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妇不好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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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可怕的男人,尽管俊逸的脸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却让人心里发毛,感觉像被一只慵懒的狮子盯上,看起来在假寐,实际上是眯着眼锁住他的猎物,伺机而动。
于是,她加快速度离开。
没多久,连走廊上都没她的身影了。
“傅筱安,我等你电话。”她应该没听到他的话了吧,毕竟,她走得那么匆忙跟……紧张。
哈哈,真是太好了,看来她还是那朵小雏菊,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如果要让心中的计划成行,这个傅筱安是不错的人选,至少她还挺有趣的。
再说,她好像颇缺钱,这对他来说更好,各取所需,就不会有麻烦。
下定决心,赵棠雍取出手机,直拨给张秘书。
“是我。马上找人调查一下傅筱安的身家背景,我要知道所有跟她相关的事,一项不漏。”
她被开除了,这是预料得到的,毕竟还在适用期就迟到近半天,还能有什么奢望?
如果她还有条三角巾吊只胳膊,或多或少可以博取一点同情,但不知该说可悲还是可幸,车祸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跟太笨走路跌倒的差不了多少。
上个公司倒闭,她有两个月薪水没拿到,这次因旷职被辞退,也只能拿到几千块,存款几乎用光,若再缴掉爸爸的病房钱,她连买炭自杀的权利都没有,真不知是可怜还是幸运。
傅筱安吐出胸口的郁闷,赶紧振作精神,把握时间找新工作,连自怨自艾的时间都没有,像颗陀螺似的持续转动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十点钟,结束餐厅的兼差工作,她才疲累的回家。
只是打开信箱,里头的一封通知信函,把户籍已经迁入地狱的傅筱安又狠狠的往下打了一层。
是银行的查封通知。欠款多时未缴,银行决定下最后通牒,近日要封了他们傅家仅剩的公寓。
查封等于没住处,没住处等于即将流浪,脑袋经历一连串A等于B、B等于C的推论之后,她尽管脸色苍白,却不显意外。原来,漂浪之女的生涯早已跟她的人生不谋而合。
真的就要屈服了吗?不,她告诉自己,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这世界应该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就等着她去寻觅,她不该狼狈的去死,她的命格不该只能这么愚蠢!
沉静了几秒钟,她打起精神,走进住处,累得侧躺在沙发上,决定打电话给半个多月没见面的男朋友。
原谅她不是超人,只是个女人,所以有时候,她也想要当个称职的菟丝花,轻松依附着男人续命。
坚强真的太辛苦了,软弱或许还容易些,她不是想要拖垮另一个人,只是需要满口宣示要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能够在这种时候挪个肩膀让她依靠一下。
当然,能借点钱让她撑过明天更好。
然而一分钟不到的对话内容,让她整个人呆住了,因为她男朋友竟然有胆子在电话里对她坦承劈腿,说他已经爱上别人,还要她好聚好散不要纠缠。
这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搞错,她是要借钱的,不是要分手的!
看来,她真的不是菟丝花的命,合该是女超人的命格啊!
苦笑未歇,门外就响起了一记声响,原本她不以为意,但紧接着又是两声、三声……
“有没有人在家?快开门!到底有没有人在家?都死光了吗?”屋外的人恶劣的咒喊着。
糟糕!是讨债公司的人!她急忙起身,关掉家里电灯,轻手轻脚的拖了一张桌子挡住门,完全不敢出声。
屋外的人等不及,也不管有人没人,拚了命的撞门,老公寓的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哀嚎,吓得傅筱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门锁着,应该进不来吧……”她在沙发上屈着身体,喃喃念着。
就在那几个流氓要闯进时,她听到警铃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邻居报了警。
除了她,门外的人当然也听到了,随即威胁一句,“死查某呀,好胆你明天别给偶找到,阿不然,偶一定把你抓去抵债!”
傅筱安又抖了好大一下。
隔了一会,传来电铃声,有人大喊,“小姐,我是管区警察,你没事吧?可以开个门吗?”
她这才摇摇晃晃的起身,拉开桌子,开了个门缝,茫然的应付员警,没多久,室内又恢复宁静。
没事,她只是死不了,她没事,只是需要钱,她没事,没事……
但她的耳朵有事,一直听到对方说要抓她去抵债的事。
如果、如果有一天,对方提早撞门进来,而警察来不及救她,那是不是某个晚上,她就要变成一个堕落风尘的苦命女子,只能在酒酣耳热的时候,对着上门的恩客诉说自己不幸的一生?
如果真是那样,她只能说这一切实在是太惨了。
和衣躺在屋内的地板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看着充满回忆的屋子多久,也不知道还能继续这样苦撑多久,不晓得是不是哪天社会版上,会为她和病重的父亲选择了死亡而勉强记上一笔?
她笑,笑得眼泪都止不住的从眼角流出来。
然后,她开始唱歌,唱出来的全是孩提时,妈妈编织甜蜜的歌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骗人!哪有亮晶晶?根本是前途无亮。
妈,你骗惨我了,这世界哪有什么满天的希望之星?一颗也没有。
她应该怎么办?
躺在地板上,半梦半醒的她,突然想起一张狂妄的脸。
第二章
她比他预期的还早来,看来,真是走投无路了。
傅筱安端坐真皮沙发上,过度紧张的心情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反观赵棠雍则是悠闲从容多了,高挺鼻梁支撑一副金边眼镜,透过镜片,他巨细靡遗的打量眼前的小雏菊。
“早、早安。”对方一直不说话,她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你眼睛很肿。”很像是……哭过?
“呵,是吗?或许吧!我不清楚,呵呵,大概水喝太多吧。”她勉强虚应着,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因为镜片的反光,她看不真切他的眼神,也看不到他眼里的关心。
“约我见面想谈什么?是已经想好要跟我要多少赔偿金了吗?”靠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赵棠雍交叠着腿,手肘撑抵着把手,轻轻摩挲着下颚,从容的盯着眼前人。
“我不是要赔偿金。”傅筱安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今天来,是想要跟你借钱。”
“借钱?”他的语气是惊讶,但行为举止看来倒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对,有借有还的借钱。”
“我不是银行。”
“我知道你不是,但……但你之前这么想给我赔偿金,也知道我缺钱,所以,我想……我想也许你会想帮我,我会还的,这不是比给我赔偿金更划算吗?”要这样开口跟人借钱是很难为情的事,但他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笑容还是他擅长的那个,冷冷的,带点嘲讽。
“蛤?”
“我的确知道你很缺钱,但没有想帮你的意思。”
这是拒绝吧!片刻,傅筱安浅浅叹了一口气,“……是吗?那不好意思,是我误会,打扰了。”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你不用急着离开,我说不打算帮你,是因为我不打算借你钱,而是想跟你谈个交易,交易就是各取所需,你一样可以拿到你的‘赔偿金’,但不算我帮你,因为那是你应得的。”他有把握她会答应的,那纤弱的肩膀快撑不住了。
“什么意思?”她没坐下但也没有离开,蹙着眉等他的下文。
“做我的情妇。”
他一字一字说得理所当然,就像在说今天中午要吃排骨便当一样自然,但傅筱安着实吓了一跳。
她没听错吧?
“傅筱安,当我的情妇,我给你五千万。”他从容的又说了一遍,很满意她受惊后错愕的脸,的确,很有趣。
情妇?“你要我陪你上床?”她不可置信的瞪视他。
他说的“赔偿金”就是这个意思吗?这是他羞辱她的方式吗?觉得她缺钱,所以出卖肉体是应该的。
“如果只是为了上床,那么我需要的是妓女,不是情妇。情妇必须要在各个方面满足我,给我热烈的情感,却又能给我绝对的自由,更重要的是不会羁绊我的人生,我不能说永远都不会碰你,但是当一个情妇若真只要陪人睡觉这么容易,干脆我也来当好了。”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次傅筱安的脚步没有迟疑,直直往大门去,甚至连告辞的话都省下来了。
赵棠雍还是保持原来的浅笑。没有关系,猎物会挣扎,猎人才有乐趣!
在她的小手握上门把时,他淡漠的问:“你几岁?”
被询问的人迟疑了一会,握着门把的手没放开,但脚步停了,不甘愿的回答,“二十四岁,你问这个干么?我不会答应这场交易的。”
“别这么快下定论,嗯……或许你差一个人帮你分析现况。”他站起身,看到门边的人瑟缩了一下,这次,他连眼角都挂上笑意了。
走向红木办公桌,他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份资料,旋即念出上面的文字,声音不大,但在只有两人的偌大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令尊傅大维,私立高中退休教师,目前因肝癌负病在床,估计令尊手术及后续医疗费,连同病房跟私人看护,平均每天一万块,你少说也要烧个四、五十来万吧!”
握着门把的人僵直着身子,背影看来极为孤单。
“令堂傅李玉梅半年前辞世,你没有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早断了往来,你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支柱,偏偏之前任职的贸易公司恶性倒闭,你应该有两个月没拿到薪水了吧,靠你在货运行上班,还有在古苑餐厅当服务生的兼差薪水,下个月能付不付得出病房钱都是个问题。”他说话的语气轻松,只有紧握资料的手,泄漏了一点心绪。
傅筱安说不出话来。他说的都对,现在她甚至连货运行的工作都没了,别说下个月,这个月都快撑不过去,所以她才会狗急跳墙来找他。
“就算不管生活费、医疗费好了,你还欠了银行连同利息在内,两百三十五万六千八百四十五元,还有地下钱庄一千零六十五万……”
她终于开口了,“地下钱庄不是我欠的钱。”这关乎人格。
“我知道,那是你爸爸替你叔叔作保欠下的钱,但你叔叔跑路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那些人吧,他们一定会找你还债的。”
“他们已经找上我了……”也许,现在还等在门口也说不定。
她说的话很小声,但他听到,也记下了,他不喜欢别的猎人碰他的猎物。
“所以……你刚刚说你几岁?”
“二十四。”
“傅筱安,你希望往后的人生都在还债里度过吗?”快了,再推几下,她就要掉近他织的网了。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事先调查我,是因为早料到我会向你求援?”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看扁的感觉。
“的确,我相信你没有利用假车祸讹诈我,也承认我对你满有兴趣的,所以后来才会给你名片,要你来找我索讨赔偿金,调查你则是为了确定你比我想象的更缺钱,为了确定,你会来找我。”
这种话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吗?他居然毫不掩饰的承认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当然,了解雇主也是你的责任之一。”
“赵先生,我还没答应要当你的情妇!”真不知这人的自信哪来的!“我真的不懂,你的条件很好,有需要用这种方式找女人吗?”
她有点不安,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有隐疾?
“我需要一段没有负担的关系,一个乖巧却不失乐趣的情妇。”而她,是他挑中的人选。
自从上次跟那个叫丁莉岚的女人分手后,他有了结论——他需要女人,却讨厌总是以为女友迟早会变妻子的女人,他不想结婚,至少现在不想,所以解决这问题的方法就是养情妇。
直接告诉女人她的身分是情妇,那她就不会妄想乌鸦变凤凰,也不会一直需要他帮忙演分手的戏码,省事多了。
闻言,傅筱安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乖巧?会为你带来乐趣?”以她现在快要爆炸的愤怒来看,只差没对他龇牙咧嘴的咆哮,根本离所谓的乖巧、乐趣很遥远。
“因为你还有求生的欲望,如果乖巧可以为你赢得舒适的未来,我相信你会愿意学,尽管你本来不是。”
“如果我不愿意呢?”
“这就是你让人担心的地方了。”他似乎也料到她这个反应。
“担心?”除了穷,她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
“你如果为了反对而反对,迟早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别忘了地下钱庄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没再多说,他从桌上拿过支票本,掏出名贵的钢笔,飞快写下五千万元的支票,然后徐徐步向门边。
仅仅一步之遥,傅筱安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霸气,还有睥睨众人的气势。
赵棠雍从容不迫的把支票塞进她手心,“五千万支票我可以先给你,你随时可以到银行兑现,记得,一旦支票兑现,就代表你接受情妇这个工作,届时我必须请你签署一份简单的工作契约,确保双方日后权益。”
“你就对我这么有把握?”难道他不怕支票兑现,她也跑了?
“或许……我比你想象的了解你。”他知道她不会,好听点是骨气,难听点是不知变通,既然她收下支票,除非不兑现,不然她不会允许自己言而无信的。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她竟然让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看透了!
不在意她的仇视,赵棠雍扳过她单薄的肩膀,往门口推,“生意谈完,你可以走了,希望下次见面,你会是属于我的。”
开门,送客,关门。
她走后,赵棠雍回到座位上,随即打电话交代秘书处理地下钱庄的事,挂上电话,他得意的扬高唇角。
傅筱安不乖,但是她有生存的欲望,这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趣很多,最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情全然不需要费心去猜忌或者隐藏。
他很满意,这样的情妇。
这几天,地下钱庄大概有更大笔的款项要收吧,没有人再来找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