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处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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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刘主任,你的脸怎么……”马上发现自己失言,便把后面想要说的话吞进肚里。
刘瑞英二话没说,狠狠瞪了陈若鹃一眼,放下文件转身跑出编辑室。大家都在心里说:“陈若鹃,你惹祸了。”
事实上,最了解刘瑞英身上变化的,莫过于她的丈夫吴有序,但是吴有序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男人,他既不表现出惊讶,也不表现出歧视,依然是那样的体贴和温柔。吃饭时,每当刘瑞英把筷子伸向她最爱吃的气锅鸡时,吴有序总是耐心劝刘瑞英少吃点,因为内中放了药材。吴有序还建议刘瑞英早点起床一道去跑步,可是刘瑞英总觉得身上疲惫不堪,怎能坚持下来呢。
一次中午吃饭时,吴有序不经意地说:“组织科的卢利华非常关心你,问你为什么突然发胖了?”
刘瑞英警惕地:“你是怎么回答的?”
吴有序:“我说,胖有胖的风韵,历史上就有不少美人都很丰满,比如杨玉环……”
刘瑞英生气地说:“吴有序,你少来这一套,卢利华这个表子有什么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眉来眼去。还借古讽今。”
吴有序缓缓地说:“这你就不对了,人家关心你,你还恶意伤人。”
刘瑞英醋意攻心,一股浊气上头,下午上班时径直走到组织科,推开门就大骂:“卢利华你这个表子养的,你居然当着我爱人的面,说我越来越胖,你是不是想取我而代之。你早就心怀不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莫名其妙的卢利华不知所措,气得大哭。组织科的科长、副科长一起把刘瑞英架出房间,她还在走廊上高声叫骂,其他科室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第二天早饭时,吴有序严肃地说:“小英同志,听说你昨天下午去组织科大闹一场,影响可不好噢。为此,我昨晚特意向组织科的科长、副科长作检讨,说我对家属没有教育好。”
刘瑞英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这样闹法有点蠢,但她对吴有序与其他女人之间的关系极度不放心,便说:“老吴,你的意见是对的,我昨天的做法不对,对你的声誉也造成不良影响,对不起了,我向你道歉。但你在年轻姑娘面前是否也收敛一些,不要让人家产生不必要的幻想。”
吴有序说:“你说得对极了,我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不知什么原因,我一说话就有一些姑娘死死地盯着我,真让人不好意思。比如昨天你在组织科刚闹完,群工科的莫菲菲就来找我汇报你的情况,一谈就两个钟头,轰都轰不走。最后还暗示,说如果你再这样闹下去,机关里少说也有十几个姑娘等着接你的班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刘瑞英本来已经冷静下来,但经吴有序这样一激,醋意轰的一声又上了头。她狠狠地说:“吴有序呀吴有序,我还以为你怕我给你丢丑呢,原来不是,你是故意让我去闹,最后达到把我搞臭的目的,你好和我离婚再找个黄花闺女。你休想。我绝对不和你离婚,我就接着闹,闹个鱼死网破。”她又到群工科臭骂莫菲菲勾引她丈夫,同时还骂吴有序如何讨好姑娘,与谁谁谁不清不楚等等。奇怪的是,这么一闹,没有一个人同情刘瑞英,大家反而同情吴有序。
公元1957年到了,这是一个火样的年代,青年们个个觉得自己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革命革命再革命,奉献奉献再奉献。这一年,毛主席号召全国人民给共产党提意见,帮助党整顿作风。 一时间,中国的知识分子激动万分,觉得毛泽东不仅是领导中国人民打败国民党八百万军队的伟大统帅,而且是领导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伟大舵手。大大小小的知识分子无不废寝忘食,开动脑筋,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形成了声势浩大的整风运动。
五月末, 金云县农艺出版社接到县委通知:白天办刊物,晚上搞运动,给党提意见。这里离北京很远,信息反馈很慢,大家一时对这场运动摸不着头脑。李鹏飞、杜一诺和汪珊珊三个人搞了个碰头会,会上大家都觉得运动要搞,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不能急。汪珊珊说:“待晚上回家问问我那位,摸摸上面的意图再说。”
第二天,汪珊珊对李鹏飞、杜一诺说:“我那位说了,这次运动是一次非常重大的阶级斗争,现在是引蛇出洞的阶段。告诉我们的同志,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随便提意见,要多说党的好话。”
李鹏飞说:“这个情况十分重要,咱们分头和大家打个招呼,但话要说婉转些。现在分分工,我找温通融和吴得方,汪副社长找小陈和小洛,老杜找李有根,特别要对老李头严肃些,这个人是炮筒子,搞不好把自己套进去不说,还会连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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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珊珊找来了陈若鹃和洛伟奇,严肃地对他们说:“整风运动就要开始了,你们是我们党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大学生,将来是我们的接班人,希望你们利用这次整风的机会,好好学习,快快成熟起来。”她又压低声说:“在这次运动中,我希望你们多思考问题,不要随便提意见,要多说党的好话。听清楚了没有?”
陈若鹃和洛伟奇同时说:“听清楚了”。
隔天晚上,吴有序派通信员把陈若鹃和洛伟奇请到家里,在会客室坐定后,吴有序说:“今天请你们到家里来,是为了说话随意些。”接着吴有序问:“你们到出版社后生活工作怎么样,同志之间相处融洽吗?”
陈若鹃:“我们早就习惯了。出版社这个革命大家庭实在太温馨了,人人对待我们都像亲哥哥亲姐姐,工作上互相帮助,出了问题主动承担责任,互相补台。这些哥哥姐姐还轮流请我们各家去做客。你看,我们都胖了。”说到这里,陈若鹃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洛伟奇也嘿嘿傻笑。
吴有序说:“这就好,这就好,革命家庭嘛,就应该这样。”吴有序又问:“最近我们县要开展整风运动了,你们出版社布置和动员了没有?”
陈若鹃:“布置了,汪副社长还和我们俩打了招呼。”
吴有序:“是吗,你说说她是怎么对你们打招呼的?”
陈若鹃:“汪大姐说:‘整风运动就要开始了,你们是我们党培养出来的第一代大学生,将来是我们的接班人,希望你们利用这次整风的机会,好好学习,快快成熟起来。’她还语重心长地说:‘在这次运动中,希望你们多思考问题,不要随便提意见,要多说党的好话。’要我们牢记她说的话。”
吴有序转头问洛伟奇:“小洛同志,汪副社长是这样说的吗?”
洛伟奇嘿嘿一笑说:“我只记得她说过前面的那些话,至于‘不要随便提意见,要多说党的好话’什么的,我没印象。”
陈若鹃肯定地说:“这些话确实是汪大姐说过的嘛。”
洛伟奇还是嘿嘿笑着说:“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吴有序打圆场说:“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汪副社长这样说,也是为你们好嘛。”随后他们又聊了些其他事。
刘瑞英进来过两次,给他们送水果,送茶。她的直觉告诉她,吴有序看陈若鹃的时候,总带着色迷迷的眼神。刘瑞英心里说:“噢,原来你是在打陈若鹃的主意呀,休想。”
过了几天,县里开全体员工大会,由吴有序作整风动员报告,他还是无需秘书写稿,即席发挥。报告作得十分生动、十分精彩。
吴有序一开始就先声夺人:“同志们,前不久,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在北京怀仁堂作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讲话。他老人家一面吸着香烟,喝着酽茶,一面滔滔不绝地演说。他劝大家要做志士仁人,帮助党除去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三种恶劣的作风,以利革命和建设事业的进行。毛主席还特别举出了章太炎先生在晚清时不顾个人安危闹革命的例子,要我们向章太炎学习。”他说话的架势,就像他刚出席了毛主席在怀仁堂的报告会似的。他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那么,这个章太炎是何许人也?他就是我国著名的民主革命家、思想家、文学家和大诗人,早年参加过康有为的维新运动。在满清末期是他首先把自己头上的长辫子剪掉的,后来他又参了孙中山的革命运动,推翻了满清王朝。之后,大野心家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当了大总统还觉得不够过瘾,还要当皇帝。这时候,章太炎到市场上买了一套旧的将军制服,胸前戴满了那么大个的勋章,光着脚站在北京新华门外大骂袁世凯反动。那个时候这样做是要冒杀头的风险呢。当时,好多人好多人围着章太炎看热闹,袁世凯拿他没办法,抓起来也不是,不抓起来也不是,只好封给他一个‘章疯子’的外号。”听到这里,全场活跃,发出由衷的笑声。他吸了一口烟,摆摆手,待笑声静下来又大声说:“毛主席让我们学章疯子,敢于说话,敢于讲真话,帮助我们党改正错误。”说到这里,他的嗓音突地增大,激昂地喊叫:“我们就是要做革命的疯子。”大家热烈鼓掌,满堂喝彩。忽然他话音一转:“但是,我们这里有些同志对这一场运动很不理解,举例说,有一位基层干部对我们的党员同志打招呼说,运动中‘不要随便提意见,要多说好听的话’,这是什么话?这是屁话!我奉劝这位基层干部不要错误估计形势,不要和中央对着干,不要以为家里有某种消息来源,就胆大妄为。弄得不好,给她自己戴上一顶什么帽子,恐怕就不太好玩了。”大家听到这里,哄堂大笑,又热烈鼓起掌来……
汪珊珊意识到自己被出卖了。回到出版社后,她马上把情况向李鹏飞说了,李鹏飞也急了,想了一会说:“这样吧,今晚你就回家去,明天就不要上班了,先上县医院抽个血,然后在家待上一段时间。对外就说得了急性传染性肝炎,我让我爱人给你补开一张医生证明。这件事不要再让第三人知道。”汪珊珊感激地点点头。
陈若鹃也意识到自己被耍弄了,回到出版社后,想找汪大姐解释一下,但同志们对她突然变得极为冷淡,都说不知道汪大姐上哪去了。她来到李有根家,看见王秀珍,抱着王秀珍就哭着说:“干妈,救救我,我好怕。”
王秀珍说:“别哭别哭,有事慢慢说。” 陈若鹃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李有根听过后大骂:“这个王八羔子真不是东西,看我什么时候拿斧子劈了他这个狗日的。”
王秀珍说:“就知道骂人,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李有根想了想说:“我看这样吧,晚上,秀珍带着若鹃到李社长家,若鹃再把情况向李社长汇报一下,让老李拿个主意。”
到了李鹏飞家, 李鹏飞热情地把王秀珍和陈若鹃让进屋里。陈若鹃又把事情的经过情况给李社长讲了一遍。李鹏飞点点头,轻声对陈若鹃说:“不关你的事。今后小心,尽量少出门,尽量少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似乎事情平息了下来。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瑞英的肥胖病仍然在发展中,走起路来全身的肥肉一步一颤,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要扶着墙休息一会儿。她听说下关有位藏医可以治这种病,便急不可待地让机关派车送她去瞧藏医。藏医号脉后说无大碍,吃几副中药就会瘦下去,恢复到发病前的样子,只是要求刘瑞英戒口,绝对不能再接触激素。刘瑞英顿时高兴得热泪盈眶,心头一块石头总算下了地。但开出的药方却缺藏红花和雪莲两味药。她让司机开车走遍县城和大理各中药店都买不到。后来机关里一位干事告诉她,这是藏药,只有托人到西藏才能买到。那干事还告诉她,出版社的陈若鹃前些时候也曾看过藏医,藏医开的药方里也有藏红花和雪莲,可以问一下陈若鹃从哪可以买到这些药。刘瑞英让通信员小胡去出版社找陈若鹃,问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这两种药。
陈若鹃说:“这两味药可难找了,藏红花要在西藏才能买到,雪莲就更远了,要到新疆才有。这样吧,我现在的病好多了,我带你去找我干妈,问她还有没有剩下的,如果有就拿去给刘主任入药,如果用完了,就只好请刘主任另想办法了。”
陈若鹃和小胡一起找到王秀珍,把刘瑞英要治病买不到藏红花和雪莲的事说了。
王秀珍诚恳地说:“哎呀,看到刘主任病成这样,我都心疼。可惜若鹃的藏红花和雪莲已经全用完了,否则真应该帮刘主任的忙。”
小胡又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药是通过什么办法买到的?”
王秀珍说:“哎呀小同志,这两样药是通过我们老李的老上级马司令员从西藏和新疆弄来的,可惜这位老上级调到别的地方了。请你给刘主任解释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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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知道了。阿姨再见。”
通信员刚出门,李有根愣愣地冒出一句话:“什么东西,我想起她两口子就有气。不说藏红花和雪莲没有了,就是有也不能给她。”
王秀珍用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轻声点,人家还没走远呢。”
小胡回去后对刘瑞英说:“人家说这两味药可难找了,藏红花要在西藏才能买到,雪莲就更远了,要到新疆才有。而且帮他们买药的人也失去联系。”
刘瑞英大骂小胡:“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将来还能做什么大事。”
小胡挨骂后心中不服,离去时一边走一边嘀咕:“你为什么不亲自走一趟,人家对你反感透了。”
刘瑞英听出小胡话内有话,便把他喊了回来:“你刚才嘀咕些什么?”
小胡:“我什么也没说。”
刘瑞英:“你人小心大,敢在我面前耍鬼,你是不是想回家跟你老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