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雷勾动地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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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不料,她这一说,却引来众人凶狠的瞪视,“你搞清楚耶!当初就是要让你顶替你母亲,来替我们争取后位的,否则,当年我们就不会留下你这个活口了。”
“长老息怒,小姐不是这个意思的。”沙若忙不迭上前。
想不到沙若还帮她说话呢!
“最好不是!别忘了,你是月牙公主的女儿,这是你的责任。”长老们在训完应鸿雁一顿后,才悻悻然地打算转身离开。“只剩一个月了,到时候若是争不到后位,我们对你是莫可奈何。不过,布沙若,你就准备进月牙塔蹲吧!”
此话一出,沙若的脸瞬间发紫,整个人就这么砰地一声,昏倒在地。
月牙塔是哪里?应鸿雁虽不知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很吓人。
自从这天起,应鸿雁与沙若之间就不再有剑拔弩张的情形。因为沙若的话少了,脸上经常是一片阴雨,自然也没空去管她的事情。
这一日,应鸿雁正想偷偷地溜出宫去,却一个转身,发现沙若就站在那里——
“我……我……”她想不出该说什么。
“我还没谢你,那一天你帮我保住了小姐失踪的秘密,”沙若今天看她的眼神很怪异,像是在打量什么似地,“难怪他们没认出你——我竟然没发现,你跟芙萝小姐还真有几分神似……”
原来,自芙萝进宫后,那些长老们就没来看过她了,因此,对芙萝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当年小女孩的样子,所以,当他们看见同样是维吾尔族的应鸿雁时,自然也毫无怀疑。
“芙萝是月牙公主的女儿?”应鸿雁早就想问了。
“没错!这是她的宿命,谁都无法改变的。”沙若哀伤地摇头。
“那……月牙公主呢?”她终于问出重点了。
“死了!在生下芙萝的那一天就死了。”
沙若的解答,顿时教鸿雁觉得难受,因为,那像是一道谜快解开了,却无端被打落,永无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过,唯一可以释怀的,是沙若不再限制她的行动。
“真的?我去哪里都行?”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你都能当芙萝妃子了,哪里不能走?”她神秘地笑著说。
能自由地出宫,让应鸿雁快乐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她忙著到处游走,目不暇给地欣赏著皇城中各民族的万种风情。
赛希洛从来不知道,这样也能让她乐在其中。
打从那一日,与她夜游星宿宫之后,想念她,成了他生活里最美的享受。
虽然,他始终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每当他坐在床上时,他总会不自觉地,轻轻抚著她那一天曾经躺过的地方,感受著她那佣懒的性戚与特别的笑容……而他的桌上,还坚持留下她最爱的那盘水果——那是尼雅王朝里才有的品种,而且只能栽种于星宿宫。可是以往,他从不觉得它美味芬芳,直到那一日以后,他总爱将它拿在嘴边轻咬慢嚼的,独自沉浸回忆她甜美的姿态……
就这样,堂堂一国之君的赛希洛,每天总会那一身神秘打扮,躲在月牙宫前的树林中,等待著他的月牙儿再度出现。
“陛下,你要找谁?我进去传就是了,何必……”贴身侍卫不懂他的苦衷。
“你回去吧!我自有我的理由。”他是恨不能就这么进去找他的月牙儿,但是,月牙宫是他的禁区,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只有等,耐心地等著。
终于,在等了几天后,他真的看见了朝思暮想的她走出月牙宫。她依旧是一脸的灿烂笑容,转著维吾尔族的美丽圆裙,像个孩子似地,快乐地探著皇宫的每个角落。
“她应该很年轻吧!”赛希洛安静地跟随在她的背后,与她隔著些许的距离,想好好欣赏著她自然活泼的举动。
她跟“她”还是不同,一个像白天的太阳,热情有劲;另一个则是夜晚的月亮,内敛含蓄,而他对“她”是崇拜与珍惜,但是她呢!?赛希洛笑了笑,一股无来由的电流,倏地窜上他的心窝……
“哇!这里是哪里啊?竟然有这么美的一条溪流。”应鸿雁一高兴,立刻脱下鞋子,踩进水中,玩得不亦乐乎。
真没想到!她才不过来这里没几天,就忘了先前所有的烦忧,不但将考古队抛在脑后,就连她的未婚夫何伟群,她都忘得清洁溜溜……一想起何伟群,她还是扫了兴地上了岸,若有所思地想著以前的种种。
“月牙儿。”赛希洛轻声地走到她的背后。
“是你?”应鸿雁显得有些讶异,“好巧喔!你怎么也来这儿?”
赛希洛笑了笑,然后坐在她身旁,“你在想什么?”他语气温柔地说。
“没什么,只不过,有些事让我很迷惑,”应鸿雁屈起腿,撑超双手托起腮帮子,眼光迷蒙地说:“阿洛,你曾经恋爱过吗?你相信世上会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吗?”
“你考倒我了,”他摇著头,情绪也掉进了有“她”的深渊中。“我曾经爱过一位女孩,而我也以为我可以永远跟她白头偕老——”
“结果呢?”应鸿雁转过头问著。
“结果在我将娶她的前一晚,她打算跟别的男人私奔——我才惊觉到,这就是我所谓的爱情,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事实却是,她不爱我,虽然她早已与我订了婚约,但是,她真的不爱我。”虽然事隔三十年,至今想起他仍有伤痛在心头,但是,痛似乎没那么深、心也不再那么沉重。
“怎么会这样?怎么你的遭遇比我还惨?”应鸿雁顿时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激动,“我就说嘛!什么爱情都是骗人的,几年的感情与承诺,可以说丢就丢,竟然还会有人相信一见钟情,说什么看一眼就生死相约,说什么浑身发烫,像是电流通过……更夸张的还是当两人四目相接的时候,什么天地为之逆转,世界停止转动……然后,就什么都懂——”她说得口沫横飞兼比手画脚,然后,转过头去看看一旁的赛希洛,对她的话可有赞同的附和。
不过,赛希洛却出乎意外地缄默,因为,她刚刚形容的,不就是他近几天来不解的感受?而她说,那叫一见钟情?她说,那是人们对爱情降临时的撼动?
“喂,你干嘛这种脸色?该不会——你也相信那些无聊夸张的传说?”应鸿雁白了他一眼,却愕然地感觉到他的心思。“你……相信?”她再问了一遍。
“我相信!”赛希洛透过墨镜,盯著应鸿雁的鹅蛋脸,温柔地说道:“我经历过……”他知道,眼前的傻女孩不就是“元凶”吗?
这天起,应鸿雁与赛希洛成了无话下谈的好朋友,他们以一种自然又快乐的方式,逐步地缠系著两人心的归所。
“阿洛,今天带我上哪儿啊?”应鸿雁每天一早,总会来到与他相约的树林中,然后兴奋地随著他,游走在尼雅王国的市镇中。
不知不觉的,应鸿雁爱上了与他相处的时刻,虽然,他还是坚持蒙著脸、戴著墨镜,但,她依旧能在他的言行中,感受出他的气度与温柔。而他总习惯牵著她的手,温柔细心地对她说:“小心!别摔跤了,这里路不好走……”
“谢谢。”虽然,应鸿雁嘴里只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但无可否认的,她的心却每次都泛起涟漪朵朵,因为,何伟群从来没对她如此温柔……
原来,她跟何伟群之间,连当好朋友都说不上!好朋友?她有时偷偷瞄著身旁的他,却对这样的字眼恍惚迷蒙……
“嘿!你看我带什么来了?喝喝看,很香醇喔!”这一日,赛希洛领著她来到了他的另一处行宫,当然,他是事先摒退了所有的人,才请她进宫。
“杏花茶?哇,好香喔!”应鸿雁一把就抢过来,喝了好几口,“阿洛,说真的,能交上你这个朋友真是我的幸运,亏你这么神通广大的,竟然连皇上的行宫都能进来。”应鸿雁不疑有他的赞不绝口,因为,赛希洛告诉她,他是尼雅王的一品侍卫,可以自由地在殿前游走。
“慢慢喝,别呛著了。”赛希洛凝望著她,布巾下有幸福的笑容。
“对了,你看过尼雅王,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老……老先生?”她本来想讲老头。
“老先生?”赛希洛愣了一晌,才忍著笑说:“是谁告诉你,尼雅王是位老先生的?”
“想也知道嘛!听说他已经一百岁了,天哪!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得伺候那些年轻嫔妃们,难怪整天不在星宿宫。”
应鸿雁最大的遗憾,就是至今尚未见过尼雅王。打从她住进月牙宫,耳边就经常听见宫女们对尼雅王的形容,不过,听归听,她总觉得她们说得都太离谱,把尼雅王形容得跟个神似的。
“他绝不是去嫔妃们的寝宫,他对她们根本提不起兴趣。”
“嗯?他……也有性功能障碍的问题?”
“咳咳!咳咳……”赛希洛被刚入口的杏花茶呛到。
“唉!也难怪啦!这问题好像是全世界男人心口的痛。”她自以为是的说著:“那些宫女果真是瞎说,每个人都把尼雅王当成神似的,说他不但眼睛能摄人心思,还有一种与天俱来的神秘力量,会随著他的感觉影响到花草树木的开落——天哪!她们神话故事看太多了!”她不以为然地认为著。
但,这却是赛希洛天生的一种力量,他的心灵存在著某种超宇宙的电波,能对一些事物投射出强大的波动,所以,他的忧郁,让星宿宫从来没开出什么花朵;所以,三十年前的那一晚,向来气候不错的尼雅王国,竟然雷电交加,大雨整整下了一个星期方休。
“走吧!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宫了。”赛希洛替她轻擦著嘴角的茶渣残留,再拉著她的小手,缓缓地走出行宫,散步在满天的霞光中……
他们不自觉地握紧手,一切似乎都尽在不言中。只是在这等的情境中,应鸿雁突然发觉了周遭的不同——
“奇怪!我们刚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枯枝散落,怎么才一个下午,花就开成这个样子?阿洛,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她一头雾水地问。
不过,赛希洛没有回答她的疑惑,他只是再用力地握了她的手,像是一种宣言,从此她归他尼雅王所有……
赛希洛对应鸿雁的情感有他想像不出的深重。
那像是一种宿命的牵系,让他看一眼,从此无法自拔。所以,向来内敛沉郁的他,开始用著他从未有的柔情来呵护著她,他狂烈的爱火化为心疼,以千古的深情来守候著她的一举一动——
“哈啾、哈啾——”应鸿雁不断地打著喷嚏,全身冷得发抖。
“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议带你来爬这个摘星坡的。”赛希洛升著火,满脸歉疚地说。
“不是你的错!谁知道会突然下这场大雨?把我们俩都淋成落汤鸡了!”
“你……信不信我?”突然,赛希洛神色严肃地对著她说。
“嗯,什么信不信的?哈啾——”应鸿雁觉得自己很不舒服了。
“我替你指压按摩,驱走寒气。”赛希洛也有腼腆的时候,“不过,我们都要脱下湿衣服,让火烤干才行。”
“嗯,脱衣服?你会按摩?”不知怎地,应鸿雁一听就心跳加速。
“为免尴尬,你……你闭起眼睛,不要看我,而我也尽量——”
“好吧!现在吗?”应鸿雁不等他说罢,就动手解著自己的衣裳。
当然,赛希洛早就红了耳根,不过,他还是镇定地背过身子,等应鸿雁脱除完毕,趴在他铺好的干草堆上时,他这才解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晾上了火边上的竹竿,缓缓地蹲到了应鸿雁的身旁。
“我……要开始了。”他先打声招呼,然后,用他那厚实温暖的双手,轻轻地在应鸿雁的背上来回压按著。
火光明灭闪动,而应鸿雁在他细心的调理下,身子逐渐暖和。她感受著他那游栘的双手,在她每一处的神经末梢挑动,不论是轻是柔,她都忍不住地想呻吟出心底一触即发的悸动。不过,赛希洛的状态更为严重,他已经感受到体内一股力量正在蓄势待发,他极力隐忍,怕会吓著他的月牙儿……
“当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一应鸿雁咕哝地说。
“你高估我了!”他将身子顿下,靠近她的后脑勺,用手轻揉著她的太阳穴,语气低沉沙哑地对著她的耳朵说。
“以前我会高估自己、高估爱情,总以为任何事都是唾手可得,嗯——”她不自觉地呻吟著,“可是,对我而言,你是个神奇的男子,总让我感受到许多以前从末有过的快乐——”
“我让你快乐吗?”赛希洛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耳朵。
“嗯,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会爱上你了!”她的心中起了一阵阵地颤抖。
“你会爱上我吗?”他抚著她的背脊,眼中有渴望的爱意。
然而,他此话一出口,应鸿雁突然像被什么打了一拳似地,立刻僵直了身子,半天没有话说。
她怎能爱他?不仅仅是因为何伟群那个死没良心的,更是因为——她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她还得回到她的世界中。而届时,她付出的爱,该如何回收?
不过,她的苦衷,赛希洛不懂,他从她冗长的沉默中,黯然地低下头。
外面的大雨终于停了!赛希洛与应鸿雁在彼此尴尬的情境中,穿好衣裳,准备下山去了。
“阿洛,我……”她想说些什么来解除这样的沉默。
“来吧!我背你下去,你还虚弱,我不想你太累了。”他仍坚持著对她的温柔,于是,他将应鸿雁背在背后,然后一步稳住一步地,朝著山下走。
几百个台阶下来,让他好不容易烘干的布巾又湿了,他的汗水散发著他这个男人的温柔气味。
应鸿雁将脸贴上他的背,闭起眼,心中不断涌出澎湃的感觉。“喔!阿洛,我的理智要我别爱上你,可是,我的心却不听话了……”她喃喃自言著。
赛希洛一怔,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笑容,好个月牙儿啊!他心底暖暖的、眼光亮亮的、满山的花都开了……
“奇怪了?刚刚下的是雨还是肥料?怎么一转眼,嗯?连仙人掌都开花了?”应鸿雁一直想不透,为何这阵子,她老是觉得这些花草都开得莫名奇妙?如同她的心思一般起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