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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夜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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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因为他是绿林出身而轻视他,她只是不想听到他批评她父亲。
  “我告诉你,”他也老实不客气地道,“你爹根本是助纣为虐、枉称英雄。”
  希敏一听,当下又是火光。
  什么助纣为虐?她爹才不是那种人,为了这件事,她爹也是犹豫了许久、挣扎了许久。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恨朱禧是他的事,为什么连她爹也一并扯进去?强抢他心上人的又不是她爹!再说,没保住自己的女人是他的疏忽,怪得了谁?
  “我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气不过,一拳挥了过去。
  梵辛抓住她,重重地将她摔回床上。“你跟你爹都是蠢货!”
  “你说什么?!”她霍地扑向他,“你这个浑帐东西,不准你污辱我爹!”
  他攫住她的手腕,坚决地道:“我就是要那么说,就算当着穆玉峰的面,我也要那么说!”
  “你……”她瞪着他,愠恼而不经思考地道:“你凭什么?像你这种靠杀人谋生的人,凭什么评判我爹?!”
  梵辛当然听出她话中那不屑轻忽的语意,穆家是名门正派,是武林正道,而他……他只是个出身绿林的杀人器具,这就是她想说的!
  “在你眼中,像我这种绿林杀手是比朱安邦那种浑帐还不如的?”他眼底有一道冷然的寒光,笔直地射向了她。
  她一震,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油然而生。但是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因为不够坦白、因为要强、因为赌一口气,她说了反话,彻底的反话。“  在我心里,你跟朱安邦没什么两样!”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希敏陡地,惊愕地瞪大了眼。
  “别拿我跟他相比,你知道我跟他不同!”要是他跟朱安邦是同一种人,昨晚他会要了她。
  当他强忍着欲望没占她便宜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跟朱安邦的迥异。
  “梵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明明心里恐慌不安,明明不想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可是为了争面子,她什么都说了,“不管你梵家在江湖上有多声名远播,绿林就是绿林!”
  听见她这些话,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晕她,教她不能再放肆。
  绿林又怎样?虽然他干的是杀人买卖,但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至有少没违背良心,可她穆家呢?
  说什么道义、说什么恩情,为了那种愚蠢的理由,而保护着像朱禧父子这种败类的他们算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欺近她,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凝望着她不安的眼底,
  “不管我再好,出身绿林的我跟朱安邦还是没什么差别?”
  她一怔。
  她说不出口,深深的知道他跟朱安邦的不同,至少他们两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就不同。
  她在乎他,她从没有像在乎他一样地在乎过任何人。但……她不说,也说不出口。因为只要她承认了他的不同,就等于承认她输了。
  他将她的沉默及挣扎当成默认,当成不屑,于是……他恨恨地摔开了
  “你走!”他冷绝地道,“当我多管闲事,当我不自量力!”
  觑见他眼底那抹受伤、无奈的情绪,希敏突然一阵揪心。他是认真的?他因为她所说的话而觉得懊恼难过?他在乎什么?介意什么?他心里应该有个比她还重要的女人,不是吗?
  “梵辛,”她不自觉地喊了他的名字,“你……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如果他心里悬念着那位方姑娘  ,那么他对她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想知道,她也应该知道。
  梵辛冷哼一记,绝情而冷漠地道:“你在乎什么?”他在她心里既然是不足为道的,她又何必在意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她碍口地说不出话来。
  “你别忘了我出身绿林,”他冷绝地打断了她,故作漠然状,“像我这种男人什么女人没碰过,我逗你的话,你想能当真吗?我只是觉得新鲜、觉得新奇,你懂了没?”
  她陡地震惊而气愤地瞪着他。
  他说的都是假话?,他……他只是在逗她、只是……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心好酸,眼眶一热,那受伤且失望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她不能哭,绝不能在他面前哭!她忍着眼泪,没让它掉下来。
  是她天真,是她自己因为动心而变傻了,她早该知道像他这种男人是信不得的,当他一边想着一个女人又来招惹她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信不得。
  她好恨,她居然差点儿当真了,居然差点儿相信了他眼底的怅然失落是因为她!
  睇见她眼底的莹莹泪光,他心头一震。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哭,可她眼里的泪又是什么?
  气他批判了她父亲,还是气她总是打不过他、斗不过他?哼,总不是因为他说他只是逗她吧?
  她不在乎他,在她心里,他连个屁都不是!她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泪眼汪汪。
  “还不走?”他虬起浓眉,漠然地道。
  希敏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会走,你不用赶我。”她跳下床,倔强却又伤心地夺门而去。
  梵辛没有栏她,也没有理由拦她,虽然在那一瞬,他是真的想拉住她。但他没那么做,只是眼睁睁地任由她离开。
  他拦什么?又凭什么拦?他跟她什么都不是,而且在她眼里,他甚至只是个不配谈她父亲的邪魔歪道、是个跟朱安邦同等级的货色。
  “哼!”他低哼一记,懊恼地朝床上一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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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敏从梵辛那儿离开后,立即回到了朱府。
  进门,只见府中重兵镇守,气氛凝重。
  朱家父子俩都在堂上,神情冷漠而气愤地瞪着她。
  “拿下!”朱禧突然下命。
  “朱老爷?”她一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穆希敏,你好大的胆子!”朱安邦在一旁接腔,大言不惭地指控她,“你居然敢勾结乱党打伤我?”
  她陡地,气恨地瞪着他。说她勾结乱党?她还没骂他低级下流地用药迷昏她呢!
  “你假意保护我跟我爹,而住进府中,为的就是里应外合地谋害我们父子俩。”朱安邦因怕东窗事发惹朱禧不悦,因此在朱禧面前搬弄是非说是他发现了她的诡计,而她伙同同党打伤了他。
  朱禧是个猪脑袋,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而这也是他在府中布署重兵的原因。
  此际,希敏已知道了朱安邦的诡计,这招就叫“恶人先告状”。
  “朱老爷……”她想向朱禧解释,但朱安邦却打断了她。
  “来人,拿下!”他一声命下,府中重兵立刻集结并向她发动攻击。
  希敏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向朱禧解释,只能即刻反击。虽说她坦荡荡,自可理直气壮地束手就擒,然后再向朱禧解释。可是她不想那样,因为她什么都没做。
  手无寸铁,她只能赤手空拳地对抗手持利刃的官兵。
  事实上,这些官兵的功夫平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由于他们人数众多,而她体内又残留余毒,一打起来时实在是分外吃力。要不是她平时勤于练武,恐怕三两下就落入官兵之手。
  几番缠斗后,她体力越来越弱、形势也越来越危险紧张,一个不小心,她背上竟中了一刀。
  “唔!”她闷哼一记,警觉到自己不能再继续与官兵们缠斗,否则不用多久,她势必会落入朱家父子之手。
  那朱安邦既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来陷害她,日后她若落在他手中,肯定是插翅难飞。她必须赶紧离开,不能再留下来。
  忖着,她抱着抵死一拚的念头,以她仅剩的力气及那求全的意志,负伤冲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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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辛在街上闲晃,只见到处穿梭着官兵,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小二哥,”回到客栈,他拉来负责服侍他的小二,“发生了什么事?”
  “噢、是这样的……”小二低声道,“听说他们要抓一个女叛党。”
  “女叛党?”他怔。
  “刚才客倌您出去时,官兵来这儿盘问过,好像是说朱大人家中窝藏着个女刺客……”
  不待那小二哥说完,他立刻想到小二口中所说的女叛党,该不会就是穆
  希敏。只是……穆希敏是怎么变成女叛党的?
  不过值得他宽心的是朱禧并没有捉到她,不然也就不会出动大批官兵到处搜查。
  可是……她跑哪儿去了?该不是逃回家了吧?
  要说他压根儿不担心她,那是假的。只不过……他担什么心?人家有个名门正派的爹当靠山,他算什么?在她眼里,他只是个靠杀人维生的绿林杀手。就算他盛名在外,可在穆希敏的心里,他什么都不是。
  忖着,他幽幽地回到了天字一号房去——
  打开房门,眼尖的他立刻发觉地上有点点血迹,而他床上的帐子还是垂放下来的。
  “穆希敏?”他心底闪过一个念头﹒虽然他不太相信那是真的。
  穆希敏怎么可能逃到他这儿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身为武林正道的她怎
  可能躲到他这里来?不过……除了她,还有谁呢?
  蓦地,他陡然一震。血?地上有血迹,难道她受了伤?
  一想到这儿,他不加思索地就关上房门,冲向床边。
  掀起帐子,他猛地一怔。
  真的是她!她就趴在他床上,而且已经昏迷过去。她背上有一道伤,衣服破了,裂缝和着血混成一团。
  这一回,他也顾不得她醒来会追着他要打要杀,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她止血疗伤。
  他撕开她的衣服,只见那白皙光洁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不过伤口不深,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取来干净的清水,他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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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敏在呓语中幽幽醒来,她皱了皱眉心,勉强地睁开眼睛。
  “别动……”一记沉沉的男人嗓音传来。
  她抬眼,发现梵辛就坐在床边凝视着她。“梵……辛?”她的记忆有一些断层,她甚至忘了是自己逃到这儿来的。
  “别动,否则会扯开伤口的。”他关怀地提醒着她。
  她神志有些恍惚,还在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记得自己负伤从朱府逃出来之后,就一路往城西而去。她原本是想出城,然后回威远镖局向父亲报告的。可是她并没有出城,她……她没有回家,却是逃到梵辛这儿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时候,她选择投靠梵辛,而不是她父亲?她不该来投靠他的,她怎能在他面前示弱?尤其是在他说他对她根本不是认真了以后。
  “我要走……”她不顾自己背上的伤就要起来。
  这一用力,她不仅疼得脸色发青,同时也发现自己上身未着丝缕。她羞得连动都不动,也忘了背上伤口的疼痛。
  “你衣服都破了,而且我要帮你上药,所以……”他知道她为何羞红着脸,于是赶紧对她解释清楚,免得她待会儿要喊打喊杀地说他是无耻之徒。
  “别说了。”她打断了他,深锁着眉。
  他望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与你无关。”她要强,尤其是在她在乎的人面前。
  在乎?她在乎他吗?就像她在乎她父亲对她的看法一样?
  “你既然跑到我这儿来,就关我的事。”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耍什么个性?
  “我可以走。”她故作冷漠。
  “走?”他睇着她,“你这样子能走去哪里?”
  她闷不吭声,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啥反应、说啥话,她的心情好乱、好迷惘。
  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她明明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却又在负伤而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到这儿求援,她是怎么了?
  难道说……在她危急、需要帮助时,他是她心里认定最值得信赖的人?
  打她出娘胎,就没依赖过任何人,她独立自主、任性刚强,她自认比任何男人都更有担当,可是……
  “
  可是在他面前,她变成一个什么都做不来的小女人,打是打不过、骂不骂不嬴,就连落难的时候都是靠他伸出双手。
  她感觉得出他是个能教她依赖相信的人,只是她一向自豪不需要男人、她一向自立自强惯了,她……不需要男人。
  “我想朱安邦一定是怕他的所作所为东窗事发,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先赖到你头上,对吧?”他说。
  她佩服他的机智聪明,反应过人,不过她也没坦率到开口称赞他一番。
  梵辛一笑,略带促狭地道:“这就是你跟你爹要保护的人?”
  “你就存心要调侃我!”她冷睇了一记,不服地道。
  “我没存心要调侃你,只是要你带眼识人,分清黑白。”
  她眉心一拧,“你说我是非不分?”
  “难道不是?”他哼地一笑。
  “梵辛,你……”她不服气,却又顶不上话,“你少在那儿落井下石!”
  “我要真想落井下石,就不会收留你了。”他神情突然变得温柔。
  他还页希望自己能对她冷酷无情,偏偏当她如此无依地投靠他时,他却是铁不了心肠。
  睇见他那温柔的目光,她心头一震。“别跟我要人情,我不会因为这样就感激你的。”
  他凝视着她,沉吟了片刻,“我这么做不是想跟你要什么人情,只是……”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续道:“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迎上他那深情又真诚的目光,希敏一阵心悸。
  他那眼神是真的吗?他是真的在乎她、关心她?那么…一那位方姑娘呢?还有他所说的那些无情话语又算什么?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他冷绝着
  张脸对她说那些话时,她真是恨透了他,但现下……他如此温柔待她时,她就能忘掉他先前的冷言冷语吗?
  她该如何看待他?又该如何看待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他衍生的感情?
  “先留在这儿养伤,朱禧正派人到处找你,而且你就算回家也不见得安全。”他说。
  “为什么?”她家不安全,难通他这儿就安全?
  他笑叹一记,“你以为朱禧只抓你一个?你以为他不会找到穆家去?
  经他一提,希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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