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洗剑-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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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夫人道:“他们虽有缺点,但都重情重义,十分团结,可以彼此互补,宛如一个无懈可击的整体,何以攻之?”
吴兰心淡然道:“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七个人了,而是六个。童门七子牢固的结合现在已经破了七分之一。我的姐姐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了解童门的人,其次就是我。童门的机构、人员、工作运程等等地方有什么弱点;童门七子在困难来临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们姐妹都一清二楚。我们已经完全溶入了童门的核心,了解他们的一切,所以唯有我们两个,才能对童门一击致命!”
红袖夫人和丁香都脸色微变,她们明白吴兰心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而且以她不依常理而行的性格也未必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吴兰心悠悠叹道:“现在我姐姐去了、童归尘也走了、童冷武功未复、童无畏再被送走……荻园中就只剩下童天赐、童烈和童自珍三个人,正是千载难逢的下手时机。这么大的诱饵放下去,如果鱼儿还不吞钩,我就佩服他的定性!”
童烈在房里看书。上午他们兄弟四个商议了一下应该如何查探九鼎侯在十八年前的行踪以及该做的防范,大计已定。但他心里仍不平静。他看书本来是想宁定心神的,但他眼睛看着书,心里却一片空白。
忽然耳边有人笑道:“书拿倒了。”
童烈悚然一惊,想要振臂而起,但还没来得及动作,“气海穴”上已经挨了一指,刚提起来的真气立刻散去。
那根手指片刻不停地一路点下去,童烈每一条经脉上都被制住了七、八个穴道,他别说站起来,连坐也坐不稳了,象滩泥一样地滑到地上。
童无畏也在房里看书。他已经从蓝月客栈搬到了荻园。
他眼中有书,心中也有书,但耳中却听到脚步声向这间房走来。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他此刻心灵一片空明,根本就听不到。
一般只有来意非善的人,才会这么小心。
脚步声在门前停止,接着房门被敲了三下,光明正大得出乎童无畏意料之外,搞不清来者是敌是友,“是谁?”
一个悠然从容的男声道:“在下吴千,特来拜访童三公子。”
童无畏拉开门,见一个年轻男子当门含笑而立,虽然貌不奇特,却有种内在的秀质风华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你我素不相识,贸然来访,有何贵干?”
吴千伸出手来张开,掌心里托着一块碧玉,“你认得这个东西吗?”
童无畏认得,这是童烈霜镡宝剑上的饰物,心中一惊,“你把我五弟怎么样了?”
吴千道:“他毫发无伤,但你如果不合作,那就难说了。”
童无畏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只要我高声一呼,不用我们童门的人动手,你就走不了。”
吴千微笑道:“为了你五弟的安全着想,你应该希望我平安无事才对。”
童无畏虽然怒气填膺,但投鼠忌器,不敢发作,心念百转,终于顿足一下,“算你赢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吴千悠然道:“我想要你……”话刚起头,童无畏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一来他想不到对方在占足上风时会使暗手,二来对方施药的手法极为隐蔽巧妙,下的药又无色无嗅,以至于连他都着了道!
童无畏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想坐起身却全身酸软提不起力气。
身边一个清脆柔婉的声音道:“你醒了?廖烟媚说她的迷药能令人昏睡两天两夜,你早醒了一个时辰。”
童无畏艰难地转动头部,见旁边坐的是吴千,但对方的声音却让他觉得十分熟悉,“你是丁香?你为什么要易容设计我?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丁香掀起一角车帘,让他能看见队伍前骑马的身影,“你瞧。”
童无畏一眼就认出父亲的背影,不禁又惊又怒,“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交给我父亲?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吴兰心的?”
丁香道:“是阿兰的主意,不过我也赞成,这个计划有好些地方还是我和阿兰一起研究商订的呢……”
童无畏怒道:“二哥去了、六弟走了、四弟现在不能动武、你再带走我……童门几乎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正是大敌当前!这种情况有多危险?”
丁香道:“当然想过,我们想造成的正是这种情况。”
“什么意思?”
丁香道:“你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吗?”
童无畏一愣,还没想明白她话中之意,耳中就听到一片兵刃交击之声。丁香掀开车帘,目光一扫,笑道:“来了这么多高手,看样子是想连霹雳堂都一并毁了,好大的野心哪。”
她反手弹出一蓬粉末,童无畏吸入鼻中,顿觉功力渐复,眼角瞥见又有一拔人加入战团帮助霹雳堂,领头的竟是红袖夫人,急忙拽住要跳下车的丁香问:“怎么红袖夫人都来了?这计划连廖烟媚都有份儿?你们设计好要引蛇出洞、分而歼之,趁机查明这些人的主子是谁,对吧?如果对方真是九鼎侯,你打算怎么办?”
他这么快就明白了她们的计划,丁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童无畏最后一个问题。她回过头,望进童无畏那双明亮炽烈、锐利又深沉的眼睛,脸上绽开一个微笑。虽然脸上戴着男人的面具,她这一笑给人的感觉却温馨而又深情,“那我就和阿兰一起,同命运战斗!”
蓝月酒楼几乎天天坐无虚席,难得有机会聚齐这么多英雄豪杰,怎么能不好好交际应酬一番、拉拢拉拢感情?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当然少不了互通有无,交换些小道消息,其中最为人们所关注的就是廖烟媚何时选婿。
一人道:“都来了好些日子了,廖姑娘怎么也不出来和咱们见见面?”
他的同伴嗤之以鼻,“你算老几?堂堂‘女阎罗’的后人哪儿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品头论足?象四大奇门或是九大门派那般出身的人才配得上她呢。”
另一个同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嘘,倚天岛主来了。”
李玉庭目不斜视地走进蓝月楼,一楼坐的人在武林中都是一流的人物,但还不配让他用眼角扫一扫。
二楼上为倚天岛特设的偏厅里,已有人在恭候,见李玉庭进来,急忙站起来,垂首行礼,“岛主。”
李玉庭道:“情形如何?”
那人道:“童无畏被霹雳堂的人带走,荻园中只剩童天赐,童烈和童自珍了。”
李玉庭道:“哦?难道童无畏出身霹雳堂?有意思。”
那人又道:“至宝楼的苏轻君派人给童烈送信,约他黄昏时分到西郊百花林游玩,童烈覆信同意。”
李玉庭的目中闪过深刻的妒意,冷笑道:“我这两个弟弟倒都是风流情种啊。”
人约黄昏后,却没有细柳,只有香花满枝头。
苏轻君屏退随从,与童烈并肩走入十里百花林中,明亮闪动的双眸比天边的启明星还动人。
童烈笑道:“我接到你的信时,真是又惊又喜,以为自己在做梦。”苏轻君乃是大家闺秀,居然有勇气给一个男子去信约会,着实令他惊讶,这么大胆的事应该只有吴兰心那种不顾旁人眼光、鄙弃世俗礼法的人才做得出,尤其苏轻君的父亲刚被杀害,她还有这种心情。
苏轻君脸颊一红,垂下头轻声道:“是我母亲让我写的信,她说我这两天过度伤心,精神不好,应该找个说得来的人谈谈心。”言中之意,自是薛衣香很赞成他们二人结为连理。
童烈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倒也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苏轻君,而是薛衣香太主动,太积极,依情依理,不该这么没有矜持,难道她想拉拢童门对付九鼎候?但既使她不拉拢,童门也会不遗余力对付仇人的,她不必这么着急把女儿和他送作堆。
吴兰心和金缕隐身在一侧观察他们,低声骂道:“大笨蛋!象这么笨的人是怎么混进童门当上七子之一的?我现在才发现童天赐的眼力不象我以前认为的那么好,在这么波诡云异、敌友难测的时候,童烈这笨蛋竟然一个人跑出来和疑凶之一的女儿谈情说爱!尤其他才被人暗算过没多久!这么快就忘了教训!”
金缕道:“美色当前,谁不着迷?你总不能否认苏轻君是个绝世美女,绝不在你和令姐之下,而且童烈单独外出不也正合你意?”
吴兰心道:“若有人想趁这个机会杀他,现在也该出来了。”
林外响起一连串的兵刃交击和人体倒地声,李玉庭的身影映入吴兰心和金缕的视野。
李玉庭充满妒意的目光扫过童烈和苏轻君,冷笑一声:“小弟,你艳福不浅哪。”
童烈警戒地将苏轻君拉到身后,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李玉庭仰天打了个“哈哈”,“小弟,你不是个笨人,难道还猜不出?”
童烈道:“你如果伤了轻君,至宝楼与天圣君岂能饶你?”
李玉庭道:“我既然敢来,自然有办法应付,你想不到我敢冒着得罪这两方之险趁机杀你,童天赐当然也想不到,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苏轻君高声叫着:“来人!来人!张总管!”
李玉庭道:“林外的人早被我的手下制住了,你家的张总管一早就在这片花林四周设下至宝楼的标志,今天谁也不会来这个花林。毕竟是至宝楼的大小姐和童门五郎在这里谈情说爱,天底下谁敢来打扰?”
这时林外鱼贯走进二十二人,正是李玉庭在中原训练的剑士,原本应该有二十四个,但在前些天被廖烟媚毒杀了两个,现在只剩下二十二个了。
童烈心中一凛,心知李玉庭并不是在吓唬他,今日这十里花林只怕就要做他的葬身之处了。只是,李玉庭会不会也把苏轻君杀了灭口?
李玉庭右手一抬,似乎是要拔剑,童烈斜退三步,霜镡剑振出一道剑风,封住了门户。但李玉庭只是做了个动作,并未拔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在外流浪这么多年,警惕性变高了。”
童烈冷哼一声,“这得多谢你曾经给我的那个教训。”
忽然身旁的苏轻君身子一沉,童烈急忙揽住她往下滑的身躯,怒视李玉庭,“你刚才抬手时撒了什么?迷香还是毒药?”
李玉庭道:“我怎么敢毒死她?等我杀了你后会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去。可惜没迷倒你,还得多费我一番手脚。”
童烈在心里叹了口气,苏轻君自小养在深闺,就算外出,周遭也有人替她打点一切,她的武功高强是高强极了,但对于江湖诡诈、人心险恶、她大概比一个普通的十岁孩子都不如。
金缕悄声问吴兰心:“你不去救他?”她们与李玉庭相隔甚远,但仍心有所忌,声音压得更低。
吴兰心道:“我也未必是李玉庭的敌手,而且我一露面,那凶手必有所警惕,我以前的所有布置就要付诸流水。该死!怎么出头的会是李玉庭呢?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他怎么有这么大胆子敢得罪天圣宫和至宝楼?”
金缕见童烈将苏轻君安放在一颗树下,回身面对李玉庭,急忙催促道:“你再不出去他就死定了!”
吴兰心道:“别着急,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任何人怀疑我插手了这件事。”
金缕咬牙道:“你不出去,我出去!”
吴兰心一把抓住她,“你疯了!李玉庭知道廖姐姐和童冷两情相悦,他敢杀童烈,一是有把握不让廖姐姐知道;二是他有所依恃、不怕廖姐姐找他麻烦。不论是哪个原因,你一出头,他都不会留你的活命!”
金缕道:“可我如果眼看着姑爷的亲弟弟死在眼前,就算姑娘饶了我,我也饶不过我自己!”
吴兰心见童烈被二十二个剑士团团围住,而李玉庭则负手站在一旁观战,苏轻君躺在远离战场的树下……心中一动,“金缕,你暗中解开苏轻君所中的迷药,我去林外看看她的随从,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露面!”
金缕答应一声,二人分开。
吴兰心到了花林边缘,见苏轻君带来的随从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至宝楼的总管也不例外。她逐一将他们检查了一遍。
迷香大致上有三类:一是中了之后昏睡不醒的;二是思想清楚但全身无力的;第三种是神智不清但能行动的。江湖人常用的大多是第一种迷香,或为粉剂、或为尘末,或以空气传播、或下入饮食,各不相同。
按张总管等人的情形看,中的是也第一种。
吴兰心愈看愈皱眉,张总管名银山,以前在武林中不仅是一流的高手,也是个老江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暗算了?她心中疑惑,也没多想,拔剑就在张银山的右臂上划了道口子。
伤口只有二分深,但划得很长,张银山仍旧一动不动。
吴兰心的心骤然猛缩,她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是实,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握剑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她经历过的生死之险不止一次,但这次不仅关系到她的生死,还关系到十七年前那件凶案的真相,她现在是童门之中唯一明白了真相的人!
中了迷香的人纵然昏睡不醒,但痛觉犹在,吴兰心划出的伤口虽不严重,却足以造成无比的剧痛,肌肉不可能没有本能的反射反应,而张银山却一丁点儿的抽搐和颤抖都没有,除非他是神智清醒,所以才能控制住自己的神经和肌肉,保持一动不动!
童烈是苏轻君约出来的、张银山又与李玉庭串通作戏、再加上李玉庭毫不担心得罪苏轻君后至宝楼和天圣宫会与他为难……种种迹象都表明薛衣香大有可疑!
吴兰心心念电转,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如果张银山醒悟到自己露了馅,一定会杀她灭口。她刚刚突然刺了张银山一剑,张银山现在一定很警惕、很紧张,她绝不能再做出任何能招致他疑心的举动!
忽然,一点幽微的声息传入她耳中,她看见一个绛色衣衫的倩影,眼睛登时一亮!张银山一直闭着眼睛装睡,不可能知道刺他一剑的人是谁,眼前来的这个人大有可利用之处!
一语破迷雾
童烈的身上已经多了十几道伤口,虽然他都避开了要害,但行动不免受到影响,形势更加危急。
他自顾不暇、李玉庭得意忘形,因此谁也没发现树下的苏轻君突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