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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军人大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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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的黄昏时分,戴天亮挽着任歌,出现在一五八最繁华的大路上。晚霞在他们的头顶停留,看上去任歌的脸好像被染了一抹红色的油彩,人们说,从来没有见过任歌这么漂亮过。
  他们走过了大路,走到那一片梨树林里,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白花花的像云在这里歇息。在梨花的映照下,任歌的脸一片灿烂。
  他们似乎都在心里说着,有梨花作证,爱我所爱。
  第十二章
  毫无疑问,张少伟是被戴天娇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寒假一到,张少伟一天也没有耽误就买了火车票回到了一五八。
  就在到达一五八的那一天晚饭后,张少伟就来到了后山,这是不用说的约定。果真,他到的时候,戴天娇已经等在了那里。一见面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冒着火一样的光芒,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前紧走了几步,似乎一种等待已久的时刻,就要到来。早在每天一封的恋爱信里,他们就一遍又一遍地写下了:吻你、拥抱你,这样的词汇,而现在就近在眼前,再朝前走两步,他们就能重叠在一起。可是,他们都停下了脚步,在一定的距离里相互望着,对于他们此生的第一次爱情,他们把它看得太神圣、大庄严了,他们更信奉这样一句话,爱情就好像是一瓶老陈酒,酿得越久就越香醇。
  突然,戴天娇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子背后举出了一束小小的太阳花,花瓣是金红色的,像阳光的纤维一样放射状撒开,她把花递给了张少伟,调皮地说:“我说话是不是很算话。”
  张少伟接过花,把它很端正地在胸前比了比,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戴天娇说:“闭上眼睛,伸出手来。”
  戴天娇就乖乖地按照要求去做了,两个戴着张少伟体温的石子落到了她的手心里。
  “好了。”随着张少伟的声音,戴天娇睁开眼睛一看,哎呀,简直是太美了。原来是两颗五彩的雨花石,晶莹透亮,色彩鲜艳,不论从质感还是手感上来说,都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戴天娇把它们紧紧地攥在手里,看了一眼张少伟,高兴地在地上轻轻地蹦了几蹦。
  后来,他们俩就走成一排,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在西斜太阳的光芒里,感觉太阳好像是从他们的脚底照上来的,使他们的周身像闪烁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金边。
  他们边走边聊,都是接着信里的话聊,尽管每天一封信,还是觉得有许多话没有说完,现在的谈话成了对信的一种补充。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这次还带了黄强一起来。”张少伟突然撇下其他的话题说。
  他看戴天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又说:“就是那个我的同学。我们班的。守门员。”
  “哦。”戴天娇终于想起来了,“他来干什么?你不是说他家是什么矿区的?”
  “对,四平煤矿的。他来玩。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他来这里玩几天,准备到石林去一下。”张少伟说。接着又补充道:“你和我们一块去,好吗?他知道你的,还说很想见见你。”
  戴天娇羞涩地看了一眼张少伟,嘟囔了一句:一有什么好看的?“忽然想起什么来,”那他现在在哪?“
  “在我家呢,正和我爸爸杀象棋呢。”
  “你,你真够呛,把朋友甩在家里,自己跑出来和女朋友约会。”
  张少伟把双手合起来,说:“这就不能怪我了,这要看谁的魅力大了。”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戴天娇。
  戴天娇看他这样,羞得脸上飞起了红霞,扭过了身子。这时,天上的红霞正如火一样烧着,本来两个人的脸就是红的,看上去戴天娇无比的蓬勃,竟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情。张少伟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流忽然间加快了,一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冲动冲到了充满血的心脏。他忽然大喊一声:“快跑啊,来啦。”
  喊着就朝戴天娇追去,戴天娇反应得快,呼地奔跑起来,两人就穿梭在墓地里追逐着。张少伟在奔跑中感到得到了一种补偿,感到了一种宣泄的痛快。
  一会儿,戴天娇就隔着一个墓碑求饶了,她喘着粗气,脸更加红。
  “我投降,投降。”
  张少伟笑了:“我军的政策是优待俘虏,尤其要优待女俘虏。”
  他们就这样隔着一个墓碑站着,张少伟扭转着头环视了一下宽阔的墓地,说:“以后我要是死了,也要埋在这里。”
  戴天娇瞪了他一眼:“看你多不会说话,尽说让别人难过的话。”
  张少伟就故意地说:“我说这话怎么了?谁难过了?”说完就斜起眼看着戴天娇。
  戴天娇急得恨不得过来捂住他的嘴:“快吐唾沫,快呸呸。”
  “谁难过?说啊。”张少伟还不饶人。
  戴天娇娇嗔地又瞪了他一眼,说:“还有谁,还不是那个傻呼呼的戴天娇呗。”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张少伟顿时喜形于色,满足地大喘一口气。接着就忽然深沉起来:“天娇,说真的,你想过没有我的日子吗?”
  “你什么意思?”戴天娇说话的声音还是娇娇的。
  “说真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哎,就算牺牲了……”
  “你……你胡说什么呀?”戴天娇越过一个墓碑,来到了张少伟的面前。“再说,再说就捂你的嘴。”说着眼睛里泪光闪闪。
  张少伟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在晚霞的辉映下,晶莹透亮。立刻被感动了,“我知道,我们谁都离不开谁。”
  “我根本就不敢想……”戴天娇轻声说,话没说完,眼泪就滚落下来了。
  张少伟急了,忙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戴天娇摇摇头,低着脸,哽咽着说:“不,是我太脆弱,一想到没有你的那些日子,我就觉得可怕……我想你,就是想你张少伟急着在衣兜里摸索着,他想找出一块手绢之类的东西,可是没有,倒是戴天娇自己掏出了一块纱布,指着自己的脸。
  揩完了脸,戴天娇举起脸看着张少伟,好像生怕看少了一眼就没有了。张少伟心里像涌起了巨浪,觉得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看着眼睛红红的戴天娇,看着那一张白得那么纯粹的脸,他确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切都为着她,为着深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着的女人。
  戴天娇下夜班正好有两天假,就跟护士长说了一下,要到石林去陪朋友玩,护士长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对于戴天娇和张少伟谈恋爱的事,护士长似乎有点风闻,心里暗自希望这是真的,因为不论是对护理部主任还是科里的张主任,护士长都是尊敬他们、喜欢他们的。她知道老俩口就张少伟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再能找一个好的儿媳妇,就是老人最大的幸福了。而这两年来,她对戴天娇也很了解了,她觉得这是她多年没有遇到过的好姑娘,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却总让人觉得她好像是那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似的,总是那么懂事,更谈不上什么大毛病。一想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张少伟放假的时间,就非常高兴。还多问了戴天娇一句,要是赶不回来就不回来,她的班由护士长代。
  戴天娇一见黄强,就在心里说,难怪让他当守门员呢,只要在那一站,都快挡了半个球门了。黄强就是那种高大魁梧的男人,不折不扣地像一座铁塔。这样一来他的五官就给人一种模糊的感觉,反正就是那个样,没什么特点。
  黄强见了戴天娇,就在心里骂开了张少伟:狗日的小子,太有艳福了。他惊讶,一五八这样的山沟里,竟然有如此美女深藏,倒觉得他在金陵见到的那些美女都有些失色,主要是少了戴天娇身上那种媚而不俗、美而不贱的味道,戴天娇就像是一棵长在深山里的牡丹,那味儿,朴素的、洋气的、高贵的都有。想到这,觉得没有地方发泄,就忍不住抡起胳膊,对准张少伟的右肩一拳打了下去。
  张少伟莫明其妙地挨了一拳,疼得想流泪,他看着黄强。黄强忙说:“好了,我现在心里平衡了。”边说边摆手,示意不要对他还击。
  戴天娇赶紧看看张少伟的肩,看得出她的心比被打的肩还疼,心里知道黄强的用意,觉得这人真有意思,也许男人就是这样的。
  这样三个人就结伴出发了。
  石林是离一五八最近的风景区,就这样也有100多公里路,一般是从马街坐到县城的班车,然后从县城搭乘从省城或其他地方到石林的汽车。三人都穿了便衣,所谓便衣就是每人一件毛衣,戴天娇穿的是一件雪青色的羊毛开衫,下身穿的是军神,看上给人一种干干净净,高雅脱俗的感觉。张少伟穿了一件米色的高领套头衫,下身也是一条军裤,比他平时多了几分儒雅。黄强穿了一件黑色的圆领毛衣,还是一条军神。
  戴天娇还跟杨干事借了一部120照相机,这时由张少伟挎在脖子上。
  戴天娇想起她去借相机时,杨干事的样子。她总觉得杨干事也挺可怜的,但是任歌也是无辜的。杨干事说:“你会用吧。”边说边从他身后的柜子里取出相机。看上去他好像老了许多,一种经历明显地写在他的脸上。他似乎真的失恋了。戴天娇很想对他说句什么,可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说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任歌是她未来的嫂子了,她再对杨干事说什么也是白说。倒是杨干事问了一句:“你们都还好吧。”戴天娇心里一热,说:“有时间你来我们宿舍玩。”又说了一句:“那次下雪照的相真好。”
  一路上三个人谈得很开心,见山说山,见水说水,总是有许多话题说。比起黄强来,戴天娇和张少伟都显得话少,他话多是明显的,而且是真真切切的眉飞色舞,有时一个车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们。
  张少伟和戴天娇过去都来过石林,黄强是第一次。一下车他就大喊了一句:“阿诗玛,我来了!”
  石林是戴天娇喜欢的地方,她站在那些或俊俏或宏大的石头下面,就会在心里顿生感慨,感慨造物者的伟大,想象着伟大的造物者用他那巨大的手,按照他的意志安放了这片奇景。她确信是按造物者的意志做成的,确信造物者是一个懂艺术、懂美的巨人。
  这个季节里没有多少游人,他们经常有一种只有他们的感觉,他们走走停停,到处留影,一个景点都不放过。攀莲花峰的时候,道路奇险,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黄强爬在最前面,中间是戴天娇,张少伟在后面护着,三个人都兴致很高,越险就越刺激,两个男人都陡生英雄豪杰之气,越往上爬风就越大,但是太阳还是很明亮,青灰色的石头上,涂抹了一层阳光的金色,“戴天娇本来白白的脸,现在又成了粉红色,越发地漂亮。忽然,戴天娇的脚踩空了一下,身子摆动起来,黄强和张少伟都立刻进入紧急状态,都向她伸出了手,戴天娇终于站稳了,不好意思地往上看看又往下看看。
  黄强就酸酸地问了一句:“戴天娇,如果你需要,你会抓住谁的手?”
  戴天娇回头看了一眼张少伟,说:“当然是我爱的人的手。”
  黄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冲着张少伟又挥了挥拳。张少伟一脸的幸福看着他,完全一个胜利者的样子。
  来到小石林阿诗玛的石像下面,他们照完了相,就抬着头看阿诗玛的像,从各个角度看,看哪个最像。戴天娇没有怎么切地方,她觉得所谓像不像完全是自己心里的感觉,阿诗玛的生命是活在人们的心中的。
  这时,张少伟轻轻地来到她的身边,说:“最伟大的爱情故事。”
  “应该说爱情是最伟大的。”戴天娇说。
  张少伟就笑了笑,悄悄地对着戴天娇的耳朵说:“你是我的阿诗玛。”
  戴天娇脸又像上了彩,急忙看看黄强看到这一切没有。果真,黄强看到了他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是感到他们一定说了一句甜蜜的话,心里充满了羡慕,就想这样的美事怎么自己就轮不到呢?
  回到一五八,又住了两天,黄强就动身回家了。临走的时候,黄强对张少伟说:“不论我在哪,到时候我都要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稍许,戴天娇开玩笑地说:“回去好好想想,看上了一五八的哪个女孩,告诉我,我来做工作。”
  黄强笑了,露出一脸的坏样,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看上的,可借都有主了。”说完赶快转身。陡地,背上挨了张少伟的一拳。
  要说张主任和沙老太也够消息不灵通了,这一天,张少伟把去石林的照片取了回来,就坐在沙发上看呢。张主任也坐在一边,拣着看起来。看着看着,老头喃喃地说:“这个女孩怎么有点像我们科的小戴呢。”
  张少伟就抿着嘴笑,故意不吭声。张主任招呼老伴,“哎,你来看看,这个女孩子像谁?”
  “什么女孩子?你问你儿子不就行了吗?”话是这么说,还是走了过来。沙老太先是举起照片远远地看了看,嘟囔着:“就是有些像小戴。”说完从茶几上拿过老花镜,戴上又看:“就是小戴嘛,什么像不像?”
  张主任就问一旁的儿子:“是小戴吗?”
  张少伟装着不懂的样子:“什么小戴?”
  张主任指着照片:“就是这个女孩。”
  “哦,她姓戴啊。”张少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一旁的沙老太好像看出了什么,就笑眯眯地问儿子:“快跟妈妈说实话,怎么回事?”
  张少伟存心逗逗妈妈:“什么怎么回事?我和黄强在石林玩呢,她看我们有相机,非要让我们给她照相,就这样。”
  “那她说她是哪里的了吗?”张主任像听故事一样。
  “问题就在这,走的时候都很急,忘了留地址了。”张少伟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发挥。
  张主任看了看老伴,说:“嗳,你去问问小戴,没准是她。”
  这时的沙老太整个泄了气的皮球样,“这怎么问?一个护理部主任问一个普通护士这事,多不合适。”说着就要起身。
  “妈,这有什么,万一一个普通护士当了你儿媳妇呢?”
  “两回事,别乱说。”
  张少伟用手扯住妈妈,说:“妈,爸爸,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两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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