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情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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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云白发现她的举动,忍不住扫过去一记白眼。她以为这样就能留下他吗?简直愚蠢到家。
袁紫葵看他一斧下去,树干便断成两截,不禁赞佩地瞪大了眼。他好强壮、好厉害,什么都会做、什么都懂,真是世上最伟大的人。
匡云白沐浴在她崇拜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
“喂,你没事做了吗?”他不习惯受此注目礼,忍不住想赶她走。
“要做什么事。”她根本不晓得持家的工作是什么,只会在遇到问题时出面解决,至于其它没碰到的,那就当做不知道喽﹗
他长叹口气。“去准备早膳。”
“你饿了啊?”她只剩几个铜板,不知道够不够给他买早膳?
“没错,我很饿了,你去煮些稀饭来吃吧!”
“你肯吃我做的东西?”
不然怎么办?真逼她去卖身吗?这等卑劣事,他可做不出来。“少啰嗦,快去煮饭。”
“是!”他终于妥协,愿与他们共进退了。袁紫葵大喜过望地跳起来。“我这就去做饭。”
匡云白不理她,径自埋首劈柴,直过了半晌,猛然想起,她做的东西好难吃耶﹗这……真的要吃吗?他放下斧头,摀住嘴,忍不住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太危险了,吃那种东西会死人的。”他运集了功力,三两下将木头劈完,大步往厨房走去。
“哇!”
才到厨房门口,一声惨叫突然从天而降,吓得匡云白险些儿左脚绊右脚,跌个五体投地。
“发生什么事了?”他冲进厨房。
袁紫葵正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上头有一抹嫣红在渲染。
“你在干什么?”他跑过去,拉起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她吓一跳,两只惊慌的眼对上他黝黑如夜的眼瞳。
他的舌头卷住她的手指,一股血腥味在他嘴里扩散。
她感受到他嘴里的濡湿与炽热,禁不住全身燃起一股奇异的火苗。
他瞧见她粉嫩的双颊上染着两朵红霞,妍丽秀人,心头如小鹿乱撞。
匡云白眼里的烈火烧出了她满腔的恐慌,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一跃,手指顿时脱离他炽热的唇腔。“你……”
她的惊惶逼退他乍起的情欲,他猛然转过身,深吸口气,恼道:“你居然笨到连切个菜都会切到手,你还会做什么?”
她怔忡片刻,嘟起嘴。“这伤不是被刀子切到的;而且我会切菜,我不笨。”她只是不擅长做这些事而已,不擅长跟不会是有差别的。
在厨房里受伤却不是被刀子割的,那是怎么回事?他转回身,拉起她的手指细瞧,那不平整的伤口像是撕裂伤。
“你这是怎么弄的?”
“就那个啊!”她指着灶上一条咸鱼。“我想你不喜欢我做的菜嘛﹗就想切些咸鱼给你配稀饭,哪知这鱼硬得像石头似,怎么都切不开,我就用手去掰喽,结果一不小心便给鱼鳍划伤了。”
“你用手去掰咸鱼?”他走到灶旁,拿起鱼敲一敲,发出铿铿铿的声音。这鱼晒得可真够硬实,而她居然拿手去掰,不是白痴是什么?“算了,你出去吧!”
“咦?”她跳起来。“不要啦!这回我一定会小心做,你别叫我去买早膳,我真的没钱了。”
“谁叫你去买早膳了?”
“你赶我出去,不是要叫我去买早膳?”
“我赶你出去是不要你在这里碍手碍脚。”他吼。
“那……谁做早饭?”
他拿起菜刀,森冷刀光映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她脚都软了。
“谁做都可以,用不着你担心。”他说。
“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她以为他气疯了,要砍人,吓得一步步退出厨房。
匡云白不再理她,径自转身料理起那尾咸鱼。
袁紫葵慌乱地在厨房门口走来走去。怎么办?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才软化下来,答应不走了,她却又把他给惹火了,这样他还肯帮镖局保镖吗?
她看着他高壮的背影,想象他的能力是这么地强大,只要有他在,天大的困难她也不怕,因为他会帮忙解决。
但万一他执意要走呢?不要啦!她不想他走。
“匡公子、匡大侠……”她杵在厨房门边,小心翼翼地唤着他的名。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回道。
“你还在生气吗?”
他不说话。
“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哀求。
他沉默依旧。
“我跟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道歉。
“你做错了什么要我原谅?”他嘲讽。
“我……”对喔!她为什么要道歉?这个……“哇!好香,你做了什么?”
“咸鱼稀饭。”
“好香、好香、好香……”她像在唱歌似地念个不停。
他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回过头,瞧见她一脸馋相,嘴边还有一点晶亮,是口水。果真是名天真的千金小姐,受尽天地恩宠,却难得的不存骄性,常保一副无邪心灵,教人不禁对她又爱又恨。
“想吃就去膳房候着吧﹗”硬不下心肠啊!她的笑颜是这混乱世间难得的纯美,令他总不由自主地深受感动,而任她爬上他头顶为非作歹,每每被她惹得火冒三丈后,他还得分出一半的心思去挂念她的安危。想想真不值,但他却怎么也无法放弃,让对她的一份挂念把自己缝了个密密实实。
“是,我这就去。”袁紫葵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膳房方向跑,眼角还有泪珠儿在滚动。天哪!她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一餐象样的食物了。
匡云白好厉害,他真是好厉害、好厉害,他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
第六章
假设妄想带着四名老弱妇孺上阵走镖的袁紫葵是名疯子,那么答应为她完成心愿的匡云白又是什么?傻子不成?
但他从不认为自己蠢,起码在被追杀的数年中,向来只有他将杀手耍得团团转,却无人能夺他性命。
他也许暴躁、粗心,可绝对与愚笨划不上等号。
但这样聪明的他,却偏偏答应了袁紫葵的要求,要在下个月带着她和常家四个超级大包袱一同护镖进京。
他不笨,只是被传染上疯病,所以才会在此时此刻,梦想着将四名驽钝的常家人,训练成四个厉害的镖师。
“别睡了,老祖宗,我不是叫你练刀法吗?你怎么练到刀给狗儿叼走了都不知道?”一手揪起痴呆老儿用力晃着,匡云白气得头上都冒出火花了。
“我的刀法已经是天下无敌了,还练什么练?”打个呵欠,老祖宗闭上眼睛,又想睡了。
“不准睡!”匡云白怒吼,一只铁拳挥向老祖宗鼻梁。
“住手。”女英雄袁紫葵一个箭步冲过来,抢救下可怜的无辜老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名虚弱的老人家?”
“你既然知道他虚弱,就别叫我带着他一起去走镖;你以为保镖是在玩吗?一个弄不好是会丢命的。”
“老祖宗年轻时有过许多走镖的经验,他会有帮助的。”
“但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你看看他,除了睡觉外,他还能干什么?”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是人就会有年老的时候,可是不管他的身体在岁月的摧残下变得如何衰弱,他曾有过的精神仍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只要他不拖累我的性命,我自然会尊重他。”匡云白决定了,他绝对不要带着这几个包袱去送死。“我告诉你,这趟护镖之行,有我就没有他们、有他们就没有我,你自个儿看着办。”
“你怎么可以这样?”袁紫葵跳脚。“这跟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觉得没啥儿不同。
“你答应过要帮我们的。”
“我现在也没说不帮啊!镖我一定保,但你们……”匡云白指着她,还有地上的老祖宗。“连同翩翩夫人、二奶奶和常豪都不准去。”
“不行,我们一定要去。”她很坚持。
他头痛地揉着额角。“你们到底跟去做什么呢?保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们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同行只会增加麻烦;你们就这么想死吗?”
“我们当然不想死。”
“那就别去了。”他握着她的双肩,几乎想跪下去求她了。“难不成你是怕我会独吞镖货?这样好了,我发誓绝不占你半分利益,你就信我一次好吗?”
她僵了一下,每回只要他一碰触到她,她的身子就会开始发热、硬直,好象得了什么怪病似的。
初开始,症状严重到只要两人一有肢体接触,她立刻变成木头一根;现在好多了,不再化成石像,但口干舌燥、结结巴巴仍是免不了。
“我没有怀疑你……”在他探询的目光下,她一张脸红得喷火。“我……好吧!起初我的确是怕你乱来,才坚持跟随,但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跟你相处几天后,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有君子风度的人,也相信你不会霸占镖局的利益,可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这趟镖并非我们所接,而是对街万马镖局相让出来的,目的是要测试常胜镖局,是否还有资格悬挂皇上御赐『天下第一镖”的牌匾。因此这一趟镖,常家人绝不能缺席,我们得证明常胜镖局实力仍在,才保得住那块匾。“
他朝天翻个白眼。“到底是牌匾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一样重要。”她沉言。
匡云白忍不住又想发火了。
“你听我说嘛﹗”她赶紧安抚他的怒气。“对方要我们八月十五当日保镖进京,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半月,而此去京城再怎么慢,两个月也足够了,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训练老祖宗、二奶奶、翩翩夫人和常豪,成为一名称职的镖师。”
“抱歉!”他额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地浮了起来。“这种堪称奇迹的工作,我没能力做,你另请高明吧!”他转身,作势走人。
她往前一扑、抱住他的腰,感觉身子又是一热,两臂烫得像要着火,却不愿轻言放弃。“你别这样嘛!匡公子、匡大侠,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人会帮我们了,拜托你……”
“叫爷爷也没用啊﹗”他扭腰,试图摆脱她的牵制。
“哇——”她一个没留神,硬生生地给甩飞了出去。
听见她的惊叫声,他愕然回头。“紫葵!”左脚用力一踏,他身形化成利箭,追上她飞坠的娇躯,在她落地前,及时将她揽进怀里、护住她的安全。
“别走。”她小手乘机捉住他的前襟,怯生生的、像只害怕被丢弃的小狗般望着他。
怜惜在他心底翻涌成巨浪,他竟舍不得推开她,任由她攀上了身、侵入了心,逐次占领他的感情。
“求求你,帮助我。”他是她的救星,没有他,她和常胜镖局就都完了。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在她心底,他是像神仙一样伟大的男人,在这世上是没有任何事足以难倒他的。
“老祖宗已经那么老了,就算他曾经是一个很出色的镖师,但现在他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子,他没有办法再走镖了。”
“那……”的确,要一名退休半甲子、年逾百岁的老翁,再去干镖师那等劳累又危险的工作是很为难,但……“那还有二奶奶、翩翩夫人和常豪啊﹗我也会帮忙,拜托,别这么轻易就放弃好吗?”
匡云白头好痛。二奶奶能干什么?跳上他的床吗?而翩翩夫人,她只会坏事;常豪还有些小本事,但年纪太小,恐怕连柄大刀都拿不动。
“拜托。”她苦苦哀求着他。
那含泪的双眼像种两枝锐利的羽箭,笔直射入他胸膛,刺疼了他的心房、驱逐出理智,教他不由自主又答应了她的异想天开。
“好吧!我答应你再试一次。”
“谢谢、谢谢、谢谢……”她小手搂住他的腰杆、螓首埋进他怀里。“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等一下。”他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拉开她。“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也得答应我,倘若二奶奶、翩翩夫人和常豪当真不是成为镖师的料,你就不能再逼我带他们去走镖。”
“好。”她爽快地一颔首,笑得像朵迎春花儿似的。
她肯定没听懂他的话,匡云白用力一咬牙。“你别什么事都答应得这么干脆,到最后却一件也达不成。”
她嘟起嘴,听他说得好象她常常胡吹大气似的。“我才不会这样呢!”
“不会?”他高高地挑起了两道浓黑的剑眉。“那么是谁告诉我说,要供我吃、供我住、三餐都是酒楼的上等饭菜……结果呢?我煮饭、我刷墙、我修理屋顶,可以说镖局里所有大小事务全是我在做,请问你袁大小姐,你给我的诺言又实现了几项?”
“这个……”好象自从他来了之后,那些麻烦事儿她就再也没有碰过了喔﹗原来他全包了。他果然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再多的问题也难不倒他。
沐浴在她崇拜的目光下,他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懊恼。“别老发呆,你听清楚了,这回你再诳我,我立刻走。”
“知道了。”她红着脸、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其实心底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威胁,他是她的英雄,才不会弃她于不顾呢﹗
他烦恼地皱紧了眉头,为她的天真感到无力、更为自己的心软愤怒不已;为何他就是拿她没辙?莫非真得了失心疯?
“你别皱眉嘛!”她放开他,随手拾来一根枯枝。“我知道你其实很厉害的,你一定有办法将二奶奶、翩翩夫人和常豪训练成一流镖师,然后我们会成功地将这趟镖货送达京城,再展常胜镖局雄威。”
“多谢你的信心喔!”可惜他没有同等的自信。
“你不要不相信嘛!”她随手舞了个剑花。“瞧,上回你教我的剑法,我已习会了八成,我练给你看。”她踏了个摇摇欲坠的马步,开始演练起他教的剑法。
匡云白越看越觉得满天的乌云,怎么赶也赶不散。
三十六式剑法舞完,她挥去满额的汗,对他露出一脸讨好的笑。“你看,我是不是练得很好?”
“嗯……”像不像三分样!打狗约莫可行,但想逐退对镖货图谋不轨的土匪强盗,那是痴人说梦。
“所以喽﹗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都能拿剑退敌了,其它人就更不会有问题啦!”
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