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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纸老虎-第4部分

小说: 纸老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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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她愣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我叫布灵——”
  他一怔,爆出笑声,“你叫不灵?”
  她搔搔头,很不好意思地解释:“姓布,布匹的布,灵活的灵。”
  “这名字有意思。”他摩掌着下巴笑道,“嗯,只不过……你的名字真像个姑娘家。”
  她的心猛然一跳,尴尬地干笑,“呵呵,是啊,是啊,真是伤脑筋。”
  他瞅着她弯腰驼背心虚猛擦汗的模样,笑不可支,干脆搂着她的肩头说道:“布灵、布灵,真是个好名字,你这么小,我就叫你小布吧!”
  他爽朗地搂着她就往清哉绿豆楼走去。一路上,灵儿的小脑袋被紧紧压在他宽阔温暖的肩胛底,她胸口止不住有点儿酸酸的、甜甜的忐忑滋味。
  她竟然跟左堂衣并肩走路呐!竟然……可以被他揽着齐步走呐!
  她拼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有什么旁的念头,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当他低下头来对她微微一笑时,她脑子顿时乱成一片!
  喘……喘不过气来了。
  第三章
  清哉绿豆楼
  从雅座的雕花窗望出去,绿油油的盛夏风光摇摆在午后轻风里,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四处一片太平繁荣景象。
  堂衣心满意足地看了半晌,这才笑着对店小二吩咐道:“今日我不是主角,金主是这位布少爷,你跟他点菜就行了。”
  点菜?她平时都钻各大街小巷的小吃摊子,几时曾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她怎么会知道这儿有什么好菜,又该怎么点呢?
  可是她又不愿在他面前丢脸,硬着头皮说道:“把你们这儿最好吃、最上等的酒菜拿来就是了。”
  “是是,马上就来。”店小二喜上眉梢,连连哈着腰下去张罗了。
  他端起了茶壶?替她和自己倒了杯清茶。“我还没请教你是何方人氏,家中还有谁呢?”
  “我住城东,家里有爹和两个哥哥,我是最小的……儿子。”她差点说溜嘴。
  他端详着她清秀小巧的脸蛋,乌黑的长发束成了个书生会,再加上身形弱弱小小的,倒像极了姑娘家呢!
  “原来如此,那么令兄也像你一样秀气吗?”
  “我哥哥……长得高头大马的,跟我一点儿也不像。”她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左看右看,总觉得你像个小娘子。”他支着下颚,若有所思地喃喃。
  布灵胸口一紧,慌张地辩解:“我是个男的,不折不扣的男人,难道不像吗?”
  他摇头,“老实说,一点儿也不像,你甚至连喉结也没有,声音又柔柔细细的,若换上女装,只怕比女人还像女人呢!”
  她怔了怔,心虚地笑笑,“可能是我还没发育完全吧!哈哈!”
  她干笑着,忍不住又抹了抹汗。
  吁!和精明的他说话实在太辛苦了,得小心别泄漏了身分哪!如果他知道她是个女的,就不会收她做徒弟了呀!
  堂衣纳闷,“是吗?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哪儿不对劲似的。”
  “你想太多了。”她赶忙补了一句,端起茶杯假装喝得很专心,想要借此逃掉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大菜小菜陆续上桌来,正好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灵儿暗吁了一口气,很高兴他终于不会抓着那话题不放了。
  “两位公子,这是小店最最拿手的好菜,有荷叶粉蒸肉、樱桃鲜笋汤、绿丝片草鱼儿、香蒜涮羊片、百花炸虾卷儿、富贵鸳鸯锅、十色宫庭细点心、五样攒花凉拌菜儿,上好的玉露青竹酒也烫了上来,两位公子要不要先喝一口试试?保证香醇清妙、余韵犹存哪!”
  灵儿看得眼都直了,一时之间菜香、酒香飘散开来,她吞着口水,突然有点慌乱起来。
  这么一桌大菜?得……多少银子啊?
  她忍不住偷偷摸了摸微扁的锦绣掐金丝荷包袋,隐约感觉得到约莫还有五、六两银子吧!
  应当……够了吧?
  她努力结出笑脸,不让这等琐碎事扰了兴致,端起了酒杯很豪爽地说:“左公子,今日能够见到你真是小弟的一大幸事,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干一杯!”
  他明亮深邃的眸子荡着笑意,也举起了杯子。“说得好,干杯!”
  两人对碰杯缘一饮而尽;没料到滚烫的酒入口清香醉人,滑入喉胃中瞬间燃烧开来,灵儿被辣得禁不住呛咳出声,用力地槌着胸口。
  “咳咳咳……辣死我了!”这酒……怎么这么难喝呀?
  他失笑,帮着拍抚她的背。“你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吧?”
  “咳!”她眼泪都给咳出来了,傻气地咕哝:“我真是想不通……我爹怎么会喜欢喝这种……辣椒水呢……”
  他笑得更大声了,“如果杜康知道你把他千辛万苦酿造出来的酒称之为‘辣椒水’,恐怕会气到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理论吧!”
  他是打趣的,没想到灵儿向来最胆小,闲言忍不住紧紧掐住了他的手臂,脸色惨白地追问:“不……不要吓我,杜……杜康真的会生气吗?会从坟里爬出来……找……找我理论?”
  看她牙齿打起战来,堂衣又感新鲜又觉好笑,不过也情不自禁有一丝丝愧疚。
  “我是骗你的,”他自然而然地将她拥进了怀里,轻笑安慰道:“怎么这么胆小呢?亏你还是个男儿……呢?”
  男儿?对啊,他是个男的啊!
  堂衣瞬间像被火苗烧着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倏然推开她跳了起来。
  要命了!他怎么抱个男孩抱得这么自然?而且恐怖的是,他竟然还感觉得到方才残留在怀里的那一抹柔软馨香气息。
  堂衣脸色变来变去,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墙壁上,大大喘了好几口气才恢复镇定。
  一定是他昨晚没睡好,今天才会有这种失常的举动,一定是的!
  灵儿红着脸,实在好想抗议他的唐突失礼,怎么有事没事就爱搂搂抱抱的?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家……以后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可是当他惊跳地将她推离怀抱时,她却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失落的空虚……
  惨了,她怎么会对一个大男人的怀抱起了贪恋?
  难不成她天生是个色胚还是花痴吗?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她不会一见到他就小鹿乱撞,一颗心上上下下蹦得没天没良的,被他“非礼”了非但不惊不怒,反而还有一丝丝兴高采烈。
  她一定是个天生花痴,一定是的。灵儿又惊又慌,凄惨地想着。
  怎么办。
  “我们……吃饭吧!”堂衣稍微把椅子拖离她身边一点点,保持点距离,省得待会儿又不自觉乱抱一通。
  灵儿表情好像被猛挠过一顿,凄凄惨惨地叹着气。
  “怎么了?”他原本拿起筷子来了,听见她惨兮兮的叹气声,不由得胸口一问,连忙问道:“你不舒服?”
  她瞧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一定是生病了。”
  天生的花痴病不知道有没有药医嘱?
  他还以为她真生病了,大手急忙熨贴上她的额头,测试体温。“你的额头又冰又凉,该不会受风寒了吧?走,我好友是京师有名的神医,我带你到一江春水堂去找他。”
  他的急切与关怀是那么样的自然流露,他是真的关心她……看在灵儿的眼底,灵儿蓦然一震。
  怎么会呢?他们今日才见第一次面,他怎么可以待她这么的好呢?
  灵儿痴痴地望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看她眼睛都直了、怔了,堂衣更加认定她有病,一把就将她抬了起来往楼下飞奔而去。
  在经过店小二身边时,他还不忘丢了块十两重的大元宝。
  “给你结账。”他持着灵儿迅速消失。
  “多谢左公子打赏!”店小二乐晕了,捧着大元宝俊笑。
  这一桌酒菜至多六、七两银子,多出来的三、四两可就是他的赏钱了,更是大棒了!
  外头已是黄昏,灵儿被他不由分说地持出场,整个人像飘在半空中一样,耳畔只听到“咻咻咻”飞逝的风声。
  她“飞”到一半就打发愣中惊醒过来,捂着被风吹得隐隐作疼的耳朵大叫:“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啊?放我下来,你跑得……太快,我快吐出来了!”
  堂衣见她终于有反应了,脚步放缓了些,灵儿始终悬空的脚底这才踩稳了地面。
  她有点边晕眩地扶着额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一江春水堂看大夫,你不是说你病了吗?”他温柔地笑了,“你放心,那儿的大夫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无论你有什么病,他都可以治好你。”
  “我这种病恐怕很难医啊!除非……”她眼珠子一转,双眸发亮了,“除非你答应收我为徒,这样我的病一定可以不药而愈。”
  人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只要他一成了她的师父,名分定了之后,她一定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这样子花痴的症候也就会好了。
  堂衣怎么会知道她这些天马行空、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只是严肃地看着她,一会儿摸摸她的额,一会儿摸摸自己的额头,片刻后犹豫地问:“你确定不去看大夫?我发觉你病得不轻,兴许是脑子受了伤还是怎的。”
  “我脑子没病,”她啼笑皆非,困扰地说道:“只是好难跟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唉,总之请你一定要收我为徒,我是真心诚意拜师的。”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拜我为师不可?你可知道状师这行饭并不容易吃,一个弄不好是会遭人围殴追杀的。”他上上下下打量她,最后摇了摇头,“你这性情、这模样不适合当状师,相信我。”
  “我想要读书,想要一份受人景仰的行业,更想要为民喉舌追求正义。”她满眼热切,“就像你今天为卢老儿打赢官司一样,我也想要帮助无辜的弱小百姓。”
  “你有这份心诚属难能可贵,但是做状师不是这么容易的。”他认真地说,“你的人世历练还不够,书也读得不够彻底,尤其你的性子温顺扭捏,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敌人?”
  她不服气地插腰,“我这还叫温顺扭捏?我觉得我已经很随便了,才不像姑娘家羞人答答,半棍子打不出一声屁来呢!”
  她好歹也出身武术世家,三脚猫的几招防身功夫还是有的,就算遭人围殴追杀也跑得比较快……哼!他自己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只是人高腿长了点,说不定他们两个打起架来,他还有可能被她接倒在地呢!
  “你怎么拿自己跟女人比?”他觉得诡异,没好气地劝道:“总而言之,小老弟,你还是回去多读几年书再说吧!时候也不早了,既然你除了脑子以外,身上没什么太大的毛病,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她杏眼圆睁,不服气到了极点,“什么叫‘除了脑子以外,身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脑子有病罗?”
  “回去吧!”他满脸忍耐包容,拍了拍她小小的肩头。
  “左状师——”她还要再抗议。
  堂衣话说完,转过身就翩然离开了。
  灵儿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情知就算现在追也追不上的。
  不要紧,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才第一次碰面,他没有办法接受她当徒弟是正常的,往后日子忙将很,拜他为师的愿望一定会成功的!
  一定!
  灵儿捏紧了粉拳,咬牙切齿断然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像你一样出色的状师,我一定要摆脱掉刀光剑影的人生,我一定会变成一个文采风流、学识渊博的女状师……”
  她一定要当京城第一女状师,一定!
  不过在她当上状师之前,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家,否则爹一发现她穿着儒衫偷溜出来。一定会把她念到耳朵长茧,然后又让她练上好几个时辰的剑……
  灵儿打了个寒颤,连忙运起别脚轻功飞奔回家。
  铁布衫武术馆
  宽阔的大广场上,两排武器架上摆满了刀枪剑就棍棒钉槌。
  两旁的高墙上还插满了武馆旗帜,烫金字、墨绿油的馆旗在空中飘扬,好不神气。
  数十排大汉并肩排开,虎虎生风地打起拳来。
  在前面带头教习的是布老馆主的大儿子,也是众人的大师兄布伦,只见他赤裸着光滑结实的胸膛,左出拳、右扫腿,领导着大家打这一套破王拳。
  “左打奸诈,嘿,右踢邪佞,哈,意沉丹田,呼,气归大海,呀!”
  众人的呼喝声如雷响,铿然有力地边打拳边念拳诀。
  一时之间,远处的树叶也被这股拳风扫得宪章摇摆。自从上回那只倒楣又没长眼的蝙幅无意间闯进教练场,被拳风扫得七荤八素后,以后只要是布家武馆练武时分,举凡小鸟、飞雁、蜻蜒、蝴蝶、毛虫……统统都知趣躲得不见“虫”影。
  如果可以的话,灵儿也很想学毛毛虫躲进洞里不出来。
  可是爹规定了,她虽然是大家的小师妹,可是一天至少也得练两个时辰的飞凤刀。
  现在是清晨,爹规定要练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才能够吃早饭。
  灵儿一手捂着扁扁的肚子,一手拖着飞凤刀,慢吞吞地踱进广场。
  她清瘦的身子里着一袭紫金色劲衫,纤细的腰间缚了一条银色绸带,一头如云秀发用银穗带子结成了髻,小巧的耳垂挂着一对晶盈剔透的红玉坠,随着她有气无力的脚步微微晃动。
  只见她拖着轻薄似寒铁的飞凤刀,大大叹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比划着。
  布伦一记威力十足的拳头才打出,瞥头就看见妹妹扮家家酒似的挥来挥去,简直把那把精巧的飞凤刀当作鸡毛掸子打嘛!
  身为武术世家的嫡传弟子,他实在不能够假装自己没看见这离谱的一幕。
  他拍了拍师弟的肩头,吩咐道:“你带着他们继续练。”
  布伦走到了妹妹跟前,正好她一招有气无力的“龙飞凤舞”划了过来,他轻易地闪过了她的刀势,曲起手指朝刀身弹了一下。
  “锵啷”一声,灵儿傻傻地看着刀子掉下地。
  没想到反而是布伦吓得“花”容失色,“小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没拿稳,这么容易就被我给弹飞了。”
  灵儿不无哀怨地看着大哥,又叹了口气,“唉!”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布伦慌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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