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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笑问生死缘-第10部分

小说: 笑问生死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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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的确是在想念妹夫。”这话不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词句。
  宫雪菱低头不语,默认了,横竖再否认也没用。
  见状,宫仲书原想再调侃几句,然而嘴才打开一半,舌头绕半圈又缩回去了,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朝山洞望去,颈后的寒毛全体竖立。
  “啊啊……啊……啊啊啊……”
  “啊……娘,救……救我……好……好痛啊……救我……啊……”
  既是要赶路,自然不能要求太多,有时候天黑了走到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路头上,他们干脆继续赶夜路,或者要打尖时随便有家小店小铺也凑合了。
  不过每隔五天,他们就非得找个山洞歇下来过夜不可。
  就像今天,日落时分,大家就盘膝坐在山洞前,围着火堆提早用晚膳,虽然是冷食,但内容相当丰富,卤牛肉、风鸡、火腿和厚锅饼,甚至还有香醇的老酒,住得不好,起码不能太亏待自己的肚子,可是大家却都有一口没一口的食不下咽,因为“噪音”实在太刺耳了。
  “啊啊啊……啊啊……”
  “啊啊……好痛啊啊……痛啊……”
  自山洞内传出阵阵粗哑的嗥叫和尖锐的哀求声,交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氛,阴风阵阵、鬼哭神号,听久了不由得心头长毛、背脊泛凉。
  七月己过,地府的门不是应该关了吗?
  “还……还要多久?”
  “每回都要半个时辰以上,现在还不到一刻钟,还早得很哪!”
  “该死,他们非得愈叫愈大声不可吗?”
  “他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大少爷,原就是不能吃苦的人,也难怪。”
  “算了,不吃了,我要睡了。”
  再吃下去肯定会闹肚子痛。
  于是镖师趟子手一个接一个摊开毯子来蒙头睡觉,宫雪菱看看他们,再瞧瞧山洞,心里满满的同情,但在某个隐密的角落里,却又藏着几许幸灾乐祸。
  这下子,他们总该学乖了吧?
  别以为捅了楼子推给别人去头大就行了,有时候还来不及把麻烦推给别人,报应就临头了。
  也许愈接近死神,他们才会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犯错了?
  “小妹,你也不吃了吗?”
  “一个杀猪、一个宰鸡,两种声音都听饱了,谁还吃得下?”宫雪菱喃喃道。
  “那我帮你铺毯子,你也先睡吧!”宫仲书体贴的为她在火旁准备睡铺。
  山洞里,宫如媚和陆佩琴在安抚陆佩仪,宫孟贤和宫仲卿合力压制陆学季,但宫仲书一定会紧跟在宫雪菱身连,照顾她、呵护她,顺便帮她挡开不必要的骚扰。
  哪种不必要的骚扰,不提也罢。
  她转身,不经意瞥见夏侯岚正在和海公子低语,两眼却紧盯住她不放,她耸耸肩,迳自在宫仲书替她铺好的毯子上躺下,背对着夏侯岚,阖上眼。
  一路走来,她知道,夏侯岚渴望和她说话,但宫仲书一直不给他机会,夏侯岚只好用两只眼盯住她,想用眼神传达他没有机会告诉她的话,但老实说,她根本意会不到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只觉得他盯得她很不爽。
  不过有几回,她稍微能意识到他对她的喜爱可能远超过自尊心受创的不甘心,这使她有点意外,打从她十三岁开始,他就常常去找她,四、五年时间,为什么她就感觉不到什么?
  她不是那么迟钝吧?
  不,当然不是,是因为夏侯岚太过于自信了,他认定自己拥有的优越条件足以使她死心场地的把心放在他身上,何况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因此他也不需要特别表示什么,反正她早晚会变成“他的”妻子。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到哪里去?
  就算他真的想表示点什么,但由于他已经习惯被人伺候,根本不懂得如何照顾别人,也就不了解何谓体贴。
  一个过度自信又不懂得何谓体贴的人,如何让人家感受到他的心意?
  相比较起来,独孤笑愚就显得格外体贴、格外窝心,虽然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很不体贴的逼她立刻承担起所有该她负责的工作,毫无怜悯心,更不同情她,见她搞得手忙脚乱、狼狈万分,他不但连伸伸手帮她一下都不肯,还嘲笑她。
  后来她才明白,他只是要让她确实体会到农家的生活究竟有多辛苦,也是要以最快的方式让她熟悉所有工作,实际说起来,这是为她好。
  一旦所有活儿她都上手之后,他就开始主动分担她的工作,通常都是那种她不喜欢的粗活儿、脏活儿,每日清晨出门下田之前,他会先把最粗重的工作处理好,傍晚回来再干那些脏活儿。
  尔后,在她坐月子的时候,他不但把她所有工作都接手过去,还坚持要亲手为她洗衣做饭、为她熬汤进补,为她做所有他能做的事。
  “你的活儿还不够累吗?又何必要亲自为我做这些事,交给陈妈就好了嘛!”
  “不,你跟着我吃苦,又为我生儿育女,我自然也该尽我所能亲自照顾你、呵护你,怎能假手他人。”
  听,多么教人感动的心意!
  他是个朴实的人,所以他的体贴也很朴实,虽然没有甜言蜜语,也不提供舒适安逸的享受,但他让人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关爱、体会到他的心意。
  就像宫孟贤所说的,他是个很有心的人。
  一个会为人着想,一个不懂得为人着想,所以她从来不后悔嫁给独孤笑愚,也很庆幸自己有机会摆脱夏侯岚。
  想到这里,她不觉轻轻吐出一声叹息,伸手握住胸前的紫玉佩。
  就如同宫仲书所说的,虽然暂时不用早起干活儿,但她依然每日清晨天未亮就清醒,没办法,她习惯了,而且是嫁给独孤笑愚之后才养成的习惯,因此起床后,她也特别想念他。
  她不告而别,他会不会责怪她呢?
  身为人母竟丢下女儿不顾,他会不会恼她呢?
  又得自己洗衣煮饭整理家务,他会不会怨她呢?
  不得不离开他、离开女儿,他能不能了解她的不得已呢?
  好多好多疑虑在脑海中萦绕,好多好多答案在担忧中又闪又逝,最后汇合成一个简简单单的思绪:
  她想念他!
  虽然他们夫妻俩在家里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起码他三餐都在家里吃,夜里也睡在她身边,一年多来,她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模式了,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曾是宫家镖局的大小姐,忘了自己有一身不弱的武功,愈来愈安于那样辛苦的粗活儿,愈来愈满足于那种淳朴简单的农家生活。
  直到如今,她不得不离开他,一天天过去,她终于逐渐了解到,她之所以会安于那样辛勤的农妇身分,全是因为他。
  不是他,她早就涯不住那么艰苦的农家生活了!
  不是他,她一定会后悔放弃夏侯岚改嫁给庄稼人。
  不是他,成亲一年多来,她不会如此满足、如此幸福。
  一切都是因为他,他的勤劳朴实、他的脚踏实地,还有他的体贴窝心、他的随和风趣,以及无论何时何地都挂在他唇畔的吟吟笑容,再是无奈,他的笑容也不会消失……呃,除了熟睡时。
  他是一个认真苦干的好男人,也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好丈夫。
  是的,她想念他,想念他老爱跟她分享同一颗桃子或枣子,明明还有满满一整篮的说;也想念他们在睡前天南地北的闲聊,聊到最后总要请她“吃”一顿不能咬也不能吞的“消夜”;最想念他随时随地都挂在嘴上的笑,那样慵懒、那样迷人,总让她心头怦然。真的,她好想念好想念他,因为……
  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爱上她的庄稼人夫婿了!
  在到达百晓会总坛前两天,宫孟贤不得不再找座山洞歇一宿,因为陆学季兄妹的毒又发作了,于是,天尚未黑,大家又早早便躺下歇息,并捂着耳朵躲老远,免得还没睡着就先被叫疯了。
  火堆旁只剩下宫仲书、宫雪菱兄妹,还有崔景、崔莲兄妹。
  不过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由于陆家姐妹都在山洞里,崔景便暂时把目标转移到宫雪菱身上来,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难怪宫仲书格外紧张,想尽办法要隔开崔景的骚扰。
  “崔公子,舍妹已成过亲,且为人母了。”他徒劳的想提醒风流公子这件对方根本不在意的事实。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果然,崔景一点也不在乎,任何事实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点是,宫雪菱虽然比不上陆家姐妹的美艳醒目,但也有七、八分姿色,自然也包括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不过,他怎地没有一起来呢?”
  “呃……”宫仲书咳了两下。“妹夫不会武功,来了也没用。”
  “不会武功?”崔景马上看出宫仲书的眼神不太自在,猜想答案可能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于是……“那么,他是做何营生呢,镖局的大掌柜?”他若无其事的追问下去。
  “不,他是……是……”宫仲书犹豫着答不出来。不是以妹夫是庄稼人为耻,而是担心妹妹被嘲笑。
  堂堂镖局大小姐下嫁给庄稼人,谁会相信!
  不过宫雪菱自己可一点也不在意。“他是种田的庄稼人。”谁敢嘲笑她尽管来吧,她会让对方死得更难看!
  “庄稼人?”崔莲惊呼。“你竟然下嫁给种田的庄稼人,为何?”
  “奇怪了,种田的庄稼人有什么不对?”宫雪菱泰然自若的啃着鸡腿。“没有庄稼人,你们早就饿死了!不会武功又如何?武功再高强,还不是要靠不会武功的庄稼人养活你们!”
  她抬起眸子轻蔑的瞥他们兄妹一眼。“除非你们打算做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不然就少在那边自以为清高了!”
  崔莲尴尬的窒住。“呃,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
  “舍妹是觉得很意外,毕竟一般人是不会把镖局大小姐和庄稼人凑在一起的,不是吗?”崔景镇定地为妹妹解释,“我想,宫姑娘的夫婿定然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吧?”再捧上几句消弭宫雪菱的怒意,不亏是经历过无数女人的风流公子。
  “那当然,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宫雪菱骄傲的挺起胸脯。“朴实亲切、勤劳苦干,对女人来讲,他还是个最体贴窝心的丈夫,总之,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体贴吗?”崔景垂下半眼。“姑娘的意思是,他舍不得让你干活儿?”
  “谁说的,我又不是废物,为何不干活儿?”扬手一丢,啃光的鸡骨头咻一下飞入夜色中。“我是说,当我坐月子时,明明爹派了老妈子来伺候我,而我那庄稼人夫婿自个儿的活儿也刚好够操死他了,但他依然坚持要亲手替我洗衣做饭、熬汤进补,换了是你,你行吗?”
  他哪行,连泡茶他都不会,哪可能为人洗衣做饭,还熬汤进补呢!
  “咳咳,那本是女人家的工作,我们男人……”
  “所以啦,他愿意为我做那原本是女人家的工作,还不够体贴吗?”
  崔景一时哑口,差点回不出话来,“呃,为了生活,庄稼男人原就得会各种活儿,一般男人就不需要了。”因为他们有仆人伺候,庄稼男人没有。
  “所以说罗,还是庄稼男人可靠,”宫雪菱一连拿手绢儿擦手,一边嘀咕。“哪天要是我病倒了,恰好身边没人伺候,倘若我的男人什么都不会,是要我硬拖着病体下厨做饭,还是大家一起饿死算了?”
  不然呢?
  他又不懂厨房里的活儿,就算硬逼他进厨房也没用,而厨房里的活儿原就该女人承担的,就算病了也该负责到底,所以罗,她不下厨谁下厨?
  可是,他真的可以这么说吗?
  张着嘴,崔景这回真是连半个字都想不出来该如何应答,他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经验呢!
  宫雪菱似笑非笑的撩着嘴。“你会武功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一个庄稼人!”
  崔景有点狼狈。“但这种时候他就帮不上忙了。”
  “不,”宫雪菱摇摇头。“我宁愿他帮不上忙,不然谁来照顾我女儿?”
  “你是女人,自然是你!”男主外,女主内,天经地义。
  “我?”宫雪菱淡淡一哂。“虽然你追过许多女人,但你一定没有把她们任何一个放在心里过,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为何这么说?”
  “倘若你心里真有她,那么你一定宁愿涉险的是你而不是她,这无关男或女,只是有没有把她放在心里。所以……”宫雪菱微微泛起温柔的笑。“我宁愿来的是我,而他,留在家里……”
  “最好不是要我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蓦地,黑漆漆的夜空中传来一句低沉的警告,旋即咻一下,一项软绵绵的“物品”摔然凌空落入宫雪菱怀里,她错愕地往下看,赫然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对着她呵呵流口水,她却好像看见厉鬼一样骇得倒抽一口气,差点没当场吓破胆子。
  “芙儿?!”她尖叫,脸儿上扬,眼珠子霎时瞪圆,下巴落地,张口却遍寻不着自己的声音,吭不出半个字来。
  好了,留在家里干嘛也不必说了,反正责任又回到她身上来了。
  “妹夫?!”宫仲书也很意外,不过他不心虚,所以没被吓掉魂。
  彷佛冤魂的诅咒似的,独孤笑愚缓缓出现在火堆的余光中。
  为了追赶老婆,他连衣服都没时间换,身上依旧是庄稼人的组布衣裤和草鞋,随便包两件女儿的换洗衣物就匆匆上路了,一路上为了女儿的尿布搞得灰头土脸,这一肚子火,哼哼哼……
  他慢吞吞的步向那个因为惊吓而扯歪了五官的小女人。
  “女人,照顾孩子是你的责任,别把她推给我!”
  “笑笑笑……”好不容易终于挤出声音来,舌头却猛打结,绕来绕去总是绕不到正确位置上。“笑哥,你你你……你怎会在这里?”
  “是啊,幸好我仍在笑,不然你就会死得很难看!”独孤笑愚喃喃道,语气不太妙,脸儿却始终笑咪咪的,好像戴着面具的生死判官。“你自个儿说吧,逃家的老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宫雪菱心虚的缩着脖子,女儿捧在胸前当盾牌,咧着尴尬的嘿嘿笑。
  “人家……人家不是有留字条给你吗?”
  “字条?”站定在宫雪菱面前,独孤笑愚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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