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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黑羽卷-第8部分

小说: 黑羽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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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但是后来那少年一去好多年都没有回来,少女痴痴苦等,最后病逝,终于阴阳相隔,再无相见之期。”
  小情痴痴地听,叹了口气,拿起笔,写下——既然是这样一个故事,九少就按照情节去想,应该很容易背下来啊!
  他苦笑道:“我天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如果让我去背什么『大江东去』或是『醉里挑灯看剑』还容易些,但是这种儿女情长的诗词实在是让我提不起精神。”
  她想了想,指了指诗,又指了指自己。
  “你要我念给你听?”他刚拿起筷箸,又放下,“好,我念一遍给你听,说不定会记得深一些,你听好了。正逢采花好时节,提裙含笑扑彩蝶……”
  他念得不算快,每一个字都力求让她听清楚,大概是因为这首诗本为让初学者容易理解,朗朗上口,所以词句中没有艰深晦涩的地方。
  当他念到“昔日有眉攒千度,今朝更有颦颦处。天上人间难长聚,无处不有相思路”的时候,小情的眼眶有些红了,再当他最后念到“回顾相逢十三年,聚少离多苦无边。天地终有别去日,此情绵绵无计剪”的结尾句时,她的眼泪已经扑簌簌滚落下来。
  他忙放下书本,笑着给她擦泪,“还是女孩家容易动情,这首诗我反覆念了几十遍,也不觉得怎样,你听一遍居然就哭了。”
  小情破涕为笑,指了指餐盘,要他赶快吃饭。
  他一边吃一边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再念给你听。”
  她捧着那本书,反反覆覆地看,像是要把这首长诗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令狐九看她如此专注的样子,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问道:“小情,你的家乡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吗?不会一个都没有了吧?”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吓了一跳,眼神有点闪烁,写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刚我想明白了,七哥反对我娶你并不是因为你出身寒微,而是你的身世来历让他质疑你,如果我能证明你是玉阳国好人家的女儿,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反对了。只要支持,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
  他说着,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但是小情的神色并不如他这样明亮。她始终低垂着眉眼,像是在想事情,也没再动笔。
  “过几天我陪你回玉阳一趟,找当地的户籍官调来你的出生证明,然后拿给七哥看,一切就妥当了。”
  她忽然丢下笔,直直地走向大门口。
  令狐九一愣,在后面喊道:“小情,你去哪里?”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他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建议有什么不妥,让她如此的不开心,或者,她不是不开心,只是有别的顾虑?
  晚间时候,她还没有回来,令狐九担心地四处找寻,遇到令狐琪的时候顺口问道:“见到小情了吗?”
  令狐琪答道:“见到啦,在七哥房里。”
  他暗自心惊。小情怎么会跑到七哥那里?
  他迅速跑向令狐笑的院落,往常总要经门人通报才可以进去,但是今天门人却是客客气气地请他进门,于是他一路畅通无阻,直奔令狐笑的书房。
  大门敞开着,他一眼就看到小情的侧影,她站在那里,面对著令狐笑,而令狐笑,唇角还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最让令狐九震惊的是,令狐笑的右手正捏住小情的下巴,在自己的眼前一寸寸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七哥!”他震怒地冲上前去,将小情拉到身边,质问:“你做什么?”
  令狐笑大概没想到他来的时机如此巧,眉梢动了动,“我只是替你担心,为你检查一下这个让你动心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不劳七哥费心!”令狐九怒道,“小情已经是我的女人,请七哥不要逼人太甚!”
  令狐笑冰凉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光芒,“你们……还真是心急。”
  “小情,我们走。”
  令狐九要将小情带走,却听令狐笑悠悠地开口,“你以为我想对她怎样?以她的姿色还引不起我的兴趣,是她自己来找我的,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来找我吗?”
  他冷冷回道:“七哥向来足智多谋,善于巧言诡辩,小情不过是个哑女,当然是七哥怎么说怎么是。不过我对七哥的说词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就是说,不管怎样,你都相信这丫头的清白了?哪怕我告诉你,她来这里是想诱惑我的,你也不信?”
  令狐九忍无可忍,压低的声音里是即将爆发的愤怒,“七哥如果执意要毁小情的名声我也无可奈何,但我是绝对相信小情。更何况七哥自己都说了,小情这个哑女的姿色入不了你的眼,她总不至于傻到连这点都看不清就贸然来诱惑你吧?”
  他深吸口气,转而冷然一笑,“七哥,我虽然不及你的聪明才智,但也不是傻子。七哥故意不让门人拦我,也看到我进了院子才故意演出这出戏,是想误导我,让我以为小情水性杨花,然后把她赶走?可惜七哥你打错算盘,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他拉着小情冲向门口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悠然一声,“蠢人。”
  他没有再跟令狐笑争辩,如飞一般将小情拉回到自己的院落。
  之后,他忽然沉寂下来,在屋中徘徊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以后要躲着七哥,即使他派人叫你,没有我的陪同,也不要去。”
  小情自从令狐笑那里被拉回来后,看著令狐九的眼神总让他觉得陌生,她的眼里不再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很深很深的忧郁。
  他蓦地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问:“是不是七哥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还是做了什么欺负你的事?”
  她咬紧嘴唇,迟疑着,在他的掌心上一笔一笔地画着,如果,真是我主动勾引七少,你会不会恨我?
  像被雷击中,他静默了许久,坚定地摇头,“不,你不会。七哥这样中伤你,总有一天我会当面帮你讨回来!”
  她笑了,那是含着泪的苦涩微笑,很凄凉,这种表情让令狐九再一次萌生那股对她陌生到了极点的困惑和不安,于是他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道:“小情,我知道你孤苦无依,所以习惯了被人伤害后去怀疑一切。但是你不该不信我,对不对?”
  她没有回应他,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前襟慢慢地濡湿,显然是她的泪水呵。
  你是好人。她很小心地,在他的胸口上一笔一画地写下这四个字。
  他笑了,“光是做好人还不够,我还要做一个好丈夫。”
  她摇摇头,抬起眼看他,伸手拿过纸笔。你和我,都还太年轻,很多事情都不走我们所能掌控的。
  他看着她写下的字句,沉吟片刻,还是笑道:“小情,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深奥了?”
  她再写道:我喜欢听的那首诗,能不能再念给我听?
  他哑然失笑,“是不是知道我不喜欢那首诗,所以故意给我出难题?”虽然这样说,手还是去抽诗本,翻到那一页,认认真真地为她诵读。
  “昔日有眉攒千度,今朝更有颦颦处。天上人间难长聚,无处不有相思路。相思随意绕天涯,世间遍种苦情花。年年花开到海角,恍若七夕鹊桥架……”
  小情悄悄地坐在门槛上,托着腮听他细读。
  直到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看向她,只见她的眼睛有如星光般明亮,带着一抹从未见过的清澈笑容,他深深地望着她。即使他没有开口,她的笑容似在告诉他,她已经明白他的心了。
  令狐九顿时觉得释然许多,也对她回报一笑。
  但是的他并不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也是他最后一次对她微笑。
  深夜,令狐九在一股热浪和纷乱的人群呐喊声中被惊醒,他的房门正被人大力地撞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有人从外面冲进来,将他从床上一把拉下又冲出房间。
  待站定之后,他神智才逐渐回笼,一瞬间他被震惊住了。
  那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和满天火光就像是一场可怕的梦,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灼烧着皮肤的热浪却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事实。
  “怎么回事?!”他脱口惊问。
  家丁正捧着水桶拚命地灭火。而将他从房中拉出来的那个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令狐笑!
  令狐笑应该也是被人从梦中叫醒,向来仪表整齐的他,此刻也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衫,黑发披散脑后,随着火光与大风在黑夜下飞舞,让那本就有些俊邪之气的面容更透出妖魅般的味道。
  他盯着那满天火光,咬着牙根,恨声道:“若是让我抓住那纵火之人,一定将之碎尸万段!”
  “是人为的?!”令狐九万分震惊,“是谁?是谁干的?”他的目光梭巡四周,突然发现一件让他惊恐的事,“小情呢?”
  她的卧室就在他隔壁,如今他的寝居都被火舌吞噬,而小情却是不知去向!
  “小情!”他不顾身份,放开喉咙去喊,却被令狐笑陡地抓住手腕,沉声对他说:“别喊了,她不在这里。”
  望着他那冷幽幽的黑眸,令狐九的心沉到冰海之底,颤声道:“七、七哥,你知道她在哪里?”
  令狐笑的目光转向已烧得面目全非的右厢房,慢慢回答,“她没有逃出来。你节哀吧!”
  不过短短十个字,却如一块千年寒冰,冻结了令狐九全身的血液和神智。
  他痴痴地望着那充斥着视野的火光,木然一步步向前走,再向前走……经历最初的迟缓之后,他突然纵身一跃,冲过所有灭火的家丁,义无反顾地扑向火海之中!
  令狐笑人如闪电,陡地从他身后蹿到他身前,双掌一合一推,将他的身形硬生生逼退到几丈之外。
  令狐九双目中都是火光,还要再往前扑冲的时候,令狐笑的手指已如神鬼不知地在他的双膝上点了几下,他的双腿立刻麻软如泥,软软瘫倒在地,但是他的目光是狂躁急怒的。
  死死地瞪著令狐笑,他怒喝道:“你知道她在里面,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任由她深陷火海漠视不理?你是不是存心想让她死?!”
  最后一句喊出后他蓦地惊醒,“白天,白天你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一直以来你都视她如眼中钉,这场火,这场火究竟是谁放的?!”
  令狐笑始终冷幽幽地看着他,听到他连番的质问不由得冷笑,“你未免太高估了她,也低看了我。为了一个小丫头,我不至于下此毒手。纵火凶手我会查出来,你现在也别再继续发疯,人死不能复生,你若不想让死者难过就给我好好地活着!”
  他拉起又被吹开的衣领,俊颜上已笼罩着一层寒霜。
  此时令狐家上下都被骚动引来,令狐笑转身去向族中长辈述说情况。
  令狐九的眼睛始终呆望着眼前那片火海,红如血,焚碎他十八年来唯一的情、唯一的心。
  他不信她就这样死去了,但是当火焰熄灭,在废墟中找到一具已不成人形的尸体,而府中再没有别的失踪人口,所以不用解释,那不是小情又会是谁?
  小情,她像一阵风、一个梦,甜蜜地来,却未曾在他生命里多作停留,便猝然消失不见。
  一晃眼许多年过去,令狐九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悲恸的感觉,只是默默地将那个女孩的笑靥深埋进心底,不再提及。
  沉默,不是因为忘却,而是为了好好记忆。
  他再次回到孤独一人的世界里,做回那个貌不惊人,不争是非名利,没没无闻的九少,直到他来到黑羽国,见到了黑羽龙盈,以及她手背上那形似烫伤的烙印,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怀疑都如潮水般重新席卷而来。
  难道是老天怜他,才会再让她出现在他眼前?
  他震惊、狂喜、质疑、追寻着——这一场难解的谜局。
  第六章
  黑羽国的王宫中,石板路上,黑羽言武厚实且急促的脚步一直追随在黑羽龙盈的身后,虽然事隔段时间了,他还是满腔的怒气。
  “女王,这件事绝不能就此甘休!他令狐九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轻薄女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羽龙盈倏地站住,回身冷冷地怒斥,“你还怕多少人不知道刚才的事,非要吵到宫里宫外都知道才甘心?”
  黑羽文修当时不在跟前,此时得到消息赶来,听到黑羽言武的话不由得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别听言武瞎说。”黑羽龙盈闷声道:“你们跟我进殿里来,还有正事要谈。”
  她很慎重地让人关上殿门,盯着黑羽言武,“刚才你看到什么?”
  “我……”他刚要开口,就被她严厉的眼光喝住,“你想清楚了再说。”
  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静下心想了想,这才开口,“那小子说自己武艺不精,其实是在说谎。”
  她微吁口气,点点头,“嗯,继续说。”
  “若没有练过暗器,不会有那么快速的反应;若没有练过硬兵器,也不会有那么强的腕力。这小子明明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但是从他一入我黑羽国就装模作样,掩饰自己真正的实力,不愧是令狐家的人,狡猾到了极点。”
  黑羽龙盈看向黑羽文修,问道:“昨天晚上的监视结果如何?他有没有出楼?”
  他躬身回答,“没有,昨夜他那里很平静,灯火一直亮着,窗前有人影,像是看什么东西看了整整一夜。”
  她想起令狐九今早有些充血的双眼,“我昨晚丢了许多公文给他看,让他一早来找我。”
  “看来他很听女王的话,所以也没工夫出门。”
  黑羽龙盈叮咛,“虽然如此,还是要小心,这个人不简单,再加上令狐笑在背后出谋画策,还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画是什么。这些公文他要全部看完也不消三天时间,三天后他若没有借口留下就要无功而返了。”
  黑羽言武笑着拍手,“他最好赶快走!还要忍他三天?我真是等不及了。”
  斜睨他一眼,黑羽文修缓缓开口,“你啊,别总是喜怒形于色,让人家把你的心思摸透。好好顾好你的海防、管好你的兵,你那里是对方刺探的重点,你要是再如此轻敌,可要当心了。”
  “知道知道,好像就你看得明白似的。”黑羽言武嫌他罗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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