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贴前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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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馋的孩子一见到新奇事物,便惊喜地放开奶奶的手,兴奋中又带着一丝早熟的懂事,跑了两步又停下来等缓步慢行的奶奶,重新牵起她的手不敢走快。
“你不是刚吃过物部婆婆做的梅子布丁,小肚子还装得下吗?”老奶奶取出素白帕子,轻擦孙子额头的汗水。
“我正在发育嘛,消化很好,再吃十个……”他偏头想了下,好像有点贪心,就把张开的十根手指头缩回五根,又弯折两根小手指。“三球,我吃三球就好。”
她摸摸孙子的头,慈蔼地笑了笑。“只能吃一球,要不然会闹肚子疼。”
“一球呀!”他有些失望,但聊胜于无,勉强接受。
第1章(2)
从老式盘扣绣荷钱包内取了钱,男童兴高采烈地跑到卖冰的小车前,很快地买了一球叭噗又回到奶奶身边,沿着公园围墙外的休闲步道散步。
“奶奶,我们什么时候要回家?”他们已经出来很久很久了。
“回家?你累了呀!”小孩子体力怎么这么差,才玩一会儿就不行了。
“我指的是台北的家,爷爷一个人在家很可怜。”都没人陪他。
“嗯哼!你爷爷拿了什么收买你,要你替他说话?”人小鬼大,比大人还精。
“哪……哪有爷爷奶奶是承承最爱的人,我好喜欢跟你们在一起。”他嘴甜的撒娇,小手放进口袋,摸着甜甜的柑仔糖。
“可奶奶不喜欢爷爷,奶奶生气了。”那可恶的老头子,居然说她变老了。
跟丈夫呕气,搬到郊区独住的老妇名为樱子,因为为人亲切又和善,大家见到她,总会客气地喊一声“樱子奶奶”。
她出身日本百年古老大家庭“泷屋”,家族历代长老都曾担任官员,与皇室关系良好,即使今日已脱离政治圈,但在日本仍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樱子奶奶十八岁那年爱上到日本留学的丈夫,没多久就跟着学成归国的丈夫回到台湾,从此长居人情味浓厚的岛国。
管爷爷非常疼爱妻子,从不大声喝斥责骂,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唯恐她受一点委屈。
可是牙齿都难免会去咬到舌头了,何况是人呢!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些摩擦,而习惯被宠爱的樱子奶奶因为和丈夫起了点小口角,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
不过她还是爱着丈夫,只是闹闹小脾气而已。没地方去又不想真的不理丈夫回日本,所以她到郊区的屋子小住,并孩子气地禁止丈夫进入。
对于妻子任性的举动,管爷爷好笑又无奈,只好在屋子附近买下一间房,随时观察妻子的一举一动,看她何时气消。
而管承、管堂这对双胞胎兄弟算是他的眼线,不时偷偷告诉他奶奶的近况。
“奶奶不气,承承分你吃叭噗。”管承举高小手臂,要把咬得很恶心的冰淇淋分给奶奶。
樱子奶奶板起脸,假装不高兴。“哎呀!冰都融化了,你要奶奶吃你口水,等会儿肚子疼呀!”
“奶奶……”哪有口水?她胡说!
一看到孙子可爱的小脸,她一下就笑场了。“好、好,奶奶不逗你了,快点吃完,别弄得两手黏答答。”
“嗯!”嘴巴一咬,叭噗去了一半,又一口,整个吃光。“奶奶,我们去公园玩……呃!奶奶,那个姐姐在哭吗?”
小小年纪的管承不知道什么叫伤心,他指着公园入口处的长椅上,垂首坐着的年轻女子。
“她不是在哭,只是心情沮丧,咱们过去瞧瞧她。”樱子奶奶的眼眸奇异地闪了闪,似笑非笑地弯起弦月眉。
世界之大,但她该何去何从呢?
离开周家的铁木兰没有去投靠母亲,再婚的母亲已有了新家庭,而且前后生了三个孩子,身为拖油瓶的她实在不好打扰母亲好不容易获得的幸福。
她的母亲陈上红今年也不过四十二岁,因为家贫,十八、九岁就嫁给年长她十四岁的外省老兵,一直到丈夫病逝,她的日子都是为了别人而过,从未为了自己。
因此铁木兰不想当令人厌恶的“外人”,她自认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不用去依赖别人。
只是,她结婚时已把工作两年的积蓄全给了母亲,而“前夫”给的丰厚赡养费又不愿动用,她手边能用的钱越来越少了。
想着目前的处境,她心底的沮丧越积越高,头也越垂越低,暖洋洋的阳光打在身上,她差点因想得太入神而睡着。
“小姐,你要租房子吗?”
托腮的手滑了下,低垂的小脸瞬地一仰。“啊!什么,有人在跟我说话吗?”
一声呵呵轻笑低扬,“我看到你手上拿着租屋的单子,所以问了一声。”
“呃!我……呵呵……是要租屋子……”她干笑地搔搔头,一张红纸捏得皱皱的。
“你打算租哪呀?有什么要求?我看你一个人孤伶伶的,应该没人作陪。”很干净的灵魂,让人一瞧就投缘。
樱子奶奶拥有神秘灵感力,第六感相当神准,她一瞧见眼前心事重重的女娃,便感应到她心底的沉重,以及不顺遂的爱情。
她心疼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跟她当年来台的年纪差不多,让她想多疼疼她,看她脸上的愁绪转为甜美笑容。
“我身上的钱不多,租不起太贵的,只要能栖身就满足了。”以她现在一贫如洗的身家,哪有资格要求什么。
樱子奶奶笑了笑,慈祥地握起她的手心。“我知道有个地方很不错,租金又很低廉,你可以去看一看。”
面对老人家的友善,倍感亲切的铁木兰扬起离婚后第一抹真心的微笑。“我刚在公园前的布告栏撕下这个,『泷之屋』,名字听起来好美。”
“『泷之屋』?”樱子奶奶笑得好开怀,像是受到赞美。
“婆婆知道『泷之屋』在哪吗?”她问。
人来人往的公园旁立了个十尺见方的布告栏,常用来公告小区的活动,或是公园内何时除草施肥,以及喷杀虫剂的时间。
有时也会有居民张贴寻人、寻找宠物启事,因此多了一张房子出租的广告也不算什么。
铁木兰原本是心情不好,想到空气好的郊区散散心,她走累了,刚好看到前头有座公园,便想来歇歇脚,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无意间,她瞟到布告栏上贴着的红纸,便顺手撕下。
“呵呵……叫我樱子奶奶!你为什么想租『泷之屋』?”她眼神炬亮地闪着智慧之光。
铁木兰羞涩地赧笑,“因为『泷之屋』给人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我一看到那三个字就爱上了,如果能被幸福围绕住,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想到失败的婚姻,她神色微黯,淡淡的惆怅飞进失去光亮的眸中。
“心会痛?”樱子奶奶故作关心地问道。
很痛,但她不能怨,是她自己的选择。“我爱着一个人,却必须离开他。”
为了他好,她不得不走。
闻言,樱子奶奶了然的笑道:“来吧!孩子,我带你到让你觉得幸福的地方。”
“谢谢樱子奶奶。”铁木兰悄悄收拾起低落的情绪,打起精神。
“不用客气,啊!这个是我孙子承承,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堂堂,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她几乎快分不出谁是谁。
不甘遭到忽视的管承偷偷地拉拉奶奶的手,一副很正经,等着被介绍的小绅士模样,惹得樱子奶奶好笑在心。
“哇!小帅哥,你长得真好看。”白白净净的脸蛋,眉清目秀,长大一定是万人迷。
听到她说他是帅哥,管承神气地挺起胸,当下决定要喜欢这个笑起来有点不快乐的姐姐。“我是管承,很高兴认识你。”
她一讶,随即因他大人样的口气而笑开了。“我姓铁,金银铜铁的铁,木兰代父从军的木兰,我是铁木兰,父亲是铁将军。”
“铁将军?”好奇怪的名字。
“真的,他是铁将军,但是不是真将军,他只是退伍的少尉……”
铁木兰跟这一老一少一见如故,边走边说起家中趣事,让两人呵呵地笑得嘴都阖不拢,而她自己也感染到他们的开心,暂时忘却失婚的痛苦。
可是走着走着,她的神情越来越迷惑,樱子奶奶不是要带她到“泷之屋”吗?为什么她看到的是一幢好几百坪的日式豪宅。
她以为的“泷之屋”是日式建筑的民宿,像日本原宿街头常见的居酒屋,小而温馨。
“到了。”樱子奶奶眼露温柔地望着丈夫为她建造的屋子。
“到了?”她瞠大眼。
“这里就是『泷之屋』。”也是丈夫对她无止境的爱。
铁木兰一听,差点掉头跑掉。“我……我付不起租金……”
“我有说月租多少吗?”樱子奶奶目光温暖,慈爱的望着想逃的新房客。
再便宜她也租不起呀!它比周家还大上好几倍。
“一块钱,就租你一块钱。”
“嗄?!”她傻住。
第2章(1)
“泷之屋”分为主屋、前屋、后屋。
当年樱子奶奶的丈夫管仲贤为了思乡的妻子,于是在台北郊区建造了幢仿日本“泷屋”本家的房子,此举在当时蔚为轰动,管爷爷的爱妻美名因此广为流传。
目前跟丈夫闹脾气的樱子奶奶住在主屋。
而前屋则有拥有前院,又分为东西两大边建筑,东边由内而外分别是松屋、柏屋、竹屋,岁寒三友之居,西边以花命名,为兰屋、梅屋、菊屋。
管家物部川与妻物部家珍,及三个女儿住在松屋,他年轻时跟随樱子奶奶及管爷爷来到台湾,除了和妻子共同管理“泷之屋”,同时也是管爷爷的事业伙伴,用网络帮管爷爷掌控世界各地的事业。
物部家珍是台湾人,是个乐观实在的人,她拥有一手精湛的好手艺,不仅精通中式、西式及日式料理,前院的花海全是由她亲自打理照料。
柏屋和竹屋是主人家接待亲朋好友的地方,樱子奶奶和管爷爷的人缘甚好,常有远道而来的亲戚,或是朋友来此聚首。
后屋三间是佣人房,不过一部分空间已修建成休闲场所,让上了年纪的樱子奶奶和管爷爷得以散个步,偶尔偷个懒,享受无忧的悠闲时光。
一早被晨光唤醒的铁木兰住在西边的兰屋,暖洋洋的日光从格子窗射入,照在她略显瘦削的清妍娇颜上,羽睫轻颤几下,缓慢地掀开。
一瞬间,她有些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映入眼中的景象陌生得教人心慌。
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开周家,签下离婚协议书,告别婚姻,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离开了最爱的男人。
每每想到此,她就心痛不已,纠结得像要不能呼吸,痛到全身神经都在呐喊。
可是她不能回头,即使仍爱着那个人,因为爱,她才更应该舍下他,让彼此的时间停留在美丽的一刻,不要走到最后转成憎恨……
“早安,铁小姐,晚上睡得好吗?早餐要吃什么,中式还是日式?”
耳边传来亲切的招呼声,一张敦厚的妇人脸孔跃进眼底,脸上的笑充满令人心口一热的温暖。
仍有一丝飘浮感的铁木兰怔了一下,随即腼笑的回应一声,“不用麻烦了,物部太太,早餐我会自己张罗,还有,喊我木兰就好。”她只是微不足道的房客,并非“泷之屋”的客人。
一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茫茫然地处在状况外。
长相福态的物部太太温婉地挥挥手,“有缘才能住在一起,你别跟我太客套,家常小菜随便吃吃,你可不要嫌弃。”
“可是我只用一块钱付房租,感觉有点……”寒酸。
一抹赧红暗浮,她有说不出的难为情。明明知道不合理,却还是在樱子奶奶的盛情下,厚着脸皮住下来,没能坚持住原则。
不过身上的钱真的不多了,前几天一直住在小旅馆里,口袋里不到三万块的现金所剩无几,她不省着点花用,可能撑不了一个月。
另一个原因是,她太喜欢“泷之屋”了,日式造景的庭园繁花似锦,和石板走道,在在吸引她的目光,一眼就爱上,舍不得移开视线。
“夫人的做法自有她的用意,你用不着放在心上,只管宽心住着,多个人作伴也比较不寂寞。”人与人的缘分说不透,看得顺眼就成。
“但是……”她总觉得不自在,好像是白吃白住的恶房客。
铁木兰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善意,父亲在世时,她过得还不错,领军饷过活的父亲把她当公主疼着,即使生活不富裕也尽量满足她物质上的享受,不曾受过半丝委屈。
但自从父亲将退休金悉数借给同乡好友,而对方一借不还,从此失去联络后,郁郁终日的父亲终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他在意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他痛心好友有困难不明说,却直接选择消失,让他既生气又担心好友不知过得好不好。
父亲过世后,一肩扛起家计的母亲辛苦,加上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所以身为女儿的她也不敢要求考高中、大学,仅半工半读地念完职校。
没有工作经验的高职毕业生能找什么好工作?要不是前婆婆看她手脚利落,人又长得讨喜才留下她,她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来来来……别再别别扭扭,我煮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三个女儿都比你大,当你妈也绰绰有余了。”瘦了点,该好好补一补。
物部太太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起她的手便往主屋带。人要逞强也要有本钱,先吃饱再说。
“物部太太……”想起自己婚后几乎少有住来的母亲,铁木兰鼻头有点酸。
并非她刻意不联络,而是母亲忙着照顾新家庭,以及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母女俩见面出不晓得该说什么,久了也就生疏了。
到目前为止,母亲还不知道她离婚了,以为她仍在周家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
“填饱肚子才好干活,整天愁眉苦脸,好运就不会来,要开心,对自己好一点……哎哟!我的小小少爷,走路小心点,不要撞到人……”老是这么顽皮,没一刻安安静静地坐着。
物部家珍就像传统的台湾妇人,一张嘴爱叨叨念念,她边走边说着关心话语,希望身边皱着眉头的女孩能少些烦恼。
不意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