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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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叫我来,是为何事?”
“都是一场误会,”楚晓丝上前一步,一脸无辜地冲遗玉道,“我们同晋小姐闲聊,她站在亭子下头,我站在亭子上头,手里端着茶,一不小心撒了她一身,被卢公子误会我们欺负她,这才惊动了王妃。”
卢俊一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被平霞一板一眼地喝斥回去:
“放肆,王妃没有问话,谁准你多嘴。”
楚晓丝被个丫鬟训了,心中大恼,但见遗玉没有半点制止的意思,也不好计较,暗瞪了也正在瞪她的平霞一眼,闭了嘴。
“我乘凉路过这里,”卢俊不好说他听了半天墙角,就言简意赅道,“她们几个在争吵,因听见这几位小姐提到你,就听了几句,这几位小姐说什么文社颇为推崇你,偏你不给她们发帖子请他们来赴宴,不知道是因为你瞧不上她们,还是因为做不了主,这位晋小姐同她们争了两句,便被羞辱了一通,泼了茶水。”
晋潞安有顾忌,卢俊可没有,他直接将话摆到明面上说,楚晓丝几个没料到他听了个全程,被他当面说穿,窘地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
瞧不上她们?做不了主?这又是挑拨又是贬低的,好啊,当真是没将她看在眼里。
被人贬低,遗玉其实并不多气恼,她受过的冤枉气太多,这点儿还不至于叫她动脾气,但晋璐安那边,明显是因她受了牵连,瞧着这个曾在长孙夕面前,都不吝用言语维护她的小姑娘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这叫她想不生气都不行。
“是么,你们几个是这样说我的?”遗玉问道。
当着卢俊这个证人的面,楚晓丝还能如何狡辩,便做小意之态,赔笑道,“王妃恕罪,我们几个是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晋潞安打了个哆嗓,眼中含愤,因不想给遗玉添麻烦,只能忍着,想到楚晓丝威胁要寻人撕了她的嘴,便是满心屈辱,下嘴皮子都快要咬破。
“开玩笑?”遗玉冷眼看着她,脸上哪有半点同她笑的意思,一手轻轻扣着石桌,道,“我竟不知,京里的小姐们现今都爱拿王妃开玩笑了。不知你们开过我魏王妃玩笑,是否也开过吴王妃的玩笑、楚王妃的玩笑、还有齐王妃她们的玩笑?”
“小女不敢,王妃恕罪。”那四个人里,已有两个先于楚晓丝出声,低头认错,要知道遗玉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传出去可是能叫她们把几位王妃都得罪光了。
“王妃恕罪,小女知错,不该胡言乱语,失了分寸,可我们几个是没像您说的那样,非议其他几位王妃。”楚晓丝隐约觉得不对,可她身为几个人领头,总不好不出声表态。
“哦?那这么说,你们是只开我魏王妃的玩笑了,”遗玉说着话,神色间喜怒难辨,却更叫人喉咙发紧,楚晓丝几个正在心里打鼓,便听她厉声道:
“我堂堂一位皇子正室,却偏偏被你们拿来取乐用,你们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魏王府,还是瞧不起这大唐李姓的皇室!嗯?”
她声调一拔,又很快落下,嗓子尖儿里冒出一声轻疑,不怒自威,叫人寒噤。
“王妃冤枉!小女怎敢!”几个从小长的京城,深受等级制度耳懦目染的小姐前脚挨后膝,一个比一个更快着跪了下去,满面惶恐道。
楚晓丝这下是真惧了,这顶大黑锅扣下来,可是比刚才那顶帽子更厉害,涉及皇室尊卑,谁敢多说半个字,一个不好,她一家上下几十口都会被牵连进去。
晋潞安看着这几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高官小姐突然都缩成了虾米状,可怜巴巴跪在那里,心头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儿,有点愣不回神,仰头看着亭子里一身紫金裙裳,贵不可言的女子,对方察觉到她的注视,投了视线过来,虽还是冷着脸,可眼里的关切和安抚,显而易见,一下便让她心头热乎起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王妃这是在给她出气。
下面跪了四个士族家的女子,遗玉半点不着急,跟没看见似的,吩咐一旁,“去倒壶茶来,要热的。”
“是。”平彤应声,出去吩咐侍女。
“潞安过来,”遗玉招招手,把晋潞安叫到身边,她两人年龄相仿,但遗玉不论从气质还是样貌都比她显得成熟许多,又因位份高低有别,坐在那里拉着她手说话,并不觉得奇怪。
“瞧这样子,方才可惊着了?”遗玉掏出随身的手帕,擦着她脖子上几处潮湿。
晋潞安受宠若惊,摇摇头,又禁不住点了下头,轻声道,“在王妃面前失礼了。”
私底下是能唤上一声珏姐姐,有外人在,她是不敢如此冒失的。
“是我连累你,”遗玉并不避讳那几个跪着的,轻叹一声,心中无奈,道,“原本是想让同你生疏些,免得你们因我缘故受人欺负,却被当成是我同你们生分,瞧不起你们,到头来还是被人欺负,这中秋宴我没请你来,可是生了我的气?”
若说之前晋潞安还因昨晚文社里几个声音对没能收到半张宴贴,有一点点不快,这会儿却只是窝心地想哭。
“不会不会,您严重了,这哪值当生气,中秋宴是正经的学宴,我们是识得轻重的。”
她酸着鼻子连连摇手,生怕遗玉不信,又解释说:“是祖父曾教过的学生得了一张红贴,带我来长长见识,妙妙她们都说回去等着我讲给她们听呢。”
遗玉很是喜欢听这种心思干净的人说话,拍了拍她的手,偏头对卢俊道:“没来得及介绍,二哥,这位是晋博士家的孙女,晋小姐,晋博士是我在书学院的恩师,正是当初挑了我入学念书那位院长博士。”
卢俊听到有这渊源,又多看了晋潞安两眼,点头同她客气地笑了笑,“我就不用介绍了。”
这亭里挂有四角灯笼,比外面清楚许多,晋潞安眼里的茶水抿去,才看清卢俊相貌,在宴上只听河间王夸了一句一表人才,而今一见,果不其然,又想他刚才出面维护,不免对这初次见面的卢家公子多了几分好感。
“卢公子。”她眼下头还湿着,不好意思地打了招呼,就往遗玉身后站了站。
很快便有侍女将茶水送了过来,平彤斟了一杯,摸了摸,才奉给遗玉,她却不接。
“热么?”
“有一点,但入口。”
“好,”遗玉这才掉过头去同那几个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小姐,语调冷淡道:“今日之事,我念你们初犯,我又不是亲自在当场听闻,兄长这里,我可帮你们捂一捂,但晋小姐这里,就要你们自己求情。她要是不肯帮你们隐瞒,那我只好原本将今日之事禀报王爷,请他替我做主,再叫你们家里人亲自来魏王府领你们,顺道与我说说,是如何教的你们忤逆犯上,羞辱皇室。”
闻言,其他三人不说如何作想,楚晓丝是惧意未消,又生羞恼,她刚才还欺辱了晋潞安一通,这就叫她去求人,她如何拉的下脸,但要顾全面子,谁保证遗玉不翻脸,即便告不到宫里,单叫她们家里来领人,也够喝一壶的。
她在犹豫的当口,已有人先结结巴巴出声道,“晋、晋小姐,我们方才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请、请你帮我们瞒一瞒,莫告我们可好?”
“是、是啊,”有一个开口,就有第二个肯拉下脸,“求求你了,咱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平日拌拌嘴,你就帮帮我们吧。”
晋潞安忽闪了几下眼睛,见这几个人一改前不久的猖狂,低头做小,心中不可谓不爽快,扭头看着脸上挂着全凭她自己拿主意的意思的遗玉,犹豫了一番,觉得不能做事太过,正要饶了她们,就听楚晓丝好声出言道:“晋小姐这点肚量想必是有的。”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晋潞安想起来,就在不久前,自己给被她威胁羞辱了一通,还是连带着王妃一起!
“哼,我一个小女子,哪里来的什么肚量,我只道实话实说,断不肯与人作!”
听这话,下头几个哭丧了脸,遗玉却露了笑,她是愈发喜欢晋潞安的性格,软而不屈,直而不硬,当真招人喜欢。
“好了,都少说一句,这里是王府的后花园,等下招了人来,你们谁都不好看。”
“王妃……”晋潞安小了声音,眼里满是委屈,又懊恼自己刚才失态。
“时辰不早了,我也没精神应付你们,今天的事我来做个和事佬,这事情就算了。”遗玉没等下面几人松一口气,转手将茶杯递了出去。
“不过咱们两个也不能白受委屈,方才是哪个敬你茶水,你去还了她吧,这水还烫,你慢着些倒。”
晋潞安愣愣地接过茶杯,走下亭子,站到一脸惊惧的楚晓丝面前,这才听明白遗玉意思,此敬茶,非彼敬茶。
“晋小姐,”看着晋潞安手中那杯热茶,楚晓丝强作镇定,为不让遗玉听见,压低了声音对着面前的人咬牙道,“你当真是要与我为难么?你可要想好了。”
又被她暗话威胁,原本还在犹豫的晋潞安,立马被激到了,愤然一声喝斥,手里的茶水想也不想便泼了出去。
“怎么,我若是为难你,你便要像之前说的,找人撕烂我的嘴吗!”
“啊!”
在被茶水溅到脸的一瞬间,楚晓丝便恐惧地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双手飞快去捂脸,来之不及,被泼了一脸,喉咙呛了一口水,当断了她的惊叫,淹没在远处的乐器声中,平彤知道遗玉要在这里办事,早支开了附近的客人,这点嗓门,在偌大的花园里,惊不起半点波浪。
“我、我,咳咳,我的脸。”
楚晓丝身边的三位小姐一脸菜色地朝边上挪开,晋潞安眼看着她就要在地上打滚,心中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同这样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她是气什么呢。
于是不耐烦地提醒说:“行了,你的脸没事,这茶水一点都不热,是温的。”
楚晓丝傻乎乎地停下,摸摸脸,再摸摸手,果然温温的一点不烫,没再继续丢人现眼。
遗玉已坐在亭子里喝起了闲茶,她有个习惯,不喝太热的水和太冷的水,通常喝凉茶,那便是放凉的茶水,说要喝热茶,那便是稍微热一点的温水了,有关她的习惯,平彤从不会记错。
“这回是温的,”遗玉平静道,“下回再让我听说你要撕了谁的嘴,我便敬上你一整壶的热茶喝。”
楚晓丝打了个寒噤,湿漉漉地跪坐在地上,在大惊大怒又大惧之后,哪怕是因为被长孙娴当了弃子,在国子监被排挤的那段日子,她也没有这种被人轻松拿捏在手心的惧怕感。
心中正有种恐惧慢慢滋生,叫她不敢抬头看一眼亭子里说话的人,这是她头一回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已经不一样了,当初那个在国子监低着头任凭她们训斥不吭声的小丫头,现在是远比她们身份都要高贵许多的王妃。
“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吧,我做个主,日后谁也不许再翻旧账,都先掂掂自己斤两,若哪个要借今晚之事为难谁,我第一个不饶她。”遗玉凉凉地丢下一句话,让她们自己想去,一手搭了平彤的胳膊,走出厅子。
“二哥回宴上去吧,潞安随我来换身衣裳。”
第200章 提防着女人吧
“墨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我们开始躲着避着,照您说的待在园子里聚会,修身养性,是过了一段清闲日子,她们见不到我们人,便无从作难。但自打长乐公主的无双社在京里广纳人员后,为了讨好公主,甚至有人上门来找麻烦,有些手段,无赖之极,我都难以启齿,姐妹们受气受的多了,难免心灰意冷,两个月只收了七个人,却走了十几个,就连史莲姐姐都受不住不爱管事了,珏姐姐,你快给我们出出主意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宴散,遗玉从浴房出来,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晋潞安的请求。
李泰送走了李孝恭,回到翡翠院,进屋见着她坐在床头出神,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领口已瘫成了一小片,便扯了巾子搭在她肩上。
“擦干。”
遗玉慢腾腾地摊开巾子裹住发梢,突然道,“听说长乐公主办了会社。”
“嗯。”李泰对这话题并不大感兴趣,走到衣架边解着衣裳。
“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
若说晋潞安那群小姑娘办文社是为了兴趣爱好,为了给一群志同道合出身又不很高的小姐找个聚处,日子过的多些滋味,那长乐呢?
“一介女流,又能做什么。”李泰反问。
“你小看女子?”
遗玉不乐意地挑了挑眉毛,胡乱把头发挽到颈后,道,“原来京里有个尔容诗社,收的都是有名有望的千金才女,若非是掌事的不擅长打点待它做大,百十位有身家的女子连在一处,同声一气,谁敢说它没有过人之势?”
李泰转过身,“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遗玉大概想不通什么,有些烦躁地将巾子丢到床尾,站起身在他面前来回踱了几圈,左拳一下一下敲在右掌上,站定坦言问道:“你当清楚我在长安城的贵女圈子里被排斥的事。”
不是疑问,是陈述的口气,这是事实,长安城里,多数公主、王妃,有名望的夫人、出身高的小姐,甚至是宫里的长辈妃嫔,都吝啬同她交际。
夫妻两人心知肚明,她从不同李泰讨论这件事,尽管有自尊心在作祟但更多是两个人都明白,李泰可以给她庇护,给她帮助,但是绝不会直接插手到女人之间的纠纷中去。
见她有开诚布公谈一次的意思,李泰有了兴趣,宁愿多听她说一说实话,并不插嘴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当知我一直在关注那墨莹文社的事也多有照拂她们,我是想着,既然我在长安城的贵女圈子里被排斥,与其放低姿态同她们虚以委蛇,何不自己拉一伙人同我站在一处?这样一来,既杜绝了旁人看我笑话、孤立我又助我扩建人脉,何乐而不为。”
遗玉说着话,眼中散发着不驯的神采,拨扰着李泰的目光,他是喜极她这斗志满满的样子。
“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但今日听说了长乐公主同无双社的事情——殿下不知,无双社这两个月下来竟同尔容诗社搞挎之前一样规模,然那群小姐们整日念着诗词歌赋,谈着琴棋书画,闲暇却多是在巴结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