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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网游之矿工也拔刀-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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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猛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像是只野兽,一只已落入猎人陷阱的野兽,悲伤愤怒而绝望。他在看着的人就是小高拉上楼来的人。

蝶舞。

忽然间小高已经完全明白了。

蝶舞。

这个他魂牵梦绕永难忘怀的女人,就是朱猛魂牵梦绕永难忘怀的蝶舞。

命运为什么如此残酷!

这不是命运,也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卓青看着他们,眼中的笑意就像是一个邪神在看着愚人们为他奉献的祭礼。

手冰冷。

每个人的手都是冰冷的。

小高放开了蝶舞冰冷的手,又开始往后退,退入了一个角落。

朱猛的眼睛现在已经盯在他脸上,一双满布血丝的大眼就像是已经变成了一柄长枪。

一柄血淋淋的长枪。

小高死了。

他的人虽然还没有死,可是他的心已经被刺死在这柄血淋淋的长枪下。

但是死也不能解脱。

朱猛会怎么样对他?他应该怎么样对朱猛?

小高不敢去想,也想不出。他根本就无法思想。

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走”。

想不到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住了他:“等一等。”

小高吃惊地发现蝶舞居然已完全恢复了冷静,居然已不怕面对他。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也知道你非走不可。”蝶舞说,“可是你一定要等一等再走。”

她的态度冷静而坚决,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种可以使任何人都不能拒绝她的力量。

一个人只有在对所有的一切事都全无所惧时,才会产生这种力量。

蝶舞又转身面对朱猛:“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我要起舞时,谁也不能走。”

朱猛的双拳紧握,就好像要把这个世界放在他手掌里捏碎,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毁灭。

卓青却笑了,阴恻恻地微笑着问蝶舞:“你还能舞?”

“你有没有看见过吐丝的春蚕?”蝶舞说,“只要它还没有死,它的丝就不会尽。”

她说:“我也一样,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舞。”

卓青拊掌:“那就实在好极了。”

狐氅落下,舞衣飘起。

一直默默坐在一隅的白头乐师忽然也站了起来,憔悴疲倦的老脸看来就像是一团揉皱了的黄纸。

“我是个瞎子,又老又瞎,心里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过一点能够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所以我为大爷们奏的总是些伤心的乐曲。”他慢慢地说,“可是今天我却要破例一次。”

“破例为我们奏一曲开心的调子?”卓青问。

“是的。”

“今天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要破例?”

白头乐师用一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瞎眼,凝视着远方的黑暗,他声音沙哑而哀伤:“我虽然是个瞎子,又老又瞎,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今天这里的悲伤事已经太多了。”

“琤琮”一声,琵琶响起,老者的第一声就像是一根丝一样引动了琵琶。一根丝变成了无数根,琵琶的弦声如珠落玉盘。

每一根丝,每一粒珠,都是轻盈而欢愉的。今天他所奏的不再是人生中那些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所奏的是生命的欢乐。

蝶舞在舞。

她的舞姿也同样轻盈欢愉,仿佛已经把她生命中所有的苦难全都忘记。

她的生命已经和她的舞融为一体,她已经把她的生命融入她的舞里。

因为她的生命中剩下来的已经只有舞。

因为她是舞者。

在这一刻间,她已不再是那个饱经沧桑、饱受苦难的女人,而是舞者,那么高贵,那么纯洁,那么美丽。

她舞出了她的欢乐与青春,她的青春与欢乐也在舞中消逝。

“宝剑无情,庄生无梦;为君一舞,化作蝴蝶。”

弹琵琶的老人忽然流下泪来。

他奏的是欢愉的乐曲,可是他空虚的瞎眼里却流下泪来。

他看不见屋子里的人,可是他感觉得到。

——多么悲伤的人,多么黑暗。

他奏出的欢愉乐声只有使悲伤显得更悲伤,他奏出的欢愉乐曲就好像已经变得不是乐曲,而是一种讽刺。

又是“啪”的一声,琵琶弦断。

舞也断了。

蝶舞就像是一片落叶般飘落在卓青的足下,忽然从他的靴筒里抽出一把刀。

一把宝石般耀眼的短刀。

她抬起头,看了朱猛一眼,又转过头,看了小高一眼。

她手里的短刀已落下,落在她的膝盖上。

血花溅起。

刀锋一落下,血花就溅起。

她的一双腿在这把刀的刀锋下变得就好像是两段腐烂了的木头。

刀锋一落下,她就已不再是舞者,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断腿的舞者。

那么美的腿,那么轻盈、那么灵巧、那么美。

朱猛也没有流泪。

眼看着钉鞋为他战死,放在他怀抱中的时候,他都没有流泪。

那时他流的是血。

虽然是从眼中流下来的,可流下来的也是血。

蝶舞一定还在不停地流血,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止住她的血。

因为从她伤口中流出来的已经不是血,而是舞者的精魂。

而舞者的精魂已化为蝴蝶。

有谁见过蝴蝶流血?有谁知道蝴蝶的血是什么颜色?

流血,人们为什么总是要流血,为什么总是不知道这是件多么丑恶的事?可是蝴蝶知道。

因为她的生命实在太美丽、太短促,已经不容人再看到她丑陋的一面。

“替我盖上被,盖我的腿,我不要别人看见我的腿。”

这就是蝶舞第四次晕迷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她已经没有腿。

就因为她已经没有腿,所以才不愿被人看见,如果还有人忍心说这也是一种讽刺,也是人类的弱点之一,那么这个人的心肠一定已被鬼火炼成铁石。又厚又重的棉被盖在蝶舞身上,就好像暴风雨前的一片乌云忽然掩去了阳光。

蝶舞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光泽,一丝血色,就像是小屋里木桌上那盏灯油已将燃尽的昏灯一样。

“朱猛。”

朱猛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喊,声音仿佛是那么遥远,那么遥远。

可是呼唤他的人就在他身边,一个随时都可以要他去为她而死的女人。

一个他在梦魂中都无法忘记的人。

去者已去,此情未绝。

为君一舞,化作蝴蝶。

朱猛没有回头。

他的刀已在手,他的死敌已在他刀锋前,他的兄弟都在看着他,他已不能回头,他已义无反顾。

“朱猛,”呼唤声又响起,“朱猛。”

那么遥远的呼唤声,又那么近。

那么近的呼声,又那么远,远如浪子梦魂中的归宿。

浪子的归宿远在深深的深深的伤痛中。

朱猛回头。

又是“当”的一声响,朱猛回头,回头时刀已落下,回头时蝶舞正在看着他。

她看见的只有他,他看见的也只有她。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已不存在,所有的事也都已不存在了。

所有的一切恩怨仇恨愤怒悲哀都已化作了蝴蝶。

蝴蝶飞去。

蝴蝶飞去又飞来,是来?是去?是人 ?'…'是蝶?

“朱猛、朱猛,你在不在?”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在。

宝刀不在,雄狮不在,叱咤不可一世的英雄也已不在。

可是他在。

只要她在,他就在。

“朱猛,我错了,你也错了。”

“是的,我错了。”

“朱猛,我为什么总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样对我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知道?”蝶舞说,“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知道你是多么喜欢我?我为什么总是不让你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一个喜欢我的人 ?'…'”

没有回答,有些事总是没有回答的,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答案。

“朱猛,我要死了,你不要死。”蝶舞说,“我可以死,你不可以死。”

她的声音就如雾中的游丝。

“我已不能再为你而舞了,但我还可以为你而唱。”蝶舞说,“我唱,你听,我一定要唱,你一定要听。”

“好,你唱,我听。”

没有了。

没有人,没有怨,没有仇恨,除了她要唱的歌声,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她唱。“宝髻冉冉梳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紫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游丝渐走更远更停。

她唱,她已唱过。

她停。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已停止,至少在这一瞬间都已停止。

人间己不再有舞,也不再有歌,人间什么都己不再有。

连泪都不再有。

只有血。

朱猛痴痴地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她,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兰花

卓青没走

他早已该走,却走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朱猛所吸引,只有一个人例外。

白愁飞!

白愁飞只不过被蝶舞吸引了一瞬间,目光就移到了他身上,他本要要的,但白愁飞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卓青当然不是笨蛋,他清楚的知道,在这地方只要一动手,那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只好站着。

他也看着白愁飞,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朱猛还在看着蝶舞,他没注意,也不想注意别的事情。

风归云和云从风的眼神移到了白愁飞身上。

白愁飞和卓青就好象两个石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没人动,也没人说话。

卓青不动,是因为他知道,这时候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引起别人的怒火。

白愁飞不动,是因为他在等,等他们回过神。

可这种情形注定不能维持太久,卓青忽然开口:“你要杀我?”

白愁飞点头。

卓青不再说话,他已经准备冲出去了。

他知道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若他死在了这里,那蝶舞造成的影响绝对不如该有的大。

周围人的目光已经慢慢的移动到了他身上,近乎苍白的目光,在他身上一点点找回光芒,仇恨,愤怒!

卓青知道他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可他不能冲,因为白愁飞已经握上了刀。

他没有一点把握,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的武功恐怕不在小高之下,危险甚至在小高之上。

可他也不能退,因为他一退,就会退进朱猛带来的那八十六人之间。他宁可面对面前这个不认识的人,也绝对不想去面对那八十六只被唤醒的野兽。

他已准备拼命一搏。

白愁飞的刀也已经举起。

可酒楼外,忽然传进来一句话……

“他留给我如何?”

话音还没落,声音的主人就已走进了酒楼。这是一个男人,却是一个花一样的男人!

不是说他穿的花,他身上的衣服不过是一身素服,而是说他整个人,就好象是一朵花。

不一定美丽,不一定好看。可花在绽放的时候总是吸引人的。

这个人走进酒楼,看都没看白愁飞一样,只是看向了卓青。

卓青的脸色忽然有些发青,面对着白愁飞,甚至临近死亡都没改变的脸色有了变化。

他是不是想起了某些他不该想起的事情?

“我姓苦,我叫苦无情,你是不是听说过我的名字?”走进酒楼来的这个男人看着卓青问着。

卓青点头。

“听说过我名字的人并不多知道我身份的人更少,可是你一定知道。”苦无情看着他,眼中没有仇恨,只有种让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的危险。

卓青点头。

“那你就应该知道,只要她在你手里,哪怕你叫我爬下钻你裤裆,我也会去做。”苦无情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说的是实话。

卓青只能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苦无情慢慢的问着。

卓青这次没有点头,他不能点头,可是他也不能回答。

他看着苦无情的脸慢慢开口:“你就是苦无情?”

苦无情点头。

卓青继续问着:“金兰花是你的女人 ?'…'”

苦无情点头。

卓青再次开口:“她只不过是个婊子。”

苦无情没有愤怒,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卓青的脸上有着讥讽:“你把一个婊子当你的女人,看起来你也跟婊子差不多。”

这是句让人愤怒的话,酒楼里其他人的脸上已经有了愤怒,可苦无情脸上却没有丝毫愤怒。

他还是淡淡的说着:“我知道。”

卓青脸上的讥讽忽然闪去,他只不过要苦无情愤怒,可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愤怒。

他已经有些后悔,这是种很少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一天前的晚上,洛阳城里有一间屋子。

桌子上有一斛珍珠,一把刀。

桌子旁边有三个人——卓东来,卓青,金兰花。

卓东来没有开口。

不必要的时候,他从不开口——如果有人替他说出他要说的话,他何必开口?先开口的当然是卓青。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这是最好的珍珠,漂亮的女人戴在身上,当然会更漂亮,就算不漂亮的女人戴在身上,也会有很多男人会觉得她忽然变得很漂亮。”

会兰花道:“我知道。”

“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每个女人都有老的时候!”

金兰花道:“我知道。”

“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到了她老的时候,都会变得不漂亮。”

金兰花道:“我知道。”

“每个女人都需要男人,可是到了那时候,你就会发觉,珍珠远比男人更重要。”

金兰花道:“我知道。”

卓青轻抚刀鞘:“这是一把刀,可以杀人的刀。”

金兰花道:“我知道。”

“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如果被这把刀戳在胸口里,珍珠对她就没有用了,男人对她也没有用了。”

金兰花道:“我知道。”

“你喜欢被人戳一刀,还是喜欢珍珠?”

金兰花道:“珍珠。”

卓青盯着她看了很久,才慢慢的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苦无情姓什么?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用的是什么武功?手下有多少人 ?'…'”

金兰花道:“我不知道。”

卓青笑了,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刀已在他手里,刀光一闪,划过金兰花的左耳。

这一刀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知道只有血淋淋的事实才能真正令人恐惧。

金兰花全身都因恐惧而收缩。她看见了自己的血,也看见了随着鲜血落下的半只耳朵。

但是她并没有觉得痛,这种恐惧竟使得她连痛苦都已感觉不到。

卓青脸上却毫无表情,淡淡道:“耳朵缺了一半,还可以用头发盖住,若是鼻子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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