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黄金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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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书画的托裱很简单，但做旧中的托裱就远比看到的要复杂。
刷上的水或者浆糊少则裱不了，多则会发干发硬成块，而且还可能让书画上的墨迹化开。同时，还必须保证均匀，否则接下来的做旧中就会因为“受力”不均出现色差，这些讲究的都是手眼上的细活，没几年功夫和天赋根本就完成不了。
把托裱好的硬黄纸搁起来晾后，江华搬来煮水用的黄泥小炉子，从一个密封着的小罐子里精心挑出十来块橄榄核碳放进炉子里，细心点燃后用扇子轻轻地扇着，直到淡淡的烟气散去而且碳块变得红通通的才停下来。
用手试了一下温度，江华满意地点了点头，炉子二十厘米上空的温度七十度左右，正是自己需要的。
托裱好的硬黄纸已经晾得差不多，江华拿起一张反过来也就是把托裱了宣纸的那一面凑到通红的火碳上方烘烤起来。
书画中的墨迹做旧，有很多办法，但最基本的则是火烤，烤过后的墨色发干发硬，仿佛经历无数岁月的洗礼，能以假乱真，托裱的宣纸是用来保护硬黄纸的，省得一个不小心烤过头，留下火烤的痕迹。
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先是一层细小的，接着就是变得有如黄豆大小，慢慢地顺着脖子滑下。
江华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擦汗，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手里的纸，确保既要把墨色烤旧，又不能伤害到纸，稍有疏忽就得前功尽弃，高度集中精神下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右手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团浓黑的墨迹，旋转了一会后分出一条细细的黑线沿着手指渗进正在烘烤的硬黄纸，上面的字迹一个个慢慢变干硬，仿佛经历了千年时光一般。
宝荣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江华坐在长桌前，炉子里的碳火映得他的脸直红通通的，就象一只熟透了的苹果，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他烤完最后一张硬黄纸后才发现全身都已经僵硬得象木头般，稍稍一动就有如针扎般痛。
“奶奶的，都忘记上一次吃这样的苦头是什么时候了。咦，这个……我的手……怎么又有这种墨迹？”
江华轻轻地甩着手，突然之间发现手背上出现一团黑色的影子，象是瘀伤。揉了揉，一点也不痛，没有一会就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华想起之前把玩赵孟畹摹独纪ぬ稀肥保渤鱿至送那樾危皇悄歉鍪焙蜓丈冉锨常衷诘谋冉仙睿路鹋话恪�
“这不会是穿越后，得了什么怪病吧？得找个时间去检查一下。”
江华喃喃自语，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这个事情，做旧还没有完成，还得处理盖上不久的孝谦章。
盖到纸上的印章处理方式和墨迹不一样，印泥里有油，直接火烤会让里面的油渗出来，污了纸就完了。
江华开了一瓶白酒，薄薄地抹到宣纸上，刚刚润透后覆在印泥之上，这才用火来烤。
白酒里含有酒精，火烤之下容易挥发，连带着会把印泥里渗出来的油气融解带走。
二十来分钟后，江华看到印泥已经变干发硬而且出现自然的裂纹，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出现意外。
“看来功夫真的是没有丢，手艺还在。”
江华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有硬黄纸，效果非常不错，就把它们卷起来，放开，再卷起来，再放开，卷的时候是不规则地卷，很快，硬黄纸上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这是为了要做出经书曾经被多次翻过的效果，最后才把托裱上去的宣纸轻轻地撕下来，再用旧书上拆下来的线进行装订。
“不容易啊。”
江华用湿毛巾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刚才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整整忙碌了超过二十个小时，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呼呼呼！”
宝荣斋里响起一连串呼噜声，江华直接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非常沉，死猪一般。
下午两点，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上，这样的天气如果不是有事情，没有人愿意在外面走动。
离宝荣斋不远的一辆破旧小车旁，宋六狠狠一巴掌抽在高扬脸上。
“妈的！昨天我走了到现在店门都没有打开过，你就不能早一点告诉我？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盯着？”
“是的……是的……”
高扬捂着火辣的脸，目光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宋六。
“奶奶的！还不说老实话？你这是觉得我不会把你给砍了是不是？”
宋六气得脸都乌紫起来，狠狠地盯着高扬。
“我……我……昨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去喝酒了，没在这里，上午……上午十点才来的……”
“砰！”
宋六狠狠地一脚踹在谢斌的肚子上，大声地吼道，“滚！”
宋六没有看滚到地上的谢斌，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宝荣斋。
自从方忠把《兰亭帖十三跋》给了江华，他就开始担心。
刚开始的时候担心的是江华会不认这事情，不承认这是自己拉的纤，要知道那可是百万的佣金！
琢磨半天后，他想出个办法，第二天一早就把江华花了2000多万买了《兰亭帖十三跋》残本的消息放出去，想着这样一来江华总不好不承认了不是？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干了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江华手上没有足够的钱，得出手他手里的一对瓶子，但由于自己把消息放出去了，都知道江华现在急着用钱，拼了命地往死里压价。
换作别的时候，宋六肯定会搬张小板凳看热闹，但这一次不行，江华手里的瓶子卖不出去，那就没有钱付给方忠，自己的佣金岂不是也会泡汤了？
更加重要的是，江华可能会跑。《兰亭帖十三跋》已经在他的手里，虽然是残本但再怎么样说也值三五百万的不是？拿不出2000多万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东西跑路，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仅仅自己的佣金拿不到手，方忠十有八九还得找自己麻烦，拉纤的可是自己。
让高扬盯着宝荣斋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事情的，现在宝荣斋都这么长时间没有开门，高扬才给自己打电话？不气得脑门喷火才怪。
“江华是不是真的跑了？”
宋方眉头拧起来，眼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宝荣斋。自己走的时候，江华是进了宝荣斋的，但因为高扬昨天晚上不在，江华是不是离开就不得而知。
“奶奶的，这事情得弄个明白。”
宋六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向宝荣斋大步走去。
第二十章 货卖识家
“砰砰砰！”
沙发上的江华身体动了一下醒过来，晃了一下脑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拍自己的店门。
“什么人？”
江华摇摇头站起来，先把自己“制作”好的鉴真的手抄佛经锁放好才打开了门。
“有什么事情？”
门一拉开，江华就看到宋六站在自己面前。
宋六吓了一跳，举起半空中的手好一会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放下来。
“我……我……我就是想来……想……想来坐坐……”
“哦？那进来吧。”
两世为人，江华转念一想马上就猜到宋六十有八九是看到自己没有开店，担心自己跑路了。
宋六在沙发上坐下来，没一会就坐立难安，发现江华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自己开口，“这个……江老板，不知道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江华把白铁壶子搁在黄泥炉子上，扭头看了宋六一眼，没有说话。
宋六的脸猛地红起来，这事情不应该问，江华有五天准备钱，现在时间没有到，自己就急着来问，没有这样的道理，更加不用说自己只是拉纤的，不是卖家，要问也轮不到自己问。
“宋六，喝茶。”
江华把茶碗放到宋六面前，“今天天气不错，喝茶聊天不错。”
宋六哪好意思再坐下去？过了会找个借口走了。
“哼！日子长着呢，咱们日后走着瞧。”
看着宋六的背影，江华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宋六把消息放出去自己现在又怎么可能如此被动？这帐以后有的是机会再算。
拿出手机，江华打了个电话给赵铁，让他现在就到自己的店里。
赵铁半个小时后赶来了，手里拎着个包，江华一看奇怪地说，“赵铁，你这是干什么去？”
“奶奶的！”
赵铁把包扔到地上，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挥着手大声地说，“真是他妈的，这世道人心真的是让人心寒。”
江华给赵铁倒了一杯茶说，“喝口茶，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铁顾不得烫，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茶。
“我刚从隔壁市回来。”
赵铁叹了一口气，说，“江华，你的那对瓶子，我估计是卖不出好价钱了。”
江华说了要出手乾隆珐琅福禄寿对瓶后，赵铁马上就联系买家，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以前那些托自己问价的买家，此时都吱吱唔唔，不是说暂时不想要，就是说手头紧，问得急了，就直接说如果1000万就买。
这话一听，赵铁就知道这些人全都知道江华现在急用钱，死了命地压价。
看势不妙，赵铁马上就往附近的东临市和石鼓市赶，想着趁消息没传开赶紧把赵天手里的那对瓶子卖出去。
不过，赵铁还是晚了，当他赶到东临市和石鼓市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开——都想要，但都不愿意出高价。
“江华，这事情……恐怕比较麻烦。”
赵铁叹了一口气，说，“着急着出手，根本就没有办法卖出好价钱来啊。”
“呵呵呵。”
江华摇了摇头，说，“赵铁，犯不着生意，生意场上就这么一回事，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不卖那对瓶子了。”
“啊？”
赵铁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江华，这才发现江华脸上的神情平静，一点焦急的影子都没有。
这是怎么一回事？
2000多万，不是小数目，江华手上肯定没有钱，要不也不会想着把乾隆珐琅福禄寿对瓶给卖了。
怎么就一点也不急了？现在倒好，还干脆说不卖了。
“江华，你……弄到钱了？”
赵铁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华，那可是2000多万，可不是2000多块，“你卖身了？不过……就你这样子，就算是卖身也卖不出这样的价格。”
“屁！”
江华又好气又好笑，“反正那对瓶子是不卖了，卖别的。”
“卖别的？”
赵铁用力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江华，你葫芦里到底卖是什么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江华把《大涅盘经》拿出来摆到赵铁面前，说，“把这个卖掉。”
“这个……这个……鉴真大和尚手抄的佛经？”
赵铁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太在意，看了一会后突然间发出来一声惊叫，作为圈子里最有名拉纤高手，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马上就认出是什么东西来。
江华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是的，瓶子卖不出好价钱，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是我的东西，又知道我急着要钱，卖不出价来很正常，这《大涅盘经》没有人知道是我的，卖出价来不成问题。”
“这玩意绝对能够卖出价来。”
赵铁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几年只要和佛有关的玩意，比如说佛像之类，只要是有一点年头的，都不用出自名家之手，价格都是天天往上窜，火箭一般。
以鉴真大和尚在佛教史上的地位，那些信佛的人见到他手抄的佛经岂不是得疯了？这玩意卖不出价格来，还有什么东西卖得出价格来？
“我认识几个大老板……”
江华挥了一下手，打断赵铁的话，说，“货卖识家，这手抄佛经要想卖出好价钱，就得找到好买家。”
“哦？”
赵铁犹豫了一下，说，“江华，你知道有人很想要这玩意？愿意出大价钱？”
江华点了点头，说，“有一个现成的买家，之前我们在方忠那里见过的高岛菊次郎，你不是说过这人专门来我们东成街收购古董吗？而且是愿意出钱的主？”
“高！江华，你这小子脑子转得就是快。”
赵铁猛地一竖大拇指，说，乾隆珐琅福禄寿对瓶是好东西，现在大家都不愿意出高价，这事情不要说江华郁闷，他自己也是非常的郁闷——拉纤的佣金跟成交价格直接相关，成交价格越高拿得就越多。
高岛菊次郎绝对是个好买家，眼前这《大涅盘经》他一旦看到绝对不会放过，价格凭空就能够喊高三成。
这里面的缘由赵铁这样的老手自然是一清二楚。
“赵铁，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江华指了一下《大涅盘经》，“两个条件，一，两天之内必须得要卖出去，我要拿现钱；二，底价五千万，成交了我给百分之三。”
“江老板，看来这一次我得发大财了。”
赵铁笑了起来，冲着江华拱了一下手。
《大涅盘经》能够卖得出多少钱，作为一个常年在圈子里打滚的老手自然非常清楚，五千万并不高，运作得好一点的话，再加上个三千万不成问题。
两天的时间也不是问题，卖古董最困难的就是要找到合适的买家，现在已经有高岛菊次郎这样的“靶子”，一切好说。
把《大涅盘经》卖出去，江华就给百分之三，这可是卖家出的，买家那里还能够收取佣金，按照现在的行规，可以收百分之三甚至是百分之五，这样算下来，就算是只是按照江华要求的五千万的价格卖出去，最少也能拿到三百万。
“奶奶的，这回得赚大发了，时间紧，我得马上找到岛国的那个鬼子，把钱从他兜里掏出来。”
江华乐了，指了一下《大涅盘经》，说，“行，东西你带走。”
赵铁没有和江华客气，小心翼翼地把《大涅盘经》收好之后就匆匆离开。
第二十一章 后悔
“咕咕咕！”
搁在黄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