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处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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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药师对黄大夫说:“黄老,洛先生和房姑娘来看望你了。”
洛伟奇:“黄大夫你好。”
黄老:“稀客稀客。洛先生好,房姑娘好。”
洛伟奇:“托黄大夫和钟药师的福,还好,还好。”房秀越却沉默不语,显得几分勉强和冷漠。
黄老:“房姑娘,老夫在姑娘小时,当过你几天书法启蒙先生,不知姑娘可曾记得。”
房秀越淡淡地:“谢谢恩师。过去的事,我大多记不起来了。”
洛伟奇:“请黄大夫看看,大妹子的眼疾还可治不可治。”
黄老:“好的,好的,请房姑娘上这边来。”
洛伟奇把房秀越带到黄大夫跟前坐下,黄大夫给她号脉,又看了眼睛。
黄老:“房姑娘的左眼已完全失明,无法医治了,右眼混浊,是因悲伤过度、浊气攻心所致,经过吃药和药洗,尚有希望恢复一定视力。”
洛伟奇:“太好了,多多拜托黄大夫。”
房秀越仍旧淡淡地:“谢黄大夫。”
黄老:“不必客气。我这就给姑娘开药方,请到柜台执药。另外还请洛先生为房姑娘买一副墨镜,好配合治疗。”
洛伟奇:“一定照办。”
黄老:“我还有一个好消息相告,房姑娘的奶妈的地址已经打听到,听说她身体还算硬朗。过些日子,请她到独龙村与房姑娘相聚。”
洛伟奇:“太好了。”
房秀越:“谢黄大夫。”
钟药师:“为庆贺今天大家的相逢,我已吩咐小伙计到聚宾楼定下一桌酒席,请洛先生和房姑娘不要嫌弃。”
洛伟奇:“谢谢钟药师和黄老的盛情,但我们不敢打扰了,因为怕天黑不好过铁索桥,我们在镇上也还有些事要办。”
钟药师想了想说:“既然这样,尊敬不如从命,下次见面时再说。现在请洛先生去柜台结清药材钱。”
洛伟奇扶着房秀越来到关帝庙,妞妞从老远就欢叫着奔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舅舅,你看我漂亮吧,小姨给我买了红丝带,给我梳了小辫子……妈妈……”妞妞抬头看见了戴墨镜的妈妈,刹那间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拉着妈妈的手说:“你是妈妈吗,怎么突然间变了,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莫赛尔看到房秀越也愣住了。
莫赛尔说:“不知那位白胡子老爷爷给秀越姐吃了什么药,忽拉一下子,秀越姐就全变了,变得又高又白又漂亮。等一下我也要让白胡子爷爷给我吃药,让我变得比她还漂亮。”
确实,房秀越自从戴上墨镜后,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刹那间就变得亮丽起来。这一点,让平时又呆又傻感觉迟钝的洛伟奇十分惊讶和不解。洛伟奇心里忖:“一副小而圆的墨镜,居然会产生如此效力,真不可思议。”
其实,让房秀越产生如此变化的,当然不全是墨镜的效力。这些日子因为房秀越长期积聚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开,在这个新环境中感到许久没有的温馨,生命力在不知不觉中复活了,她那蕴藏在体内的女性妩媚在不知不觉中浮现出来:她变得丰满了,胸部高高隆起,脸色白嫩中带着红晕,嘴唇鲜红,稍为弯曲的黑发飘散在胸前,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青春气质。一副墨镜不仅巧妙地把她眼上的伤残掩盖起来,同时更加衬映出她脸型的俊俏。加上最近用了黄大夫开的药,右眼视力逐渐好转,慢慢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东西了,不再总是低着头走路。不过她小心地把自己视力好转这件事掩盖起来。每当洛伟奇问她眼睛情况时,她总是摇摇头说:“还是老样子,好像效果不太明显。慢慢来吧。”
但莫赛尔很快注意到房秀越这些变化。她不仅发现房秀越越来越丰满,脸色红润,而且给妞妞洗衣服、洗尿布、做饭时,都轻轻哼着小调。同时,她还发现房秀越在做假。有一次她进屋时,看到房秀越一手拿线,一手拿针,专心致志地练习穿针引线呢。房秀越发现莫赛尔进屋时,马上装做干别的事情。莫赛尔还注意到,平时房秀越在房间里走动,走得挺自然的,可当洛伟奇来到房间时,就装出眼睛看不清,走路踉踉跄跄。时不时不小心让床腿绊一下,马上就要摔倒,这时,洛伟奇总是连忙上前扶住说:“小心碰着。”房秀越就势抱住洛伟奇说:“她舅,真对不起了。”
莫赛尔很是烦躁和不满。
莫赛尔找到洛伟奇说:“亲哥哥,你最近发现秀越姐有什么变化没有?”
洛伟奇:“发现了,秀越妹子戴了墨镜后好像变精神了,而且心情也好了许多,常常边干活边哼小调。”
莫赛尔:“还有呢?”
洛伟奇想了想:“嘿嘿,不知道了。”
莫赛尔:“你有没有发现秀越姐眼睛看得见东西了?”
洛伟奇:“没有呀,我还为这件事专门问过她,她说吃过药后还是老样子,好像效果不太明显。”
莫赛尔:“我确确实实亲眼看到秀越姐在用线穿针眼。”
洛伟奇:“嘿嘿,你开什么玩笑。”
莫赛尔不顾洛伟奇的反驳,继续说:“我还发现秀越姐平时在家走路挺平稳的,可是待亲哥哥一来到屋里,她就装出看不清楚东西的样子,走起路来磕磕碰碰……”
洛伟奇生气地:“你胡说什么呀,我和大妹子几时亲热地抱在一起。”
莫赛尔:“就昨天晚上,你还没走进屋里,你的大妹子就好像丢了魂似的,走路时故意把脚踢在床腿上,只听到她哎呀一声,你马上跑过去,一下抱住她说:‘小心碰着。’秀越姐就势也抱着亲哥哥说:‘她舅,真对不起了。’她那份嗲劲,你怎就不觉得肉麻……”
洛伟奇不屑一顾地:“太夸张了,怪不得你秀越姐说你是醋缸子,天天像防贼似的防着她。”
莫赛尔生气地说:“好啊,亲哥哥,原来你们俩早就在背后议论我了。这说明你俩早在一起合计过了。不知亲哥哥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要我保证在十八岁之前不找相好。说因为我太聪明了,是块学习的好材料,一定要等我上完中学再说。”
洛伟奇说:“当然记得。”
莫赛尔哭了起来,伤心地说:“当时我发誓,如果不照你说的去做,就变成树上的大乌鸦。为了不让男孩子和我交朋友,我回家要阿嬷给我吃了药,让我长出了胡子。但当时说好的,条件是你从那时起不许交女朋友,否则让我知道了,我让阿嬷对你施咒法,让你三天三夜肚子疼。”
洛伟奇认真地说:“可是我没有交女朋友啊。”
莫赛尔说:“算了吧,你把我说过的话当耳边风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洛伟奇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说:“莫赛尔这丫头肯定是疯了。”
第二天吃早饭时,洛伟奇对莫赛尔说:“亲妹子,还生我的气吗?”
莫赛尔笑笑说:“雨过天晴。”
洛伟奇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我以后小心点,莫让亲妹子生气就是。”
莫赛尔:“你认错的话为什么不在昨晚说?现在已经迟了。”
“那便怎样?”
“我已经让阿嬷对你施过咒法,让你三天三夜肚子疼。”
洛伟奇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他捂住肚子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说:“哎呀,肚子好疼呀,疼死我了。”
“走着瞧吧。”莫赛尔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
上午第二节课时,洛伟奇的肚子开始不舒服,起初只是觉得有气在肚子里咕嘟咕嘟响,伴有轻微的疼痛。洛伟奇身体一向健壮,极少犯病,所以并不在意,以为坚持一会就挺过去。上第三节课时,终于出现频率很高的腹泻,他只好让孩子们回家自习。下午,腹泻不仅越来越厉害,而且还出现呕吐现象,他感到十分疲乏,只好躺倒在床。这时他想起了早上莫赛尔脸上露出的狡黠神情。
洛伟奇喊来莫赛尔问:“祖祖环素大妈到底对我施了什么咒法,怎么我又拉又吐,肚子绞疼。”
“亲哥哥,别着急,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莫赛尔脸上依然是那副狡黠的神情。
房秀越非常关心洛伟奇的病情,三番五次让妞妞来问。在一阵极重的腹绞疼之后,洛伟奇喊来妞妞说:“妞妞,快,快去找你祖祖环素阿嬷,问她舅舅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老人家,让舅舅受那么大的罪?”
房秀越说:“妞妞,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祖祖环素的声音:“不用去了,我这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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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环素进来后,洛伟奇还想起来问候她。祖祖环素示意洛伟奇躺着别动。她摸了摸洛伟奇的额头,又看了看眼睛、舌头。然后用独龙语和莫赛尔说了一大堆话。祖祖环素招手让莫赛尔过来,突然狠狠地在莫赛尔脸上抽了一巴掌。莫赛尔跪在地上呜呜地边哭边诉说。
祖祖环素说:“洛老师,不是我对你施了什么咒法,而是我这不懂事的孙女在你早上的粥里放了巴豆,引起你的腹泻。不要紧,我这就给你吃些解药,等一下就好。”
听了祖祖环素的话,洛伟奇和房秀越都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莫赛尔第一个来到洛伟奇的房间,她一眼就发现亲哥哥的脸肿得像个猪头,便哭着说:“亲哥哥,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都怪我不好。你要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洛伟奇:“轻点,轻点,别吵醒了妞妞。什么死呀活呀的,你是我心中的骄傲,记住,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放弃学业,否则太令我伤心了。”
莫赛尔点点头:“你要紧吗?”
洛伟奇:“你快找你阿嬷,让她想办法。” 莫赛尔冲出房去找阿嬷。不一会儿祖祖环素来到,看到洛伟奇这副样子,着实吓了一跳,二话不说,立即吩咐莫赛尔喊来四个独龙族大汉,带一副担架把洛伟奇抬起就走。出发时,祖祖环素问:“洛老师,你这里还有钱吗?”
洛伟奇:“还有十个银元。是人家放在我这里的,不能动。”
祖祖环素:“带上,救人要紧。”
房秀越慌张地问:“祖祖环素大妈,洛老师怎么啦?”
祖祖环素:“他得了严重的过敏病,要立即送到飞龙镇找医生。”
他们先来到飞龙镇宝济堂找到黄大夫,黄大夫一瞧洛伟奇的症状,说这是急重过敏症,中医已无法奏效,快找西医。他们又来到飞龙镇的普仁医务所,医生一看洛伟奇的病状,说为什么不早点送来?现在很难保证能救治成功。他们立即组织进行抢救,吊瓶点滴,输氧都用上了,但不见效果。洛伟奇的病越来越重,多次休克,全身发黄浮肿。主治医生双手一摊,抱歉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时的洛伟奇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感觉到抢救无效,便拔掉插在手上的点滴针头,用微弱的声音对祖祖环素说:“环素大妈,我要回家,死也要死在家里。”
祖祖环素点点头。
回到独龙乡后,洛伟奇的意识开始进入朦胧状态,有时清醒,有时昏迷。恍忽间,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轻飘飘浮在云彩间,说不出的畅快,思绪清晰而任意飞驰。他问自己:“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弥留状态吧。”他在模糊中听到孩子们的哭声,一个男孩说:“祖祖环素阿嬷,你是我们的纳木萨,你无论如何要救救洛老师,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啊。”这时,十多个孩子们一起跪倒在地,嘤嘤地哭了起来。孩子的哭声发自心坎,让洛伟奇心头一阵发颤。
祖祖环素说:“我比你们还着急呢。你们先出去,有话以后再说。”孩子们都不起来。明摆着,这是对祖祖环素阿嬷的期望,也是孩子们的一个决心。祖祖环素摆摆手说:“莫赛尔,你把他们带到外面,别让人进来打扰我!”这时大家才站起来,抽泣着走出房门。随后,洛伟奇听到一阵美妙的串铃声,响起祖祖环素大妈沙哑深沉的声调。她一会儿仿佛在哀求着,声调委婉,字字泪,声声怨,句句悲怆;一会儿又大声责骂,声调粗犷,字字铿锵,声声怒斥。祖祖环素用的是独龙语,洛伟奇不明其意,猜测祖祖环素大妈正在行使纳木萨的职责,念经祈祷,驱妖除魔,以求消灾避难,使自己得以康复。突然,祖祖环素情绪越来越激烈,声调越来越高昂,在一声大喊之后,摔倒在地,晕了过去,串铃也摔散在地上,发出一片丁当声响……
莫赛尔跑过去扶起祖祖环素,着急地问:“阿嬷,你怎么啦?”
祖祖环素用独龙语说了许多话,然后走出房子。莫赛尔跪在洛伟奇的床边,哭着说:“亲哥哥,我该死,是我害了你。我阿嬷说,你中了一个妖精很重的邪气,阿嬷功力不够,无法驱赶……”洛伟奇心想:“你就是这个妖精,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这时,洛伟奇听到不远处有人伐木的声音,心里说:“是了,这是为我伐木做棺材了,唉,我那么高的个头,不知要伐掉多少棵大树才够用,如果伐倒后面那棵大樟树就太可惜了……”
忽然远方有布谷鸟在鸣叫,和伐木声相互呼应。洛沸奇心想:“这是若娟姐来接我了。”洛伟奇好像又来到了金霞湖,眼前的湖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斜阳透过雾霭照射在湖面上,生长出万道霞光。片片睡莲叶子上滚动着无数晶莹透亮的水珠。千百只彩色的水鸟在湖面上漂浮。岩石周围,红杜鹃在竞相怒放。西边的山峦在夕阳的照耀下,泛起一片金黄。他想起自己两次脱险的经历:“第一次是在监狱,病得即将死去时,是桑戛活佛把我救了;第二次在大理,即将被枪毙,还是桑戛活佛救了我。这次又要死去,桑戛活佛,你在哪里?……”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