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千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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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的态度似乎恢复到往常那般直爽,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骄气,但风平浪静的海面下可是酝酿着波涛汹涌。
意识到自己喜欢向晚,和他靠得太近,或是注意到他的任何一个小举动都会令她坐立难安。
害怕他的碰触会令自己失常,却又矛盾的期待他靠近一点。
“可恶……”举杯对月,水绮罗低咒。
许是察觉到她的心思,向晚没有乱动,不想把她逼急。
眼下,还是先维持这种微妙的暧昧就好。
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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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半年了……”
水绮罗望着夜空新月,红唇上还沾有晶莹剔透的酒滴,微噘起的饱满唇瓣逸出若有所思的轻叹。
逃家也快半年了,说不想家是骗人的,但又不是那么想要回去。
她想起了为何两人同行,想起了他。
想要和他继续同行一段日子,想要看看由他眼中看出去的世界,想要陪着他再走更远一点。
所以即使想家,却不会觉得难过。
酒意酣浓之际,水绮罗摇摇晃晃地踱到床边。
向晚不知何时倦了,倒在床上发出细细的打鼾声。
“有你就够了……”柔软的小手滑上他的脸颊,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因为他睡着了,她才敢说出心底的话。
苍白无血色的俊脸很平静,看起来就象……断气了一样。
这个想法猛然浮现,水绮罗立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自从他无预警的昏迷之后,每晚她都会固定这么做。
确定他还有鼻息,她不禁松了口气,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床畔凝视着他的睡颜。
燃尽的烛火终于熄了,房内只剩下月光迷蒙,柔和的光芒照在他的病容上。
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医好他,无论花多少银两,替他找多少大夫,对她来说都不是难题。
“唉……”叹息来得突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她实在不想再为了这件事和他吵架。
“向晚……”低低地唤着他的名,睡梦中的他似乎听见了,蹙起了眉心,却没有苏醒的意思。
没有醉,没有眼花缭乱或天旋地转,她不由自主的慢慢倾身靠向他,直到两人近得几乎没有一丝距离,她闭上眼睛,眼看就要吻上他——
“咳,咳。”他在睡梦中咳了几声。
水绮罗一惊,快速的后退并坐直身子不敢乱动,就怕他下一瞬睁开眼发觉她在干什么好事。
“真是糊涂了,我怎么会,怎么会……”想吻他。
想着想着,水绮罗便红了一张脸,连忙甩甩头,想把那羞人的念头给甩开。
“咳咳……”沉睡的向晚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倒是咳嗽声始终没有停止。
她倒了杯茶,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向晚,向晚。”
“唔……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眨眨朦胧的眼,向晚语意不清的问。
他还记得自己最后是看着她对月喝酒的背影,之后的事便一点印象也没有。
“喝杯水。”她将茶杯交到他手中,一手撑起他的后脑,好让他能顺利喝下茶水。“小心烫。”
向晚没有多说话,享受着她偶尔的温柔。
“看病好不好?”待他喝完茶水,她问道。
月夜之下,她的眼神认真得不容质疑。
眉心皱了皱,向晚很快就恢复平静的神情。
“酒喝完了?”他试图坐起身,但头一晕,只得停止动作。
“我替你找大夫。”她边说边伸手搀扶起他,在他们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后,她已经越来越清楚在哪些时候该帮他一把。
“饿了?”向晚当作没听到,靠着她的搀扶等待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
“找个我信任的,艳府水家专用的大夫。”她也不打算让他装傻逃过。
“虽然已是这个时辰,应该还是能叫店小二准备一些吃的。”头晕的感觉渐消,向晚重新想坐直身躯。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水绮罗拿了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能坐得舒服点。
“我以为……”光是一个坐起身的动作就让他气息不稳,微微喘息着,“这个问题我们都有默契不再提起。”
向晚的气息不稳,但瞅着她的眸子却散发着刺目的光彩。
他不想多谈,从他四周凝重的气氛便能感觉得出来。
水绮罗俏脸一沉。
但是她提醒自己不能因此而同他吵了起来,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后,才开口道:“看大夫吧。”
“不。”他的态度也很强硬。
“你怎么象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这下她无法再保持冷静,一掌拍向床沿,忿忿地嚷着。
向晚没说话,只是别过头,决绝漠然的神情看得出他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见状,她差点气得跳脚。
“这样看着你渐渐消瘦得不成人形,难道我该象个死人一样无动于衷?”水绮罗神情激动的说。
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你大可不要管。”他的语气冷淡。
“怎么可能。”在她心里已经埋下他的身影之后,要她不管他的死活简直是笑话。
她迅速的否定令他心里为之一悸。
“不可能也要变成可能。”他压抑着和她一样激动的心情,语气平静的说。
她的话已经证明在她心中他占有一席重要之地,但是……
“到底为什么?”水绮罗顾不得时间已晚,爆出怒吼。
无奈向晚只是沉默,嘴象喊蚌壳般无法轻易打开。
“难道你真的想死?”她又气又怒,不断用言语挑衅他,想逼出他的真心话,说出他坚持不看大夫的原因。
“我……”向晚抬首,哽在喉头的话一度要吐出,但最后又咽了回去。
这家伙为何不肯告诉她?是因为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个提供他吃住兼帮忙逃跑的金主而已吗?
想到这儿,水绮罗又呕又怒,一股刺痛感在心中扩散开来。
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个能帮助他的人,他对她一点也不在乎。
“绮罗?”她……是不是哭了?
向晚伸手想要碰她,却被她眼明手快的躲开。
水绮罗背过身,腰杆直挺挺的,不愿让他看出受伤的神情。
“好,如果你真想死,从明天开始我不会阻止你喝酒,不会管你睡觉有没有盖被子,床也还给我。”她忿忿地说完,就想离开。
“慢着。”向晚沉声一喝,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硬是不回头,挣扎着想抽出手,试了几次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挣脱不开他,不是因为怕弄伤他而放轻力道,而是使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在哭。”因为她哭了,所以他不能轻易让她走。
他不准她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哭。
“我没有哭。”她大声地反驳,脸却始终不敢看他。
“那你转过来。”
这下子水绮罗无言了。
趁着她没说话,向晚硬是扳过她的身子,逼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清楚的看见她梨花带雨的神情。
“你想家。”从她的眼神里,他就是看得出来。
“看不看大夫”这个话题虽然很容易成为他俩吵架的导火线,但她的情绪波动未曾如此剧烈,最近她又常对着月亮,酒杯,甚至一些有的没有的小东西叹气,连背影都可以看得出她想家的情绪。
想来约莫是乡愁犯了,才会如此容易受到影响。
“我……”水绮罗一窒,无法否认。
“如果你想回去也没关系。”向晚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脸上仍是波澜不兴的祥和。
没错,她是想家,但是她也不想离开他呀。
若非无法轻易离开他,也不想一辈子在外流浪,她才想着要治好他,至少让他能多活一些日子,活到够让她回家里看一看后,再来找他。
“你在赶我走吗?”
“我是说如果你要回去的话,就回去一趟也无所谓。”轻咳了几声,他又讨了一杯水喝下后,才慢条斯理的把话说完——
“但我也要去。”
第9章(1)
“你也要去?”
他……是说真的?
“当然。”他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人回去?说不定她回去之后就再也不回头找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怎么?不想要绣图了?”瞧她一脸不敢置信,向晚打趣问。
绣图……她刚刚压根没想到绣图这件事,满心担忧的只有他并不需要她,想赶走她。
“所以你不是在赶我?”她心头仍是有些阴影在。
一生都失常着高高在上,娇贵傲然的艳府水四当家,水绮罗的自尊心自然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向来只有她发号施令别人依言照做的份,如今遇上一个无法预测会有怎样反应的向晚,不知该怎么做的不踏实感让她有些焦躁。
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犹豫猜忌,深怕他会说出拒绝她的话。
怎么办?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离不开他。
“赶你?”向晚抓抓头,“跟着你有酒喝,有床睡,又不用怕追兵,这么多好处干嘛赶你?”
其实他早看出她挂心在乎的是什么,所以故意逗她,找了一些不痛不痒,不是她想要的借口来带过。
他知道这丫头肯定会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
“就只是这样?”越来越沉不住气的水绮罗果真如他所料,不满的追问。
“不然呢?”微偏着头,向晚装傻。
不然?
他这两个字可真是问进她心坎里了。
是啊,她本来就是以提供他安全无虑的环境来换取绣图的,他这样的回答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可……她心中的失望却真切得无法抹灭。
“就……”
“嗯哼?”向晚轻哼,挑眉等着她的回答。
等等!
聪明的水绮罗突然发现继续说下去,就好像是在逼自己询问他喜欢不喜欢他一样,也间接承认对他的在乎。
奸诈的老狐狸。
“不,没什么。”她耸耸肩,不再问任何问题。
“嗯?”这丫头怎么突然啥也不问了?
“我差不多该睡了。”抱起另一床棉被,水绮罗走向外间 的椅子。
“什么?”他瞪大了眼。
“那么,夜安。”她躺到椅子上,合上了眼。
她……怎么突然?向晚被她难以捉摸的反应给制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窝缩在椅子上。
小巧取豪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向晚起身下了床塌,迈着不稳的步伐来到她身边。
“不睡?”没睁开眼,她问。
“睡不着。”他垂首觑着她。
“床都让给你了,再睡不着我也没法子。”她仍是闭着眼,却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这男人想逼她承认自己喜欢他,可他大概忘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也许是她唇畔边隐的笑痕被他给捕捉到,向晚无奈的摇摇头。
要对付她还真是不简单呀。
蓦地,向晚抱起了她。
“干嘛?”原本还在拨着如意算盘的水绮罗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着,吃了一惊,连忙睁开眼。
“没有你我睡不着。”他眨眨眼,一派无辜的望着她。
“你……”水绮罗怎知道他会天外飞来一笔这么说,只能哑口无言,呆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如何?”他问
她已经委屈自己睡椅子多久了?今夜 看着她缩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他怎么也无法像平常一样安稳入睡。
“你睡不着别将错推到我身上。”水绮罗拒绝承担他莫须有的罪名。
“你陪我睡。”他任性的要求。
“为什么?”
狡黠的丫头,向晚暗笑在心中。
“因为没有一个温暖的枕头 ,我会睡不着;没有一个半夜会替我盖被子的女人,我会睡不着;没有一个半夜叨念我的女人,我会睡不着;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夜不成眠。”既然她想听,他也不怕说给她听。
反倒是水绮罗面红耳赤,害臊不已。
“可以睡了吗?”虽然她脸红的模样令他心动,但他可不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能再抱她站多久也说不准。
水绮罗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向晚宛如接到特赦,将她抱上床去。
同行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同床而眠。
向晚很自然的将手环上她的腰,由后头抱住她。
“唉,你过来一点。”水绮罗背对着他露出甜美的笑魇,被他抱着,这次她没有前几次的不自在,反而主动要求他靠近。
“嗯?”向晚靠了过去。
水绮罗转过身面对他,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句他一直很想听的话。
那夜,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入睡。
为了向晚的春宫图,也为了让她考虑要不要回家看一看,最后他们决定来到距离长安京不远的小镇寻找暂时的落脚处。
“唔……”检查身上带的盘缠,水绮罗最后挑了一间看起来陈旧破败的客栈。
“确实要住这里?”向晚摇着凉扇,一手负在腰后,悠哉的问。
他不相信这个吃住都找一定水准客栈饭庄的丫头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客棧,光是從外觀上看就覺得這幢屋子快倒了,里面能不能住人連他都很懷疑。
“嗯……”眉心皺得緊緊的,水綺羅也很猶豫。
但是荷包里所剩不多的盤纏只夠應付這樣的客棧,更別說今夜她連酒都洠У煤取
“有種一走進去,屋子會立刻倒塌掉的感覺。”即使不會倒,踏了進去都怕會踩出一個大洞。
水綺羅斜睨著他,眼神充滿著不悅。
“看来你还是回家里一趟好了。”向晚收起扇子,改站到客栈的屋檐下乘凉,盛夏炎势的阳光实在令他难熬。
“怎么不说你那幅麒麟留下来,我们就能拿来换取银两?”唉,她这一生也有需要担心银两不够用的时候。
“逝者已矣。”她怎么到现在还在惦记着那张画?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这么计较这点小钱的?”听见他的话,水绮罗牙尖嘴利地反问。
“难道是我?”虽然站在屋檐下和她说话,向晚还是没一会儿已经满头大汗。
“不正是你说要上妓院的吗?”她横眉竖止的喝道。
若不是他要画什么春宫图,她哪里需要另外准备银两?
霎时,经过的路人无不停下步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