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狱王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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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瞧见他们骑马往临安城方向去哟。”一名小男孩很勇敢地把偷看来的结论告知大家。
毕刚握紧拳头。“仍然选择临安,试图混乱咱们追缉的方向,这区紫啸果然狡猾……”
“多谢各位相告,告辞了。”
“谢大侠、谢大侠……”一排村民恭送他们离去。
花园中,毕帖儿置身在一座凉亭下,安安分分地坐在云石椅上,纤纤玉指抚弄着琴弦,拨出清脆悦耳的音律声。
婉转撩绕的音符算是好听,至少行过花园的丫发或小厮们,没有人被当场震倒或是摔得四脚朝天。
“挺不错的嘛,短短两日时间便有如此成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柳夫人款款步近,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通音韵也是顶尖花魁该具备的条件之一,不是吗?”毕帖儿没好气地损她,反正这两日她也行不得,又不能老坐在床上发呆,既然有人愿意调教,就当是打发时间也非坏事。“你是认命了,所以甘愿受摆布。”毕帖儿的勇敢可不能小觎,小猫爪也会抓伤人。
“不认命又能如何,现下我又跑不掉。”她指了指受伤的脚踝,要不是这伤势让她被困住,她才不会“乖乖臣服”呢,至少她也要好好对付区紫啸,以报他撇下她、逼她流泪的恶行。
柳夫人却一脸诡异地瞧着她不放。
“你在看什么?”毕帖儿被看得毛骨悚然。
“瞧你居然有本事让区公子对你另眼相待。”区紫啸不曾对哪名女子如此关爱过,甚至愿意把她带在身旁。
“我该高兴吗?”这可是悲惨事。
“他待你极好。”
“好?好在哪里?把我挂在身旁折磨、逗弄又当人质……”
“这是你的荣幸。”
“你!”跟这种没有是非观念的偏执崇拜者谈也没用。“我不说了。”
“是你不好意思了吧……”柳夫人掩嘴笑得极美,瞧见一名丫环行过花园,忽唤道:“青青,给毕姑娘带些点心来,弹了一晌午的琴,该累了。”
“是。”青青福了福身。 “等一等。”毕帖儿惊愕的喊住那名叫做青青的丫环,不敢置信地眨了好几次眼皮。“咦?你、你二是那个……那个……”
“青青向毕姑娘问安。”青青福了福身子后抬头看了看她。
“真是你?”
一名正在扫落叶的小厮也走上前来,朝毕帖儿恭敬一揖。“毕姑娘,小的向您请安。”
“呀,你不是……”
柳夫人笑道:“对,都是,你没看错,确实是这两位,庄飞和青青就是你从南庄救出来的苦命鸳鸯。”
她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们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藏情阁呢?”区紫啸拿了笔钱给他们远走走高飞。
“我们回来投靠区公子。”庄飞深情地握住青青的手。“虽然区公子命令我们离开,可和我和青青商量过了,绝对不能就这样离去,这会儿害得恩公被误会,我们也会良心不安。”
闻言,毕帖儿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谁敢误会他?谁又有能力连累他?他那么狂、那么了不起,从不把人放在眼底下。”
“华姑娘就敢啊,你似乎很不能谅解恩公?”青青嗫儒道。
“我?”毕帖儿想不到竟然会被指责。
青青鼓足勇气再辩道:“毕姑娘,请你不要再误会区公子了,他是个大好人,是真的。”她不断地强调。
“他是好人?”毕帖儿瞠大杏眼抑住想狂笑的冲动。
庄飞也激动加入。“是啊,区公子是个大善人,要不是他明辨是非,我和青青早就冤死了。”
她不能苟同。“你们一个红杏出墙,一个诱拐人妻,行为本来就不对,被识破奸情遭受惩罚也是天经地义,哪里有资格喊冤。”
“青青是被李家强娶的!李强在三年前仗着拥有几块田地就强行娶走青青,其实他若好好善待青青也就罢了;结果却不然,打从青青嫁人李家门,李强使发了狠似地荼毒她,尤其这几月来他生了病,更是把青青当牛当马般的使唤,将生病的怨气一股脑儿往她身上丢去,几乎把她凌虐至死,我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才豁出一切,决定把青青救离苦海;至于我的妻子,我并未娶妻啊,那全是他们欲加之罪,根本没这回事。”庄飞将憋了许久的怨恨吐出来。
毕帖儿听傻了。“怎么会这样?”
“庄飞的话字字属实,倘若有一丝狡辩,愿受天打雷劈!”青青忆起自己悲惨的遭遇,泫然欲泣了起来。“我曾经寻死过,自己躲进废屋打算上吊自尽,哪知在我即将咽气之时白线突然断裂开来,然后我见着了区公子,他听完了我的故事,命令我回去,要我安心等候,他会替我伸冤,之后就是两位现身相救的情况。”
毕帖儿仍然不敢置信的喃喃细问:“这个故事是不是你们两人胡编的?”
“当然不是胡编的,只是知道真相的又有几人,李家早就买通村长,并且散播流言,让南庄的村民都以为我们是犯了通奸罪,才会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是我明明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呀!”那群百姓的指责与不满也非伪装。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又如何?”柳夫人冷冷搭上一句。“只要是有心人,想篡改事实真相非常容易。”
“你们似乎都有一肚子的委屈?”她明显地感受到隐忍的不满。
青青接着道:“毕姑娘,你可以怀疑我们的故事,只是希望你别误会区公子,他确实是个好人,他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倘若他们所言属实,那就太教人意外了,区紫啸也懂行侠仗义?!这可是继之哥哥才可能做的事啊。
“曾参杀人的故事,你听说过吧?”柳夫人忽然又淡淡刺上一句,此话钻进毕帖儿的心坎中,教她迷惑了……
第六章
毕帖儿浸泡在充满花香味的澡盆内沐浴,本是想放松情绪,哪知怎么都收不到效果。
满心满脑净是被庄飞与青青的遭遇所盘踞,她不断地思索着这两人的故事,究竟是真还是假?还有柳夫人,虽然她没有多说些什么,可是也明显感受到她满腹冤屈,再从她对区紫啸的尊敬态度上判断,肯定也是救命恩人了。
“好奇怪呢……”下巴枕在桶沿,她仍在思索着究竟谁是谁非?“为什么这些人都当区紫啸是活神仙?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她发起愣来。
“帖儿?”纱慢外忽然传来区紫啸的磁嗓。
“呀!”她尖叫了声,忙不迭地沉进浴桶里,让花瓣遮掩住赤裸的娇躯,期期艾文地叫道:“你、你怎么来了?”
“你是怎么回事?沐浴得太久了吧?”他就站在纱帐外询问着她的状况。
“哇!你、你别进来,你怎么可以闯进来?你太失礼了,男女之防……”
“我人在纱帐外,可没闯进去,帖儿可千万别随便诬陷我哟。”打断她的叨叨絮絮,区紫啸软软地宣告自己的无辜。
她顿时哑口,半晌后才回道:“强词夺理!”
“是吗?强辞夺理?”他语带兴味的回应她。
“还不走。”她赶人。
区紫啸没回应──透过纱帐,毕帖儿隐约见到他好像勾了张椅子在纱帐外,而且还很优闲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还不出去?”难不成打算观赏她沐浴?她的身子已经愈来愈热,似乎连水的温度都蒸腾起来。
“我不能走,你脚伤未愈,不好放任你一人独自沐浴,万一出了事,那可就糟了。”他很有心地道。
“怕我出事也用不着你来‘伺候’,派个丫环不就成了。”
“不成、不成,藏情阁今夜宾客极多,大大小小全都招呼客人去,人手严重不足,没法子另外调人照料你。至于我嘛,闲人一个,自然由我来。”
“又在胡说八道。”
“是真的。”
“算了,随便你。”一旦他决定要做什么,就没有人可以改变他,她该习惯。再说,他不闯进来,那就无妨。
回头想想──她似乎众来愈能容忍他的放肆,是他的蚕蚀方法奏了效,所以成功地一步一步入侵她心间了吗?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纱帐内无动静,她又怎么了?“
良久后,毕帖儿才又敢开朱唇。“我是有个疑惑一直想问你,却不知该问不该问?”双手掬起水,然后任水流从指缝间流下,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一如她此刻的混乱情绪。
“你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好说话?”她拨弄着水花。“那好,你告诉我,庄飞和青青的故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让你烦恼半天的竟然是这件事?”他难掩失望,原本期待她询问关于自身的心事,哪知她在意的竟是外人。“他们的故事已经摒除在我的记忆外,究竟谁是谁非你自己判断,与我无关。”他不愿多言。
“倘若是真实的话……”她想明白区紫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就是在做善事了。”
“做善事?我?”他笑了出来。
她知道很难让人信服,可是,“一旦庄飞和青青的故事属实,你就是好人,还是一位拯救他们脱离苦难的菩萨神仙。”
“菩萨神仙?”他滑稽地扬高声调。“帖儿,你真的认为这种神圣封号适合套用在我身上?”
“是不妥当,而且显得可笑。”根据她以往所听到的传闻,狱王的所作所为净是些恶毒事;然而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唯一亲眼瞧见的善心表现,就仅有插手庄飞与青青的故事──不过,当然这故事很可能是捏造出来的。
“看样子是我多心了,你仍然只配当狱王,只有被唾弃的分。”她有些恼,带着怨气伸出手去拿衣服,哪知受伤的脚踝不小心碰了下,一个重心不稳翻倒浴桶。
“哎呀!”桶子倒下,水洒了满地,人跟着绊跌出来。
只见紫色影子疾快朝她掠去。
“别进来。”她喊却来不及了,区紫啸挥纱而入,全然不管她是裸身,更追论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
毕帖儿只得窘迫的用双手环住胸口,尽量将身子缩成一团,任由散乱的长发遮掩掉部分的雪白柔肤。
“你快出去啦──”她紧张的结结巴巴。
“喂,这很失礼。”她再斥责,他却大刺刺地看着她的身子。“非礼勿视没学过吗?”
“我没有上过学堂,不懂非礼勿视怎么写。”区紫啸直接抱起她。
“哇”她身子发麻,嘴唇不断地颤抖,毕帖儿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喂,呃……”支支吾吾,颤颤抖抖,口吃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句子。
区紫啸将她抱上柔软的床褥,在这一刻她更加惊惧了,邪名远播的狱王看了她的裸身会不会干脆就──
她直瞅瞅地瞪着他瞧。
他的唇瓣抿得好邪气,笔直回瞧她的目光更是蓄满讥消,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思,然后他就坐在床沿边,这举动更骇得她的小脸一片惨白。
接着他就要脱鞋上床,然后对她──
“哇,不要啊!”她大吼,双手紧紧护住胸口,杏眼写满惊惶。
“呵、呵呵、呵呵呵……”低低的笑声缓缓地从他唇中逸出,仿佛觉得这气氛很有意思。
他的反应教她看傻了眼。
“你……你笑什么……”毕帖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问话来。
“小心,别着凉了。”他拉上丝被盖住她的裸身,除此之外就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犯举动。接着他又将干净的衣服放在床柜边,好方便她拿来穿上。
没有欺负,只有异常的温柔体贴,毕帖儿呆呆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间怀疑起这个人是不是易了容,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区紫啸。
“饿了没,我去叫人端消夜进来。”他还周到地顾及她的肚皮。
“区紫啸。”华帖儿忍不住喊住他。
“怎么,决定留下我。”他回首,邪魅的脸庞散发一股魔性,这种高傲的气质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够散发出来?但他为什么不乘机欺负她?
“你、你就这么走了?”匪夷所思的良善,教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要不然呢?”他反问。“难不成你期待我对你……”
“不是啦……”她惊叫,咬住下唇,赧红的脸色更晕沉,连忙改变话题。“你先别走,我还有话问你呢。”
“你今晚的心眼还真多。”他折回床畔,愿意顺遂她的心愿。
是该好好把握住今夜,此刻的他温柔又和善,或许可以深谈,也许可以因此阻止一场浩劫发生。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抢夺武林盟主的宝座不可?”对区紫啸而言,这场争斗也是场凶险,正派人士不可能眼睁睁让他夺取宝座,玷污了公理正义,到时候一场血战是避免不了。
他诡异一笑。“为什么不抢?当上武林盟主就能维持武林公义,我对这宝座感兴趣得很。”
“你想维持正义?”他可是众人口中的地狱之王。
“怎么?你认为我没有资格?”他深遂的眼瞳冷了些。
“你认为自己可以称职?”她不答反问。
“当然。”
她焦躁地提醒他。“可是武林盟主是贤德者才可以担任的位置。”
“贤懂者?你是指谁?夏继之吗?原来兜了半天,你只是在为你的义兄铺路。”
“不是这样的。”胸意被狠狠地扯了一记,好痛哪。“你明明可以预期到,你的出现将会引发众怒,并且围攻你的对象不会是普通的庄稼汉子,而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就算你武功再高强,也无法抵挡排山倒海的阻力。”
“我只要打败夏继之便可。”
她不断摇头。“你最不可能打赢的对象便是他。”
“哦,那就对不住了,他是我的目标,没人可以阻止我,连你也不能!”他狂傲的将世人踩在脚底下。
她血色尽失。
“我是在为你分析凶险啊。”他太过自负,这是失败的征兆。
“不必,你还是先担心你自个儿吧。”绝顶俊美的脸庞平平静静地提点她。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不明白。
“你得仔细想想该如何调适你未来的心境?”半垂的眸子蒙出邪恶光影。“帖儿,你得陪我过完一生一世,倘若承受不住外边的闲言闲语,日子可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