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史-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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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逻者所获,缚送行在,伏诛。
耶律术者,字能典,于越蒲古只之后,魁伟雄辨。乾统初,补祗候郎君。六
年,因柴册,加观察使。天庆五年,受诏监都统耶律斡里朵战。及败,左迁银州
刺史,徙咸州糺将。尝与耶律章奴谋立魏国王淳。及闻章奴自鸭子河亡去,即
引麾下数人往会之。道为游兵所执,送行在所。上问曰:“予何负卿而反?”术
者对曰:“臣诚无憾。但以天下大乱,已非辽有,小人满朝,贤臣窜斥,诚不忍
见天皇帝艰难之业一旦土崩。臣所以痛入骨髓而有此举,非为身计。”后数日,
复问,术者厉声数上过恶,陈社稷危亡之本,遂杀之。
论曰:辽末同事之臣,其善恶何相远也!棠古骨鲠不屈权要,两镇乌古,恩
威并着。酬斡平乱渤海,又以讨叛力战而死,忠可尚矣。得里底纵女直而不讨,
寝变告而不闻,其蔽主聪明,为国阶乱,莫斯之甚也。章奴、术者乘时多艰,潜
谋废立,将求宠幸,以犯大逆,其得免于天下之戮哉!
卷一百一 列传第三十一
○萧陶苏斡 耶律阿息保 萧乙薛 萧胡笃
萧陶苏斡,字乙辛隐,突吕不部人。四世祖因吉,发长五尺,时呼为“长发
因吉”。祖里拔,奥隗部节度使。陶苏斡谨愿,不妄交。伯父留哥坐事免官,闻
重元乱,挈家赴行在。时陶苏斡虽幼,已如成人,补笔砚小底。累迁祗候郎君,
转枢密院侍御。咸雍五年,迁崇德宫使。会有诉北南院听讼不直者,事下,陶苏
斡悉改正之,为耶律阿思所忌。帝欲召用,辄为所沮。八年,历漠北滑水马群太
保,数年不调,尝曰:“用才未尽,不若闲。”乾统中,迁漠南马群太保,以大
风伤草,马多死,鞭之三百,免官。九年,徙天齐殿宿卫。明年,谷价翔踊,宿
卫士多不给,陶苏斡出私廪赒之,召同知南院枢密使事。
天庆四年,为汉人行宫副部署。时金兵初起,攻陷宁江州。天祚召群臣议,
陶苏斡曰:“女直国虽小,其人勇而善射。自执我叛人萧海里,势益张。我兵久
不练,若遇强敌,稍有不利,诸部离心,不可制矣。为今之计,莫若大发诸道兵,
以威压之,庶可服也。”北院枢密使萧得里底曰:“如陶苏斡之谋,徒示弱耳。
但发滑水以北兵,足以拒之。”遂不用其计。数月间,边兵屡北,人益不安。饶
州渤海结构头下城以叛,有步骑三万余,招之不下。陶苏斡帅兵往讨,擒其渠魁,
斩首数千级,得所掠物,悉还其主。及耶律章奴叛,陶苏斡与留守耶律大悲奴为
守御。章奴既平,陶苏斡请曰:“今边兵懈弛,若清暑岭西,则汉人啸聚,民心
益摇。臣愚以为宜罢此行。”不纳,乃命陶苏斡控扼东路,招集散卒。后以太子
太傅致仕,卒。
耶律阿息保,字特里典,五院部人。祖胡劣,太祖时徙居西北部,世为招讨
司吏。阿息保慷慨有大志,年十六,以才干补内史。天庆初,转枢密院侍御。金
人起兵,城境上,遣阿息保问之,金人曰:“若归阿疏,敢不听命。”阿息保具
以闻。金兵陷宁江州,边兵屡败,遣阿息保与耶律章奴等赍书而东,冀以胁降。
阿息保曰:“臣前使,依诏开谕,略无所屈。将还,谓臣曰:‘若所请不遂,无
相见。’今臣请独往。”不听。将行,别萧得里底曰:“不肖适异国,必无生还,
愿公善辅国家。”既至,阿息保见执。久乃遁归。
及天祚败绩,迁都巡捕使。六年,从阿疏讨耶律章奴,加领军卫大将军。阿
疏将兵而东,阿息保送至军,乃还。天祚怒其专,鞭之三百。寻为奚六部秃里太
尉。后阿疏反,阿息保以偏师进击,临阵坠马,被擒。因阿疏有旧得免。时阿疏
颇好杀,阿息保谓曰:“欲举大事,何以杀为!”由是全活者众。会阿疏败,乃
还。以战失利,囚中京数岁。保大二年,金兵至中京,始出狱。寻为敌烈皮室详
稳。是时,魏王淳僣号,屡遣人以书来招。阿息保封书以献,因谏曰:“东兵甚
锐,未可轻敌。”及石辇铎之败,天祚奔窜,召阿息保,不时至,疑有贰心,并
怒为淳所招,杀之。
初,阿息保知国将亡,前后谏甚切。及死以非罪,人尤惜之。
萧乙薛,字特免,国舅少父房子后。性谨愿。寿隆间,累任剧官。天庆初,
知国舅详稳事,迁殿前副点检。金兵起,为行军副都统。以战失利,罢职。六年,
出为武定军节度使,迁西京留守。明年,讨剧贼董厖儿,战易水西,大破之。以
功为北府宰相,加左仆射,兼东北路都统。十年,金兵陷上京,诏兼上京留守、
东北路统军使。为政宽猛得宜,民之穷困者,辄加振恤,众咸爱之。保大二年,
金兵大至,乙薛军溃,左迁西南面招讨使。以部民流散,不赴。及天祚播迁,给
侍从不阙,拜殿前都点检。凡金兵所过,诸营败卒复聚上京,遣乙薛为上京留守
以安抚之。明年,卢彦伦以城叛,乙薛被执数月,以居官无过,得释。后为耶律
大石所杀。
萧胡笃,字合术隐。其先撒葛只,太祖时愿隶宫分,遂为太和宫分人。曾祖
敌鲁,明医。人有疾,观其形色即知病所在。统和中,宰相韩德让贵宠,敌鲁希
旨,言德让宜赐国姓,籍横帐,由是世预太医选。子孙因之入官者众。
胡笃为人便佞,与物无忤。清宁初,补近侍。大安元年,为彰愍宫太师。寿
隆二年,转永兴宫太师。天庆初,累迁至殿前副点检。五年,从天祚东征,为先
锋都统,临事犹豫,凡队伍皆以围场名号之。进至剌离水,与金兵战,败,大军
亦却。及讨耶律章奴,以籍私奴为军,迁知北院枢密使事,卒。
胡笃长于骑射,见天祚好游畋,每言从禽之乐,以逢其意。天祚悦而从之。
国政隳废,自此始云。
论曰:甚矣,承平日久,上下狃于故常之可畏也!天庆之间,女直方炽,惟
陶苏斡明于料敌,善于忠谏,惜乎天祚痼蔽,不见信用。阿息保不死阿疏之难,
乙薛甘忍卢彦伦之执,大节已失矣,他有所长,亦奚足取。胡笃以游畋逢迎天祚
而隳国政,可胜罪哉!
卷一百二 列传第三十二
○萧奉先 李处温 张琳 耶律余睹
萧奉先,天祚元妃之兄弟也。外宽内忌。因元妃为上眷倚,累官枢密使,封
兰陵郡王。天庆二年,上幸混同江钓鱼。故事,生女直酋长在千里内者皆朝行在。
适头鱼宴,上使诸酋次第歌舞为乐,至阿骨打,但端立直视,辞以不能。再三旨
谕,不从。上密谓奉先曰:“阿骨打跋扈若此,可托以边事诛之。”奉先曰:
“彼粗人,不知礼义,且无大过,杀之伤向化心。设有异志,蕞尔小国,亦何能
为!”上乃止。四年,阿骨打起兵犯宁江州,东北路统军使萧挞不也战失利。上
命奉先弟嗣先为都统,将番、汉兵往讨,屯出河店。女直乃潜渡混同江,乘我师
未备来袭。嗣先败绩,军将往往遁去。奉先惧弟被诛,乃奏“东征溃军逃罪,所
至劫掠,若不肆赦,将啸聚为患”。从之。嗣先诣阙待罪,止免官而已。由是士
无斗志,遇敌辄溃,郡县所失日多。
初,奉先诬耶律余睹结驸马萧昱谋立其甥晋王,事觉,杀昱。余睹在军中闻
之,惧,奔女直。保大二年,余睹为女直监军,引兵奄至,上忧甚。奉先曰:
“余睹乃王子班之苗裔,此来实无亡辽心,欲立晋王耳。若以社稷计,不惜一子,
诛之,可不战而退。”遂赐晋王死。中外莫不流涕,人心益解体。
当女直之兵未至也,奉先逢迎天祚,言:“女直虽能攻我上京,终不能远离
巢穴。”而一旦越三千里直捣云中,计无所出,惟请播迁夹山。天祚方悟,顾谓
奉先曰:“汝父子误我至此,杀之何益!汝去,毋从我行。恐军心忿怒,祸必及
我。”奉先父子恸哭而去,为左右执送女直兵。女直兵斩其长子昂,送奉先及次
子昱于其国主。道遇我兵,夺归,天祚并赐死。
李处温,析津人。伯父俨,大康初为将作少监,累官参知政事,封漆水郡王,
雅与北枢密使萧奉先友旧。执政十余年,善逢迎取媚,天祚又宠任之。俨卒,奉
先荐处温为相。处温因奉先有援已力,倾心阿附,以固权位,而贪污尤甚,凡所
接引,类多小人。保大初,金人陷中京,诸将莫能支。天祚惧,奔夹山,兵势日
迫。处温与族弟处能、子姡В饧僭咕岫纪诚舾赡绷⑽汗醮荆俜
汉官属诣魏王府劝进。魏国王将出,姡顺拄髋垡轮畎俟侔菸璩坪亍N和豕
辞不得,遂称天锡皇帝。以处温守太尉,处能直枢密院,姡俑偌啵笃蠊
以下及亲旧与其事者,赐官有差。会魏国王病,自知不起,密授处温番汉马步军
都元帅,意将属以后事。及病亟,萧干等矫诏南面宰执入议,独处温称疾不对,
阴聚勇士为备,绐云奉密旨防他变。魏国王卒,萧干拥契丹兵,宣言当立王妃萧
氏为太后,权主军国事,众无敢异者。干以后命,召处温至,时方多难,未欲即
诛,但追毁元帅劄子。处能惧及祸,落发为僧。寻有永清人傅遵说随郭药师入燕,
被擒,具言处温尝遗易州富民赵履仁书达宋将童贯,欲挟萧后纳土归宋。后执处
温问之,处温曰:“臣父子于宣宗有定策功,宜世蒙宥容,可使因谗获罪?”后
曰:“向使魏国王如周公,则终享亲贤之名于后世。误王者皆汝父子,何功之有!”
并数其前罪恶。处温无以对,乃赐死,姡б喾铩
张琳,沈州人。幼有大志。寿隆末,为秘书中允。天祚即位,累迁户部使。
顷之,擢南府宰相。初,天祚之败于女直也,意谓萧奉先不知兵,乃召琳付以东
征事。琳以旧制,凡军国大计,汉人不与,辞之。上不允,琳奏曰:“前日之败,
失于轻举。若用汉兵二十万分道进讨,无不克者。”上许其半,仍诏中京、上京、
长春、辽西四路计户产出军。时有起至二百军者,生业荡散,民甚若之。四路军
甫集,寻复遁去。及中京陷,天祚幸云中,留琳与李处温佐魏国王淳守南京。处
温父子召琳,欲立淳为帝,琳曰:“王虽帝胄,初无上命;摄政则可,即真则不
可。”处温曰:“今日之事,天人所与,岂可易也!”琳虽有难色,亦勉从之。
淳既称帝,诸将咸居权要,琳独守太师,十日一朝,平章军国大事。阳以元老尊
之,实则不使与政。琳由是郁悒而卒。
耶律余睹,一名余都姑,国族之近者也。慷慨尚气义。保大初,历官副都统。
其妻天祚文妃之妹,文妃生晋王,最贤,国人皆属望。时萧奉先之妹亦为天祚元
妃,生秦王。奉先恐秦王不得立,深忌余睹,将潜图之。适耶律挞葛里之妻会余
睹之妻于军中,奉先讽人诬余睹结驸马萧昱、挞葛里,谋立晋王,尊天祚为太上
皇。事觉,杀昱及挞葛里妻,赐文妃死。余睹在军中闻之,惧不能自明被诛,即
引兵千余,并骨肉军帐叛归女直。会大霖雨,道途留阻。天祚遣知奚王府萧遐买、
北宰相萧德恭、大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干追捕甚
急。至闾山,及之。诸将议曰:“萧奉先恃宠,蔑害官兵。余睹乃宗室雄才,素
不肯为其下。若擒之,则他日吾辈皆余睹矣。不如纵之。”还,绐云追袭不及。
余睹既入女直,为其国前锋,引娄室孛堇兵攻陷州郡,不测而至。天祚闻之
大惊,知不能敌,率卫兵入夹山。余睹在女直为监军,久不调,意不自安,乃假
游猎,遁西夏。夏人问:“汝来有兵几何?”余睹以二三百对,夏人不纳,卒。
论曰:辽之亡也,虽孽降自天,亦柄国之臣有以误之也。当天庆而后,政归
后族。奉先沮天祚防微之计,陷晋王非罪之诛,夹山之祸已见于此矣。处温副魏
王以僣号,结宋将以卖国,迹其奸佞,如出一轨。呜呼!天祚之所倚毗者若此,
国欲不亡,得乎?张琳娖娖守位,余睹反覆自困,则又何足议哉!
卷一百三 列传第三十三
◎文学上
○萧韩家奴 李澣
辽起松漠,太祖以兵经略方内,礼文之事固所未遑。及太宗入汴,取晋图书、
礼器而北,然后制度渐以修举。至景、圣间,则科目聿兴,士有由下僚擢升侍从,
骎骁崇儒之美。但其风气刚劲,三面邻敌,岁时以蒐浯为务,而典章文物,视古
犹阙。然二百年之业,非数君子为之综理,则后世恶所考述哉?作《文学传》。
萧韩家奴,字休坚,涅剌部人,中书令安抟之孙。少好学,弱冠入南山读书,
博览经史,通辽、汉文字。统和十四年始仕。家有一牛,不任驱策,其奴得善价
鬻之。韩家奴曰:“利己误人,非吾所欲。”乃归直取牛。二十八年,为右通进,
典南京栗园。重熙初,同知三司使事。四年,迁天成军节度使,徙彰愍宫使。帝
与语,才之,命为诗友。尝从容问曰:“卿居外有异闻乎?”韩家奴对曰:“臣
惟知炒栗:小者熟,则大者必生;大者熟,则小者必焦。使大小均熟,始为尽美。
不知其他。”盖尝掌栗园,故托栗以讽谏。帝大笑。诏作《四时逸乐赋》,帝称
善。
时诏天下言治道之要,制问:“徭役不加于旧,征伐亦不常有,年谷既登,
帑廪既实,而民重困,岂为吏者慢、为民者惰欤?今之徭役何者最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