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龙君-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喔,你这个——”灵儿气得伸出双手用力推他,“混蛋!”
没想到她会伸手推他,玄明亳无防备,重心一失,哗啦一声跌落河里。
该死,他就知道说了她会生气!
重新浮出水面,他叹了口气,看着灵儿气冲冲的转身往岩洞走去,忍不住躁郁地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当初的用意,只是在让他们能够自保!”
她气得转过身来,破口大骂:“自保是自己保护自己,不是靠这种……这种残忍的方法!而且你看看最后这些人做了什么?你真是、真是……”她为自己的辞穷而生气,跺了跺脚,发出一声沮丧又火大的声音,再度转身离开。
望着她气得发抖的背影,玄明没再开口,只是烦躁的将湿发爬到脑后,他真希望她还记得先前那句“怎么可能”。
不过,看这情况,那句话现在大概不算数了。
走上岸时,他叹了口气,至少她是气他,而不是怕他。
这或许代表他还有些机会?
脱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他自嘲的苦笑着。
看样子,从现在起,他得开始适应灵儿不再把他当成完美的天神看待!
他们在冷战。
小宛沉默地看着灵儿忙进忙出,一会儿问她渴不渴,一会儿问她饿不饿,一会儿又不知从哪弄来一些干净的衣物给她换。
这些天来,她时睡时醒,可每回醒来,灵儿总对她嘘寒问暖、百般照顾。虽然从她那天说出人蛊的事情之后,她便没再开过口、说过话,可灵儿却对她的沉默无丝毫不耐,只是细心的照顾她,仿佛她是一朵脆弱的小花,甚至比先前的热切和善,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反的,灵儿却似乎当黑蛟不存在。
没有多久,小宛就发现他们在冷战。或者该说,灵儿不理他。
几天下来,她发现黑蛟有名字,灵儿唤他“玄明”。
而且灵儿说的没错,玄明是个懂很多的……
她其实已经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他们这群不同种的“人”,是该称妖?称神?还是人呢?
或许还是该称呼他们为“人”吧。
这个男人懂得很多,他似乎总有办法在这荒山野岭弄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包括食物、包括被褥、包括各式药草、包括锅碗瓢盆。
他睡在洞外,不过每天会替她和灵儿弄来食物。
灵儿起初不领他的情,不吃他带回来的果子,可是当她发现自己找食物的本领实在不怎么样之后,她很快的就吃起那些先前被她恶意丢在一旁,既甜美又多汁的水果。
玄明每天都会试着想和灵儿说话,不过显然成效不大,因为灵儿总是会跑开,或是坐到她身边,一副要替她脱衣换药的模样。
一天天过去,虽然他们的僵局持续着,小宛的情况却渐渐好转。
她身上的伤不再那般疼痛,断掉的腿骨也早让玄明接了回去,她甚至可以走出洞口,而她的脸……
小宛知道自己脸上的肿胀逐渐消退了,因为她手脚上的伤是如此,可她却拒绝了灵儿和玄明要帮她治脸伤的好意。
“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的脸敷药?”
灵儿百般不解,每天都要问上一问,不过小宛从来没有回答过,她只是转过脸,不让灵儿替她的脸上药。
“说真的,一个姑娘家脸蛋最重要了,以前红姐就……”
灵儿兴奋的话音突然消逝,小宛好奇的抬眼看她,却只见她一脸落寞地低着头,手里捣药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小宛心中突觉一阵不忍,她伸出了手,安慰似地覆在灵儿的手上。
灵儿愣了一下,抬头看她,眼中波光闪烁。她以手背擦擦眼,尴尬的笑了笑,道:“抱歉,我没事,只是想到以前一个对我很好的姐姐。对了,红姐常说啊,姑娘的脸蛋很重要的,因为人是一种『以面取人』的动物。”
“以貌取人。”
玄明不知何时进到洞里来,手里拿着刚摘口来的水果。
灵儿头也不回,只是装没听到的继续对小宛劝说:“所以啊,姑娘家脸上有伤很不好。虽然我不能保证那些疤能全部消掉,但是情况总会比现在好。让我帮你的脸敷药好不好?”
小宛只是看着她,沉默地摇了摇头。
“唉呀,你怎么这么『食古不消』啊?”灵儿皱眉抱怨。
“食言不化。”他又开口,而且还淡淡的补充了句,“这成语不是这样用的,用顽固就可以了,像你这几天的态度,就叫——”
他稳稳接住飞来的药钵,然后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灵儿,气定神闲的说:“顽固。”
灵儿气得跳了起来,火大的道:“我才不顽固!你才是那个顽固、自大,又残忍的猪!”
玄明脸色有些发白,“当年情况不允许我多想。”
“是啊,太阳还是打西边升起的呢!”灵儿讽刺的说。
他一僵,只看着她道:“你戒荤之前也吃过肉。”
灵儿倒抽口气,小脸涨红,“那……那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面无表情的道:“对当时的我来说,保住那些相信我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对当时的你来说,吃肉也是理所当然的。”
灵儿张嘴想反驳,却想不出任何字句,只能怒瞪着他。
“我并不晓得事情会发展成今日的局面,如果事情能够重来,我绝不会教他们养蛊的方法。”
匡啷——
那碗碟破碎的声响,教玄明和灵儿双双看去,只见小宛震慑地瞪着他俩,原本握在她手中的碗落地摔成片片。
糟!
玄明暗骂一声,责备自己竟忘了小宛也在。
“那图腾……”小宛无法置信的看着他,颤声问:“所以……那是你?”
玄明眼神幽暗的点头承认。
小宛只觉得晕眩,她看着他,战栗着。
难怪她无法挥刀砍他,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那双眼很熟悉,因为黑蛟根本就是族里的神!
她从被关进山洞里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受制于他!
想起云娘曾告诉她的,想起这些天她不断听人提起的那个“炎儿”,她有些茫然的问:“你……你和蚩尤是什么关系?”
“很久以前,我是他的结拜兄弟。”
小宛闻言打了个冷颤,不由得环抱住自己。
这一瞬,她终于确定了自己在这群“人”之间,真正的位置。
她只是颗棋子,就像她落水之后,昏迷前听到应龙喊的那句话一样。
她该死的不过是颗棋子!
“小宛,你还好吧?小宛?”灵儿见她脸色发白直打颤,实在担心得要命,忍不住回头叫玄明:“喂,你想想办法啊!”
玄明欲上前,才走了两步,却见小宛反射性的往后缩。
他停下脚步,温声安抚道:“别怕,我不会伤你的。”
“对啊,小宛,你放心,玄明不会伤害你的。”灵儿帮着说。
玄明看了灵儿一眼,有些惊讶地竟然还会帮他说话,嘴角不觉轻扬。
灵儿瞪他一眼,暗示他别得意。
玄明抿直了唇,不再刺激她,只将视线拉回小宛身上。“昨天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废村,我看过了那个山洞,我离开的这些年,他们养蛊的方法并没改变多少,所以,既然你没有主人,我想我应该能够帮你解开你身上的禁制,还你自由。”
小宛紧紧揪着灵儿的衣袖,缩在灵儿身后,沉默地瞪着他,好半晌才问:“为什么要帮我解?我以为你和应龙是敌对的,你可以控制我,藉我杀了他,不是吗?”
“除非他在乎你,否则我不认为你有办法杀了他。”玄明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道:“况且,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优势。”
小宛瑟缩了一下。
的确,应龙并不在乎她,而当初让他带她回去的这张脸,如今也已经毁了,现在的她,早没了任何利用价值。
“再说,你本来就是无辜的。虽然我没有办法抹去你曾遭遇的一切,但我至少可以还你自由。”玄明诚挚的说。
“自由?”小宛苦笑,茫然的问:“我要自由做什么?”
“过你想过的生活。”他说。
生活?
她不懂生活是什么,对她来说,生活从来就只有那个人。
只看他、只听他、只是他、只有他——
什么叫想过的生活?
她不知道。
第八章
上游连日的大雨为洞外的河带来充沛的水量。
小宛坐在岸边石上,看着灵儿洗濯换下的衣物。她虽能站能走了,却仍无法持续太久,更别提蹲了,是以虽然灵儿洗衣的技术有待加强,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儿虐待那些衣裳,而无法帮忙。
“唉呀,糟糕!”灵儿叫了一声。
“怎么?”小宛开口,虽然其实她大概晓得是怎么回事。
果然,只见灵儿懊恼地拎起那洗到一半的长衫,一手穿过那中间的破洞,“可恶,又破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接过了手,道:“你去拿针线来,我想这该还可以补救。”
“不用了,我有带着。”灵儿皱了皱鼻头,从腰带里掏出针线包给她。“这儿的布料真是不经揉,我老家那儿,任我搓揉捶扁还很耐用呢。”
“老家?你老家在哪?”小宛将那长衫拧干,拉平。
“和阗附近。”灵儿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说。
“和阗?很远吗?”小宛边穿针线,边和她聊。
“当然,和阗在关外呢,出了关之后,顺着南丝路过沙漠,要走很久很久才会到的。”
“沙漠……是什么样子的?”她缝着那衫上的破洞,好奇地轻声问。
“沙漠就是沙啊,一丘又一丘的黄沙,不像这地方那么多树,也没那么多水。不过啊,那儿的天很蓝、很干净,常常都见不着一丝云彩,若是在山脚下,则有整片翠绿的草原,放眼望去,天地间好象只剩自个儿一般,让人觉得很渺小……”
“听起来……很不错。”
“是啊,除了它常常整年不下一滴雨之外。”灵儿笑了笑道:“不过这儿呀,雨水又太多了,我来这地方才几天,这里下的雨就比我在那儿好几年见的还多呢。倒是中原那儿的天气刚刚好,不会太湿也不会太干。唉呀,对了,既然你没地方去,干脆等咱们事情办完之后,和咱们一块儿去中原玩吧。”
“中原?”小宛一愣,停下了手边缝衣的动作。
“是呀是呀,中原那儿人可多着呢,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灵儿一脸热切,不忘抱怨一下,“上回经过时,玄明拚了命的赶路,我根本没玩够。而且你知道,古人说过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待在同一个地方,多无趣呀!你陪咱们到中原走走,然后我再带你到沙漠玩,好不好?”
离开苗疆吗?
小宛怔忡地看着兴奋的灵儿,她从小生于斯、长于斯,从来未曾想过要离开这儿。
可……其实走了也好,反正,灵儿说得也没错,这儿,她是待不下去了。
走了,也好……也好……
一阵刺痛从指尖袭来,她回过神,发现右手上的针不知怎地刺在她左手食指指尖。
“哇,你怎缝到自己啦?糟,流血了……等等,来,压住、压住!”灵儿拿手绢按住她的指尖,转身跑进不远处的山洞,“别放开喔,我去拿药。”
“不用了,灵儿……”小宛想要说这没什么,可灵儿早已入洞了。
看着手指上的手绢,她心头一阵暖。
只是个针孔而已,和她受过的伤相比,被缝衣针刺伤根本不算什么。
可,让人如此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冰凉的水气。
她抬首看天,发现远处的雨云往这儿移动。
看来是要下雨了。
小宛见状站起身,将长衫和灵儿洗好的衣裳一块儿收到竹篓里。
衣多是湿的,有些重,她忽略那隐隐作痛的右腿,捧起竹篓回山洞。
可才走没几步,突地,远处传来打斗声,那声音急速接近,她警戒地循声回头,气劲所带起的风扬起她的发,还没来得及找掩护,对岸林子里便飞出两条人影。
那两个人背对着她,可林中冲出第三个人,而那人是正面迎来的。
小宛僵住,脸色死白的看着那男人。
是应龙。
躲起来!快躲起来!他还没看见,快躲起来——
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配合,她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
应龙拍出一掌,背对她的男人以刀相对,两个男人相交的气劲爆出一声巨响,冲击着周遭空气。
小宛被那气劲震得脚下踉跄,她的手握不住竹篓。
它跌落,他转头——
她急切的蹲下,抓起散落一地的衣衫全塞进竹篓,跟着转身便跑。
他不会认出来的!
她的脸已经毁了,她穿著苗族村妇的衣服,她的脚因为剧痛一拐一拐的,她知这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被这场打斗吓坏的普通苗女。
他不会认出来的!不会!
小宛?
他僵直的瞪着那仓皇逃走的女人,心跳如擂鼓。
不,不是小宛,不可能是小宛。
蚩尤抓住了他闪神的机会,带着魃重新冲入林子里。
应龙听到了声音,他知道他该追去,可他的视线却离不开那女人的背影。
虽然知道不可能,那女人等着苗族的传统服饰,右腿跛着,可她那身影……
她往东跑,蚩尤带着魃往西!
快追!再不追来不及了
追谁?
他不知道,两边的人都入了林,然后,他发现他动了。
越河,往东。
刹那间,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飞驰入林,急着确认,可那林子里已无她的身影。
他停住,林子里听不见任何足音,那安静教他心中的笃定加深。
她躲得太快、太小心了,一般苗女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技巧。
如果她真是小宛,那她一定还在附近。
他屏住气,凝神竖耳地站在原地,冷声开口:“小宛。”
右侧树上传来一声短促几不可察觉的声响,他立刻飞身上树,一旁却传来一声娇斥:“喂,你干什么?!”
随着斥喝而来的,是数颗石头。
他侧身问过,伸手要抓那女子,可她却慌忙退开,从树头上摔了下去,若非底下另一名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