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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相爷请息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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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他只是请求赐婚而已,结果皇上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总算婚是赐下了。
  只是一想到妻子如今那个沉重的封号,他就忍不住皱眉。皇上这是非要让他跟皇家扯上关系不可啊。
  忆及那日进谢恩时,皇上脸上那掩不住的得意,以及那句“朕总算还是当了你的大舅子”,陆朝云的脸又一次黑了下来。
  他的大舅子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一国之君念念不忘的?
  站在廊下看着下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迎娶公主的事,陆朝云却觉得事情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在他心里,月儿一直就是他的妻子,从不曾下堂,莫名其妙地娶两回,本身就是件很怪异的事。
  暗自掐算一下时间,陆朝云的眼中透出一抹愉悦。再过几天,她应该就要到京城了。
  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任盈月这一趟进京之路却是凶险异常,波折不断。
  从洛城一路护送公主鸾驾入京的兵马,死伤近两百人,才在正月初六这天将公主送进京城。
  被宣入宫时,陆朝云的心情很好。
  在与皇上见面之后,却一下子沉到谷底。
  “朕真的是不放心啊。”皇上的脸色很差。
  “臣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朕就把太子和江山都托付给你了。”
  “臣必不负皇上重托。”
  “你要去看看公主吗?”
  陆朝云摇了摇头,“不了,也不差这两天。”
  皇上点了下头,没什么力气的摆摆手,“你去吧。”
  “臣告退。”
  出了皇帝寝宫,他朝宫外走去,却在半路跟奉诏而来的任盈月打了个照面。
  淡雅的宫装,只有两三样珠钗点缀发间,他的妻子整个人清爽得就像三月的春风。
  任盈月却只是给了他一记很不赞同的目光,便越过他往前走去,一点交谈的意思都没有。
  他挑了下眉,看着她慢慢走远,嘴角勾了勾,眸中带了种无法言说的神色。
  任盈月看到皇上时,只觉得他的脸色更差了,已有油尽灯枯之兆。
  皇上摒退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下两人。
  “朕替容华向你道个歉。”
  “臣妹不敢。”
  定定看了她一会,皇上突然又道:“太子还小。”
  任盈月没有接话。
  “记得那道密旨吗?依朕对任大人的了解,你应该还不知道密旨的内容,其实任大人被朕派往边关督军,太子如顺利登基,大军凯旋之日他会随军回朝。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边关的几十万大军便是太子的勤王之师。”
  “皇上想让我答应什么?”
  皇上赞许地看着她,“你很聪明,同时也很淡泊,容华的挑衅在你眼中从来就不具威胁。有人说,你是个不世出的绝代高手。你说对吗?”
  任盈月微微一笑,“是谁这么抬举臣妹?”
  他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开了话题,“知道朕为什么以国号封你吗?”
  “愿闻其详。”
  “太子即国,朕以国托之,希望你能善尽姑母之责,看护太子成人。”
  “长公主尚在太陵守墓。”她适时提醒他。
  皇上苦笑一声,“容华无法托以重任,如今这样已是最好。”
  大殿内沉寂了许久,再次响起皇上的声音,“朕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若太子有福,自能坐稳这万里江山。”
  “他若是明君,自是有这福气。”
  “那就好。”
  两日后,金元公主下嫁陆相。
  蒙着红盖头坐在喜床上时,任盈月看着脚下那熟悉的地面,心中感慨万千。
  上次出嫁,她没能行完礼便昏倒在喜堂上,这一次多少弥补了那些遗憾。
  这一次同样没有人来闹洞房,前次是因为她的身体,这次则是因为她的身份。
  任盈月想着,不由得就笑了。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时间似乎转瞬即逝,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
  当红盖头被人掀起,第一眼看到穿着新郎服的陆朝云时,她不禁目露惊艳。
  一身吉服的他在那袭艳色的映衬下益发显得面如冠玉,俊逸绝伦,眉眼间的飞扬神采掩都掩不住。
  到底是她的心境起了变化吧,若是前回婚礼让她撑到目睹他穿吉服的模样,她大概也就是觉得他有副还不错的皮相。
  而他也在看到她红盖头下盛妆的精致面容时,为之呆滞。
  “娘子,你真美。”半晌,回过神的他由衷的称赞了一声。
  任盈月只微微一笑,目光落到桌上的合卺酒上。
  陆朝云哈哈一笑,转身取过酒杯斟上酒。
  “上次便没能与娘子喝上合卺酒,这次万万不能再漏掉。”
  她笑着接过酒杯,与他手臂相交,饮下杯中酒。
  他坐到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颇为不舍的帮她拿下头上华丽的珠冠。
  “娘子平日懒散难得对妆容上心,今日这般天仙似的容颜也只得昙花一现,”
  说着便叹了口气,“想想实在让人扼腕。”
  “如花娇颜,百年之后不过一具枯骨罢了。”她很杀风景的说。
  “娘子打击为夫,向来是不遗余力。”
  “相爷坑起人时,也是毫不手软。”
  “记恨为夫请旨赐婚了?”
  “哼。”
  他拧了湿帕给她净面,一边不忘揩点油,“洛城梅林中青年俊杰不少吧?”
  她朝他嫣然一笑,极是轻描淡写地道:“马马虎虎。”
  陆朝云牙齿忍不住磨到一起,“居然还上门提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任盈月却叹息了一声,不无惆怅地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时我为自由之身,就算有人说亲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将我置于何地?”
  “所谓前情如烟,旧爱如梦,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你是故意的吧?”
  她不解地眨眼睛。
  陆朝云狠狠地将她的吉服扔到地上,继续与她剩余的衣物奋斗,同时道:“即便有怨言,今日洞房花烛夜,你也逃不了。”
  伸展着手臂,她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很是认同的点头,“这是实话。”
  脱到亵衣时,陆朝云突然有些警惕地抬头看她,“你很不对劲。”
  “相爷多心了。”
  “你绝对有事瞒我。”他无比确定。
  任盈月思考了下,点头,神情显得极是无奈,“说起来,确实是有件事忘了跟相爷说。”
  “什么?”
  犹疑了下,她给了他答案,“我的癸水来了。”
  陆朝云的手指顿时僵住,神情一连几变,嘴角眼角狠狠地抽了数下,然后猛地转过身狠狠地捶在床沿上。
  他就知道……难得再次洞房花烛夜,结果依然是这么残酷。
  任盈月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难得温柔地道:“相爷,请节哀。”人生总是随时充满变数,这是没办法的事。
  第9章(1)
  正月初十。
  深夜,宫内敲响丧钟,年仅二十七的耀阳帝在寝宫崩逝。
  临终前,于御榻颁下诏书,令陆相监国摄政,辅佐太子登基。
  天明,太子登基为帝,大郝天下。
  当天金元公主入宫陪伴新皇。
  一个月后,在宫里住了一个月的任盈月才回到丞相府。
  沐浴之后,换了家居常服,她便让红袖拿来针线筐,继续自己的活计。
  陆朝云进来时,就看到妻子坐在软榻上专注地穿针引线,地上的火盆里银霜炭烧得红红的,烘得屋里暖烘烘。
  “娘子还会做针黹?”他不免带了几丝惊异。
  任盈月捏着针在发间抹了抹,轻抬眸扫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道:“我虽不善琴棋书画,但女红总还是会一点的。”
  “为夫从未见娘子动过针线,有些误解,这也是很正常。”他边说边挨到她身边坐下,拿起那件衣服看。
  然后,笑意溢满眉梢眼角,深深地荡漾进他的心底,“让娘子费心了。”
  “绣花我是不行的,衣服还能勉强帮你做两件。”
  “这就已经很让人惊喜了。”
  任盈月用力扯回他手中的衣服,继续缝缀。
  陆朝云迳自伸手搂上她的腰,贴着她的身子看她为自己缝衣。
  就算只是简单的青布长袍,但是由她一针一线缝制,那便是天下最华丽的衣裳也不能比的。
  “月儿。”
  “嗯?”
  “你什么时候为咱们的孩子缝衣服呢?”
  任盈月手中的针停了下来,扭头看他。
  他凑过去在她唇上落上一吻,笑道:“为我生儿育女是娘子的责任。”
  她眉头慢慢蹙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如果我不能呢?”
  陆朝云愣了一下,之后笑着将她抱入怀中,“是不能,不是不想就好,生育子嗣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的,若我注定命中无子,那也是怪不得娘子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幸好相爷没有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要纳妾为陆家开枝散叶。”
  “如果我那样说呢?”
  任盈月手中的针不经意地扎在丈夫的手臂上。
  “娘子——”看着手背上冒出的血珠,陆朝云委屈地将手伸到她眼前。
  她故意视而不见,轻轻地提醒,“当初你说过永不纳妾。”
  “我记得。”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自然是不敢或忘的。”他笑着吻上她的唇,咂吮了一番,才继续道:“我不会给娘子家暴的机会的。”
  任盈月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红袖过来奉茶,对两人不合宜的举止恍若未见,淡定而从容。
  陆朝云抱着妻子看她为自己缝衣,很是泰然。
  而任盈月侍在丈夫怀中为他缝衣,也很自若。
  拿着几件公文进来的书安已经习以为常,他甚至有些想叹气,便是在宫里,当着满殿的宫女太监,甚至有时候小皇帝不巧碰见了,他们相爷也是气定神闲得让人引以为耻的。
  那回小皇帝说:“太傅,你这样不庄重。”
  相爷振振有辞,“庄重是给外人看的。”
  小皇帝很严肃的指出,“还在国丧期。”
  他们相爷想了下,然后也很严肃的回应,“臣除了把公主抱在膝头,圈在怀中说话之外,一直谨守礼仪。”
  书安眼角抽了下,回想起当时夫人说:“皇上,你现在还小,学的东西有限,等你长大,再来跟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理论。”
  “姑姑说的对。”小皇帝很纯洁,很无辜地朝着相爷笑了下,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俐落地爬到夫人怀里。
  相爷当场脸就黑了,“皇上——”
  小皇帝马上就说:“庄重是给外人看的。”
  旋即,夫人笑出了声。
  其他人只能低着头偷笑。
  书安很赞同夫人私下说的一句话——
  “皇上被相爷这样的太傅带大,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金元朝万庆元年三月,三王起兵谋逆。
  四月便兵败如山倒,让人不胜唏嘘。
  “三个王爷的兵马啊。”红袖边说边感慨。
  “乌合之众罢了。”任盈月说话相当不留情面。
  红袖抿抿嘴,有些狐疑,“小姐,那三个王爷也不全是草包,再说还有十几万军队,离京城也没多远。”
  她低头咬断线头,抖开手里的长衫检查,漫不经心地道:“那又如何?先皇在位时,相爷就在算计他们了,用心良苦的给他们创造谋逆的条件。”
  红袖瞪大了眼。
  任盈月偏偏头,想了下,才又说:“嗯,是假象。有人挖坑挖了那么久,就等人往里跳,偏偏就真有人往里跳。”
  红袖张口结舌。
  “让贼偷都比让贼惦记强。”
  红袖终于合上嘴,用力点头,不忘举一反三,“就像小姐一样,从相爷到绣楼相看,一直到请旨赐婚,相爷步步用心。”
  任盈月的脸色终于变了。
  小丫头早一步跳起跑开。
  “红袖,你在干什么?”
  “啊——”正抱着柱子,躲避小姐追杀的红袖顿时惊跳起来。
  陆朝云眯眼道:“本相有那么可怕吗?”
  “相爷不可怕,谁可怕……”一见他眉头微挑,她立即改口,“像相爷这样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人,怎么可能可怕。”
  “你到底在躲什么?”
  红袖心虚的低下了头,“奴婢刚才可能说中了小姐的痛脚,不知道她要生多久的气。”
  “所以你就躲到这里来。”陆朝云有了兴致,“来,说说看,是什么痛脚,也许本相能帮上忙。”
  小丫头没有多想,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在花园说的话。
  听完,陆朝云哈哈大笑,把玩着手中的摺扇越过她往里就走,风中传来他清润的声音,“这确实是你家小姐的痛脚,红袖,自求多福吧。”
  她恨恨的握紧拳头,朝着自家姑爷离开的方向挥了两下。
  “红袖。”一声轻唤在身后响起。
  红袖又跳了起来,转头就看到书安,不由得怒道:“你怎么不跟姑爷进去?”
  他淡淡地睐去一眼,“虽然相爷不介意他与夫人的恩爱情形被咱们看了去,但是看得太多到底还是伤眼。”
  “伤眼?”
  “像相爷与夫人这样恩爱的夫妻,不是谁都能遇上的。”书安的神情难得忧愁了起来。
  红袖点头,“这倒也是。”
  他突然看向她,“你几时嫁给我?”
  她瞪大眼,然后猛地烧红了脸,指着他的手发颤说不出话。
  书安很认真的道:“我虽然无法保证让你像夫人一样幸福,但也一定不会让你吃苦。”
  红袖深吸一口气,蓦地大吼一声,“你去死——”跟着转身跑开。
  他不慌不忙地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叹气。
  花园凉亭里的两人听到了红袖的那声大吼,不禁对视一眼。
  “出什么事了?”任盈月眼中满是困惑。
  “娘子何以认定我就知道?”
  “书安没进来。”
  他一把搂住妻子,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道:“娘子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喜欢点破。”
  “闲事管多了不是好事。”她喜欢独善其身。
  陆朝云点点头,拿过她的绣筐翻找。
  “找什么?”
  “我记得有看到娘子绣荷包。”
  她嘴角抽了下,“不是给你的。”
  抬头看她,他极其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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