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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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禄的脑瓜子好使,孙策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既然与袁术已经交恶了,很可能一怒之下就离面都不见就把自己的人头给砍了,如此死了秦宜禄岂不冤死了。想到此节,秦宜禄可不敢亲自涉险,所以一到曲阿之后,他首先就去见了周瑜,一来周瑜是孙策身边的红人,二来在寿春之时,秦宜禄多少和周瑜也有些交情。他向周瑜具述此行的来意,周瑜便同意引他去见孙策。
“大陈国陛下特使秦宜禄参见孙将军。”秦宜禄恭恭敬敬地给孙策施礼。
孙策冷眼看了他一下,哼了一声道:“我与袁术早已是誓不两立,他居然还敢派你前来送死,你莫非是仗着与公瑾有点关系,就不相信本将军敢杀你么?”
秦宜禄微微一笑道:“在孙将军的眼中,秦某不过是一介蝼蚁,弹指可灭。不过秦某既然敢来,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孙将军生死已系于一线,犹不自知,诚为可叹。”
孙策怒极反笑,道:“好一张尖牙利嘴,可是来效苏秦张仪?本将军坐拥江东之地,保人敢捋虎须?倒是你家主子现在被刘泽打得灰头土脸,困守寿春,恐怕离寿终正寝已是不远了吧,不是袁术命悬一线用得着你来江东搬救兵吗?”
秦宜禄神色如常地道:“看来孙将军真得不知道大祸已经临头,反而沾沾自喜,看来倒是秦某看错人了。”
孙策怒道:“说某大祸临头?哼哼,今日还不知是谁大祸临头!来人,给我将这个逆陈来使拖出去斩了!”
周瑜赶忙道:“主公休怒,秦宜禄还有要事说与主公,主公且听完再行处置。”孙策这才怒气稍减,周瑜沉声向秦宜禄喝道:“孙将军面前,休得张诳,还不如实道来。”
秦宜禄称诺,乃揖礼正色地道:“徐州刘泽,常有虎狼之心,前者平定徐州剪灭吕布招降纳叛,已是羽翼渐丰,义成阴陵两战,完胜纪灵张勋,其势锐不可挡,寿春已是其掌中之物,不出数月,刘泽必尽得淮南之地。而彼时刘泽兵势愈盛,孙将军以为刘泽吞并淮南之后,会就此收手,从此歇兵不战了吗?江东与淮南一水相隔,互为表里,唇齿相依,淮南若失,江东必是唇亡齿寒,刘泽尽得江淮之地,与江东共享长江之险,而将军崛起于江东,更早已为刘泽所忌惮,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泽图谋天下之心已是昭然若揭,断不会坐视将军在江东坐大。灭掉淮南之后,刘泽的下一个目标勿庸置疑就是江东的孙将军您,方才秦某所言并非是危言耸听,望孙将军三思。”
孙策不禁是暗皱眉头,江东与徐州相邻,在他横扫江东的时候,刘泽已经是坐实了徐州牧的位子,秦宜禄说的没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泽忌惮江东,孙策又何尝不觎觑徐州,有一个强大的邻居总是让人寝食难安的。看淮南的情形,袁术外强中干,败亡那是迟早的事,一旦刘泽吞并了淮南,无疑就要成为江东的心腹大患。
想到此节,孙策叹了一声道:“某亦知刘泽坐大将不利于江东,但现在刘泽是奉天子诏令讨贼伐逆,如果我江东出兵救援袁术,岂不背负上助逆之名,此大逆不道之举如何可为之?”
秦宜禄道:“袁术谋逆叛乱,天下人得尔诛之,刘泽可以奉诏讨之,将军不奉诏亦可讨之,将军出兵淮南一样可以名正言顺。”
孙策诧异地道:“秦特使不是奉袁术之命来求救兵的吗,为何会出此言?”
秦宜禄呵呵一笑道:“秦某是袁术派来的不假,但秦某从始至终从未说过要将军出兵救寿春之言。”
孙策不禁一怔,仔细想想,秦宜禄进来之后的确没有说过要让自己出兵救寿春的话,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完全是孙策自己脑补的结果,既然秦宜禄是袁术派来的特使,孙策自然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来搬兵救援的,而现在秦宜禄竟然如此说话,如何不令孙策莫名惊诧。
周瑜显然是已经和秦宜禄交流过了,明白秦宜禄的用意,故而没有丝毫的惊异,只是在那儿微微一笑。
“那秦特使来曲阿又有何意?”孙策问道。
秦宜禄道:“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袁术不识天命,妄自称帝,引来天下人的公愤,败亡之日已是不远,秦某原本就不是袁术的人,又何必跟他沉在一条船上,试看天下俊杰,唯有江东孙郎,秦某不才,愿为孙将军效犬马之劳。”
孙策迟疑了一下道:“秦先生之言倒是有些道理,只是如今江东初定,军马尚未齐备,若因争夺淮南与刘泽全面开战的话,江东尚未有万全把握。”
秦宜禄微微一笑道:“孙将军多虑了,此番进军淮南,孙将军打得也是讨贼伐逆的旗号,现在刘泽只是兵围寿春,尚无瑕南顾,孙将军可趁此良机,鲸吞庐江九江诸县,只要不与徐州军发生冲突,谅他刘泽也不敢轻易地招惹孙将军。即使拿不到寿春也是无妨,只要尽得江北之地,那也岂不是极大的收获?”
孙策暗暗点头,这个秦宜禄虑事倒还算仔细,说实话,孙策平定江东之后,对淮南这块地盘也是有心染指,只不过袁术尚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机会来了,又如何让孙策不动心?不过孙策面上可没留露出这点来,客客气气地道:“秦先生远来,车马劳顿,先去馆驿歇息,此事明日再行商议。”
虽然孙策没有当即点头,不过秦宜禄看孙策的态度,倒是十拿九稳,当下便起身告退,自有管事给他安排食宿。
周瑜哈哈大笑道:“看来主公是被这个秦宜禄说服了。”
孙策眼中掠过一缕精光,道:“公瑾,我欲图豫章,不过是想打通西攻荆州之路,急着向刘表讨还血债。现在看来得缓一缓了,淮南是江东的门户屏障,淮南一失,千里长江必无险可依,而刘泽坐大,将为我江东之心头大患,所以此次的机会,我们绝不应该放过。”
周瑜道:“卑职也正有此意,今日秦宜禄来投,献此妙计,乃天助主公也。现在袁术被困寿春,庐江刘勋兵少将微,主公可举伐逆之旗,先取皖城,后定淮南,大事必成!”
一提起庐江,孙策就想起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袁术来,当年还不是自己卖力地拿下庐江,袁术事先答应给他做庐江太守,结果却又反悔了。
“庐江本来就该是我孙策的,袁术不给这回我自己去拿!”孙策一拳,重重地捶在了几案上。(未完待续。。)
第446章 攻破皖城
庐江原治舒县,也就是周瑜的老家,孙策打败陆康将庐江夺了下来。在出征之前,袁术信誓旦旦地对孙策表示,只要他攻下庐江,就封他为庐江太守。但孙策凯旋之后,袁术再一次地食言而肥了,封他的亲信刘勋做了庐江太守,刘勋把郡治迁到了皖城。
这个时候的刘勋,仅仅是袁术手下的一个太守而已,远没有历史上那般风光,此时袁术虽然被刘泽困在了寿春,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自然没有丰厚的“遗产”来让刘勋继承,现在刘勋的手中,除了正常编制的三千郡兵之外,还有些他自己私募的武装,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万把多人。数量虽然是上万了,但质量可就差了老远,私募的武装不光武器装备差,人员素质也是参差不齐,而且缺乏训练,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强的战斗力。
不过刘勋这个人倒是挺有野心,看着袁术覆灭在即,对袁术一再下达的圣旨是置若罔闻,对袁术要求他出兵救援寿春是不理不睬,完全是准备自立的打算。庐江山险地狭,易守难攻,所以刘勋倒是很有自信,就算袁术败亡了,刘泽也未必能拿下庐江郡。当然刘勋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把大部分的兵力都布署在了寿春到皖城的险要关隘上,以备不时之需。
但让刘勋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刘泽没有打来,孙策打了过来。
孙策的进攻极为地突然,从丹阳渡过了长江。亲率着三万人马,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将皖城给包围了。孙策打的旗号是讨伐逆陈袁术,而出征的,都是江东的能征惯战的精锐之士。孙策本着的原则就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稳准狠,绝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
这完全是一场实力悬殊地较量,别说刘勋把大队的人马都布署在了北面,就算他真的把万余人的乌合之众调到皖城来,也决计不是孙策的对手。刘勋一看情势不妙,干脆地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他没有选择到寿春去投奔袁术,而是直接去许昌投靠曹操了。一来袁术真得已经快成了人们给对他的评价冢中枯骨了,这个时候再反叛投奔他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二来刘勋已经几次拒绝了袁术的勤王旨令,现在再去投袁术岂不是自找倒霉。思来想去。刘勋既然不得以要投奔别人。那就选一个比较靠谱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各方势力中地位超然,所以刘勋逃离之皖城之后,但是向北狂奔而去。直赴许昌。
皖城只是经过了象征性地抵抗之后,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被孙策给攻了下来。孙策入城之后广贴安民告示,安抚民心。
周瑜是建威中郎将,统领左军,刚一进城就发现前面有一座大宅里面传来厮杀之声,周瑜不禁纳闷,难道还有刘勋的余巷作乱不成?于是急令亲兵上前探看。
亲兵很快就回来禀报,前面的宅子乃是皖城大族乔家的宅院,乔家老爷在灵帝朝时做过九卿副,现退隐在家。城破之时,右军的几个丹阳籍的士兵借口乔家宅院私藏刘勋余党,强行闯入民宅,实是图谋钞掠,与乔家护院家丁发生冲突,已杀伤多人。
周瑜不禁是勃然大怒,入城之后,孙策三令五申地不准士兵扰民,可居然有人敢公然违抗军纪,无法军法,败坏江东军的声名,真是胆大妄为!丹阳兵素来以果劲悍勇闻名于世,但同样以骄狂恣意横行无忌而恶名昭著,打仗杀敌个个都是好手,但劫掠起百姓来同样不手软。
庐江打下来之后孙策是准备好好经营的,至少要把庐江当做拱卫江东的屏障和进攻中原的桥头堡来建设,所以稳定庐江的民心很重要,否则孙策就不会一进城就广贴安民告示了。周瑜深知一粒老鼠屎坏了满锅粥的道理,所以这个事他不能不管。
周瑜正欲打马向前,身边的一名司马劝道:“周将军,这闹事的兵可是右军都督程将军的手下,您看这事是不是……”
右军都督是程普,乃是江东元老级的人物了,周瑜复归之后,孙策以周瑜为左军都督,与程普比肩而立。程普自恃他资历老,对周瑜很是轻视。所以周瑜的部下便劝他休事宁人,不要去招惹程普。
周瑜重重地哼了一声,疾言厉色地道:“主公治军严谨,岂可容这几个宵小败坏军纪,这事我没撞上自然管不着,今天既然撞上了岂可袖手旁观。”说罢,率兵直入乔家大宅。
大院之内一片狼籍,几具死尸倒在庭户之间,皆是些家丁下人装束,全是被人砍死的,死状凄惨。几个持刀的士兵正在哄抢财物,有的抱了整匹的绫罗绸缎,有的攥了满把金银珠宝,府里的老仆丫鬟吓得抖若筛糠,缩成一团,哭声凄惨。
周瑜下得马来,大步流星地进得府去,迎面便撞上一兵士牵了一女子而出,那女子哭哭啼啼百般挣扎,但她一个娇弱女子,又如何能强拗地过一个强壮的士兵。那兵士一脸淫邪的笑容,满口的酒气,如捕获了一头猎物一般,兴奋不已。
看到江东的士卒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公然强抢民女,周瑜大怒,挥起马鞭来照着那兵士的头上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那兵士平日里骄狂惯了,挨了一鞭子后也是大怒道:“他娘的,谁敢打老子……”他一抬头,看到的是周瑜愤怒的眼神,不禁大骇,酒醒了大半,唯唯诺诺地道:“周将军……”
周围正在劫掠的几个士兵也吓得赶紧放下东西,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
周瑜用鞭梢点指着那个士兵,怒气未减,厉声道:“主公再三下令严明军纪,不得滋扰百姓,你们几个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公然抗命,视军法为儿戏。来人!给我都绑了,推到外面斩首示众!”
这个时候,那几个方才还猖狂得很的丹阳兵此时真得焉了,连声求饶,周瑜的亲兵可不管这一套,上去便将这几个犯事的丹阳兵绳捆索绑了,推搡了出去。
被那兵士强抢的女子此时伏在地上,嘤嘤而泣,周瑜注意到她的装束不是下人丫环的打扮,一身锦衣华服,想必是这家的小姐,伸手将那女子搀了起来,道:“在下治军不严,让姑娘受惊了。”
那女子止住啼哭,看了周瑜一眼,袅袅而拜,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周瑜这时才看到那女子生得一张粉光致致、光洁妩媚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比用眉笔画出来的还要齐整,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周瑜自认为也是阅人无数,但这女子的惊鸿一瞥,不禁让他为之一怔,好一张绝世倾城的的芳颜,那眸光如泣如诉,幽幽哀怨,让人望而生怜,周瑜在一瞬间就醉了,情不自禁地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无论搁在什么朝代,冒然地询问陌生女子的芳名都是件失礼的事,估计周瑜的脑子也是瞬间短路了才会有此一问。那女子也是略有一丝惊异,不过看到周瑜仪容端正,也并非是那种登徒子,念及方才周瑜的曾出手相救,她便垂首含羞地道:“妾身名唤小乔。”
“小乔?”周瑜微微一怔,心里默念着,这时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行至周瑜面前,揖礼而拜,道:“多谢将军大恩,今日若非将军相救,合府上下必遭横祸。”
来的人正是小乔的父亲乔玄,对着周瑜又是揖礼又是拜首,千恩万谢。
周瑜伸手相搀,道:“老丈无须多礼,该赔礼道歉的是在下才是,在下约束部下不力,惊扰贵府,多有得罪呀。”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外快步闯进一将,边走边喝道:“是何人敢如此越权行事,我程某人的部下,也是他想斩就斩的?”
来人一身玄黑的甲胄,身材高大,方面颐口,两鬓之间已见花白之色,但他健步如飞,目光炯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