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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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跟蔡将军商讨军国大事吧!”
看着她换了件浅蓝色的短衣,系好腰带,将长发盘在脑后,穿着利索得体,颇有英姿,又不失去婉约的仪态,眉眼秀丽清爽,那一顾一盼之间带着隐约的魅惑,元渊想起了她的画,好像那纤尘不染的兰花,俗世里也不失去高贵的本质,她会心一笑,就这么深深的凝视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无论举手投足,还是眉眼之间的微妙变化,都捕捉在眼里,印在心间。
“你知道北京来的特使是谁?”
竹筠打理好了,才想起这件事来,元渊早上去过蔡锷处,应该知道来人是什么人。
元渊淡淡一笑,眉头微皱,“袁世凯派来的特使就是他儿子的谋士彭齐,还有一个你也见过,总统府的警卫营长金俊业。”
“哦?金俊业?他有没有看见你?”竹筠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里没来由的忐忑不安起来。
元渊没有答话,她想起早上的事有点发怔。
彭齐和金俊业作为北京派来的特使,带来了洪宪皇帝袁世凯的口信,与蔡锷商谈停战事宜。
袁世凯提出,他当皇帝是受万民拥戴,响应百姓呼声的,有万民上书劝谏他登基为证据。既然百姓现在反对他做皇帝,还闹起了战乱,于国于民是祸事。因此,他同意退位。但,没有经过宪法选举,他仍然是中华民国的大总统,还是享受大总统的地位和权力,所谓的护国联军即刻要解散,退回自己属地。一切事宜按照民国宪法办妥。
蔡锷立即将袁同意退位提出的条件电告云南督军,也是云南护国军总司令唐继尧及另一方面军军长李烈筠。他安排特使彭,金二人暂住军营。彭齐傲慢的挑动着两条短眉,尖嘴猴腮的他恃才傲物,见蔡锷一介书生的外表,没有什么霸气,也就嚣张起来,“嘿嘿,彭某就等两天,希望蔡将军别耽误大事,皇帝陛下还等着您的回复呢。”
“什么皇帝?窃国之贼!”
蔡锷身边的团长蔡云浩气不打一处来,当场铁青了脸,“袁世凯已经败了,到我四川是谈判妥协的,你什么东西,跟我大哥说话还这么嚣张跋扈,不想活了!”
蔡云浩是蔡锷的心腹,因为是同姓便拜为兄弟,打起战来真是身先士卒,玩命似地,成了蔡锷的左膀右臂,这员猛将深受蔡锷的喜爱,这次北伐开始他便任命年轻的蔡云浩作为先锋团团长,他果然不负期望,一路披荆斩棘,取得战功无数。
彭齐山羊胡子抖了抖,藐视了他一眼,昂然的说道:“你这卒子有资格跟我说话吗?我是皇城来的特使,你这下级军官懂不懂规矩?”他五短身材,身穿长衫,手拿礼帽,态度张扬十足,一副不把人放眼里的狂傲,好像真的是皇宫里的大臣般高高在上,令人很是愤懑。
“蔡将军,尊卑长幼不谈,地位级别还是有必要讲究的吧,你是名震天下的统帅,就是这样带兵的?”
他此言一出,只听啪嗒一阵响,都是掏家伙时打开枪套子的扣子的响动,蔡锷的几个高级将官当场恼怒,蔡锷是他们心里的楷模或者是军神,还有人敢这么说他们的统帅,真是活腻歪了。
彭齐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他虽然理直气壮,不过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脸色大变,“你,你们这些兵匪,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你,你们——”
他话没说完,一具伟岸的身躯挡在面前,金俊业一直沉默寡言,此时站到了前面,僵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座雕像。
“退下。”蔡锷负手而立,虽然没有严厉的谴责,就是平常的一句话,也让他的部下顿时收敛,互相看看,把枪收回了枪套。
蔡锷抬头打量了金俊业,笑笑说:“我认得你,金侍卫。”
金俊业略一颔首,表示礼貌,用一贯生硬的汉语说道:“蔡将军,得罪。”
蔡锷微微思量了一下,只不过是带来停战的口头协议,袁世凯怎么把自己的警卫营长派来了,有这个必要吗?”
他是深谋远虑之人,这件事很微妙,这个金俊业当初逼得他差点丧命,今天还敢来他的地盘,想来不会简单。
果然,当他命部下退出去的时候,金俊业开口了,“将军,元一郡主在哪里?”
蔡锷也料到金俊业来这里不会简单,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一惊,“你们怎么认为我知道元渊的下落?”
金俊业紧绷着脸,不带任何感□彩的说道:“在下得知郡主的确在将军这里,将军何须隐瞒?”
蔡锷吸了口气,越发奇怪:“是大总统命你来找人的?”
金俊业头一点,“请将军安排在下见到郡主。”
吃过早饭,元渊正在蔡锷临时布置的书房看书,蔡锷是儒将,带兵打仗时,也是书不离身。竹筠看不得伤兵痛苦,主动要求去营地帮忙,还要求元渊留在军部休息,不要随便走动,不等元渊反对,就说她身份特殊,最好别抛头露面。元渊觉得自己也帮不上忙,也就答应了。
不到片刻,蔡锷的副官来请她去军部,她心里有数,一定是为了和谈之事,当即跟着副官去见蔡锷。一进军部,看见里面除了蔡锷还有另外一个人,竟然是金俊业。
“郡主别来无恙。”
金俊业看见她也是表情微变,想起当时自己在角落里看着她与那些沪上来的杀手浴血奋战的情景。当时,他遵从陆建章的命令没有上去救助,看到她血人般倒在地上的悲壮,竟然有一丝勇士对弱者的怜悯。但,服从上司是军人的操守,他没有任何愧疚。
“金营长?大总统真是大材小用了,怎么派你来谈判?”
她还是愿意相信袁世凯是当年的大总统,皇上不过是个蹩脚的称呼而已。元渊看了看金俊业,淡淡苦笑。
金俊业不善言辞,见她这么说,便道:“我只是一介武夫,不会舞文弄墨,军国大事有彭先生处置,我是随从。”
“有这么简单吗?”元渊表情淡漠,低沉的说道:“大总统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请金营长明说吧,总统命你找到我有什么交代?”
金俊业表情更加肃穆起来,突然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郡主看看吧。”
信很短,只有一行字:渊儿,伯父有愧于你,望你见信便归。
字迹俊拔潇洒,气势恢弘,是袁世凯亲笔书写,当年她对这位文武双全的统帅当真是钦佩的,此刻看到这简短的信件不由感慨,字迹虽然还是熟悉,但是气势减退好些,似乎是无力之人所写。
“大总统身体可安健?”
金俊业顿时一愣,心道,皇上郁郁成疾,群医无策,你如何探知的?
“是的,皇上病了。”
元渊心情复杂,袁世凯的身体一向健康,而且他非常注意保养,并无不良嗜好,她离开北京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健壮威风的样子,才大半年的时间,就病倒了。看来,他这个皇帝当真做得辛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皇上的交代金某已经带到,如何定夺郡主自己处置。告辞。”
元渊心里一动,忽然问道:“金俊业,文贵妃还好吗?”
金俊业头一抬,狭长的眼睛分不清是什么颜色,声音颇为低沉:“贵妃,无事。”
他与文菲雪同是朝鲜人,也是一起跟随袁世凯来到中国的,从血脉同源上来说,他们的交情是不同于一般人的。当初他看到她焦急迫切的请求他去总统府不远的胡同里救人时,他真的很惊讶,他们是朝鲜人,中国人的勾心斗角不需要参与进去,而且,她是贵妃,他是侍卫,只需要伺候好自己的主子就行了。
可惜她不听,还私自给那个电报局的程亚凌打电话求救,打破了陆建章的计划,他警告她不要得罪陆建章,可惜她依然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后来又仿造圣旨放走顾元渊,这些罪名要是追究起来就是死罪了,若不是皇上还念着点感情,她还有命在?即便如此,现在皇上病了,府里掌权的是大公子袁克定,她这样一个过气的贵妃便是打入了冷宫般,境况很凄凉。
但是这些,他不想说,一切因顾元渊而起,没法漠视。也许他从内心里对她是充满了怨气的,似乎,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叫顾元渊的女子,虽然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仇隙,也没有什么过节。
他再是木讷迟钝之人,也看出了一些微妙的事情,文菲雪对顾元渊很好,好得可以用她的性命去帮她。但是,这个女人是这么傲慢,甚至很少用正眼去看她,和他,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奴隶,血统是卑贱的?
这样高傲冷漠的人,文菲雪却是固执的,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她。为什么?
金俊业离开之后,蔡锷见元渊有点失神,便道:“大哥愚见,元渊,你还是不要回北京。袁世凯如今犹如笼中之兽,只要稍有喘息的机会他不会轻易妥协的。一当你再落到他的手里,就算大哥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你!”
元渊嘴角微牵,苦涩的笑意浮在唇边,叹息一声:“我明白,大哥。”
竹筠伸出手在元渊的眼前晃动,黑如点漆的眸子洒下了柔情,“喂,怎么了,元渊?你发什么呆呢,那金俊业来了有没有说别的事?”
“无事,他是保护总统特使彭齐来的。我是为了大哥操心的事思虑起来了,嗯,没什么要紧的,我们也帮不上忙。还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帮帮大哥才好。你早去早回,有高参谋保护,我也放心。”
元渊展颜一笑,暖意化开了眉宇间的忧色,握住她的手笑道:“你这么能干,医术又高明,我大哥怕是不想放你离开的,以后留在他身边做个女大夫也不错。”
“你留下我就留下,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没得商量。”竹筠可不上当,她觉得元渊有时候很狡猾,要是跟她绕起来,就没个完了。这下说得彻底,她就没话可说了。
元渊笑了说:“我们就是想走,现在也没可能,战还没打完,大哥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北京要求和谈,袁世凯答应退位,但必须保留大总统的权利和地位。而各省督军的意见不能统一,很多军阀提出重新举行总统选举,要袁世凯下野方可退兵。
大哥正为了这事焦虑不安,虽然北洋军败退,可是依然坐拥雄师百万,把他们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无法收拾。加上列强虎视眈眈,趁机抢夺在华利益,如果陷入国乱,更是加快他们蚕食中国的步伐,我们真的要国之不国了。大哥为了这件事寝食难安,他的初衷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民族的统一振兴方才举起反袁旗号,若是适得其反,他可是千古罪人啊。”
竹筠见元渊脸色一黯,也跟着叹道:“元渊,你知道吗?蔡将军患有喉疾,虽然经过名医治疗已经无碍,但是终究是隐疾,我这两天听他说话时有些不对,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
“什么?”元渊紧张起来,她知道大哥时常咳嗽,以为是感染风寒所致,而且大哥也是轻描淡写的说是普通的咽炎,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有什么办法吗?”
竹筠心里没底,还是安慰她说道:“将军暂时无碍,我今天上山找些草药,兴许有功效的。你别太担心了,只要奉劝将军别太操劳就可。”
元渊虽然不安,看门外来人了,便放开她的手说:“高参谋来接你了,早去早回。”
“嗯。”竹筠背上布袋,朝她嫣然一笑。
虽然是春风扑面,门前的梅花却已凋零无剩,放眼望去,每棵树上还有片片绿叶无力的随风摇曳,没有可以陪衬的花儿,绿叶也是寂寞的。
捧上一杯清茶,她喝了两口,眉间的媚态早已郁结,“玉儿,这茶是哪里来的?”
玉儿小声说道:“是,是皇上吩咐钱总管送来的,说是从朝鲜弄来的人参,贵妃喜欢的。”
淡淡的苦涩含在唇边,她又喝了一口,“皇上的身子骨好些了没有?”
“听女官说,皇上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因为国家大事累得吧。”玉儿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对国家大事有了些认识,很想发表一下自己的见地,“我听三小姐身边的女官说,皇上打了败仗,要和叛军和谈。我们也议论着,皇上的病就是为了这事起的。而且——”
她左顾右盼之后,凑近贵妃的耳边说道:“金营长几天前离开皇宫了,听说去了南边。”
文菲雪脸色一变,无法淡定,她一把抓住玉儿的手臂,本来柔媚的低声细语突然变得压抑的激动,“你说什么?什么,金俊业去了南方?”
玉儿睁大了眼睛,愣愣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得贵妃发怒了,她很少看见贵妃失态,此时慌张起来,“玉儿,玉儿无知,玉儿一个下人不该放肆的,贵妃恕罪啊!”
文菲雪赶紧放开她,叹了口气,“你没有错。我问你,金俊业真的去了南方?”
玉儿
58、相依相随下 。。。
认真的点点头,这是三小姐身边的丫头说得,总管可是这个丫头的舅舅,消息很可靠。
文菲雪缓缓的舒了口气,叹道:“玉儿,我落到这步田地是自己的命,与你无关,你早该离开我了,你这个傻丫头为何不走?”
“玉儿知道贵妃是个好人,从来没把玉儿当下人看,玉儿能伺候贵妃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玉儿看着贵妃竟然落下泪来,想着自己当时年纪小,被大夫人的老妈子折磨得不想活了,还是贵妃要了她过来做了丫头。不论别人把贵妃说得多么难听,什么狐狸精,红颜祸水之类的坏话,她都是据理以争,没少跟其他丫头斗嘴。
默默思忖了片刻,文菲雪轻轻叹息一声,弯身拉起了她,“玉儿,你找钱总管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虽然跟了她七八年了,玉儿觉得自己永远摸不透贵妃主子的心思,前一刻还在伤神,后一刻便已经恢复常态,淡定的令人惊讶叹服。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外面在下雪,这个情人节似乎有些伤感了。这一章也带了些伤感,不过戏中人情伤,戏外人情在。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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