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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草莽龙蛇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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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凤琼见她爷爷这个样子,心中一酸,却急装出欢笑的样子道:“爷爷,我并没有难过啊。随师叔祖去多见识一些地方,还可以多学一些武艺,不很好吗。哦,师叔祖你老住的叫什么地方?”
  卓不凡笑道:“说出这个地名,你一定会觉得奇怪,叫做‘碱泉’子。泉水是苦涩的。你不知道,越到西北,水源越是难找。有一个井,不管它是苦水甜水,人们全把它当甘露看待。所以凡有水源的地方,就把它取作地名。在碱泉子附近,还有马连井子、盐水、公婆泉等地名,还有一个更怪的地名,叫做‘吊吊水’,‘吊吊’是‘滴滴’两字的变音,那处水源只能一滴一滴的等它漏下来。”
  姜凤琼伸了伸舌头:“哎哟,这么个难找法。”
  卓不凡笑道:“姑娘,你别发愁。现在要比从前好得多了。我们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年,种了一些树,另觅水源,打了几口井,再把冬天的雪水储下来,春夏之交,还可种一些蔬菜呢!姑娘,你应该懂得,有人就有办法,人多更有办法。”
  姜凤琼听到此处,笑对她爷爷说:“那我看朱师叔他们也该有办法,他们的人不是一天天多了。”
  卓不凡诧然问道:“哪位朱师叔?”
  姜老头子将义和团和朱红灯的事约略告诉他。他听说是“扶清灭洋”的,很不高兴。因为他身经大变,眼看捻军和回民受清军大屠杀,对清廷的仇恨已经刻骨铭心;他又未接触过义和团,当然更不了解朱红灯的策略。虽然经姜老头子解说朱红灯这人绝不会投降朝廷,他还是不敢信任,心中以为是师兄庇护自己的徒儿。不过他知道了清廷就是因为他师兄是朱红灯的师父,才要搜捕他杀害他,也觉得事情颇为复杂。自己远居边塞,真相不易明了,也就默然无语。
  当下他们三人,谈谈说说,一路上倒不觉寂寥,不过几天就到了碱泉子。回民们见他回来了,都很高兴。听说姜老头子是他师兄,姜凤琼是他的师侄孙女,都是有本事的人,更表欢迎。年轻的姑娘们见姜凤琼长得这么美,更上来拉拉扯扯,问长问短。姜凤琼见回族姑娘们如此天真活泼,也觉得很对心思。
  自此姜老头子祖孙就在碱泉子住下来。碱泉子这部回民给左宗棠大军迫至此地时,本来已给屠杀剩不到三百人,现在经过二十多年休养生息,人口增长得很快,已有五百来人了,聚居起来,也居然成为小村落。
  姜老头子在碱泉子住下来,晃眼又是四年。他和回民们虽然相处得很好,可是想起孙女的婚事,心中总觉不安。姜凤琼已经二十二岁了。如果在平时,早就该有婆家了。
  这四年时间,说来不算很长。但外面已又是一番世界。义和团的势力迅速发展,像春天野火一详,在北方几省烧将起来,蔓延的地区越来越广,甘肃东部也开始有义和团的活动了。
  同时清廷对义和团的态度,也有了个大转变。本来满清统治者对义和团的政策,一直就是在矛盾中,他们自然是想把义和团消灭的,可是由于义和团势大,他们迫于无奈,不得不承认它是“合法团体”,这样在“利用”与“防范”的夹缝中,义和团和清廷,几年来总算没有发生大冲突。可是到了光绪廿五年,山东全省农民,大部都入了义和团的“拳厂”,和山东拥有特权、欺压平民的列强传教士及教民冲突起来。传教士认定拳民是“叛逆”,鼓励教民武装侵犯义和团,并且夸大对义和团的“恐怖”。当时列强驻华公使,由美国公使康哲出头,压迫清廷撤换原来的山东巡抚毓贤,而换以更大的屠夫袁世凯。袁世凯是绝对媚外的“洋务派”,拥有强大的私人军队,他一到山东,义和团便陷入血海之中。他走出“严禁拳匪暂行章程”八条,凡有练拳或赞成拳厂者杀无故。他这种极端残忍的屠杀,引起的是山东义和团全面的反抗。
  数年暂安之势,至此一变。清廷对各地义和团又由“防范”而改为搜捕。陕西西安是西太后定为行宫之处,所以对于荒辟的西北几省(包括甘肃在内),也注意起来。
  外面是这样沸沸扬扬,连僻居在甘肃极西的卓不凡也微有所闻了。他到甘肃东部给碱泉子回民采办年货时,就看到有拳厂神坛,香烟缭绕,拳民头裹黄巾,腰缠红带,街上往来。又听得说清廷已与义和团在山东“开战”,不久甘肃恐怕也要大举搜捕了。甘肃东部已是人心惶惶,可是拳民们仍然结集游行,无所畏惧!
  卓不凡回到碱泉子和师兄一谈,大家又是兴奋,又是茫然。姜翼贤兴奋的是:自己的徒弟果然是个英雄豪杰,足证老眼无差,但自己一直想避免卷入漩涡,恐怕也不能避免了。至于卓不凡呢?他雄心壮志,又如春蚕抽丝,正是烈士暮年,壮心未已。因他还未清楚义和团与朱红灯的作法:所以也不愿贸然投奔。师兄弟俩相谈之下,还是决定静以观变。
  卓不凡将外间形势,告诉回民。这一荒漠桃源,顿时阴霾四布。回民们浩劫余生,又再陷入焦虑惶恐之中。他们除了小心戒备外。还请卓不凡经常到外面探听消息,好作提防。
  荒漠雪飘,原驰腊象,山舞银蛇,又是一年岁暮。卓不凡照例往甘肃东部城市采办年货,兼探听消息。剩下姜老头子和姜凤琼在碱泉子帮助回民防备。
  一晚,雪下得正浓,荒漠白皑皑的如堆琼砌玉。姜老头子深夜在村落外徘徊,看明月映积雪,星斗乍明灭,别有一番清旷之景。姜老头子想起来到碱泉子已整整四年,正自慨叹。耳中蓦地听得一种轻微声息,远远飘来……
  姜老头子伏身注目,只见一条黑影,疾如鹰隼,远远奔来,在积雪寒光之下,看得清清楚楚,霎那便到了村边,一撩衣襟,就上了屋顶。姜老头子急霍地长身,就似乎空掠起一只大鹤,轻飘飘地在他身边一落,低声喝道:“咄!你是哪里来的?荒漠穷乡,不值得好汉光顾。”
  那黑影给姜老头子出其不意地吓了一跳,却也昂然不惧,打了个哈哈道:“荒漠穷乡,藏龙卧虎,却也大不寻常呢;你老就是个人物!”
  姜老头子定睛一看此人,四十多岁,眉目之间,溢满精悍之气,穿着一身夜行衣服,肋下皮囊胀鼓鼓的,似乎是藏着飞镖、蒺藜之类的暗器。姜老头子看他的打扮神情,大约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可也不知道他的来意如何。当下拿话问道:“你夜入寒村,有何见教?”
  那夜行人傲然不答,却先问道:“敢问你的万儿?”姜老头子冷然说道:“我们山野小民,哪有什么万字。不过你如想在这里讨便宜,也还有人接待尊驾!”
  夜行人狂笑道:“是这样吗?大爷如果怕事也不来了。今晚就是打算瞻仰贵村!”刷的身形一晃,就掠出三四丈远,竟自不理姜老头子,直入村中。姜翼贤大怒,正待赶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下面人影,似涌起一朵红云,赫然是自己的孙女儿,披着大红斗篷,明晃晃的利剑,指向敌人。那夜行人给姜老头子祖孙前后夹住,却也昂然不惧,横了红衣女侠一眼,叫道:“啦,原来还有一位女行家!”
  红衣女侠性情甚急,可不比她的爷爷。一晃身,手中剑灵蛇疾吐,唰的一剑便向那夜行人胸前刺去。那来人身手,竟也十分轻灵巧快,他背上明明插有一把单刀,却弃而不用。在房上,倏地向下一伏身,“脱袍让位”,避过了红衣女侠的剑,身子一候一晃,反抢过来,竟用“登步摆莲‘的功夫,腾起一腿,向红衣女侠下盘踢去!
  红衣女侠涨红了脸,她哪容得这贼人存心欺侮!手中剑一撇一圈,“渔夫撒网”,绕成一圈银虹,疾向来人双足斩去。来人料不到红衣女侠剑招如此厉害,急改前踢为后纵,发出的右腿,趁势一蹬屋脊,借力后纵,使出武林罕见的“细胸巧翻云”功夫,倒翻出数丈以外,轻飘地落下地上,回头说道:“你们不要猖狂,大爷改日还会再来!”一言未了,身形已是免起鹘落,跳跃如飞,直向村外奔去。
  姜老头子刚才因为见孙女儿已出来拦截,而且敌人还是以空手人白刃的功夫接拍,他是一派掌门,当然不能上前帮手。到敌人免脱,红衣女侠追去时,他急忙唤住道:“琼儿不要追了!”他是老成持重,一来怕敌人调虎离山,二来不知敌人虚实,追上去恐会吃亏。
  当下姜老头子唤住了姜凤琼,吩咐她不要声张。
  姜老头子对孙女儿道:“今晚这人来意不善。看来功夫虽然不弱,也非极强。他的来路,我尚未捉摸得透。但愿他不是清廷鹰犬就好。你不必声张,增加村人惶恐。”姜老头子虽然力待镇定,但心内却不由得暗暗吃惊:自己已经远走穷荒,竞还有人追踪觅迹。
  这晚之后,姜老头子和孙女儿更小心防备,一连过了三晚,都安谧如常。第四晚,姜老头子因连夕疲劳,盘坐地上,朦朦胧胧地正待入睡,到了三更时分,忽觉得屋顶微微一响,似是风吹落叶之声。姜老头子数十年功夫阅历,一听便知又是“那活儿”来了。却故意自言自语道:“真是人老了,胆气也不似少年时了,听到夜鸟掠过,也以为是人。害得我一夜没好睡。”他一边说话,一边却移近窗下,屏神静气,注视外间。
  歇了一会,只见窗外黑影一晃,一条人影,惊鸿掠雁似的从窗外闪过。美老头子急忙跳将起来,“飞鸟投林”,穿出窗外,追风逐电似的向那人追去。那人轻功,虽然迅捷,可是却及不上姜老头子几十年的苦学勤修。追出村外里许之地,便自追上。
  姜老头子追到那人身后,猛的喝道:“朋友,既然远来,不见主人就跑了吗?请歇下谈谈如何?”
  那人竟似料到姜老头子有此一番说话,蓦地止步回身,扬声笑道:“果然引出正点儿来了。你既然出头邀客,那我的兄弟,也请你一并招待好了!”说罢引声长啸,有如枭鸟夜鸣。
  姜老头子凝身注目,只见就在前面十来步处,积雪沙堆之后,闪出了三个人来,全是夜行衣裤,黑布蒙头。一字儿上前,对着姜老头儿。其中一个瘦长汉子,呵呵笑道:“姜老英雄,别来无恙,原来你竟逃到这边荒之地。难为你熬了几年。今晚相逢,没说的,跟随咱们去吧。”
  姜老头子狐疑满腹,不知是敌是友。扬声问道:“你们是哪路朋友,请赐个万儿(字号)!”
  最先探村的那个夜行人,伸手一探肩后,铮然一响,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厉声说道:“你原来果是姜翼贤这老鬼,三龙二虎五条性命,该怎么个偿法,请你自断!”
  姜翼贤勃然大怒:“鼠贼小辈,敢逞强横,姜某不叫你们见识见识,也辱没了梅花拳三字。”雁翎刀刷的出手,刀风飒然,“独劈华山”,倏的便奔过去。那夜行人将剑一封一架,喝声:“并肩子,上呵!”他的同伴,也纷纷亮出兵器,将姜老头子围在当中。
  你道姜老头子为何勃然大怒,原来那人说“请你自断”这话,是迫姜老头子自刎偿命的意思。在江湖上只有前辈处分后辈,或者是武力占压倒优势这一边,才可以这样处分对方的元凶。姜老头子在武林中辈份极高,如何忍得?
  姜老头子一口刀迫着了四个夜行人,进似龙皤,落如虎踞。起似鹰扬,掠如雁翅;在兵刃缝中,挥舞自如。这四个夜行人也非庸手,虎头钩、丧门剑、泼风刀、藤蛇棒,四般兵器,四种使法,把姜老头子围得风雨不透!
  斗了三十多回合,一边是仗着几十年炉火纯青的刀法;一边是仗着人多势众力大招熟,打得难分难解,谁也没占了便宜。姜老头子怒从心起,大喝一声,把梅花奇门刀法,施展开采,翻翻滚滚,挥挥霍霍,浑身上下,卷起一片青光,越战越勇,越斗越强。
  这五个人在村前叱咤奔逐,呼喝厮拼,早惊醒村里的人。红衣女侠姜凤琼一马当前,马堡主率二、三十名精壮堡丁在后,大开庄门,冲出来接应。一时火把通明,人马喧腾。
  那几个夜行人见战姜老头子不下,堡中人又大举而出,为首的打了一个胡哨,大喊一声:“风紧,秧子硬!待硬把子来再摘,快走!”这几句江湖黑话的意思是:形势不利(风紧),敌人本领太强(秧子硬),等邀请了高手(硬把子)来再捕捉吧。这话喊出,四个夜行人倏地一齐退去,边走边乱飞暗器,阻挡追兵。姜老头子一口雁翎刀挥舞磕磕,把近身暗器,纷纷打落。但他也横刀住步,不往前追。那四个夜行人以江潮骤退,霎那间便在荒漠上消失了。
  姜凤琼、马堡主这时已自赶到。马堡主埋怨姜翼贤道:“姜老英雄,你怎的不通知大家?一个人冒险拼死?若有什么意外,叫我们怎过意得去?”姜老头子笑笑道:“没事,小丑跳梁,不敢惊动堡主。”
  马堡主皱了皱眉头道:“我听令孙女刚才说,贼人已来窥探过一次了,今晚又来。边鄙寒荒之地,没有什么足令江湖人物的觊觎之处。看来他们频频夜探,必另有因,只恐大半是清廷鹰犬呢!”
  马堡主猜对了。这些夜行人全都是清廷鹰犬,有陕甘总督手下的武士,也有清官大内派来的高手。原来自西北的“三龙二虎”在甘肃东部麦积石山丧命之后,清廷提骑四出,访查无踪,只知道他们大约是一到甘肃境就下落不明的。他们找了多时找不到,也就算了。
  事情本可淡忘,不料因为义和团大起,清廷有在万一事急时逃到西北的打算,所以又派出好手,并责成地方,一面搜捕防范义和团,一面严侦有什么江湖豪杰,草莽英雄落在西北。清廷的训令是:可以收抚以供利用的就收抚,倔强不服的就早早斩草除根,免贻后患。并特派了一个大内的特等巴图鲁喀图音和西藏的多罗喇嘛主持其事。陕甘总督选拔了十多个武士,听他们二人调遣。其时清官的八名特等巴图鲁只剩三人,即沙鸥远、喀图音和噶布尔(就是后来在《龙虎斗京华》一书中被太极陈哥哥太极掌打死的那位。)清廷派出如此顶尖儿的人物主持,可以想见它是如何重视西北的基业。他们十多个人分成几路,在陕甘各地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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