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这件小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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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太冷了,我出去等冯律师。”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雁匆匆就要往门口走。
“你等一下!”看到转身就走的苏雁,许翊咬牙追了过来,因为太过着急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了茶几角上,把棋盘上的旗子碰掉了一地。零落的棋子落在实木地板上响起了沉闷的声音,也仿佛砸到了苏雁心里。
他紧紧地抓住苏雁的胳膊,好像一松手她就会彻底走掉似的。看到他重重的那一下,苏雁心疼地弯下腰:“撞到哪儿了,疼不疼?”
许翊没有回答,胸口一直在剧烈的起伏,似乎在用力地压抑着什么:“你……你就在这里等吧,就当是陪陪我,冷的话我开暖气。”
他的声音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苏雁立刻把头又扭向一边,她不知道再看下去会不会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掉出来。再陪他一会再陪他一会……仿佛心里有个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呐喊,苏雁闭上了眼睛,重重地点头:“好。”
不敢坐在他的身旁,苏雁走到他的对面,假装看不到他眼里的伤痛。
“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终于没有勉强,许翊低声问道。
想起跟许老爷子说的话,苏雁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爷爷不肯帮忙,我爸爸后天就要开庭了,我心里……很不好受。”
许翊深深吸一口气:“就这些?”
“嗯,所以现在我真的有点烦躁,对不起。”
“我说过,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许翊弯下腰,手肘搭在膝盖上低下头,阴影遮去了他脸上的表情。
“你爷爷不肯帮忙,我真的很失望。”一个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飘了出来。苏雁蹲在地上一粒又一粒地拾着散落一地的棋子,一面机械性的往下说:“许翊你能不能先不要说话,我听着有点烦。”
黑白两色,泾渭分明。许翊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听着苏雁收拾棋子的声音。她捡得很慢,每一粒棋子都在手中摩挲了很久才慢慢放进棋盅里,好像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就能让时间过得慢一点。苏雁90、分别 。。。
觉得她和许翊也像棋子,在棋盘上曾经有细致紧密地交织,但无论交织得再难舍难分,当下棋的人不耐烦伸手一挥扰乱了棋局之后,就算再不舍,他们也总会回归到最初这种泾渭两清之中。这不是他们所能把握的命运,也不是他们能操控的结局。
终于棋子总有捡完的时候,许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她。他眼里抹不去的哀伤,让苏雁心头一阵发酸,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个大男生脸上再也出现不了那抹阳光般的微笑,可是现在让微笑消失的人也正是自己。许翊刚刚那一下撞得很重,不止红肿了一大块,还擦破了皮,渗出了暗红的血色。
走过去蹲在他跟前,苏雁柔声说:“疼不疼?”
“疼。”许翊依然没有移开胶着在苏雁身上的目光,低声说。
“笨蛋。”苏雁忍不住轻骂,“药在哪里?”
“电视机旁右手边第三个抽屉。”许翊也露出一个微笑。
……冯律师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金色的阳光洒在客厅里,仿佛金色的沙漏不小心打翻了一样,让整个大厅荡漾着一片温暖而宁馨的光芒。年轻的女孩蹲在男孩面前,小心翼翼地拿着棉棒给他膝盖上药,好像那是世界上最宝贝的珍宝,轻巧而细致。她不时抬起头询问,而男孩的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水一样的温柔仿佛能把世界上的一切都要融化。
他忽然很不想开口打破这一片温馨而祥和的场面,不止是因为刚刚许翊走下楼梯时跟他说的话,也是因为他看到了苏雁低下头时眼里流露的那抹哀伤。包里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这细微的震动也仿佛惊醒了面前的两个人,冯律师不得已轻轻咳了一声。
匆忙站起来,手里的红汞不小心洒出了两滴。因为蹲得太久,苏雁急促的起身有一阵头昏目眩的眩晕,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许翊立刻站起身把她牢牢地扶住:“怎么了?”
“没什么。”转头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她可能会支持不住。
“苏雁,我先去门口叫车。”冯律师扔下这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大厅,苏雁不着痕迹地离开许翊的怀抱:“我先走了,对不起,刚刚我太着急了语气不好,你……你不要介意。”
“是你的话……我从来就不会介意。”许翊轻轻在苏雁额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很冰,像盛夏的柠檬,依然那么清爽如露,却带着一股心酸的冰凉,“别担心,给我时间。”
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说好,苏雁只是轻轻一笑:“我走了。”
我走了,许翊,我爱你。
树梢的叶90、分别 。。。
子随着秋风一片又一片的掉落,不管有多眷恋,在秋风毫不留情地推动下,总要毫无余地的落下。秋风乍起,再绝然地离开,哪怕树梢是它唯一的停留之处。看着车窗外一幕一幕倒退的景色,曾经跟许翊的回忆也在不断回放,车里的音乐台里正放着一首无奈而感伤的歌,男歌手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低吟浅唱:……我们的回忆,没有皱褶,你却用离开烫下句点……路还是那么长,窗外景物交换,可苏雁依然无知无觉,直到冯律师伸手递了一张纸巾到她面前,她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泪流满面。感激地笑笑,苏雁轻声问:“冯律师你们在客厅聊了什么?”
“许公子的棋下得很好,下了几盘我都输了。”冯律师扭过头,沉声说。
“原来他还会下棋。”苏雁笑笑,重新转向窗外,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悄悄跟自己说,他不知道就好。
她开始慢慢地不接许翊的电话,加班还有赶策划成为了她最常用的借口。用得太多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假,但是每每许翊听到后只是一阵沉默,然后才温柔地叮嘱不要太忙要注意身体。他不知道就好,他不知道每次接他的电话苏雁都要跑到洗手间,因为每次接完眼泪都会哗啦啦地流,她不敢放声哭出来,因为怕洗手间里还有别的同事,只能咬着拳头一点一点地把所有的哽咽统统流回肚子里。
每次苏雁去完洗手间总会红肿的眼睛出来,办公室的同事都忍不住拿她打趣,她也没心没肺地跟着笑,仿佛这样跟着起哄就能让自己暂时忘却心里那撕心裂肺的痛。
晚上打副本的时候,苏雁也不再有事没事就找许翊聊天,偶尔团里会有人开他们的玩笑,苏雁也只是笑笑便把话题往别处扯,久而久之大伙也有点心知肚明,——游戏上的爱恋不过也就这么回事,好聚好散挥一挥衣袖带走只是属于自己的悲伤。她开始频繁地找林峰打竞技场,3V3,5V5,最后甚至连她跟许翊的22队都退了,只是淡淡地跟许翊说贼牧比法牧更容易打。
许翊从头到尾都没有追问,她有时候恨不得许翊就这么跟她吵一架,也比这样揪心的哀伤要好。终于在她找到林峰帮忙时,林峰才诧异地说:“你跟许翊到底怎么了,我听无双说你们之前不是很好么?”
这大半个月每天晚上的失眠让苏雁眼底泛起了浅浅的淤青,她疲惫地微笑:“我跟他不合适,在一起太累了,林峰是哥们儿就帮我这次。”
林峰看着眼底泛着血丝的苏雁,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声。
……挽着林峰的手出现在许翊面前时,许翊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足足有半分90、分别 。。。
钟都没有说话。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林峰似的,他依然微笑地朝苏雁伸出手:“脚崴了怎么不告诉我,还要林峰扶着。来,过来。”
看着许翊那只伸在半空的手,苏雁眼框又泛起了阵阵酸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空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但是他依然固执地没有收回,似乎不等到回应他就永远不会收回似的。
“苏雁,过来。”许翊的声音是清澈的,是温和的,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么哀求而彷徨的语气叫出她的名字。这一刻他仿佛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倔强而伤心的等待着永远不会再有的回应。
苏雁别过头不去看他,再多看一眼她就要忍不住重新牵起那只曾经说过再也不会放开的手。
“操!”林峰重重地骂出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再也容忍不了这种细密而沉重的哀伤,他一把打开许翊的手:“许翊,爷们儿点,人家苏雁都这么说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似乎一瞬间许翊一直以来的自持终于崩溃,他用力一把揪起林峰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推到一旁,挥拳打了上去。这一拳重重地打到了林峰的下颌,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丝,林峰跟许翊扭打在了一起。
苏雁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醒悟过来,冲过去用力把许翊推到一边,然后扶起被许翊压在地上的林峰,又急又痛地朝许翊大声说:“许翊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走啊!”
许翊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嘴,但是眼里却露出一种让苏雁不敢正视的心碎。苏雁口不择言将那些世界上最伤害人的话硬着心肠都说了出来,刀不血刃地插向许翊的心窝。只是她不知道那些最伤人的话其实就像一把双刃剑,在她把许翊伤得鲜血淋漓的时候,她的内心也同样血肉模糊。
终于许翊身子晃了一晃,脸色苍白的望着苏雁早已经完全被泪水打湿的脸庞,轻声说:“你不用这样,你不用这样跟我说话,这样痛的不仅仅是我。……只要这是你所希望的,我都会做到。”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地看了苏雁一眼,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就这样铭刻在心里。许翊的目光渐渐冷却,仿佛他的周围又重新凝结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块,要把自己的温暖和微笑永远冻结在这块冰块里,最后终于转身离开。
许翊走后,苏雁才不可遏止地失声痛哭,她甚至哭到连气都喘不上来,他的背影是那么孤单,那么单薄,她曾经给过他温暖可是又残忍的收回,看着他又重新走回那块寂寞的冰块里,苏雁的心也仿佛被生生剜了一块的疼。
林峰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一直等她哭完。
残阳如血。整个城市都仿佛掩盖在90、分别 。。。
一片血色的哀伤之中,让人无法自抑,无法自拔。
……很久之后,林峰还会开玩笑似的跟苏雁提起这一幕,他哭笑不得地说许翊是练拳击的吧,那一拳打得他门牙都要松了,这个忙他帮得可真够下血本的。苏雁只是一昧地低下头笑,笑着笑着逐渐分不清自己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苏鹏飞的判决终于下来了,有期徒刑两年半,开除党籍。得知这个消息后苏雁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但是她依然笑着安慰何薇。才只有两年半,两年半,很快就会过去的,就像她跟许翊最后有交集的那两个半月,在悄无声息中转眼流逝。
这两个半月发生了很多事,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魔兽世界国服玩家并没有等到翘首以盼的巫妖王之怒,因为文化部审批条文的缘故,在世界上别的玩家都已经开始了在诺森德的征战时,中国的魔兽玩家依然战斗在燃烧的远征这个版本。
许翊一直没有再找过她,只在那次分别后的两个半月后给她打了个电话。依然是温和而清澈的声音,他温柔得好像一切从来就不曾发生,他们还像以前那样好。
恍惚中苏雁只听到许翊平淡地说许老爷子同意了让他回美国,后天的飞机,问她可不可以去送送她。苏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挂电话前,她听到许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跟她坚定地说,我等你。
终究还是去了,终究还是舍不得,她舍不得那个孤单的男生在离开这个国度前仍是形单影只的落寞。在机场亮得刺眼的灯光下,在人潮拥挤的海关前,她看着面前瘦削了很多许翊,差点又湿了眼眶。
“怎么又瘦了?”许翊伸出手似乎想抚摸苏雁的发端,终究只举到一半又轻轻握拳放下。他眨了眨眼,调皮地说:“别再瘦下去了,不然真的没有了。”
“去你的。”忍住眼里的泪意,苏雁也用最轻快的声音回答,“恭喜。”
仿佛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许翊才慢慢地开口:“能再让我抱一下吗?”
看着他恳切的目光,苏雁心软地点了点头。许翊把她拉到怀里,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项,他抱得很紧,好像再也不想松手似的,这一幕在充满着离别的机场并不罕见,人们见怪不怪地在他们身旁川流不息,偶尔会有人投来好奇而友善的一瞥,继而又回到自己匆匆的旅途。无法控制地苏雁也伸出手慢慢地回抱他,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许翊微震了一下。
终于许翊松开了双手,眼睛亮得仿佛连机场的探照灯都要黯然失色。他温柔而平静地说:“还记得我说要给你的那个惊喜么,它一直都有效。”
顿了顿90、分别 。。。
,他接着说:“等魔兽开巫妖王那天,你就会知道这个秘密。”
苏雁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但说出来的却只有简单的一句:“一路平安。”
……只是苏雁终究没有等到,国服的巫妖王之怒迟迟不开,落后了世界一年半。在人心焦躁的国服,各种金团还有代打竞技场的工作室纷纷涌现。国服的魔兽再也没有了曾经那种一起开荒一起奋战的感动,有的只是无止尽金团黑装备的谩骂还有急功近利。她练了很多个号,每个号都是不到一个星期就满级,然后去各种金团买齐了装备。
她开始打竞技场,她的等级越打越高,甚至队里的队友还兴致勃勃地要冲3000等级,在这片亢奋和喧嚣中,那股曾经已经不再出现的寂寞又油然而生,她开始觉得索然无味,因为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温暖如昼的大男孩。
“你说,爱情是什么?”
“爱情就是一样排在亲情事业利益之后的东西。”
“你相信过爱情么?”
“没有。”
这是苏雁在中国时最后一次与苏翔在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