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第10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甫嵩默然地点点头,道:“润德所言极是,先前在长社之时,润德便劝我不可擅杀俘虏,我还曾言此为妇人之仁,看来我真倒是错了。”
刘泽道:“屠杀战俘本来就是双刃剑,虽然可以使贼众畏惧,但却绝了贼人的退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手拿刀枪的黄巾兵。为了生存,没有人会轻言放弃,几十万人拼死一搏,真要是想拿下广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皇甫嵩沉吟一下,大声地道:“传我军令,除了张角张宝等黄巾贼首之外,凡是主动放下武器投诚的,一律免死!凡临阵倒戈擒杀贼首的,一律论功行赏。”中军官领命而出,张贴布告,相信没过多久,广宗城内城外。遍传此消息。
曹操抚掌大笑道:“润德此计甚妙,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之计。”
刘泽含笑不语,在场诸位不乏旷世名将。但若论搞政治思想工作,恐怕谁也没有刘泽有心得,翻看现代战争史,蒋某人的八百万大军还不就是败在毛伟人的思想政治工作上。
其后的几日,官兵对广宗城围而不攻,派出了多名嗓门大的士兵冲着城里喊话——首恶必惩,胁从不问,投降免死,立功封赏。还派出多名的弓箭手,将写有这些话的布告裹在箭上。射入城中。皇甫嵩还派人到附近郡国将黄巾兵的家属请来,在城下喊话,劝他们的亲人放下武器,出城受降。
这些人中有白发苍苍的古稀老者,有布衣荆钗的中年妇人。还有嗷嗷待哺的襁褓婴儿,被请到广宗时都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官兵要诛连九族,但官兵不但没有治他们的罪,反而以礼相待,赐以酒食,不禁对官兵是感恩带德。自然对官兵要求给城内的子弟喊话时不遗余力。
“三儿呐,别再给叛贼卖命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朝庭就赦免你们无罪了。”
“小四,回家吧,家里的田都荒了。再不回来你爹娘都快饿死了。”
“孩他爹,你咋这么狠心呀,一走就是两年多,要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
城下的喊声此起彼伏,城上的黄巾兵是内牛满面。城下的百姓,有许多正是他们的亲人,隔着城墙,咫尺天涯,却不能相见,不由地悲愤欲绝。就算没有亲人在此,此情此景,又怎不令人动容,想想自己的亲人,生离死别,音讯皆无,许多黄巾兵都是泣不成声。
张宝此时正在城上巡查,见状大怒,一面大声喝斥守城的黄巾兵,一面向亲兵讨要过一张弓来,拈弓搭箭,向城下射去。不知是张宝射术精湛还是误打误撞,这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一个白发老妇的的咽喉,当即便气绝身亡。
这一箭在在城下造成了很大的慌乱,那些平民百姓一看出了人命,吓得连连后退,刚刚那嘶声力竭的呼喊全然不闻。
张宝倒有几分得意,轻蔑地道:“一群刁民!”
正待他收起弓时,身边传来一声惨呼:“娘——”一名黄巾士兵扑在了城垛上,向外探着身子,急切地呼喊着,若不是身边有其他的人拉着,他很有可有纵身跳下城墙。而后他愤然转身,对着张宝怒目而视,两道让锐利的寒芒直刺张宝的心底。
张宝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兵卒竟然用如此仇视的目光瞪着他,一时之间心慌意乱,倒退了几步,不过他旋即镇定下来,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对本将军无礼,还不退下!”
那小兵却没有半分的畏惧,凛然逼近一步,喉头里发出嘶哑地吼叫:“还我娘的命来!”
张宝不寒而栗,连退几步,失声叫道:“退下!退下!来人呐,将他拿下!”平日里言从计听的下属此刻却一个个无动于衷,任凭张宝如何喊叫都无人理睬。张宝亡魂大冒,从一名黄巾兵的身上拨出腰刀来,一刀刺入了那个小兵的胸腹。
那小兵竟然是不躲不闪,任凭锋利地刀尖刺穿他的小腹,血红的眼珠死死地瞪着张宝,嘶吼着:“还我娘的命来——”最后气绝倒地,但却依旧是死不瞑目,直直地瞪着张宝。
张宝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却觉得后心发凉,环视四周,却见一个个黄巾兵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张宝完全可以从这眼神之中看到这些兵士的怨念有多重。张宝连连后退,喃喃自语道:“反了!反了!”而后撒腿便跑,急急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几日,广宗城内的黄巾兵出现了逃亡现象,初始的时候还是个别的行为,有极少数厌战的黄巾士兵趁夜逃离了广宗城向城外的官兵投诚。皇甫嵩言出必行,这些投诚的黄巾兵受到了官兵的厚待,领到了回家的路费离开了广宗。消息传开,那些还在持观望态度的黄巾兵不再犹豫,先是三五人一伙地结队逃亡,发展到后来,整营的整营的黄巾兵集体地向官兵投诚。广宗城内人心惶惶,先期逃亡的黄巾兵多是刚刚加入黄巾军不久的新兵,到后来就是连张角的精锐主力黄巾力士中也有不少人逃亡。
张宝怒不可遏,他亲自担任巡查,但凡发现有人出城逃亡者一律格杀勿论。但广宗城内的军心早就涣散了,又岂是张宝肆意杀戮可以挽回的,广宗被围,黄巾的大势已去,除了那些死心塌地效忠张角的人之外,不想死的黄巾兵自然都不愿再给张氏兄弟卖命了。
本来按照官兵的一贯政策对谋反之人一律处斩,一旦加入黄巾就没有任何退路,胜则生,败则死,把所有的人都逼到了张角的船上。但现在不同了,官兵的政策大开绿灯,犹如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时刻有倾覆之危的人突然间看到了陆地,怎么不令他们欢欣鼓舞。虽然黄巾军的上层对逃亡的士兵采用的铁腕镇压手段,捉到一个处决一个,但逃亡之风不仅没有禁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更有胆大者,刺杀了黄巾头目出城纳降,毫无例外他们都受到了皇甫嵩的封赏。司马俱就是在这情形下糊里糊涂地掉了脑袋。
眼看着众叛亲离,大势将去,张宝独力难支,跑去和张角商议退路。张角依然一付儒雅的文士作派,气定神闲。
张宝急道:“大哥,大事不妙,现在军中逃亡甚众,军心离散,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张角轻轻一叹,道:“天不佑我,奈之若何?”
张宝忿恨地道:“想不到那皇甫老贼竟然如此恶毒,想到如此歹毒计策,离间我军将士,否则我们万众一心,广宗又岂能轻易失陷。”
张角面沉似水,古井无波,淡淡地道:“广宗城破,也就是这一两日内之事,张宝,事不宜迟,立即执行‘天遁计划’。”
张宝心有不甘地道:“大哥,广宗城乃是我们的发迹之地,难不成就要这样放弃吗?何况我们还有数万黄巾力士,就算是拼死一战也不能让皇甫老贼亲轻易拿下广宗!。”
张角眼皮都没抬一下,淡然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大势已去,死守广宗已没有任何意义,传令下去,即刻执行‘天遁计划’,不得有误!”
张宝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皇甫嵩已经完成了攻城的最后布署,刘虞将率军攻击北门,郑泰率军攻打东门,南门由曹操担任主攻,皇甫嵩则率官兵主力对西门完成最后一击。就在这时,叛逃而来的黄巾兵带来一个重大的消息,守卫西门的黄巾将领杜威愿献出城门向官兵投诚。
这个可是一个利好消息,真要是有守将献城投降,官兵便可兵不血刃的攻入广宗城。听到这个消息,众将皆是欢欣鼓舞,想不到战局的发展竟然能如此顺利,只要拿下广宗,黄巾之乱也就将彻底终结。
第186章 轻取广宗
独刘虞有些忧虑地道:“张角老谋深算,虽然现在军心不稳大势已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岂肯轻易授首?先前黄巾兵虽然逃亡甚众,但献城投降的却无先例,毕竟能担任城守的,必是张角的心腹无疑,依下官之见,此事颇为蹊跷,还请皇甫将军斟酌。”
听刘虞如此说,皇甫嵩也点点头道:“黄贼虽然势穷,却极有可能做困兽之斗,伯安之言不无道理,不过拿下广宗势在必行,已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不管黄巾献城是真是假,我等都将全力以赴。”随后皇甫嵩又详细地询问了前来送信的黄巾兵,那个小兵一一作答,言语间并无自相矛盾之处,皇甫嵩命人赏了这名小兵,吩咐他回去和守城门的杜威将军联系,约定十月初一日举旗为号打开城门,里应外合拿下广宗城。
而后皇甫嵩与众将就此事展开一番讨论,初步取得一致意见,众人皆认为现在广宗城内人心离散,军容不整,张角就算有通天之能,现在也恐怕再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在这种情形下,不愿为张角卖命的黄巾将士必然会自寻出路,姓杜的将军准备开城纳降可信度应该不低,就算是张角设下的圈套,城下的十几万官兵恐怕他也没能力一口吃掉。最终皇甫嵩决定按原定计划,在十月初一日也就是两日后对广宗城发起总攻。
十月初一,官兵全面出击,旌旗招展,喊杀震天,四路大军齐进,将广宗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皇甫嵩亲率大军杀奔西门而来,城上的黄巾兵早已瞧见,立即竖起了白旗,城门洞开。就在众将尚在犹豫迟疑之际。张飞怒吼一声,当先一骑,率先杀入了城中。刘泽拦之不及,恐张飞有失。急率本部五百弓骑鱼贯而入,杀入了广宗城内。紧接着,皇甫嵩的大军也是蜂拥而入,几万大军堆在广宗城小小的西门外,显得拥挤不堪。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打开城门投降的杜威之外,守卫西门的黄巾竟然无一人应战,除了一部分人望风而逃之外,大部分的黄巾兵早早地扔掉兵器举手投降了,官兵兵不血刃地很快控制了西城门。杜威也被带到了皇甫嵩的马前。
皇甫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黄巾降将,低眉垂首,一脸的谄笑,皇甫嵩道:“杜将军肯弃暗投明,也算是识时务的俊杰。放心吧,等拿下广宗,擒获贼首张角,本官自会论功行赏。”
杜威陪着笑,点头哈腰道:“小的就仰仗皇甫将军了。”
皇甫嵩即刻下令对城内的黄巾兵全力围剿,务必要擒获张角张宝等人。
攻城战进行的异常顺利,在皇甫嵩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西门之后。刘虞、郑泰、曹操也分别顺利地攻克了北门、东门和南门,四路大军势如破竹,横扫城内的黄巾。城内的黄巾兵虽号称二十万众,可此时却是一触即溃,除了极个别的地方进行的短暂的抵抗之外,其他街区的黄巾兵一看到官兵杀来就拱手投降了。那些负隅顽抗的黄巾兵下场很惨。被如潮涌而至地官兵乱刃分尸。
到处都是高举双手投降的兵卒,而攻入城中的官兵都事先接到命令,只要是放下武器投降的黄巾兵一律不得斩杀,象张飞这样本来准备大杀一通的猛士冲进城才发现没了用武之地,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好不容易碰到几个不长眼企图抵抗的,自然活该他们倒霉。其实这些人之中也并非全是铁了心地想反抗的,只是脑筋反应有些迟钝,手中的武器扔得迟了些,双手举的慢了些,糊里糊涂地做了刀下之鬼。
皇甫嵩未曾想到竟然会如此地顺利,不禁喜出望外,却见刘泽眉头紧锁,乃问询道:“润德有何疑问?”
刘泽没有回答,反问道:“皇甫将军,战斗如此地顺利,您不觉得奇怪吗?”
皇甫嵩一怔,是啊,这攻城战打得太顺了,甚至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预料,和黄巾打了两年的仗,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顺利过,不禁点点头道:“的确有蹊跷之处,按理张角就算知道大势已去,也断不会如此一败涂地。”
刘泽道:“将军难道没有注意到广宗城内的黄巾兵完全是一盘散沙,不光是张角,就算是张宝或手下的渠帅都没有一个站出来组织抵抗,十几万黄巾兵就如同是无头的苍蝇一般,根本就形不成任何的防线。”
听闻此言,皇甫嵩悚然一惊,道:“润德莫非指张角等人此时根本就不在广宗城中?”
刘泽微笑道:“基本上可以肯定张角等一干人早已逃出广宗了。”
皇甫嵩似有不信,道:“我军四面围城如铁桶一般,张角等人岂能逃脱,难不成他们胁生双翅不成?”
刘泽笑而不语。此时中军官过来禀报:“启禀将军,我军已攻占广宗城内除天公府之外的所有街区,刘刺史、郑刺史、曹校尉已率兵包围了天公府,请将军示下,是否立即攻打天公府?”
皇甫嵩精神一震,此番攻城进展如此神速,不过才两个时辰,便已拿下广宗城十之**,对刘泽道:“现在仅剩下张角的府邸了,张角是否还在城中,谜底马上就可揭开。”待皇甫嵩和刘泽赶到天公府之时,官兵早已将天公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那怕就是一只苍蝇现在也休想逃得出去。
天公府是张角起事之后建的,占地足足有四分之一广宗城大小,府墙的高度堪比城墙,朱红的大门一点也不比洛阳的宫门逊色。敢建这样的府邸本身犯得就是悖逆大罪,皇甫嵩面沉似水,下令撞门。
几十名官兵抬过一棵刚刚砍伐的大树树干,向天公府的府门撞了过去,天公府的府门虽然又大又坚固,但也经不住三四个人围起来才能抱得住的树干的撞击,“咣咣咣……”连撞了数十下,庞大的府门终于轰然倒塌,众官兵一拥而上,冲了进去。贼首张角就在里面,擒杀张角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在这关键时刻,恐怕谁也不愿落了后腿。
可是冲进去才发现,诺大的天公府居然空无一人,官兵们将天公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任何收获,不光是张角,就是张宝和黄巾军的各路渠帅及张角的亲信卫队也全部消失了,就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沓无踪迹。
皇甫嵩暗皱眉头,唤过来几个原本守卫在天公府外面现在早已投降的黄巾兵,得知他们一直守在天公府的外面,里面的人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出来过,府门一直紧闭,最后一次见到张角还是在两天前,天公府里至少应该有好几千人,至于缘何一夜之间这些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守门的小兵那可真的不知道。
看来张角和黄巾军的高层真得已经逃逸了,难怪广宗攻城战会打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