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大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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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兰的绣功真是一绝,缝制的针眼密而均匀,而且,速度很快。这,就是薛枫让她跟来的主要原因。一听说是大出血,他立即预感到要做缝合之类的手术,而得缝合刀口,自己是很不擅长的,要知道,在现代社会,自己可是一根针眼都没有缝过,让工于女红的柳湘兰来做,比自己可要强多了。
缝完刀口,马上就得输血,否则,李治失血过多,还是有生命危险。
薛枫让在场众人(包括他自己和李世民)在一个个瓷碗中割破手指滴下几滴血液,然后用竹管蘸了李治的血样,进行血液融合(这是一个古老的融血方法,传自先秦),毕竟,输血起码得保证供血者与李治血液相容而不排斥。但遗憾的是,在场众人的血全部与李治的血不融。
薛枫失望地站在那里,心头微微有些奇怪,怎么李世民和豫章等直系亲属也不行呢?李世民喝道,“朕马上征集宫中的人来!”
“来不及了,陛下。”薛枫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李治,“湘兰,还有你,你快来试试。”
柳湘兰正靠在宫内的一根铜柱上闭眼疏缓情绪,她还惊惶未定呢。闻言急速走过来,薛枫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刀尖在她的手腕处一挑,一滴鲜血落在了碗里。两滴血液在水中互相旋转着,终于融为一体。薛枫大喜,“湘兰,只好委屈你了!”
在他看来,输出一点鲜血对人体有益无害,但在古代人看来,这血如生命一样宝贵。但面对薛枫的要求,柳湘兰哪能拒绝得了,她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薛枫先把芦苇管一头削成锋利的尖头,另一头用牛皮筋与经过消毒的鸡肠子相连,再将鸡肠子一端与猪膀胱连接,一套简陋的输血设备就制成了。薛枫用牛皮筋扎紧柳湘兰的上臂,她纤细的手臂上血管顿时隆起,薛枫挑了根最粗的血管,“湘兰,你忍着点疼。”
锋利的芦苇管尖头刺入血管,柳湘兰疼得大叫一声。幸好薛枫早让人按住了她的胳膊,否则,这一下就白挨了。殷红的鲜血通过芦苇管和鸡肠子,流出,流入置于低处的猪膀胱内,一会的功夫,就满了一猪膀胱,薛枫估计有500毫升了,马上停止输血,为柳湘兰止血。
豫章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了这如炼狱一般的抽血之苦。
柳湘兰晕了过去,其实,不是失血的缘故,是紧张和害怕所致。豫章赶紧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薛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即用同样的法子,将芦苇管刺入李治的血管,然后将充满鲜血的猪膀胱悬在高处,鲜血一点点向李治的体内输送而去。
薛枫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瘫了。李世民赶紧命人将他扶起,他乏力地说,“陛下,一切无碍了,再修养一段时日,太子殿下应该就能恢复健康了。”
第四十八章 政治婚姻
李治的伤势稳定下来,李世民开始着手调查李治遇刺事件,他把这件事交给了长孙无忌。
经此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薛枫的盛名到了一个顶峰。长安,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贵族权贵以及普通官员,恐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薛枫这个名字。而且,他的事迹也越穿越玄乎,大有造神运动之势。
这个时候,薛枫显得格外清醒。他连续两次上书谢绝请辞了李世民加封他为公爵并为其建设府第的圣旨。在别人眼里,这是天大的傻瓜,可在李世民心中,却感觉非常舒服。薛枫明白,他越是拒绝,李世民越信任他,否则,他只能在铺天盖地的恩宠中渐渐遭受君王的猜忌。毕竟,一个臣子,太过神通广大,声名超越了帝王,绝对是祸不是福。
他的淡泊名利,果然换来了李世民在其他方面的回报。在听了豫章关于薛枫和柳湘兰之间的“故事”后,他思之再三,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收柳湘兰为义女,封为嘉文惠公主。一个平民女子一跃成为公主,这可是从古至今绝无仅有的天字第一号恩典!
当然,这也与救治李治过程中,柳湘兰的一腔热血有莫大的关系。而正因如此,就连房玄龄之类喜欢给李世民挑刺的大臣都上表赞成庆贺。
天渐渐热起来,进入了流火的夏季。
深夜,开国元勋、贞观时期大唐第一权臣长孙无忌的府第,一向对薛枫不屑一顾的长乐公主却因为薛枫和丈夫长孙冲闹翻了。
起因是,长乐公主数落了从青楼寻欢回来的长孙冲一顿,云:你看你还像个大臣之子、当朝驸马的样子吗,日日留恋于妓院酒楼,不思上进,看看人家薛枫,日日习文弄武,文韬武略济世救人,你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的好处,我也不致于如此在姊妹间抬不起头来。
自贞观7年嫁入长孙家,长乐与长孙冲的矛盾就一天也没有平息过。按说,长乐仁孝,不像高阳那样天生叛逆,明知自己的婚姻出于父皇笼络大臣的需要,是一种政治交换,仍然逆来顺受,但长孙冲的“表现”却让她无法安安静静过日子。
何以?长孙冲性无能。长乐12岁嫁入长孙家,已经13年了,但仍然还是处子之身。
于是,夫妻只是住在一所房子里的两个陌生人。长乐的嘲讽和不屑,让长孙冲压抑,愤懑,但却又不敢发泄。长乐是李世民的爱女,就连父亲都刻意逢迎,何况是自己?因而,他将愤懑的情绪挥洒在了酒楼妓院,当然也就是喝喝花酒而已,每每半夜才大醉而归。
平时,对于长乐的埋汰,他一般是装聋作哑的。但今天不同,他一来多喝了几杯,二来最近以薛枫作为参照物教训他的人太多了,譬如他的父亲。让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产生了本能的反感和不满。
长孙冲啪地摔碎了一个茶杯,“薛枫,又是薛枫!你嫁的是我长孙冲,而不是薛枫。看着薛枫好,你去找他吧,离开我,让我也解脱了。”
“你?放肆!你胆敢侮辱我!”长乐一愣,厉声斥道。
“侮辱你?试问公主殿下,你自贞观7年嫁到我家,13年来,我长孙冲哪一日不遭受你的侮辱?奶奶的,我受够了!”长孙冲声音越来越大,居然抬脚又踢烂了一个花瓶。
“你,你!”长乐气得倒座在床榻之上。
这边的争吵,惊醒了已经入睡的长孙无忌。他原本装聋作哑,因为这种争吵10多年来一直就没停过。可今天似乎不同,闹得太大了,自己要再不过去,传扬出去可就丢大人了。
他咳嗽一声,披衣进来,“冲儿,你发什么酒疯?赶紧睡觉!”
“我发酒疯了吗?是陛下的宝贝公主、是父亲大人你的好甥女,嫌弃冲儿,难道,我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能有点脾气吗?”长孙冲大吼。
“放肆!你居然这样跟老夫说话。来人,将他拖下去,家法伺候。”长孙无忌又惊又怒,这小子酒后胡言,一旦被皇上知道,那还得了?
“谁敢动我?!”长孙冲从墙上摘下一把宝剑,挥舞在手里,大吼着。
“你!”旁边的长乐突然面红气短,激烈地咳嗽起来,嗓子里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渐渐地,人手扶胸口,倒在地上。
“不好!”长孙无忌大呼冲上前去,“公主!来人哪,快请太医!快!”长乐似乎是遗传了长孙皇后的哮喘病(当时叫气疾),每年都要反复发作几次,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厉害。
等到经常来为长乐治疗的太医来到时,长乐已经昏迷不醒。太医是一个中年男子,在当时来说,也算是一个杏林高手了。
他一边试脉,一边观察,面色异样的沉重,“长孙大人,公主这一次旧疾重发,非常严重,心率紊乱,气息似有似无。下官马上用药,看看能不能救醒公主,否则,就只能……”
长孙无忌急了,“太医,你一定要救醒公主!”长乐要是死于长孙府,又是因为与长孙冲吵架诱发旧疾,恐怕长孙家的富贵就倒头了。
连灌了三碗药,都被吐了出来,太医急得只跺脚。
蓦然,长乐一阵张嘴大咳,喷出一口鲜血,晕厥过去。太医面如死灰,试了试心脉,他扑通跪倒在地,哀叫一声,“长孙大人,下官无能,长乐公主恐怕已经归天了!”
长孙无忌惨呼一声,长孙冲也傻了。接着,长孙无忌微弱地呼了一声,“速报皇上,长乐公主病危!”
李世民正在睡梦之中。今晚,他重振雄风,临幸了才人武媚娘,疲倦过度,早早就睡了。
这个突发的奏报如同青天霹雳,他呆了一下,大呼,“更衣,速速起驾长孙无忌府!”
半路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来人,速到豫章公主府,宣薛枫到长孙无忌府来听命!”
李世民面色阴沉地快步走进来,看到面色发青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之上、衣裙上尚有几丝血迹。他哀呼一声,“长乐!”
“陛下节哀,公主已经归天,是臣无能啊!”太医跪倒在地,长孙无忌也悲呼道,“老臣有罪啊,没有照顾好公主!”
李世民脸上两行泪淌下,手不住地哆嗦着,眼睛却望向了地上散落在地已经出鞘的一把宝剑。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阴森可怖,看得下跪的长孙无忌和长孙冲心里一颤。
第四十九章 放妻之书
薛枫与豫章急匆匆赶来,看到长乐的情形,豫章痛哭起来倒在地上,她与长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同时对于长乐,她还怀有一份感恩的情怀,把报答长孙皇后的仁慈恩养之情寄托在长乐身上。
“陛下,容臣看看长乐公主。”薛枫走上前去,用两指捏起了她的脉搏,微微还有一丝气息。俯下身去,将耳朵贴在她高耸的胸脯之上。
蓦然抬头,“陛下,公主尚有气息。”
李世民和豫章等大喜过望,连声道:“快,救救长乐!”
正欲施救,薛枫犹豫了,面带难色地看着李世民。李世民急道,“爱卿还犹豫什么?”
“陛下,施救之法需要臣与公主肌肤相亲,公主身份高贵,臣如何敢亵渎?”
“爱卿啊,快,事急从权,朕一切准你。”李世民搓了搓手。
薛枫双手用力挤压着长乐的胸脯,然后捏紧她的两个鼻孔,嘴对嘴为她做起人工呼吸来。他知道,她不过是急怒攻心,心跳暂停,出现假死,只要氧气到了,人会慢慢清醒过来。李世民等看得呆了,这是什么诊病之法?
还别说,真管用,长乐逐渐醒了过来。
薛枫松了一口气,说,“陛下,请派人用醋煮鸡蛋一枚。”
李世民摆摆手,长孙无忌派人去了。一会,蛋端来,薛枫用汤勺舀起一小勺醋,给长乐灌了下去。长乐其实早已清醒了,早在薛枫捏紧鼻孔为她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但一直闭着眼没睁开,平生第一次与男子的“接吻”,那种新奇和甜蜜,那种心跳和颤动,让她迷醉不已。直到薛枫亲自给她喂醋的时候,她才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看这个英俊而不凡的青年一眼,心里哀伤地叹息,同样是男人,怎么差别就这样大呢?
眼睛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站立的惶恐不安的长孙冲,她极端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陛下,公主已经无碍,臣先告退了。明日,臣再配药为公主送来。”薛枫躬身一礼。
“好,爱卿辛苦了,长乐,你好好休息,朕也回去休息了。”李世民点点头。
“不,父皇,我有几句话要跟父皇单独说。”长乐突然睁开双眼,急促说道。长孙无忌父子面色大惊,但也只好随众人一起退下。
“父皇,你把孩儿许配给长孙冲,您可知道,孩儿13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吗?”长乐心中一苦,眼泪夺眶而出。
“长乐,你与长孙冲不和谐吗?”李世民早已猜测到了什么,但作为一门政治婚姻,他考虑得更多。
“13年来,女儿生不如死。直到现在,女儿仍是完壁之身,父皇你可知晓吗?”
“什么?!”李世民差点没晕了过去,13年了,长乐居然还是处子?
“倘若如此倒也罢了,可长孙冲既无上进之心,也无报国之才,女儿很是心痛。今晚,他外出鬼混,女儿说他两句,他居然当着舅父的面,与我动起剑来。女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想开了,如果父皇再弃长乐于不顾,女儿必将自杀以求解脱。”长乐哀伤的声音,让李世民心痛之余有多了几许愧疚。
沉吟半响。他低沉地呼道:“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快步走了进来,跪倒,“陛下!”
“长孙爱卿,朕与爱卿,患难与共数十年,朕之江山,有你长孙一门的一半。”李世民缓缓说道,“正因如此,朕才将长乐许配给长孙冲。本意是希望下一代能够相亲相爱,绵延我大唐千秋万代之血脉。然而,现在看来,朕似乎错了,他们过得并不幸福。作为为人父母,无论是朕,还是爱卿,都希望儿女过得幸福一些,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长孙无忌身子颤抖了两下,渐渐平静下来,“臣知罪。臣明白该怎样做了!”说完,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刷刷写了一张纸,然后双手奉上。
李世民接过一看,是一份放妻书。在中国历史的多数时期,女子一直是处于“被压迫”地位,很多朝代妇女没有离婚自由,男子可以任意“休妻”、“出妻”,女子却只能忍受。同时,女子被“休”、被“出”,被认为是奇耻大辱,改嫁更是“丧失贞节”。但在唐朝,妇女地位极高,夫妻之间提倡“好合好散”,而“放妻书”就相当于后世的“休书”和现代社会的离婚证。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不如各还本道。愿公主殿下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妇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才德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看完这份放妻书,李世民的面色变得和缓一些,“爱卿放心,虽然做不成儿女亲家,但朕对长孙一门的恩宠是不会断的。”
“陛下隆恩,臣永志不忘。”长孙无忌哀伤难以自已,哭倒在地。李世民也有些伤感,上前扶起他,“爱卿之功劳,朕也是不会忘怀的。”
“长乐,你看。”李世民把长孙无忌替长孙冲写的放妻书给了卧倒在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