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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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美……他原来跟母亲姓……学历:大学本科——她又翻一页,是他的大学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的复印件,从钢印到校长签名,无不清晰了然。
好大的胆子!薛临波把档案摔到桌子上,不敢相信张守成会让这样的错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鼎天所招收的每一名员工,他都会验证再三,为什么小郭会这么轻易就过关?小郭对同事据实相告,张守成怎么会毫无察觉?或者,是他察觉了却故意装傻?他在骗谁?自己还是张创世?薛临波步履沉重的离开人事部,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
她闷闷地来到车旁,却不见霍炎和薛观潮。
果真是一面古镜!薛观潮斜坐在霍炎的位置上,正对着那面古镜。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霍炎,微微讥嘲:“戴帽子?好高明的对策啊!”
霍炎正正头上的帽子,不以为意:“只是一点小手段,不值得大动干戈。”
“他就那么厉害,正好对着你?”薛观潮不相信三清先生会有这样的本事。
果然,霍炎说:“只是巧合罢了,只怪我选位置选的不对。就凭他?——”后面的话消失于不屑的嗤声里。
几个女孩子走过,热切的回望这边。她们今天感兴趣的焦点是薛观潮,纷纷猜测他是谁。霍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道:“先生每天都埋首于书斋还真是可惜了,你应该多出来走动,就会知道这个世界非常有趣。”
“无非就是生与死的区别。”他冷冷回应,并不看那几个不停回眸的女孩。
“真是无趣的很。我猜,无论多美丽的事物在你的眼中,大概都是一团没有丝毫价值的废物吧。勘破生死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对她如此情深意重?她在先生心中,已经超越了生死吗?”
“别以为称一声先生,我就会任你放肆下去。”薛观潮拂袖而起,霍炎还以为他会离去,可他却走向茶水间并在门口站定,良久不语。
“没有,对吧。”
霍炎跟过来,用的是肯定而不是询问的口气。
薛观潮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霍炎摸着下巴,“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只要再来一次,我就能把他揪出来。”
薛观潮深深看着霍炎,问道:“你为什么要管这个闲事?”
“我没有勘破生死。并且,我很想知道生命的意义。”他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鼎天实业G省分公司总经理竞聘答辩会。
在左右夹击之下,张创世只好选择骑墙。薛临波的预感又一次正确。她不明白,为什么张创世一次又一次的自甘示弱?她甚至希望张创世行使总裁的权利任意杀垡,否了她的提名,这样,起码可以让鼎天诸人看到权威的树立。可他却摆出这样懦弱、任人宰割的姿态,若他真是这样的人倒也罢了,可他又不是,他在薛临波面前大吼大叫,气势汹汹,现在又这样低声下气,两面讨好,他到底想干什么?
张守成是张荣贵的大儿子,却很有几分张有贵的模样,尤其是眼睛。张家人都有漂亮的眼睛,单凤眼,炯然有神。血亲就是如此,不管彼此有多少心结,有多远的距离,也无法抹去他们彼此相象这个事实,总有那么一点地方,眼睛、鼻子、笑窝甚至眉毛的走势,就算他们假装不认识,细心的人也会看出他们是一家人。薛临波下意识捏紧手里的文件,提醒自己要集中精神。因为,张创世很快就会让自己对张守成提问了。
“很好很好,”张创世满脸堆笑,果然扭头对薛临波说,“薛副总有什么问题吗?”
薛临波放下手里的文件,直视坐在场地中心位置的张守成,微笑道:“张经理认识销售经理郭继人吗?”
不单张守成,所有参加答辩的人都愣住了,这算什么问题?张守成也算反应迅速,应道:“认识。”
“很好。”薛临波依旧微笑,“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张守成耸耸肩:“了解算不上,虽然都是同事,但我们年龄相差太多,也算两代人了。”
“那作为人事部经理,你对他的履历应该比较了解吧?”
张守成沉吟着,久久没有回答。
“张经理?”薛临波的口气非常随意,似闲话家常。
“当然了解。”张守成看着薛临波的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
很好!薛临波笑了,她扬起手中的文件,声音平静:“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J大给我的回执,上面说,J大经济学院一九九八级根本没有一个叫郭继人的毕业生,甚至,整个J大当年的毕业生中,也没有这样一个人。销售经理郭继人先生在他的履历中宣称的,得到过两次二等奖学金和一次三好学生的大学生涯,是根本不存在的。那么,作为鼎天公司人事部门的最高主管,你有什么想告诉大家的没有?”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张守成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足足三分钟没有说话。
“怎样?”薛临波打破僵局,给已经到了悬崖边的张守成又添一把力。
“好。”他冷笑一声站起来,倒不失气度,“我认栽,是我失察。薛临波,算你狠。”他深深地看了正前方的张创世一眼,转身离开。
被他狠狠带过的门荡了很久才停下来,张荣贵因为抱恙而缺席,没有人跳出来和薛临波大闹,房里的人依旧窒息般的沉默着。薛临波又把文件放回桌子上,恍若无事发生一样说:“下一位。”
李克俭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坐到刚才张守成的位置,他一面发言,一面斜眼觑着坐在左前方的顶头上司。“你要是坐不上这个位子,我就从鼎天辞职。”这是前几天薛临波说的。他当时是想放弃这次的竞聘——张守成的背景是他所无法抗衡的。他不知道女上司如此的自信从何而来,现在,可终于知道了。
一张纸条从薛临波背后稳稳的“飞”到她面前,她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又黑又大的大字,正是刚才张守成说的:“算你狠。”
真是过奖了。她歪了歪嘴角,把霍炎的“赞美”放进口袋。
“你真做的出来。”霍炎的声音从薛临波背后传过来。楼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能做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会一一见识的。”薛临波停住脚步,仰头似挑衅。
霍炎摊开双手以示无辜,又笑道:“你猜这会儿张守成在说你什么?”
“不过就是最毒妇人心之类。”薛临波嘲讽道,“他知道的词儿也属有限。”
他突然紧走几步,神秘地说:“上去听听。”
她不解地看他。
“到上面去,刚才的小会议室,现在正有人在说话,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他抓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的回头就走。
他居然要自己去偷听!薛临波不怒反笑:“虽说我是无情无义,但偷听这种小人行径我还是做不出来。况且,二十楼小会议室是董事局开会的地方,隔音属于一流,假如有人现正在里面开狂欢舞会,说不定你还能听个一星半点的噪音。”
“别说的那么绝对。我让你去听你就一定听的到。”霍炎对她笑,“他们可是在说你,真的不感兴趣吗?来吧。”
“我就是不感兴趣。”她欲挣脱,可霍炎哪里肯放,三步并做两步上到二十层,拉开楼梯间的门把她推出去:“别假正经了,快去啊!”
薛临波气结,他竟说得如此不堪!
“那你怎么不去?”虽知里面的人听不到,可她依旧不由自主压低声音。
“大家都去有什么好玩?现在是偷听,又不是公众演讲。”
“我不去!”她甩开这个疯子,想去坐电梯离开。
霍炎一把搂过她,腾出一只手强迫她抬头正对自己,一双碧眸熠熠发光,哑声道:“你又不是清教徒,何必这么勉强自己?给自己一点犯罪的乐趣有什么不好?偷听而已,去吧,去啊!”
薛临波和他对视半分钟,放弃努力向他和自己邪恶的好奇心投降。她推开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小声说:“你可真象那条蛇。”
“我不是蛇,”他白牙森森的坏笑,“我是狐狸。”
薛临波小心翼翼地向尽头的小会议室靠拢。
“她真做得出来!”
是张守成的声音,气冲冲如在眼前,薛临波在心里哼一声,想不到霍炎竟是张守成的知音,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我知道她去看过郭继人的档案,竟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谁能想到她连自己人都会出卖?小郭可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现在没用了,为了踩我一脚她竟狠心把他给抛出来。你也知道公司的政策,我倒也罢了,顶多是个失察,了不起去不成G省,可小郭呢?他被解雇,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创世,薛临波做事太不择手段,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二哥你消消气。”张创世劝慰着,张守成比张继祖略小,是故都称二哥。
“好个薛临波啊!”张守成犹自恨恨不休,“创世,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就不该听你的!那个丫头太精了,我早该想到瞒不过她!”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是我大意了,不过你放心,我自有主张,不会让你太难做。”
薛临波心里打了一个问号。这是在说什么?
听了这话,张守成倒是平静不少,又说:“创世,你就是太厚道。你要有薛丫头一半的辣手,也不会是今天的模样!我爸爸虽说是有私心,但他说薛临波的话可是半点没错!创世,你要小心才是!”
张创世没有言语,张守成继续添油加醋:“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她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她那个助理霍炎,长得邪里邪气的,两个人整天出双入对,孤男寡女的腻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你去听听那些风言风语!好,撇开这些有的没的不说,她明知他是创业举荐的人,出了素滢那么大的事,她还把他放在身边,有半分为你着想吗?创世,你别太痴心了!”
好个精明的张守成!薛临波暗暗冷笑,只等听张创世说什么。
“不管怎样,我还是那句话。二哥,我自有主张。”张创世含糊的应着,“只是今天的事别告诉二叔,他已经病了,别再给气出个好歹来。晚上我过去看他。”
“你——唉!”张守成长叹一声,分明的恨铁不成钢。
“二叔好点了吧。”
……
薛临波听够了,她悄无声息地回身离开,霍炎还在楼梯间门口等她。
“好听吧。”他坏笑不改。
“不怎么样。”她率先举步,“他们能说的话我猜也猜的到,何必非要去偷听?”
“就没有一点地方让你感兴趣?来嘛!别浪费我一番心血。”他不屈不挠的追问,三八程度直追李克俭。
薛临波脚步一顿。张守成激将也好,离间也罢,她早有预料,只是,“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早就暗通款曲?张创世是不是早就把G省分公司经理许给他了?G省分公司是张创世一手操办的,他事先没给自己漏风,很难说就没有别的盟友——可如果张守成是他的盟友,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如果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吗?
有,难道我还怕不成?薛临波拢拢乱发。今天的小胜让她斗志很是高昂,虽说对小郭是残忍了一点,但妇人之仁从来都不是薛临波的作风。当初他造假,就该作好准备承担穿帮的后果。良心——至于良心,火烧眉毛的时候,它还是先到一旁安歇去吧。
就是这样,很好。霍炎吹一声口哨,权当好戏开场时的锣响。
十五
午饭不晓得吃了什么,薛临波整个下午口渴。前段时间霍炎在她办公室里安了个小饮水机,水虽说已经不多但一时也喝不完。下午四点,小半桶水竟然告罄。薛临波记得茶水间里有一桶新水,便自己拿下空桶去换水。
“临波——”迎面碰到张创世,他脸色凝重,“我想跟你谈谈。”
薛临波扬起手中的空桶:“好啊!在办公室等我,我很快回来。”
张创世眉头一皱:“怎么你自己去换水?秘书呢?霍炎呢?他们——”
“薛小姐我来。”小菲赶紧上来,接过空桶,又对张创世招呼道,“总裁你好。”
“你不怕茶水间了?”薛临波笑道,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就如同以前喜欢佩珊那样。
小菲小脸涨红,抗议似地说:“不是有大师做法了吗?看,那里还有照妖镜呢!”她手往上一指,薛临波顺她手指的方向往上一看,三清先生的古镜折出冷冷的光华,她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还是那样,要比较“房间里有鬼”和三清先生两样事物,薛临波很难说更喜欢哪一个。两个人说说笑笑,反而把张创世冷落在后面。他摇摇头,满脸不快的神情。
“霍——霍炎——霍炎——”
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霍炎怔了一下,是谁在叫?凄厉的简直不象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早就草木皆兵的十七楼众人被这声尖叫吓得全部起立,齐刷刷看着正站在两个部门分界线上的霍炎。
大约一秒钟,霍炎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茶水间。
里面一片狼籍,一桶纯水横在薛临波的左腿上,她血色尽失的一张脸却直直的瞪着左前方。小菲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地上全是还没泡开的茶叶,冒着丝丝热气。霍炎顾不得搬开水桶,俯下身子查看小菲的情况。大家都簇拥在门口,却没一个人敢进来帮忙。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薛临波额头痛出大滴汗珠,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佩珊,佩珊的鬼魂——”她侧身抓住霍炎的衣袖。
“什么?”霍炎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愕地望着薛临波,“你刚才说什么?”
“是的,是佩珊。”薛临波的指甲扣进霍炎肉里,呻吟着说,“……小菲——小菲她怎么样了?”
“休克了——你们看什么看!去叫救护车!”霍炎突然冲门口围观的人大吼,一干人等立刻做鸟兽散,几个小伙子赶紧进来搬开压在薛临波腿上的水桶,有人想扶她站起来。
“别碰她!”霍炎一把挥开他,那人几乎跌出门外,“你眼睛瞎了,她骨折了你看不出来?”
“别这样!他是好心。”薛临波脸色蜡黄,困难的扭着身子看地上的小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