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情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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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服侍她,就暂时不与他计较吧!
拍拍肚皮,享受了这顿丰盛的早餐,采漪心满意足下了餐桌,突然,韩叔神情紧张的从外头跑了进来,有一喘没一喘的说:“小……小姐,老……老爷在‘橙烟轩’监督伐木工人的工程时,被……”
“被怎样了,你快说行不行!”采漪受不了他那吞吐的慢调子。
“被倒下来的树干压到了腿,现在正送到医院急救。”“你……你说什么?他们在锯桔子树?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亭可揪住韩叔的衣领,把所有的不满与抗争全出到了他身上。
“我爸爸腿被树干压到你不关心,就先问那些树的死活,你这算是什么嘛!”她替韩叔解了危,一把将亭可推个老远。
被推向流理台的亭可扯下了围裙,狠狠往桌上一摔。“他们锯我的桔子树就是他的不对,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什么桔子树不桔子树?难道一棵树比不上我爸爸的腿,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啊!”
“我不管那么多,瞒着我锯树我不会饶了他的。”狠话一抛,亭可便冲出了后门,只听见摩托车的呼啸声贯穿采漪的耳膜,瞬间便消失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了。
黎亭可!你不是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纵使采漪推开后门大嚷着,亭可仍不回头的朝前直去,想不到,才刚刚建立起和平共荣的气氛,在一道轰天消息传来,脆弱的被瓦解消散,除了责难命运的乖舛,也只能说是桔子的介入而坏了一段良缘,说来说去,都是桔子惹的祸。
“停工停工,别再砍了,全部都给我停下来。”
一到达“橙烟轩”,只见工人们仍加紧赶工锯掉桔子树,亭可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激怒。他是知道园里的果树要改种香吉士,但没想到会动工的这么快,连点事前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这都是让亭可雷霆大怒的原因。
“你是谁,在这边在呼小叫什么?”一名黝黑、身穿背心的肥硕男子从工人们中走了出来,看来像是工头的模样。“这些桔子树是我和我太太种的,你们没有权利砍掉它们。”亭可下了摩托车,像是黑帮要搏斗似的朝工人们而去。
工头朝四周的工人巡上一眼,之后大伙儿竟哗然笑了起来。“先生,你自己看看这片桔子园,还剩下几棵能活,不锯掉它们改种别的,你以为这片土地还有什么经济价值吗?”
“我不管经济不经济,反正谁要敢再砍下任何一棵树,就先砍死我好了。”亭可找了一棵锯了一半的树下坐,以死铭志的决心让工人看了也摇头不知所措。
这样的僵局令所有的工人都暂停了目前的工作。他们的脸色全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事,才刚刚有人被压了送走,现在又出现一个搅局的人,这样断断续续的工作,让他们啼笑皆非,麻烦事竟是层出不穷的发生,叫他们也无所适从,只能排排坐,跟着他慢慢干耗了。
工头见状,只好赶紧拨电话给医院的朱长洛,看他如何作决定了。
第四章
被桔子树压伤脚的李振岗在医护人员的抢救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这严肃的爸爸虽然让她平常感到压力颇大,但是该疼她的却一分也不减;如今看他坐在轮椅上,少了平常应有的英姿,采漪心不禁一阵阵抽痛。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丰沛?会关心起我来了?怎么,你那男奴没有陪你一块来?”李振岗挤出难得的笑靥。他之所以会想笑,是因为天天听两人斗嘴,才会忍不笑出来。
一想到那个没良心的杀千刀,采漪就没好气的嘟了嘟嘴。“别谈他了,一肚子火。”
“又怎样了,唉!不是老爸爱叨念你,有时候还是得给人留点面子,毕竟人家是看在你干爹的分上才愿意任你使唤的。你做错事还要人家来道歉,天底下哪有这种荒谬的事。”李振岗不希望采漪的个性害了她一辈子,要是她这个性持续不变,有谁家的公子敢找上门啊!
“爸!他不来看你就已经很过分了,你还帮他说话,这算什么嘛!”采漪千金小姐的脾气又起。这分明是他冷血又自私,怎变成来数落她的不是?
“人家妻子才刚去世没多久,我们应该多帮助人家心理重建,像你,老爱给人惹麻烦,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自己女儿的个性他了若指掌,他当然得好好机会教育一下。
“爸!他是给你多少好处,你老帮他说话。他把那些桔子树看得比你还重要,这种下地狱都不嫌可惜的人,你还看不清吗?”
李振岗长吁一口气道:“你责怪人家不来看我,那你有去祭拜过他的妻子吗?你老是希望人家对你能尊重些,除了你那只宝贝‘嘟嘟’,我就不见你对谁好过。所以我才会对你今天的举动感到讶异不解。”
“好嘛!以后我少叫他做事不就结了。”她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两只小手揪着床单,看着面有憔色的父亲。
忽然之间,看到茶几上摆着几颗桔子,她忽地站了起来,两只手不知要放到什么地方去。李振岗觉得事有异样,马上追问:“怎么了,看你急成这样?”
“他现在一定在‘橙烟轩’大闹特闹了!唉哟,这么重要的事我一急都忘了告诉你。”采漪大略地将来龙去脉去说了遍,又道:“干爹在哪里?我去找他处理好了!你别着急,这件事让我一个人解决,别说我不体谅你,这回,我一定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好。”
李振岗发觉女儿真的懂事了,会替他分忧解惑,也许该感谢亭可这孩子吧!
“你干爹大概在柜台帮我办入院手续。记得,要用智慧取胜,别动不动又失了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在工人面前相互叫骂,这可会丢我的脸的。”
“是的,我铁定将他治的服服贴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看到老爸已无大碍,采漪心中像落了一块大石。她一定要拿出点成绩来,不让老爸一直笑她长不大。
看来,也许要借助亭可这样的刺激,采漪才会强迫自己长大吧!
待采漪将亭可的事告诉朱长洛的同时,果不其然,工头也在这时候打了行动电话给他。朱长洛毫不犹豫,便连忙赶到现场去。
“你们这些臭泰劳,自己国家不好好待,为什么要到台湾来搞破坏?砍树是一件不环保的事,你们了解吗?你们这叫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亭可像是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讲道一样,对着一群黑不拉叽的泰劳训起话为了。
“你以为他们研究所毕业啊!真要懂你说的那些成语,他们还用得着来这里出卖劳力吗?”耳后传来一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亭可转头一看,原来是“女主人”来了。
“你不是去医院陪你爸了吗?怎么还来这里。”亭可看着采漪及朱长洛一前一后走来,疑虑地问道。
“托你的福,我爸命大,多谢你的金口。”
“亭可,你这是做什么?这片果园已经是采漪家的了,这些桔子树也不是属于我的,你快起来,别无理取闹了。”朱长洛微胖的身躯走得慢,但仍中气十足地对他说道。
“听到没有,这些你看得到的都是我们李家的!快闪开!不然我找警察来了。”采漪像棵大树矗立在亭可的面前,这次她口气不再凶悍,连男奴也不叫了。
“少在我面前财大气粗,俗毙了你知不知道!好歹我也曾是这果园的半个主人,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砍我的树,我还没找你们算帐,你倒是先凶起我来了。”亭可的脾气采漪早就摸透了,只要是他自认为没错的,那固执起来,任天皇老子来求情都没有用。
“你这不知廉……”采漪“耻”字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又硬生生吞了进去,她记起答应过李振岗的话——要成熟行事。
“廉什么?现在我不是在朱家,所以你不要动不动就摆出大小姐的脾气指使人。”显然的,为了捍卫和海若的最后一片怀念的园地,他也顾不得一切,和采漪卯上了。
“我……我是说莲雾很好吃,你要是离开这里,让工人好好工作,我削一盘莲雾给你吃怎么样?”
亭可朝天狂笑了起来。“你少找点麻烦事给人家就不错了,我不敢奢望吃你削的莲雾,天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调虎离山之计。”
“亭可,之前我们在海若的墓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你现在又出尔反尔,这不像是你的作风。”朱长洛虽然很感动亭可对海若仍然这么有情有意,但老是活在回忆之中也不是办法。
亭可口气强势的辩驳着。“我只是答应你要到你家去当这丫头三个月的佣人,并没有说连桔子树也要一并让你们砍光。你们别再说了,这一点我绝对不让步。”
“什么?你不是心甘情愿来当佣人的?”采漪两眼不停在亭可和朱长洛面前萦来绕去,她快羞死了。她一直以为亭可是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没想到……
“那是你用三天三夜不吃饭这种下流的手段让人屈服的,为了不让葬仪社赚你们李家的钱,我才发菩萨心去任你撒蛮。现在你们变本加厉要砍我的桔子树,我不想再忍了。总之,要砍树,先砍我。”亭可没看到朱长洛拼命在一旁打着PASS,因为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采漪,这下子完了,朱长洛一颗心脏差点要衰竭休克。
采漪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扒光衣服再痛赏两巴掌。虽说那些泰劳听不懂得中文,但是瞧那工头掩着嘴偷笑,早晚他会在茶余饭后翻译给那些泰劳听,还不是一样被当做八卦新闻到处乱讲。士可杀,不可辱,她李采漪就算拼了命,也要讨回这份尊严。
她梭巡了一下四周,见一位泰劳手中正好有一把斧头,连忙将它夺了下来,朝亭可面前走去。“这是你说的,要砍树,先砍你,好,本姑娘我就成全你!”
一把利斧宛如刑场的刽子手猛地挥下,亭可见了也不免冷汗涔涔,这时,采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亲的话,稍一迟疑,亭可已侧身躲过一劫。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采漪停在半空中的斧头也没有人敢夺下来,深怕一有个闪失,遭受池鱼之殃。
“好,这是一个公平的地方,我不用暴力让你屈服。我要让你知道,千金小姐也是能吃苦耐劳的。我就不信,你能做的事我就不能做。”采漪走向他身边席地而坐,准备跟他来一场耐力大战。
“采漪,你这是做什么?”朱长洛见她行动诡异,不清楚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准备跟他赌上一把!”
“你要怎么赌?”亭可持着疑惑的眼光看她。
“你喜欢坐在树下,我陪你一起坐。如果你忍不住先爬起来,就别在这儿碍事;要是我先忍不住爬起来,这片果园就如你所愿,全部保留,你觉得怎样?”这样应该算是大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了吧!采漪不禁为自己想出的办法喝彩,这么做,老爸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这可不是儿戏,会影响你健康的。”朱长洛不忍心干女儿吃这种非人的苦。
“干爹,这是我第一次学习如何处理大事,你就放手让我跟他搏一搏。放心啦!我稳赢的,况且我刚才已经上过厕所了,光是憋尿他就赢不过我!”最后一句是她在朱长洛耳边说的,论斗智,她也是满有头脑的。
她一回头,问向亭可。“胆小鬼,有没有胆子接受挑战?要是没有就别逞英雄、做好汉。”
“比就比、谁怕谁!”亭可老僧入定,一屁股盘腿而坐。
驱离闲杂人等,连朱长洛也不能滞留下来,这场桔子树与香吉士的战争,即将展开……
月明星稀,蛙鸣露冻,岁末的寒气的确沁人肤骨。白天和夜晚的气温一差就差个十来度,让一早只穿了件薄衫的采漪,也不免蜷缩,拢住了小腿窝在一旁。
“怕冷了对不对?”见到她身子骨微微颤抖,缩得跟蜗牛一样,亭可不禁问了一句。
“要你管。”她呵出一口热气,又道:“你怎么都不会想上厕所?”
“你以为唤起我的沁尿器官我就会想上厕所吗?告诉你,早在你来之前就上过了,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亭可要比精也不输她,幸好,今天没有喝到什么水。真是的,自己出什么馊主意,结果反而是害么了自己。想起暖烘烘的被窝,她两条腿缩得更弯了,蜷成像一团肉球的身躯拼命靠向亭可,以期能避避夜晚蚀骨的寒风。
“喂!你犯规喔!说好不能赖皮的。”亭可发觉采漪的头一直朝他肩头猛磕着,便用一根手指将她推回去。
“小器鬼,靠一下也不行,真不明白,你吸引人家的是哪一点。”采漪一身傲骨,不靠就靠,台湾这种天气又不会冷死人。
“我吸引海若的是我真诚不悔的爱,这是一般男人做不到的事。”亭可只要一提起这件事,便颇为自豪。
采漪望向天空的繁星点点,像是充满疑问的小朋友。“爱?你这样傻呼呼的在她去世之后还做一些蠢事,这也能算爱?要是我像海若姐一样在天空,此刻正在看你的话,恨不得下一道雷半你劈醒!”
“你是因为我都不曾这样对待过你,你才会吃味,要是有那么一天,我用对待海若的感情为对待你,我看说不这你会爱死我。”他学采漪一同看着天空,不知怎的,今晚的夜色好美,每一颗星星都闪着璀璨的晶芒,无形之中,也化解了彼此针锋相对的锐气。
采漪打了一个大呵欠,仿佛亭可好的那一面一辈子也不会用在她身上。两人从初相见就不是在一个浪漫的气氛下开始,怎会有情爱的火花发生。“那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谈恋爱了,准备当活寡公?”
“才不会呢!我想海若一定会帮我找到一个跟她一样好的女人来陪伴我,我相信她会的。”亭可两手撑着下巴,看向一闪一闪的灿星,如同是海若在回应他说的每一句话。
什么叫做跟海若一样好的女人?
在采漪懵懂青涩的爱情观里面,她一直在“好女人”的定义上打圈圈。像她,脸蛋好、身材发育好、学历也好,只不过先暂时休学而已,这样是不是也算好女人?从玛丹娜想到阿信、从张小燕想到莎朗史东,到亭可心目中的好女人是长什么样子?
“你知道吗?以前我只要在玄关脱了鞋,远远的就闻到海若做红烧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