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昭彰之心中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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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并没有把舌头窈断,只是咬伤了?那么……她怎会在这里?记得她去跟那混蛋谈判,希望他别再纠缠她,结果……对了,她被他制住了。
那他有没有……她赶紧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好险,啥事也没发生,她依然清白如初。
不过……混蛋捉住了她,却对她秋毫无犯,或许……他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坏吧?
“喂,女人,你醒了?”一道嗓音在她背后响起,房宝儿一惊,转过身去,瞧见那混蛋披散着头发,浑身冒着湿气,一脸舒爽地走过来。“想不到这里有如此好的温泉,这个澡洗得实在太舒服了。”说着说着,他来到她身边坐下,开始打理一脸的落腮胡。
房宝儿张大嘴看着他。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小梳子,正小心翼翼地整理自己的胡子。
她从来没看过男人如此宝贝胡子,明明他的头发更乱、还在滴水,他却只顾着那一把看了就恶心的胡子,这人真的好奇怪!
可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了。
“喂,你一直看着我干么?被我的胡子迷倒了?也对,你找遍天下,再找不到比我这把更漂亮的胡子了。”他得意洋洋地说着。
她别开头,深吸口气。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他这样连脸皮都没有的,真是……他果然是个混蛋。
而她,果然始终学不会骂人。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吃的东西?光顾着找你,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龙天荒说。
她在心里更正。错了,他不是没脸没皮,是脸皮厚如城墙。
“到底有没有啊?你不想看我饿死在这里吧?”他催促道。
混蛋,他以为他是谁啊?居然这么嚣张!可是……他对她秋毫无犯,可见这人即便态度差劲,品性还是不错。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回到原本打算暂时藏身的树洞里,翻出了几块野菜饼,递给他。
“谢了!”龙天荒没在意她拿出来的是什么,因为他太专心于打理自己的胡子了。
结果他手一伸过去,她不觉地心一揪,手便缩了回来,野菜饼全数落了地。
“喂,你干么?既然要请人吃东西,就要确定对方接住了东西再放手,哪有你这样的?真没礼貌……”他看着地上那堆野菜饼,幸好有一块没破,他捡起来,拍掉上头的泥灰,咬了一口,整个人忽然像被雷打到一样,眼睛直瞪着她。
她吓一跳,登登登,连退三步。
他想干么?那种灼热到像要把人烧起来的眼神……他不会又起不良心思吧?她悄悄地转过身子,准备三度逃亡。
他突然跳起来,呸呸呸,吐光了嘴里的野菜饼。
“你有没有搞错!这么难吃的东西,丢给狗,狗都不吃,你拿来给我吃?!”他从没吃过如此难吃的东西,又苦又涩,还带点像是腐朽般的酸味,真是恶心毙了。
可当他仔细打量那块野菜饼,发现上头布着一点一点的白色,是沾到灰尘吗?他用力拍了拍,没拍掉,再看仔细一点……
“恶──”他抱着肚子干呕起来。他妈的,这块饼居然发霉了!“你这个女人,果然心肠够坏,居然拿发霉的东西给我吃,你想毒死我啊?!”
她怒瞪着他。深山野林里有得吃就不错了,哪有恁多讲究?再说,她若想害他,直接饿死他得了,何必浪费自己辛苦寻来的粮食。
她小心翼翼靠过去,飞快从地上捡起一块摔碎的饼,再远远退离他身边。
龙天荒忽然有点懂了,一直以来让她紧张又害怕的不是他物,正是他。
可他俩素昧平生,她怎会如此畏惧他呢?
房宝儿退到她自认完全之处后,便将覆脸的白布扒开一条缝,露出精致美好、如初樱绽放的芳唇,将野菜饼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吞咽入腹。
随后,她挑衅地看着他。她平常吃的就是这种东西,随便他爱吃不吃,她不勉强,但请不要侮蔑她,还有,别浪费食物。
他看得呆了。“你……平常就吃这玩意儿?”
她翻个白眼,不想理他。
拜托,这里又不是皇宫御厨房,每天都有山珍海味。凤凰山愈近巅峰,愈加荒芜,能找到吃的,不至于饿死就不错了,还有啥好挑剔的?
看来她的日子过得真不是很美妙,但既然她生活如此辛苦,为何不下山?凭她的医术,不管去哪家药店驻诊,都能够享尽荣华……
还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坚持不肯下山?
龙天荒猜测着,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她的心结,并且解开它,让她心甘情愿随他下山,帮平安治病。
他不再想强逼她了,因为这个女人倔强又难缠,却又软弱得教人心怜。
对她,他只想呵护,已起不了其它心思。
第4章(1)
因为不想饿死、又不愿吃那种恶心极了的臭酸饼,龙天荒只好自己想办法找吃的。
他将自己收拾干净便去打猎,很快便捉来两只山鸡、一只野兔。
他把猎物交给房宝儿。“喏,你把牠们料理一下,我去捡柴、生火。”说完,他转身就走。
她呆呆看着他的背影,还有那三只死掉的猎物。
“料理?什么意思?”是要她把牠们煮了吗?可要拿什么来煮?山上又没有锅子,就算有,她也想不出什么样的锅子能大到同时容纳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而且……她看着猎物身上的血渍,只觉好恐怖。三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消失,而现在还要吃牠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她并非天生慈悲、不沾荤腥,事实上,爹爹未遭贬时,她在家也是三天两头鱼翅、燕窝、鸡汤……什么东西美味、什么东西对身体好,厨房都会特地为她准备。
因为她是独生女,所以爹娘宠她宠得像心肝宝贝。
她是吃荤的,然而,那些荤食上桌时,并不是长这样子啊!那一盘盘佳肴装饰美丽、香气扑鼻,哪像现在……她伸手想要戳一戳那只兔子,但一碰到那尚且温暖的动物尸身,她的手立刻缩回来。
“怎么这样?太恐怖了。”兔子余有的温度彷佛从她的指尖窜进了心坎里。
她连滚带爬地远离那三只猎物。这东西太可怕了,她根本不知道、也无法料理牠们,她甚至怀疑,倘若早知荤食是这样来的,她还敢不敢吃?
她不敢再靠近牠们,只能眨巴着美丽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牠们,再望望龙天荒消失的方向。
如此重责大任还是交给他吧!她是无能为力的。
她静静地守在猎物旁,等待他的归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没有那么怕他了,是因为他梳弄胡子的模样很好玩吗?还是他吃了野菜饼吐得脸色发青时太狼狈?又或者……他虽然嘴巴很贱,老是臭女人、女人地叫她,却从没真正伤害过她……
她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反正……她忍不住有一点点信任他了,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会,什么也难不倒他。
她一个人在山里生活,说不寂寞是骗人的,她也想有个人陪,偶尔有个人和她说说话。
但可惜的是,她怕人怕得要死,总是宁可自己一人,也不想再去冒险。
直到那混蛋──对了,不她还知道他的名字──他强势地冲出来、接近她,而且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然后,莫名其妙的,他就待下来了,而她也没有再逃跑。
是啊!换作之前,他去打猎、捡拾柴火,她早乘机落跑了,而今,为什么没有的念头呢?
是因为他很安全?可男人有安全的吗?这难以让人信服,就像没人会相信天底下有不吃鱼的猫一样。
但若不是这个原因,为什么她不跑?留在这里,她到底想干什么?跟他下山,去救他妹妹?
她……还有勇气重新走进人群吗?
“喂,女人,你蹲在那边发什么呆……”龙天荒抱着一大堆薪柴走过来,看见地上三只猎物仍是他离去时的样子,火气都冒出来了。“不是让你料理牠们吗?难道你什么都不做,等着别人服侍?”
房宝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望着他,难得他心里微微抽痛,好像自己骂她,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
可明明做错事的是她,为什么他要心痛?太没道理了。
“看什么看?不要以为你可以不付出代价就得到东西。”
她低下头,就像一只初生的、可怜的、无端被遗弃的小猫。
他心为此更加难受了。这女人……她到底对他施了啥法术?怎么他一见她就处处吃瘪,真让人不爽。
“算了,你既然这么懒,就回去啃你的臭酸饼;我打的野味,我自己烤自己吃。”他弯腰,拎起猎物就要剥皮、去毛、清洗。
突然,一记沙哑的、微弱有如蚊蚋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他本欲离去的脚步顿住了,愣愣地回头,凝视着她,好半晌,才小心问道:“刚才……你跟我说话了吗?”她一直排斥他,现在却肯与他交谈,这算不算是他俩之间的进步?
她沉默着,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才又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不会料理……我……不知道……”
真的是她在跟他讲话?天哪!这女人……也是,瞧她的行为举止,就知她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会干这等粗活?
可是……他真坏,居然觉得她这般求饶道歉的样子好可爱,让他忍不住想再逗弄她一下。
但她难得肯对他敞开心房,还是别太欺负她,否则她又缩回自己的壳内,他麻烦就大了。
可他还是要称赞,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可能是因为她长期不与人交谈的关系,但那软软绵绵的语调,听入耳里,教他觉得舒适异常。
“你以前没做过?也没人教过你吗?”他明知故问。
果然,她摇头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哪里需要学这些东西?她们将来要嫁的是名门望族,些微小事自有奴婢动手,她们要懂的是持家,如何做好一个当家主母、管理大家族、各项金银出入、交际应酬……那才是大家闺秀最顶要的功课
而她曾是宰相之子的未婚妻……虽然现在对方九成九不会再要她了,但当时为了能匹配宰相府第,她还特地学了一项──管理诸妾,莫让相公忙于公务时,还要担心后门失火。
至于打猎、料理猎物之类的……若有一间设备完整的灶房,再有人帮忙将这些食材事先清洗、切整完毕,她还能下厨弄几个小菜,再要更多,那就很抱歉了。
龙天荒看着她,好久好久,叹气摇头。“你的谋生能力这么差劲,难怪只能啃臭酸饼度日。”
“我……”她想说,至少她没把自己饿死,可转念一想,这几年过的日子也实在是很糟糕。
“算了,你不会,我教你吧!”他对她招招手。“咱们先说好,老子不喜欢弄个女人在身边当祖宗伺候,做人要互相,我打猎、捡柴、烤肉,你就要负责猎物的事前料理和清洗。”当然,你若不喜欢这项工作,也可以选别样,就是不准坐享其成,明白吗?
她点头,这样的确公平,不过……他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他们要在一起很久似的?她可没答应跟他下山救人,不要趁火打劫。
“那个……我不下山……”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后,与他交谈就变得不再那么困难,她渐渐地敢表达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难道你要一辈子住在这里,老死山林?”
她当然不喜欢那样,但是……
“山下很多人……很可怕……”
“你怕人?”
她迟疑了一会儿,点头。
“为什么?”
因为她曾经被最好的朋友推进虎口,差点被一群匪徒强暴。但这件事是她心底最深刻的痛她无法对人说出口。
见她沉默,他便知自己碰到她的心结了,改口道:“若是我能保护你呢?你跟我下山,我给你买一辆马车,由我亲自驾车,你吃睡都在里头,不必接触别人,然后我直接带你回龙家庄,你帮我治好平安……嗯,平安就是我妹妹……”他将平安的出生、来历和病况完整的说了一遍。
“义父临死前,我们四人答应要照顾平安一生一世的,可她先天不足得太厉害,不管我们找多少大夫、寻多少灵药给她治病,她依然三不五时就发作。从她出生至今,几乎没有一天不喝药,女──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姓龙,龙天荒。”
“房……宝儿……”她小声回答。“其实……你妹妹的情况若是如此,让她学点养身气功、平常多注意饮食、常保心态平和,不以物喜、不以物悲……这样大概就没问题了。”
“我知道养身气功有效,咱们那里有位白云道长会一套很高深的养身气功,平安每次严重发病,我们都会请他过府帮平安调理,可他说平安体内经脉多数阻塞,无法习武,所以……那东西根本治标不治本。”他边说,找了条小河,开始给猎物剥皮、去毛、清除内脏。
“养身气功又不是武功,何来体弱之人不能习练的道理──”
她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怒骂一声。
“王八蛋!我就知道那个白云老牛鼻子不安好心!他分明是贪图龙家财产,才故意不教平安练功,反而要我们一次次去请他,他好乘机多收一点费用……呸,还说什么活神仙?我说那叫死贱胚才对!”
他真的很会骂人,但说实话,他骂的很多东西她压根儿听不懂,不过他话里的愤怒她倒是明白了。
“那个……我有一套算是不错的养身气功,送给你……你带回去,我……我不要下山……”
“这气功是马上学,马上便能见效,而且学了之后,就不会再发病?”他问。
“当然不是,这要完全见效,起码得三、五年,而且这中间病人的饮食和心态都要调整好,效果才会好。”
“所以说,就算你把功法给我,我拿回去让平安练,这三、五年内,平安还是随时可能发病,我们还是要成天被白云老牛鼻子当凯子敲?”
“这个……”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可她真的不敢下山、面对人,怎么办?
这时,他已经处理好那三只猎物,把牠们交给她。“都看会了吗?”
她点头。
“那走吧!”他说。
她便拎着猎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