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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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家伙！”一听出他的声音，林烽成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干嘛？”一旁的唐萱芬感到莫名其妙。
　　“你哥。”
　　“我哥？”唐萱芬立刻抢过他手上的话筒，林炜成则冲到她房间拿分机来听。
　　“哥，你在哪儿？”她赶忙问。
　　“台北。”
　　“台北哪里？”林炜成在另外一支电话里问。
　　“这待会儿再说，”唐昕跟着道：“萱芬，你帮哥做一件事好不好？”
　　“不好！”断然拒绝的是林炜成，“除非你告诉我们你在台北的地址及电话，否则一切兔谈。”
　　“哥，你到底在哪里？你不知道这半年来妈有多担心你，每回只要一提到你就忍不住流泪。”唐萱芬哽咽的说。
　　“我很好，你叫妈不要担心，有空我会回家看她的。”他沉吟了一会儿，轻叹道。
　　“有空？你要等到民国哪一年才有空？”林炜成冷哼一声，“请问你这半年来都在忙什么大事，竟然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唐昕倏然间沉默下来。
　　“哥，给我们你的电话和住址好不好？”唐萱芬软声央求。
　　“我想独自冷静一段时间。”
　　“你已经冷静了半年还不够？”林炜成冷嘲热讽的说。
　　“哥，我跟你说，其实忆晴姐是爱你的，她之所以会和那姓陈的结婚完全是因为逼不得己……”
　　“那个人是不是叫陈翼翔？”他突然打断她问。
　　“好像是吧。”唐萱芬不太确定的回答。
　　不过握着分机的林炜成却以非常肯定的声音回答，“对。”
　　为了调查那件事；他可花了不少时间在陈氏企业上，别说是少东陈翼翔的名字了，连他全家族的名字，他都可以倒背如流。
　　“唐昕，你可知道在你自我放逐这半年来，我都在做什么吗？”他问，接着又自己回答，“帮你追老婆铺路。”
　　真是的，他好像上辈子欠他的一样，老是在为他奔波！
　　唐昕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听好了，”林炜成轻咳一声，继续开，“其实支忆晴会和陈翼翔结婚，完全是因为……”
　　“因为她爸爸的公司受到威胁。”唐昕突然接口。
　　“哥，你怎么知道？”唐萱芬讶异的叫出声。
　　“他妈的！”林炜成克制不住的咒骂，“你既知道这件事，还跑到台北做什么？亏我浪费了半年的时间做调查1”
　　“哥，你是不是不想让忆晴姐为难才离开？”唐萱芬问：“难怪忆晴姐那天会哭得那么难过。”
　　“她……哭了？”
　　“对呀，她是在你走出那间店之后才开始哭的。”
　　“我走出那间店？”唐昕的语气像失忆者般茫然。
　　“你忘了？就是你去台北的那一天，你和忆晴姐不是曾到一家红茶店坐过吗？其实我和炜成偷偷地跟在你们后面。我亲眼看到忆晴姐在你离开之后哭得好伤心，本来想回家告诉你这件事，怎知道妈却说你去台北了。”
　　唐萱芬迅速的将话说完，一顿后又道：“哥，你回来好不好？既然知道忆晴姐也爱着你，怎么可以让她嫁给别人？更何况那人还用卑鄙的手段逼婚。”
　　唐昕没有说话，此刻他的一颗心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她说爱他并不是认错了人，而是真的？
　　那么昨晚她是真心想投入他的怀抱中？
　　他真的可以这样想吗？
　　她爱他……
　　“哥？哥？”
　　耳边传来小妹急促的叫唤，让他蓦然回神。“什么？”
　　“你为什么都不讲话，是不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不，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
　　“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做什么事都要东想西想的顾虑太多！”唐昕还未开口回答，林炜成已抢先出声，“难道你就不能冲动一次，想做什么就去做吗？这样婆婆妈妈的，真要等失去了爱人才来后悔？”
　　“哥，炜成说得对，别让自己后悔。”唐萱芬心有同感的附和，“如果你担心支叔叔的公司，炜成说他可以请他爸爸帮忙，另外你交给妈的存摺里也有不少钱，而妈都没动……”
　　“萱芬，那些钱是我给妈妈当家用的，这件事别让妈知道。”他出声打断她的话。
　　“妈才不会在意那些钱，她在意的是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要她担心。”
　　“唐妈已经足足担心了半年，你现在才讲这句话会不会太慢了？”林炜成忍不住讽刺。
　　“我会回去。”唐昕毅然说道。
　　“什么时候？我要一个确切的日期。”林炜成毫不放松的问。
　　“哥，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跟妈说吗？”唐萱芬兴奋得快跳起来。
　　“不，暂时别跟妈说。”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诓我们的，说什么要回来，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林炜成极度嘲讽的开口。
　　“我会回去。”唐昕坚决的重复。
　　“那为什么不能让唐妈知道？别告诉我你想给她一个惊喜。”林炜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因为我还不能给你们一个确切的日期，所以我不希望她空等。”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的工作，我不能说走就走。”
　　“这不会是另外一个借口吧？”林炜成感到怀疑。
　　“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们我现在的住址和电话。”他缓缓地说。
　　“早说嘛。”林炜成没好气的从一旁抓来纸跟笔，“来，住址。”
　　唐昕将住址与电话念给他，甚至连上班地址都说出。
　　“OK，这住址与电话最好是真的，否则我一定跟你绝交。”林炜成终于松了口气，“现在你可以说你要萱芬帮你什么事了。”
　　“给我支忆晴家里的电话。”
　　“喂？”
　　唐昕在心里祈求了千万次，没想到接起电话的人依然是支忆晴，他握着话筒，挣扎着是否该开口，或者直接将电话挂了。他还没准备好面对她。
　　“喂？”电话另一端再度传来询问声。
　　唐昕暗忖，也许她根本就认不出他的声音，毕竟他们从未在电话中交谈过，这才谨慎的开口，“请问支应滨先生在吗？”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她。
　　她认出是他了吗，不可能吧，他才说一句话。
　　“唐……昕？”
　　身体一颤，他握紧话筒不知是否该承认。
　　“是你吗？唐昕？”
　　他依然没有回答，却因她的噪音突然变哑，心被紧紧的揪了一下。
　　“为什么不说话？”她努力压抑激动的情绪。
　　唐昕想挂断电话，手却完全不听控制。突然，他听到低泣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别哭。”他低哑的冲口道。
　　确定是他，支忆晴再也克制不住的哭起来，她哀恸欲绝的低泣声让唐昕慌了起来。
　　“别哭……”他不断地安慰她，她却犹如没听到似的愈哭愈伤心，然后毫无预警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唐昕浑身僵硬，脑袋充满不解。
　　为什么突然挂断他的电话？又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是他做了什么……
　　思绪顿时卡住，他如遭雷击般双眼圆瞠。
　　真是该死！他竟然忘了，如果昨晚她清楚的知道是他，那么他在占有她的清白后，却一声不响的离开，这会在电话中竟连一声抱歉都没说，他真是混蛋！
　　没有多作思考，他立刻按向电话重拨键，怎知对方电话线路却正占线中。
　　放下电话，他趁机思考等会儿该怎么开口跟她解释，或者说，他该如何提起昨晚的事。
　　然而十分钟、二十分钟过了，愈想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他终于明白林炜成所说的，他果真是顾虑太多了，如果刚刚电话打通了，哪还会有时间让他犹豫不决？
　　算了，不想了，直接说吧！他立刻抓起话筒，不死心的又拨一次，结果一样，对方还在通话中。
　　接下来他几乎每隔五分钟就拨一次，结果都一样，他的眉头不禁紧蹙起来，各种思绪反复在他脑中生成。
　　她究竟在跟谁说话？还是故意把话筒给拿起来，不想再接到他的电话？也许她对他感到气怒，甚至怨恨，毕竟他的表现像只懂得逃避的男人。
　　愈想愈觉得自己该死，唐昕拿起话筒又拨了一次，当彼端的嘟声响起，他毅然而然挂断电话，起身抓起外套便冲出门去。
　　他决定要冲动一次。
　　第九章
　　电铃声响起的时候，支忆晴刚从极度不稳的情绪中入睡。哭了一晚，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是电话响，匆忙拿起话筒才知道是电铃的声音。
　　揉着酸痛的眼，她昏沉的走向大门，打开后，震惊的望进一双阴惊的眼。
　　唐昕没给她任何思考与反应的时间，一个跨步便将她带进屋，然后反手将大门关上。
　　“我们必须谈一谈。”他坚定的说。
　　圆瞠的双眼在听见他的话时慢慢地垂下，她沉默地低下头。
　　“支忆晴，我们必须谈一谈。”他再度开口，这次语气中除了坚定还含有一丝请求。
　　“谈什么？”沉默许久，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们。”
　　支忆晴没再出声，他却问了另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支叔叔在吗？”
　　“我爸不在家。”
　　他徽皱眉头，眼光不由自主的凝聚在她裸露的优美颈项，那儿还有着他昨晚留的印记。
　　他伸手轻触那抹淡红，然后那三个字冲口而出，　“对不起！”
　　她浑身一震，抬起头看他，脸上有着深切的悲哀与苦涩。原来这就是他想谈的。
　　“哈哈……”她自嘲的笑出声。
　　“忆……”
　　“出去！”她倏然下达逐客令。
　　唐昕有些心慌的想拉住她，却让她给避开了。
　　“出去。”她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怒气。
　　她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恍然大悟，一个箭步上前，瞬间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听我说。”
　　“不！”她挣扎的嚷叫。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在与她发生一夜情之后，他一声不响的便离开，甚至在几个小时前，他连在电话中都不愿承认是他，如今见了面只抛下一句对不起。
　　这一切的一切还不够让她明白他不爱她、不要她吗？
　　他还想说什么？难道是要告诉她，如果她不小心怀孕的话，他会负责负担堕胎费？
　　“你必须听我说！”唐昕紧紧的抓着她不愿放手道。
　　“不。”挣不开他的钳制，她直接以手捂住耳朵。
　　他强硬的将她的双手拉下来，紧紧握在手中，“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不！”她狂乱的吼叫，“我求你出去，什么都不要说，我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请你离开。”
　　他坚定的看着她说，脸部线条因她说了那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而变得僵硬，“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离开。还有，别想我会跟你一样，也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泪水在一瞬间溢满眼眶，支忆晴低下头咬住颤抖的唇瓣，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泄漏一丝丝脆弱。　　—手心突然传来一阵被紧握的疼痛，她听见他有点颤抖的声音响起，“我会和你上床是因为我爱你。”
　　心脏猛烈的撞击着，她霍然抬起头震惊的问：“你说什么？”
　　“我爱你。”他粗嘎的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必须谈一谈，忆晴。”
　　支忆晴依然摇头，强忍的泪水终究从眼眶掉落下来。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如果你爱我，为什么电话中不愿承认是你？如果你爱我，昨晚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旅馆？如果你爱我，为什么知道我要订婚还说恭喜？你别骗我了！”
　　“我是真的真的爱你。”唐昕以她从未见过的灼热眼神凝望着她。“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着迷，即使明知自己配不上你，却还是不由自主爱上你。”
　　“不……”
　　他将自己的暗恋娓娓诉出，苦涩且充满无奈，当时的他老嘲笑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永远记得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情形。”回想起来，他不自觉的勾唇露出一抹微笑。
　　“虽说你来者不善，而且还是为了你喜欢的人特地跑来找我吵架，我还是由衷的感谢上天，谢谢他终于听见我的祈求，给我机会和你说话。
　　“但是看着你喜欢别人，怪我害你告白被拒绝、与男友分手，要我永远别出现在你面前，我的心情你不会了解。而当我满心欢喜的出狱，等着和你建立全新关系，却听见你要订婚了的消息，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有多低沉、多难过。”他看着她的双眼充满苦不堪言的悲伤。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恭喜我？”她眼中同样闪烁着痛苦。
　　“因为你说你爱他。”
　　看着他，支忆晴缓缓低下头，因这句话而霍然清醒。
　　她究竟在干什么？既然半年前都已经作了决定，愿意承受此后的痛苦，怎么现在想反悔了？忘了爸爸的公司吗？
　　“对，我爱他。”她开口，同时感觉自己的心裂成碎片。
　　“别再自欺欺人了，”唐昕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一点也不爱他，你爱的人是我。”
　　支忆晴震惊的看着他，握紧拳猛摇头，“我不爱你，我……”
　　“不，你爱我。”现在他十分确定这一点，“昨晚你说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就算你真的不爱我，我也会想办法让你爱上我，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而这辈子我并不打算放手。”
　　他坚定的凝视着她，强硬的态度首次与他粗犷的外表相符，给人—种霸气且绝不妥协的感觉。
　　“不可能了。”支忆晴像是失了魂般，怔怔地看着他摇头。
　　如果这些话他在半年前说出口，或许她会为他自私的抛弃一切，但现在她已和陈氏企业的少东订了婚，即使爸爸义无反顾的只求她能幸福，她又如何能狠下心来，置公司上百名的员工于不顾？她已经给他们希望了呀！
　　现在的她根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为你爸爸公司的事？”他看出了她的心事。
　　“你……”支忆晴霍然瞠大眼。“你怎么知道？”
　　他温柔的替她拭去悬在眼角的一清泪。“现在你还要坚持说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