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怀在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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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今天的阳光很美是不是?”他轻轻拥着她,指向窗边。
倾斜的光线如薄纱般洒入室内,光柱中的微粒旖旎舞着,照亮了窗台,淡淡洒在他们身上,很温暖,也很美。
但在他眼中,更美的是她,是沉浸在朝阳中的她。
“你说,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他轻声问着,慢慢握住她的手,包在掌中。
“都好。”她毫不犹豫。
“是啊,都好。无论什么都好,都是自己的孩子。”轻轻吻了下她的耳后,他说,“你会爱他,我也会。”
“你?”她疑惑地转过头,“你要怎么……爱他?”
“还是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虽然不抱希望,他仍是问着。
果然,她点头。
他不由得暗暗叹气,却又不忍苛责。
“那么……就把我的爱换成祝福吧!无论我在哪里,有阳光照到的地方就有我的祝福,祝福你和孩子平安、快乐、幸福,直到永远。我永远支持你。”
不知是赞同还是无奈,她静静地任他搂着,任他传递着意愿。
或许,她应该不反对,至少不排斥吧。
大概是心愿得偿,这个早上,她一直很乖,不与他斗嘴,也不反驳他。
“萦儿,你知道不是每次都会有孩子,如果没有,我很抱歉。”他认真地解释,纯粹只是向她说明。
“那就多留两天吧。”她快速说完,脸微微泛红,“你的伤还没好。”
应该高兴吗?毕竟她相当美。但却忍不住心底升起一丝失落,她的目的表达得太明确了,不给他一丁点满足想象的空间。他当然明白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忽视,可是对她偏偏无法怀有一分抱怨,或许真是有某种致谢心理存在,也可能……他根本是怜惜她的。
在别人眼里,她也许冷漠无情,但在他面前只是个不快乐的女孩,一个努力争取不被他人认同幸福的女孩。如果能让她快乐,他愿意把全世界捧来给她。
心里突然涨得满满的,百味陈杂,有苦有涩,最深的那个,仍是怜惜和不舍。
“我去做饭了。”她挣扎了下,被他搂住。
“我去吧,你再睡会儿。”边说着,他已抱她躺好,盖上被。
也许是过于震惊,她张了张嘴,很久才慢慢问出:“你会做饭?”见他点头,又不放心地补上一句,“你做的能吃吗?先生?”
突然贴近她的脸,他嬉闹似的搂紧她,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唇,“叫我什么?嗯?再叫一次听听。”
“先生,有什么……”她傻傻地重复,猛然在他暧昧的示意下惊觉不对劲。停住口,却改不了已叫了两声的事实,脸不禁红透,有些尴尬,“对不起,我没留意。”那两个字意思很多,其中之一正好是丈夫。
他抓住她躲避的俏脸狠狠吻了下,附在耳边轻道:“罚你把先生做的饭吃完。”又吻了下她的唇,才得意地起床,着衣,晃进厨房。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厨房,但这无疑会是有史以来最快乐的一次,足够快乐到他以后不想给任何女人做饭!
很稀奇的,他有了家的感觉,即使只有短短几天,也足够了,足够充溢他被工作和奔波占满的人生。
萦儿!从惊惶中转醒,未喊出来,却在看到身旁的空位时得到证实——她真的走了。
不甘心地转遍整间屋子,厨房、卫生间、其他房间,都没有人,而且桌上的饭菜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以前不会先做好饭,何况只摆了一副碗筷!同样的饭香,同样的房间,不同的是,她走了。
不该有意外的,昨晚她再次道谢时他就察觉到了,只是掩不住心里的烦闷,有些难受,她终究没有问他的名字。对于她,他只是一个帮忙生孩子的人,一个听到名字都嫌麻烦懒得去忘记的人,她不会记住他,所以更省下遗忘的程序。
不知坐了多久,有人敲门,反射地跳起来开门,有一分期待,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外。
“你还没走?还好!”妇人很自然地绕开他走进来,里外各个房间看了下,然后将手中的一袋东西递给他,“小姑娘说你可能没走,让我把这袋点心给你。”
点心?他皱了下眉,萦儿说过有机会做点心给他吃,但是现在……
“你是她什么人?”他插着兜问。
“什么也不是!她这房子卖了,说好今天上午收房子,不过我可以等你吃完饭,她特别交代的。”似乎不满意他的行为,妇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放下纸袋,“别问我她的事,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说完斜了他一眼。
他的思绪却一直停在那句“房子卖了”上,原来她早打算卖掉房子才肯带他过来,这样走后即使回来也找不到她,真是一点牵扯都没有了,难怪房子里的东西简单得出奇。她可真是考虑周到啊!
不经意翻动了下桌上的点心袋,却为触手的温度震惊,热的!
“你在哪儿见的她?多久了?”他抓紧纸袋问着,心中狂跳。
“楼下,她刚刚交给我钥匙,我就……”
尚未听完,他就已狂奔下楼梯,这是惟一可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想见她,哪怕只说一句再见,再看她一眼。
楼下交错的巷道依稀熟悉,跑出一段路,已是宽阔的街道,前后遍视,努力眺望找寻,车来人往,只是没有她。真的没有,她走了,不肯与他告别,不愿听他说再见,因为不想再见到他。
上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却只觉得冷风习习,更胜那日。
站在喧闹陌生的街口,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找?不知道去哪里找,找回来又干什么。不找?那他又为什么下来……不自觉举起手中的点心袋,余温尚存,但她却不见踪迹。
一辆车自身畔缓缓启动,逐渐加速,绝尘而去。刚才还在身边,此刻却已离开,不正像他的处境吗?无论对车,还是对人,他都不重要,宛如车窗外的风景,驶过即忘。
两个字伴着失落涌上心头,他看清了,那是——过客!
一扬手,点心袋飞入旁边的垃圾桶,既然是过客,又何必留恋。
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他坐上去,说出公司的地址,在司机疑惑的眼神下借来手机通知弟弟。失踪七天,那边怕是早已找翻天了,至于他头上的伤,恐怕还要费些解释。
两个月后,他奉调出国,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往。
一个被称作萦儿的女子,一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此生永远不会再与他有关……
手中的茶早已冷了,区怀谨愣愣地握着,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慢慢勾出一抹笑。太久以前的事,他却不曾遗忘,那她呢?她又记得多少?
对她,他不是没有试图忘记,但是怨过,气过,却改不了那片已经深植心底的温暖。与其怨恨她,不如记得她的好,再说她也没什么让他能怨恨的。
将剩下的茶倒入口中,苦的,清香却尤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她的感觉也只有心才知道。意识中没想到会再见到她,但是她真的出现了,也可能心底认为有可能她会出现,所以没有太震惊,只有那份欣喜与感动是真实的,从心底的某一处化开,慢慢向全身传递着这个信息。
对面的人早已离去,只剩下孤零零的茶杯,他放下手中这只,轻轻一拧,旋转着移向对面,手一挡,两只并排。
无论如何,很高兴再见到她。
那么萦儿,这次一定不要再走了,好吗?
起身拿过桌上的文件夹,还没忘召她前来的理由是公事,那就公事好了,只要还能见她。
第4章(1)
常梦萦拿着电话听筒,声音犹如从冷库中出来:“你事先知道。”并非疑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从我们上次聊天之后有几天了吧?今天才发现?我应该说你太忙,那位总裁耐性太好,还是你在潜意识中刻意回避见他?”清柔平静的语音从遥远的南方传过来,丝毫不受这边的情绪影响。
她心里倏地一惊,开始认真考虑这一点的可能性。能发现别人不曾注意的问题点,正是赵静涵的厉害之处,而她真的很有可能在那天受过“提点”之后有意不去见这位总裁,虽然当时并不知道实情。
只是……为什么是他?有哪里使他像当年那个人,足够让人去发现?
“原因?”她需要好友给她一个理由。
“很简单,他和煦阳长得像。”
“不!他们不像!”她断然否认,“没有人看得出来煦阳像他,连他自己都承认。”
“梦萦!”那边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她的固执,“孩子长得像谁并不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种情况很少。多数的都是,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再拿去对比,然后会发现有相似之处。事实上煦阳和你也并不很像,需要对比着看的。”
“但是你事先并不知道他是煦阳的父亲。”所以没有对比的理由。
“我曾对你说过,‘精英人士,总要留意动向’。海丰总裁可是个名人,而我也算是业余商人,难免对他好奇……”
她业余?常梦萦忍不住无声嗤笑,如果她算业余还有几个人是专业。
那边的陈述未停——
“……我在网上看到有关他的新闻、照片,刚好那时我们全家和煦阳的合影摆在旁边,不小心瞄了下,发现长得像。实际上有时候就是凭一种直觉,我确定是。”
“然后?”她可不信仅凭直觉就能定案,即使那家伙直觉准得吓人,但绝对不仅靠直觉。
“然后——区怀谨,现年三十五,未婚。八年前曾短时间回来,后又调往国外,三年前接任总裁,是区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相当优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时间吻合,当然可以查得更精确,但我认为没那个必要,所以我一直说不确定不是吗?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我知道我干儿子另一半好基因来自哪里了。还有……”她轻轻一笑,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梦萦,我不得不说你眼光相当好,他很不错。”
不理会朋友话语中的调笑,她只在考虑他和煦阳哪里像,眼睛?鼻子?还是动作表情?不自觉地看向桌上和儿子的合影,仔细回想,轮廓是有些像,但因为她一直没去想他的样子,所以没发现。
一手拿起相框,想回忆清楚些,隐约瞥到门口站了一个像他的人,不禁转过去对比……呀!相框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桌上,真的是他!
他怎么跑她办公室来了?
站起来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发现电话还握在手里,“他来了。”
那边的赵静涵语气平静,似乎早料到有这一刻,“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顺其自然,可能我是乐见的……”声音被切断,源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正是在老板面前聊私事,摸鱼,就算这是她破天荒头一次,但被抓住时一次与一万次没什么区别。
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电话那边突然被挂断的人,此时应该是脸含笑意,心情舒畅。怪哉,几时她也学会体察人心了,还是对那个女人?
“区……区……总裁,您找我有事?”犹豫半天,她觉得还是以上下级称呼比较合适。
区怀谨脸上滑过一抹失落,很快又恢复盈盈笑意,“很抱歉打扰你了,我敲过门,你好像没听到。是朋友吗?还是……客户?”他好心替她找台阶。
她尴尬地笑了下,不予置答,是有可能成为客户,但现在绝对仅仅是朋友。
不习惯她此时的疏离,他走到桌边捡起掉落的相框,轻轻拭过镜面,不舍还她。这里有他的孩子,还有她。
“拍得很好。”他的视线一直停驻在照片上,羡慕那种母子之间传达的情意,伸指轻抚向照片中的人,心神不禁微荡。
“你喜欢?”常梦萦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恍然,“我回去找几张煦阳的照片给你,如果你想要。”
这张不可以吗?他几乎脱口而出。但是想到她疏离戒备的神情,目光黯淡下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麻烦了。”喜欢孩子,想看到,不过如果只有孩子却没有她,只会让他难受,“我来找你谈企划案,刚才忘记了。”他终于放下照片,拿起扔在桌角的文件坐在她对面,径自翻开一页,“看第三条好吗?我觉得这里有些问题。”
常梦萦愣愣地坐下,找出文件打开,同样投入工作中。
他是个处理公事时干净利落的人,常梦萦很快就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在认真之余看向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有赞赏,还有一些更深难以去理解的东西。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装扮正常,长得也不算面目可憎,她几乎要跑去照镜子了。
“为什么这么看我?”她在讨论结束后问。
区怀谨淡淡一笑,带着苦涩,“太久没见你了。”下一句想邀她吃饭,又硬生生忍住。既然知道她不想结婚,必定会对试图接近的男人心生厌烦,还是不要犯她的忌讳,“我能去看孩子吗?”他改口道。
“当然可以。”她很爽快地点头。
“不怕我拐他走?”他开玩笑道,“你知道我没结婚,没有子嗣,但是煦阳……我很喜欢。”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涌上一股甜意,只是不敢向她证实。
常梦萦不置可否,摇了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相信我?还是不怕?”
“首先是相信你,当然如果有万一……我是指万一你那么想……”她突然微微笑着,又摇了下头,“还是不要比较好。”
他当然知道“万一……”、“不要……”是什么意思,好在她是相信他的,那就足够了。
“如果有什么事能帮上忙,你尽管开口,我听怀谌说你最近有些麻烦。”麻烦就是有人死缠着她,刚好那些人又滥得足以扔进垃圾筒。
“谢谢,我能应付。”她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即使冷漠,但她绝不会轻易对人出手,想必那些人真的惹到了她。而她要怎么处理?借助朋友的力量?据说她那些朋友都很厉害。
“总裁,五分钟后好像有个会议,该去准备了吧?”她看了下表,手里已经拿好要用的资料。
“你总是想尽各种方法把我驱逐出你的地方吗?”无奈地笑了下,他认命地被赶出来,好在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