖子俊的个子已经窜过了180,比我高了足足一头,他略微弯下腰才能保证进到小卖部的时候不会被撞到。
“自己拿吧。”老板头也每回的说。
大头脆雪糕是一种火炬形状的冰淇淋,外面是巧克力脆皮,里面有香草口味的内心,以小小的蛋筒作底,五毛钱一个,对生活在那个年代的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肖子俊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放在冰柜上,快步从小卖部里走出来,拉起我的手拔腿就跑。
我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一路上跌跌撞撞东倒西歪,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
肖子俊只是撕开包装,把冰淇淋塞到我的嘴里,随手把包装纸扔在地上,说道:“其实我刚才是把一个一毛的硬币放在了冰柜上”。
深秋已经携带了几丝凉意,路灯下也不再有飞蛾聚集。我和肖子俊靠着路灯的杆子,舔着“五分一只”的冰淇淋。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但是我那时仿佛在咕噜咕噜冒泡一样的欢喜却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只大头脆。
“人家是小本生意,你怎么做这种缺德事?”我斜睨他。
“你是她的得意门生,她哪舍得啊。”肖子俊嘻嘻哈哈,满嘴不正经。
“其实今天霍思燕不乐意了也是有原因的。”肖子俊解释道,“你没来的时候我刚告诉他们,有一家酒吧叫北极尖叫,我认识那儿的老板,他们听说我们组了个小乐队,又看了我们毕业晚会上的表演录像,说是可以给我们机会去他们那表演。本来霍思燕对于能登台的事情很开心很兴奋,但你这样一上课,很可能这件事就要流产了,她当然会觉得失望……”
“登……登台表演?!”我捂住嘴巴,眼睛瞪的溜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看把你乐的,眼睛跟狼一样冒光。”肖子俊揉了揉我脑袋上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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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我就算拿出弹弓和石头,也改变不了被重新扭送回理发店的命运。因为心虚而一路低着头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天来姥姥家接我。他看着我那颗时髦的脑袋,沉默了几分钟,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不由分说的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门外拖。
理发师满头雾水,迫于我爸那摄人的压迫感,说话甚至有些哆嗦,“刘海、燕尾、鬓角都剪掉?可是以她现在的长度,如果剪掉的话不就彻底成了男孩子的板寸头了?”
“裴佩,你脑袋进水了?”简繁问。
“裴佩,你剪头发的时候睡着了吧?”程亚菲问。
我在厕所里用凉水洗了很久的脸,直到脸上的泪迹彻底看不分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巴掌大的脸憔悴而苍白,顶着一个短到令人发指的板寸头,像个男孩子一样,我用左胳肢窝夹住作业本,把湿嗒嗒的右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用右手搓了搓脸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程亚菲的心思很细腻敏感,她感觉到我心情不好,便把自己的校服轻轻的披在我的身上。我很感动,却连说声谢谢都懒得张嘴,便一直任由自己任性的闭着眼睛。
她亲昵而熟稔的挽着我的胳膊,我们来到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围着草坪一圈一圈的走。她像是想对我示好,一个劲的讲自己的事。她告诉我她是游泳特招进来的,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成为运动员,吃了很多苦。她每天都要游上万米,如果偷懒被教练发现,就会被水晶脱鞋从脖子一直扇到脚踝,再从脚踝一路打回来。她的皮肤很白很敏感,每次挨打之后都会红肿上很久。运动员都很早熟,她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谈恋爱,对方是她游泳队的师兄,跟她在一起一个星期就偷走了她的初吻。讲到这些私密一点的事情的时候,她态度自然而大方,反倒是身为听众的我率先红了脸庞。
一开始,我只是听,偶尔不咸不淡的附和几句,后来她讲到自己去省队集训的时候遇到的色狼教练,半夜偷溜进她的房间。同房的女生睡的像死猪,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她挣扎着起身,推脱说要上厕所,然后跑到训练房的桌子底下藏了一夜。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严森,于是像是交换秘密一样,我把严森曾经做的事告诉了许曼卿,当然,隐去了严森是肖子俊的哥哥以及严森曾经动手伤害过霍思燕的事。
“她说,其实你的头发真的挺可爱的,大家也只是刚开始觉得看不太习惯。这些安慰人的话她不习惯说出口,你也知道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我握着许曼卿的手,轻声说:“其实我也不是真生气,我就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讨厌,恨不得拔苗助长把头发拉长到原来的样子。别人议论,我又不能堵住他们的嘴,我甚至不敢表现出我的不开心,我怕他们说我小心眼,所以我只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