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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大争之世-第12部分

小说: 大争之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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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妮叹道:“何止待人和气,庆忌公子俊秀风流的人品,也是白妮头一次得见呢。尤其方才他在堂上,谈笑杀人,淡定自若,真是……真是……”
  说到这儿,她的脸蛋不禁有些晕红,心跳的也有些快。当今乱世,民风崇拜强势威武的男子,后世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这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市场。在白妮眼中,论才能,庆忌跑能及走兽,跃能捉飞鸟,一矛在手,万人难敌,正是英雄中的大英雄,可以称得上是硬英雄。论长相,他细腰乍背,身材健美,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是标准的小白脸,如今称得上是硬白脸。
  这样的条件,再加上高贵的身世,简直是一出手就掷个豹子,通吃列国美女,可以算得上春秋时代的少女杀手兼师奶杀手了,白妮怎能不为之春心萌动?只是她也知道彼此身份悬殊,对人家只能心中遐思而已。
  阿仇哈哈笑道:“我家公子是万人敌,杀个把人算得了什么?不说武的,我家公子的文才那也是常人所难及,那个……那个出口成章呢。昨日我家公子见到一位漂亮姑娘,就吟过一首诗,什么……什么野草兮,有美人兮,路上偶遇兮,心欢喜兮……”
  白妮旁边那个一直文文静静的侍婢噗哧一声笑了,说道:“不会兮就不要乱兮,人家被你兮得一身鸡皮疙瘩兮。”
  阿仇横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地道:“不要眼馋我家公子兮,你配我倒正合适兮……”
  那侍婢佯羞,两对男女打打闹闹地跑开了,院门前顿时寂静下来。
  小院房间里,一个少女站在窗前,窗棂上破了一个洞,一缕光线射进来,映在她的胸前。从破洞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里长满的荒草,在微风中微微抖动。
  痴痴半晌,那少女凄凄切切地低吟道:“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滴在她的胸前,少女忽然低头饮泣,泪不能言……
  
  一大清早,庆忌的士卒便集合起来演练武艺。此时天色微明,正是春睡迟迟的时候,展大夫和孔丘两位老友昨夜秉烛夜谈,睡的本来就晚,被人突然吵醒不禁有些恼怒。
  这位展大夫也不讲究,披着条被单子就跑出来了,他本就是不拘小节的人物,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怕一个陌生少女冻死就把人家抱在怀里取暖了。
  孔丘怕他又要和人吵闹,慌得光着两条毛腿也追了出来,两人跑到堂前一看,只见庆忌顶盔挂甲,手执一柄长矛,雄纠纠气昂昂正在观看士卒布阵、行列、演武。两位老夫子不由怔了一怔,先是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然后跑回房间把被子往脑袋上一捂,继续大睡起来。
  其实倒不是这两位过于嗜睡,而是因为那时候的人普遍没有这么早起的。当时的普通人家都是一日两餐,贵族有条件一日三餐,不过全民都是两餐,他们起床的时间自然也押后了了,这样一来第三餐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夜宵了。
  庆忌的两百兵丁在院中演练行伍,齐声呼喝,声势比起昨天白府的骚扰犹胜十倍,可是白府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任府这边的家人隔着墙发了几句牢骚,随即便被管事制止了。
  开玩笑,人家门口竖着大旗呢,“吴国庆忌!”就这四个字足够了,昨日白府家人辱及庆忌公子,庆忌公子的属下力士当即以石磙破门而入,枭其首领,如此雷霆手段现如今整个漆城谁不知晓?可别痛快了一张破嘴,惹了煞星登门,那时难受的可就是脑袋了。
  再说白府之中,闷不作声的展跖正在懊恼。他昨日吃了个哑巴亏,难受到半宿才睡,此时睡的正香,旁边院子里忽地杀声震天,一下子把他惊醒了。展跖侧耳听听动静,又让人跑出去打听,这才知道是庆忌在府中练兵,弄明白经过时,已是倦意全消。
  昨天成府的人居然登堂入室,斩杀了他的手下,当时真是让他目瞪口呆。以他对大哥了解,只要多骚扰几次,大哥是一定会把客人迁往他处的,当然,事后少不了要寻此宅主人白子陵的晦气,那就与他无关了。可是没想到大哥居然派人登门杀人,完全不象他平时的作风啊。
  他正莫名其妙的功夫,成府门前一杆大旗竖了起来,上书四个墨迹淋漓的大字“吴国庆忌”。展跖这才明白“踩盘子”的功夫做得不仔细,如今一脚踢到铁板上,碰到吴国第一猛人了。
  想想庆忌在路上坏了自己属下的生意,现在又斩杀自己手下,新仇旧恨,展跖真是恨从心起,可是大哥也住在成府,漫说他此刻的实力不足以与庆忌决战,就算有那样的实力,也不能不顾及同胞大哥的安危,再说也不能武力冲突,让任家提高警觉,那批武器与他可有大用呢。思前想后,一向诡计多端的展跖竟然没了主意。
  此刻被庆忌吵醒,展跖睡意全无,趴在被窝里思索着对策,一边下意识地捻着胡须,等他数到四十多根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展跖立即披衣起来,唤来一个盗伙,附耳向他面授机宜……
    第一卷 漆城风雨 第018章 对舞
  成府里,前庭、中庭被两百名练武的兵丁完全占去,庆忌提矛看了一阵,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了后宅,贴身侍卫阿仇兄弟紧随其后。
  成碧夫人府地处鲁地,园林比不得江南景致,但是这后庭中掘地为池,引来活水,水中累石为山,植上花树藤萝,倒也颇见几分景色。此时已是四月天气,春风习习,吹皱一池春水,泛起清晨红日光晖,波光潋滟。
  一架小桥凌架水上,水中央有一个木制的平台,四周有及膝高的短围栏。这里人家遍植杏树,此时正是杏花凋零的季节,白色的杏花漫天飞舞,落在台上水中,恍如下了一场小雪。
  庆忌走到平台上,握矛伫立,闭目回想了一番庆忌使矛的心得,然后抖手一挥,提矛在手,练起了武艺。他手中的矛是青铜战矛,矛头长一尺有余,矛刃锋利无比,矛身上有斜饰的菱纹,上边以错金法铸的有两行鸟篆小字“公子庆忌,自制用兵!”
  矛尖锋寒尖利,令人不敢逼视,在庆忌的手中,这杆战矛腾跃如飞,宛若蛟龙。作为兵器,矛的杆都是采用上等硬木制作,与后世大枪的白蜡杆不同,缺了韧性,抖不出枪花,但招式直来直去,大开大阖,另有一种古朴声色。
  这杆长矛在庆忌的手中舞动,青铜矛纂上的红缨突突乱颤,更是慑人心魄。矛纂上束以红缨,倒不是为了好看,矛尖刺入人体后,血液外涌,矛纂上束有红缨,就能把血液引落下去,若是流到矛杆上手滑,就不好把握了,所以实战中少有不束红缨的。
  由于记忆的融合问题,一开始他使这矛动作还有些迟滞,渐渐的动作却越来越流畅,一杆矛虎虎生风,虽然怕绷裂伤口,不敢使足十分力气,那威势已然极其骇人。
  不知何时,任若惜出现在任家后院的亭台上,那是一方高台,台为方形,以土筑垒,其上建有一个四角上弯如月的小亭。一阵风来,鼓满了她的大袖,满院杏花飞舞,在她身周翩跹不已。
  她静静地立在那儿,手中拄着一杆长矛,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庆忌的一举一动。成府门口竖起“吴国庆忌”那杆大旗时,消息就在漆城传开了。她现在看到亭上独舞的这个武士,自然猜到他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差点儿与自己结下夫妻之缘的庆忌。因为错肩而过的一场缘份,所以此时见到了他,若惜的心中有些奇妙的感觉。
  忽然,锋芒一敛,庆忌单手持矛,斜举向空,整个人便象一杆长矛般直挺挺地立在那儿。这一番运动,他浑身气血行开,血脉卉奔,脑子一片空明,方才使过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心里清晰地流淌着。他知道,庆忌本人使矛的技艺心得,此刻已真正被他掌握。
  仗矛立于亭中,四周如画的风景里草木随风轻摇慢曳,天地之间仿佛已只有他一人定定地站在那儿,宛如天地之间的主宰,庆忌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腔冲宵的豪气: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大丈夫当如是也!
  一个藉藉无名的小人物向往的人生终极目标,不外乎是财帛美女的享受。可是当他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时,心胸志向和目标自然也就更加远大。这是一种从量变到质变的自然结果,于庆忌来说,此刻就是这样。
  换一种身份,他不会有这样的雄心。刘邦刚开始造反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他要夺天下,也不会想到将来当皇帝的那个人就是他。欲望和野心是当他的势力达到了一定程度,帝王之位不再遥不可及的时候才开始萌生的。
  史书为了增加君权神授的传奇性,才会编出一个小小的交通站兼派出所所长说出“大丈夫当如此也”的很有野心很有气魄的话,好象他确实生下来就该是王者一样。可那时候他还没当皇帝呢,哪有起居官跟在屁股后面记录他说的这句话?这句话要不是他当了皇帝之后编给史官听的,就是史官拍他的马屁帮他编的。
  还是朱元璋实在,当了皇帝之后跟大臣们用凤阳腔拉呱儿的时候自己就坦白:“我当初把脑袋别在裤腰袋上造反的时候,可压根没想过会有一天当了皇帝啊。”
  席斌就是这样,他通过庆忌获得了新生,也继承了他的责任和义务,但是领着残兵败将,自己奄奄一息时的他只是为了求生本能地坚持着庆忌走过的路,因为他深知若不如此,追随他的人就会失去希望和目标,必然一散了之,落了毛的凤凰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在本心里,他原来是有着一种逃避的念头的,并不想走上谋国夺位的征伐之路,可是人都是有野心的,当他渐渐痊愈了身子,又接触了鲁国的大臣,清醒地认识到他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他的身份是有可能成为一国之君,只要他能奋起斗志,打败阖闾,这一切就唾手可得时,野心自然而然也就萌生了。
  不是么,退是死路一条,而进呢?无论是想富贵荣华,楚姬舞于前,燕女歌于后,越艳鼓瑟于左,齐娇泛筝于右,怀里抱着吴娃,腿上卧着秦娥……,过那倚红偎翠香艳无比的生活,还是九合天下、一匡诸侯,称霸于春秋,甚或通过他掌握的历史发展的先进和正确的政治选择,壮大吴国,抢先于秦国成为最有可能一统中原的强大国家,那都不再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庆忌浮想翩翩地站了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收回了手中的长矛。转身间,象是心有灵犀一般,他的目光突然一下子定在任家后园中的那座亭台上。
  亭檐翘起如钩,衬着湛蓝的天空白云,宛如天上宫阙。一个美丽的女子娉娉婷婷地站在阁上,正持矛望向自己,天空澄碧,伊人穹然如在天际。那种惊人的美丽,让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好美的风采,想不到自己竟有如此芳邻,她是谁家女子?
  任若惜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突然振臂一扬,长矛腾空而起,原本握在矛纂下的手便滑到了矛柄上,她双手持矛身随步转,掌中一杆长矛如灵蛇吐信,开始演练武艺,一式式地施展开来,矛法之精妙竟然不在他之下。
  庆忌看了半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看了半晌他突然惊咦一声,一下子醒悟过来。这个陌生的美丽女子所使的矛法每招每式竟是专门针对他方才所使的矛法。有些对应的招式可能记的不是那么清楚了,但是大多数招法能明显看出,正是在破解他方才所施展的功夫。
  庆忌好胜之心顿时升起,又看片刻,他也展开身段,再度持矛,与那女子隔空对练起来。两个人隔着七八丈距离,却象对面实战一样,你来我往,格架劈刺,扫摇缠振,战的十分激烈。
  若论武艺,继承了庆忌记忆的席斌当然在任若惜之上,但是对一门技艺的彻底融合需要时间,脑子里能记的住是一会事,能迅速把它付诸实践是另一回事。何况任若惜招法精妙,要找出对方的破绽,攻敌之必救,那就更不容易。最重要的是,任若惜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女人,男人败给女人已是罪无可恕,败给一个漂亮女人更是天地不容,这一来庆忌的心理压力就重了。
  而任若惜就没有这种心理压力,对面的是吴国第一勇士,能与他对战,虽败犹荣,任若惜心中不在意胜败,出招自然就更加灵动潇洒,反而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实力,庆忌心中紧张,片刻的功夫,出的汗竟然比方才独自演练还要多。
  不过这一战对庆忌还是大为有利的,通过这种近乎实战的对练,他使矛越来越有心得,情绪慢慢沉浸其中,不再计较一招一式的得失,手中一杆矛使出的招式拙而不工、迅捷狠辣,仿佛眼前正有一个无形的敌人,那杆长矛挑扎刺拦挥洒如风,每一招每一式都紧紧逼向对方的要害。
  双方缠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庆忌又刺一矛,脚下步伐一拧,使了一招类似回马枪的招法,同时垫步跃起,笔直一枪向高台之上的任若惜刺去。这一矛无论角度与速度,手法或步法,都在此看似简单却矫若游龙的一矛中显示了出来。
  最精采处是他借腰腿扭动之力发劲,借助了腰力和腿力,使这一下猛刺汇聚了全身的气力,迅若闪电,事前又不见警兆,顷刻间矛锋仿佛便刺到了她的胸前,受矛风所激,庆忌身边的杏花飒然荡开,飘出好远。
  这还是他的伤口尚未长好,使力不敢过于迅猛,即便如此,光看这分威势,两人如果真的当面作战,象任若惜这样娇娇弱弱的身段,有三个也都被这一矛刺个对穿了。
  面对这样的速度和力道,任若惜如果真的正与他对战,那是万万不及避开的,此时唯一的破解之道就是横起矛杆把庆忌刺来的这一矛磕开,但是以这一矛的速度和力道,她一个女子磕得开吗?
  任若惜缓缓收势,把矛一顿,微微侧头,俏生生地看他,那双妙目睨着他,脸上似乎有着不甘,还有些小女孩被人欺负的不忿,飞舞的杏花飘落在她的鬓边肩上,她也不去拂一下。
  庆忌哈哈一笑,把手腕一抖,使了个漂亮的收手势,然后振臂一扬,将青铜战矛掷给了阿仇。
  “和她斗的什么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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