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娘子贼相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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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锁在飞雪院中,在外头另寻新欢……”
“一派胡言!”武侯爷浑身剧颤,嘶哑地低吼,“当年我是被逼入赘王爷府的,与飞雪郡主并无丝毫感情可言,我只将她当作义妹,真正爱的只有素月一人!”
“逼?谁逼你了?依我看,你是心甘情愿做了这个倒插门的女婿,由一个无名小卒跃入龙池、名利双收!你是以一个无辜女子的终身幸福为代价,诈取了权贵财富!”修罗一把将仇人甩在地上,左脚用力踩踏上去,“九王爷一死,你这个入赘李家的上门女婿居然还敢另娶正室,你与上官素月成亲当日,病弱的飞雪郡主不堪耻辱,服毒自尽!你这个薄情寡义、利欲熏心之人,可曾为这个可怜女子的死流过一滴泪?或许,当年的你心中还有一丝愧疚,因此,你才会把我的娘亲纳入府中……”
“哪个人年少气盛时不曾做过错事?但,最令本侯后悔的就是不该把那个贱女人纳入府中!”武侯爷强忍着被人踩断肋骨时钻心的剧痛,喘息着说道,“吟风与飞雪容貌相似,当年我又不忍见她流落风尘,便赎了她的身,纳她为妾,谁知这贱女人居心叵测,居然勾搭上了府中一个下人,半夜三更的,还抱着琴在飞雪院装神弄鬼,令素月受惊动了胎气,以至于血崩而亡!不仅如此,这贱女人生了个野种之后,又在本侯每日的饮食之中下毒,欲毒死本侯,再把那个野种当作本侯的继承人,名正言顺地继承侯府家财!幸亏老天有眼,让我无意中揭穿了阴谋,将这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悬于梁上,本就是她应得的下场!”
“住口!”修罗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墙角,冷笑道,“当年,你可曾料想到自己会有怎样一种下场?我娘下的毒虽然没有毒死你,却也将你毒成一个阉人!十多年来,你都不曾续弦,也没有法子令自己膝下再添一子,只有一个女儿的你,最终也只有为女招婿,同样去招了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同样使出手段逼婚!原本,这个侯府女婿的位置是属于‘上官庭轩’的,应该由我来亲手毁掉你女儿的幸福,让她痛不欲生,让你自食苦果!不过,现在看来,你招的这个上门女婿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和当年的你一样,都是抱着不纯的目的与人成亲的,你的女儿注定终身都不再幸福!”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藏身于房梁之上的二人相互对望一眼,眼中有几分骇然,但牵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松开。
就在此时,室内的情形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委顿于墙角的武侯爷目中精芒一闪,猝然拍掌触动角落一处机关,而后奋力一跃,扑向修罗,厉声道:“你休想伤我女儿!”
见仇人仍作困兽之斗,修罗大吃一惊,仓促间发出一个信号,留在房中的几名狱卒挥舞铁链,上前助阵。
“爹!”
危急时刻,房梁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猛扑下来,挡住狱卒布下的锁链阵势。
武天骄几次想冲到爹爹身边,却总被挥来的铁链挡了回去。喜来宝伤势未愈,身形闪动略显僵滞,困在阵中也是险象环生。
武侯爷听到女儿的呼唤,眯眯闪了神,腿部又被刺了一剑,强提的一分内力也逐渐流失,但,看到女婿竟陪同骄儿站在同一阵线上,竭尽全力欲搭救他,心中便有了一丝宽慰。当修罗把剑架到他脖子上,又往门外发信号时,他拼了全力大喊:“二子,快带着骄儿离开!快——”
眼看四周又有援兵赶到,形势万分危急!不容迟疑,喜来宝迅速拽住娘子的手,奋力往外冲。
猝然,地面一阵抖动,被武侯爷触动的机关已发挥作用,府中的地面大片大片往地下甬道崩陷下去,隔在甬道内的一道道铜墙逐渐露出地表,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被相公硬拉着往外逃的武天骄已看不到爹爹的身影,只见吟风院的正房墙体坍塌,正一点一点往地下沉。
“爹——”她使劲挣脱相公的手,不顾一切地返回吟风院,奔出去不远,却听相公唤了她一声,声音有些奇怪,仓促间回头一看,却看到相公胸前一片猩红之色,兀自在那里勉强支撑。
“书呆——”她一跺足,飞身扑了回来,挡在相公前方,挥出一片火辣辣的鞭影,护着相公奋力往外闯。
挡路的狱卒不是被这刁辣的鞭子抽得哇哇大叫,就是被阵阵河东狮吼给震得眼冒金星,连手中的铁链也把持不住,由着那泼辣小娘子一路冲杀出去!
冲出重重包围,喜一宝携带娘子飞速掠出武侯府,刚歇下一口气,却听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宛如天崩地裂,侯府内所有建筑物竟在瞬间沉入崩裂的地表内,漫天烟尘飞扬,眼前已是一片废墟!
“爹——”
凄然悲呼声划破夜空,武天骄在相公怀中使劲挣扎,一只手颤颤地伸向那片废墟。
喜来宝暗自咬牙,一抬手,正想点了她的昏睡穴,怀中的人儿突然之间不再挣扎,只是瞪大了眼盯着前方。他抬头一看,前方一片尘雾中渐渐走出两道相互搀扶着的人影,那是……
“师父?!”
“爹爹?!”
本已跌入谷底的心又雀跃地跳动了起来,二人惊喜交加,双双奔上前去。
武天骄扑入父亲怀中,又哭又笑。
喜来宝抓着师父的手,半晌说不出话,眼中已浮了一层激动的水壳。
“贤婿啊,”武侯爷搂着女儿,坐到地上喘了口气,劫后余生,他心中五味杂陈,“本侯如今已是两手空空,权贵财富已成过眼云烟,往后还得隐姓埋名、天南地北四处为家,已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你还愿意当我的女婿吗?”
“岳父大人,您已经把这世上最无价的宝贝给了我,小婿此生知足也!”
喜来宝眼睛里有一种很温情的东西,那样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娘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武天骄也抬头望着相公,娇靥晕红,她幽幽低下头去抚弄衣角,唇边却悄然旋开一朵笑花……
尾声
清明三月节。
扬州郊外,柳阴匝地。
微风徐来,纷纷扬扬的柳絮雪花般飘舞,一缕香魂于芳草之下,默默地看着漫天飘絮。
远处琴声似真似幻,宛如烟云过眼、春梦无痕,独见埋葬一缕香魂的孤坟上荒草疯长,阳光下的墓碑是一抹无言的斑驳。
一道孤单背影久久伫立坟前,衣袂迎风微动,抖落沾袖的柳絮,如离人泪点点洒落尘土。人儿跪下身去,伸手抚过碑上道道斑驳痕迹,碑石上冰凉凉的一片,冻结了十指的温度,一如曾经被刺痛的往事冰藏在心口。
“娘,孩儿来看您了。”人儿对着墓碑喃喃,眸中泪光闪烁,“今日,我见到爹爹了……”江南旧居里,父子相见,却有几分生疏。父亲似是无颜面对他,只一味地背对着他迭连叹气。看着那道被某种枷锁压得微驼的背影,他有些心酸,也少了几分怨念。
“您爱我的母亲吗?”
这是父子相见时唯一的一句话,当儿子的问出了口。父亲却不答,眼角依稀缀有泪光,他出神地望着远方,似乎在追忆往事,追忆铭入心头而无法以言语来表达的那个逝去的爱人,这是一个被世俗间迂腐的道德理念所束缚的男子最真的情感流露。
那份无言的沉重令他再也生不出一丝恨。他默默地转身,离开。
来到郊外,在娘亲坟前挖了坑,取出一只通体金灿夺目的宝盆,一点点地埋入土中。
“娘,其实爹爹也有一个心愿——百年之后,他只愿与您同穴而眠。孩儿知道,您不会苛求一个以物质形式换取的名分。”
品尝过“情”之滋味,他终于明了:倘若拿出九龙纹隐金盆,以一种买卖人的利益交换形式,为娘亲了却遗愿,换得一个名分的同时,却也玷污了娘亲所付出的那份最真最纯的情感!娘亲在爹爹的心目中已无可取代,又何必拘泥于一个虚名?血肉身躯且归泡影,权利财富亦成过眼云烟,唯有“情”之一物千古永存!
“娘,孩儿庆幸的是,这只宝盆为孩儿牵出了一段好姻缘!”
做惯了欺世盗名、贪图财物的贼,如今抛开一切贪念,这一段倒插门的姻缘,当真令他获得了此生最大的一笔财富——任何物语都无法换取的一笔宝贵财富,夫复何求?
九龙纹隐金盆整个埋入了土中,他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来,忽闻远处一阵悦耳的银铃夹杂着清脆的马蹄声传来,奔驰的骏马,马背上一袭火红的披风猎猎飞扬,策马扬鞭的人儿红衣如火,娇靥红彤彤的,一如榴花灼灼的艳红。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人儿挟一股火辣辣的焰芒飞扑而来。
“书——呆——子——”
一声唤,醉了春风,笑了桃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