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洗剑-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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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浅、不知人心险恶,所以特意找我,请我把她女儿教成世上最聪明、最机警、最伶俐、天下谁也骗不倒她的人。”
“能让我母亲托孤,你也不是藉藉无名之辈吧?”
“我本名是端木入云。”
“就是那个三十年前以狡诈邪滑名动江湖的端木入云?”吴兰心难以置信,“我母亲把她亲生女儿托付给你?”
“我也很难以置信。”无先生对她的态度不以为忤,“我坑蒙拐骗、杀人越货,什么样的事没干过?被我害得家破人亡、把我恨之入骨的人遍及天下,徐若仙竟敢找我托孤?”
他当时就问徐若仙是不是快死了所以才头脑不清,徐若仙却说:“我送件好事上门给你做,看你能不能抵挡得了天下无双的宝剑和剑谱的诱惑而把它们据为己有?托孤之事既无文书,也无旁证,只有我这个快死的人和你知道,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昧下它们而不必担心有任何后患,我这个女儿尚在襁褓,随你怎么处置她都没问题。这些东西如此有诱惑力,得到它们又如此容易,对任何人说都是个绝大的考验吧?你想你能不能超越举世之人,做到这件人所不能为之事?”
这段话正说进当时的端木入云的心坎,他虽然无恶不作,却自视极高,最看不起那些道学君子,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伪善罢了,等到真的面临生死关头或富贵淫之、威武逼之的时候,还不知是怎样的嘴脸呢!
徐若仙又道:“对于我来说,这几乎是个必输的赌注,干脆就押在你这个天下公认最狡猾无情的人身上!你平生坏事做尽,但还没做过一件好事吧?你要不要试着做做看?”
于是端木入云动心了,反正这事对他有益无损,而且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思考,更随时可以反悔——但也正因为“随时可以反悔”这个诱惑使得他不愿反悔,他不愿自己象红尘中的碌碌众生一样落入这个诱惑,正因为天下人都做不到,他才想非做到不可!
无先生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袱,放在吴兰心面前的石头上,“十七年了!我日日夜夜都看着这个包袱,想着要不要打开它看看,看这里面是不是真有徐若仙所说的凄艳剑和剑谱,但随即又想到这是天底下最艰难的试炼,即使自诩世上最刚正不阿的君子都不可能做到,如果我做到了,是何等的骄傲自豪?你一天天地长大起来,我却一天天地受此煎熬,反反复复,熬得头发都白了,竟然也忍了十七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我又想到:如果我不把它给你,即使永远都不打开它,仍然不算做得完美,又有何自傲于世人之处?”
“所以现在你决定把它给我?”吴兰心看看包袱,再看看无先生,“师父,你说的不对,即使你把包袱还给我也算不上非凡之人,如果你看过里面的东西后还能不动心,这才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无先生愣住,他本来已经准备走了,这番话又让他回转身来,“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这里面真有凄艳剑法和剑谱,绝世的武功就在我眼前,你想我忍得住不杀你而夺了它们吗?”
吴兰心的目光虽然紧张,但依然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避,“我宁愿如我母亲一般,与你赌这一把!”
说到这里,吴兰心久久无言,童无畏忍不住问:“后来呢?”
吴兰心叹息一声,“我打开包袱,凄艳剑和剑谱赫然醒目,师父呆呆地看着它们,站了很久很久,忽然放声大笑,转身就走。后来我听丁香说他们在崖上等着师父。师父大笑着走到他们身边,各在他们脑后拍了两掌,解了他们的禁制,而后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听众们听了都沉默不语,半晌后童自珍才叹道:“由魔入道是何等艰辛,顿悟却在一刹间!”
赵轻梦却责备吴兰心,“你也太大胆了!万一你师父经不起考验,你岂不是要白白丧命?”
吴兰心微笑,“我确实很犹豫要不要冒这个险,但想到他能十七年不动那包袱,已有成道之心,我感谢他把我养大,又把我母亲的遗物还给我,岂能有恩不报?我母亲都敢把女儿的未来押在他身上,身为女儿的我为何不敢拿自己的命赌一赌?总之我赌赢了,丁香他们也自由了。”
她转身面向童天赐,“我在崖下追赶师父,追问他知不知道有关帝君被害的事,他的原话是:十八年前中秋之夜,活下来的凶手只有四个,田龙池、纪端远、欧阳西铭,剩下的那个你去问苏云淡吧。”
童无畏道:“你一直跟着赵相岩,不止是因为他是你生父,也是为了苏云淡?”
吴兰心冷笑一声,“赵相岩只不过是一个制造出我的男人而已,于我无恩无德更无感情,理他做甚?我只是为了借他来接近苏云淡,当然顺便帮我母亲报复他一下也不错。我得到苏云淡要请凤舞楼的的人来歌舞的消息后就请师姐制住一个舞姬,冒充她出场,伺机制造混乱,让苏云淡心神不宁,而后再奇峰突起问他十八年前的旧事,观察他的反应,想不到姐姐也来了,还冒充了另一个舞姬,乱子闹得比我预想的还大,以致苏云淡一时失言露了口风,证明我师父说的不假。”
童天赐道:“你师父对这件事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他也参与了?”
吴兰心道:“他既然已以由魔入道,大彻大悟,自然不会因为怕你报复而说谎,应该是没有参与。只是你刚才在楼上和苏云淡打的是什么哑谜?为什么苏云淡会知道自珍是你的亲弟弟?”
童天赐默然半晌,道:“我弟弟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如何出生的?”
吴兰心点头。而其他的人则一齐摇头。
童天赐道:“变故突起,先母匆忙把我塞进一道石罅里,其实那个地方并不是很隐密,只不过凶手们的当务之急是追杀我父母,无暇搜索我。我听见外面打斗声越来越远,正想爬出来,忽然一个黑巾蒙面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自思必死,但那人却没有伤害我,只是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抱上山。快到山顶时,我看见了先母的遗体,她被一剑穿心而死,身上没有别的伤痕。”
他的声音虽然力持镇定,但紧握的双拳却止不住地微微发抖,“那人放下我,把先母遗体抱到灌木丛后,挖了个坑,嘴里嘟哝了什么我没听清,然后他又把我抱过去,解开我的穴道,说:‘给令堂磕个头,送她走吧。’他的声音很温柔,而且行为好象对我没有恶意,我就问:‘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他摇摇头,我又说:‘我长大了一定要报仇!’他回答:‘白云舟已经满门覆灭,你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又举目无亲,只要能活下去,留住童氏一脉香烟,就对得起你九泉下的父母亲了。’”
吴兰心叹了口气:“那个人是苏云淡。”
童天赐:“他那一句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提醒了我,先母正怀胎九月,虽然身亡了,但刚死不久,而且胎儿无伤……”他话犹未尽就听到了大家的抽气声,脸上不禁浮现出惨淡的凄笑,“先母的金花还嵌在她腰带上,八枚金花一个不少,她因为有孕而无力发出暗器,否则那些凶手想杀她可没这么容易。我解下她的腰带,请那人帮我剖开她的肚皮……”
在场的都是极为聪明的人,早在上段话未尽时就猜出童天赐干了些什么,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仍觉得心底透寒。童天赐看着他们的脸色道:“当时那个人看着我的眼神和你们现在一模一样,半天也没说话。我说如果他不愿意帮忙就把剑借给我,我自己来。他又死盯了我半天才说:‘你日后复仇时说不定会找到我头上来,希望你不要忘了今日之事,答应我一个请求。’”
吴兰心道:“是他亲手把自珍接到这个世上的?”
童天赐道:“对,所以除了咱们几个,只有他知道自珍是我的亲弟弟。”
吴兰心喃喃道:“就凭这一点我就该谢谢他。”
童天赐道:“他救了我,也救了自珍,就算他要我把这条命还回去我也不能拒绝,何况他只是要我暂缓一段时间?”他回视吴兰心,“你帮我找到了他,谢谢你。”
吴兰心抿唇一笑,“不必感激,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
PS:应众位大人之请,现在先把人物列一个表,童家有七兄弟:童天赐、童忧、童无畏、童冷、童烈、童归尘、童自珍。他们的爹是童陛(至少名义上的爹是)。童陛的门派是白云舟,在四大奇门里排第三,第一是天圣宫、第二是九鼎城(也就是吴兰心和童忧那一家)、第四是倚天岛(童冷童烈家)。苏云淡的至宝楼不上排行榜,不过他娶了天圣君的妹妹,生了一个女儿,(裙带关系呵……)。
至于吴兰心那些师兄师姐,无非是花花草草、走兽飞禽之类,不太重要,只有鹤逸丁香和吴兰心是一国的,以后还有这俩人的情节。至于有的朋友弄不清这篇文文里的武功排行榜,呵呵呵……就当做是他们的武功成长速度有快有慢好不好?汗……有些“漏”还真是不好补啊……
求药赴南疆
众人继续往前走,吴兰心和童自珍渐渐落到后面,她抬头看童自珍,童自珍的眼波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的微微涟漪。“老实说,你对我这么温柔,是觉得欠我的恩情太多?还是真的喜欢我?”
童自珍迟疑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性格忍耐而坚毅、聪慧而慎言,与吴兰心激烈任性、锋芒毕露的风格截然相反,水火不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对吴兰心的情意是不是衍生于她在祁连山上舍身相救而被感动。
他的迟疑连一弹指的六十分之一都不到,他想开口时吴兰心已经捂住了他的嘴,笑道:“你不真心爱我也没关系,就算是基于责任、基于感恩,你也不会抛下我再去爱别的女人。”她对他眨眨眼,“而我有的是时间让你真心爱上我。”
她的笑容娇媚,目光流盼,风情而不妖冶,有三分娇美、四分妩媚、五分天真,童自珍一颗总是紧缩着的心就象揉皱的纸团铺在水中伸展开来一般,一种难言的轻松与愉悦在他胸中蔓延。也许他真的有点喜欢她,她是这么可爱的女子——就算有点儿坏心眼儿也可爱。
童烈不识相地凑过来问:“七弟,你想去断鸿谷吗?这个月你由北到南劳苦奔波,再走这么远的路身子能撑得住吗?”
童自珍道:“我和阿兰去,你们对廖烟媚感兴趣的只有忘我花吧?我和阿兰走一趟就行了,用不着大家都去。”廖烟媚举办天下英雄会似非善意,如果不是他深知吴兰心绝不肯听他的劝阻,他连吴兰心也不想带。
童冷道:“不行!我们不放心。”
童自珍道:“廖烟媚费尽心机安排这么盛大的英雄会,一定别有用心,咱们七个可不能全军覆没在断鸿谷里。”
童无畏道:“我不会去。”
童烈道:“为什么?你难道不好奇?不好胜?”
吴兰心看着他,满脸惊讶,“想不到,真想不到!”
童烈莫名其妙,“什么想不到?”
吴兰心道:“早知道你笨,却想不到你这么笨!如果不是楼上这群人里有三哥怕见的人,他何必一直戴着面具不肯摘下来?在这儿他都如此紧张,更别说去天下英雄云集的断鸿谷了。”
童无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大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吴兰心的话正中他心事。
童自珍急忙转移话题:“大哥,听说你为了找二哥一直追到洛阳去,怎么没见到二哥?”
童天赐长叹一声,“我追去洛阳,二弟已经走了。我总是追在他身后,却怎么也追不到他。”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赵轻梦,这个女子应该知道二弟的下落吧?
赵轻梦感觉到他的注视,有点儿不自在地把头转开了,他只能看见她侧面的轮廓,她的轮廓线条优美,有种特出的高贵气质,他忽然觉得赵轻梦的侧脸和童忧很象,他该不会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大哥,大哥。”吴兰心连叫几声才把童天赐的注意力拉回来,童天赐恍然回神,见弟弟们脸上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吴兰心笑道:“大哥终于动心了?”
丁香也笑道:“姐妹配兄弟,倒也是一段佳话。”
童天赐脸色一沉,“别胡说!”赵轻梦是童忧的心上人,他岂能夺兄弟之所爱?
吴兰心走到赵轻梦跟前问:“姐姐,你去不去断鸿谷?”
赵轻梦思索了一下,“我也许去,但不会和你们一路,你不用管我。”
吴兰心轻笑一声,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以什么面目去?我姐姐?还是我二哥?”
赵轻梦一震,倒退两步,吃惊地看着她。
吴兰心低笑道:“姐姐,以我眼光之利、易容术之高,以前竟没看出你是女子!你一定是从小到大就一直扮男人,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是女人了,所以才装扮得那么自然,要不是你换回女装,洗净了脸,被我认出几个特征,我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赵轻梦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低促:“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吴兰心定定地看着她,“姐姐,你很喜欢大哥对不对?既然喜欢他,又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赵轻梦悠悠叹息一声,“我是很喜欢他,但他这个人对兄弟比对情人好,我宁可当能得到他全心全意关心爱护的兄弟,也不想做只能全心全意关心爱护他却得不到回报的情人。”
吴兰心也叹息一声,“你既然看得这么明白,又为什么要爱上他呢?我自打认识他起就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虽然样样完美无缺,有外貌、有才干、友爱兄弟、关心朋友、信任下属……但却没有‘真心’。没有喜、没有怒、从不对人敞开心房、也就不懂得什么是幸福……爱上这样的人,太苦太累了。”
赵轻梦茫然一笑,眼波如暮雾一般凄迷,“是啊,是很累很苦,但我跟随他的时间太长太久了,日久生情,久到就算身边是块石头我都能生出感情了。”
“那你就去追啊,只你一个人伤心烦恼太不公平,应该把他也拉下水,就算打不开他的心,也要让他知道!”
赵轻梦苦笑,“阿兰,咱们俩性格不同,对事情的反应和结局也不会一样。你是那种勇于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