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凰·劫gl-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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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眸燃起火苗，怒意满心，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洛幽依的唇边吐出，字字森寒，“洛忆阑，萧青岚和你真的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吗？”
往事飞快闪过，忽然一句话蹦入她的脑海中，“忆阑，洛忆阑。”
忆阑，忆岚……
电光火石间，洛幽依忽然放声大笑，笑得张狂，笑得恣意，惊飞窗前落脚避雨的鸟儿。
东方璃，这么多年，你竟然能一直忍着不去见萧青岚，瞒了我这么多年，就冲这份隐忍，我真是小瞧你了。
难怪我第一次吻你时，你会害怕；难怪无论我怎么做，都得不到你的心；难怪你从不说你不喜欢女子，只因为你喜欢的就是女子。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不顾一切带你离开的萧青岚。
笑着，笑着，她笑不出来了，鼻子忽然一酸，凤眸隐隐泛红，手中青锋哐当落地，无力地蹲了下来，像个脆弱的孩子，无声掩面。
原来，白首相约，终究只是一场空……
偌大的屋里，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只能看到洛幽依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过久，她终于站了起来，眼圈红得厉害，却没有看到泪水。
看向窗外，只见雨终于急了起来，哗哗的雨，密集成线。
凤眸渐渐幽深，似有无形的风暴漩涡在其中酝酿，将光亮转眼吞噬……
***
千里之外，吉祥客栈天字第一号房间，柳如冰正手持卷书，坐在桌前阅览，不知是不是看到什么有趣的内容，她笑了出声。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略清冷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我是纪无心。”
柳如冰抬头，放下卷书，微微扬声：“进来。”
纪无心走进来后，对柳如冰抱拳道：“不知……”她停下话语，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柳如冰。
纪无心从来没有想过，柳如冰竟然会和当年的洛忆阑一样，也是洛幽依的暗子。当柳如冰带着大批人进入会场时，她才明白洛幽依临别时说的话，“如果有万一，圣使安危为重，其余的你不要多管。”
原来，那些横空出现的黑衣人，才是洛幽依最倚重的力量。柳如冰，才是洛幽依最信任的人。
“不必介意称呼问题。”柳如冰看出了纪无心的为难，示意道：“坐下说话吧。”
“是。”纪无心应了声，坐在了柳如冰的对面，与她隔桌而坐。
“我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请说。”
“据我所知，你一直跟在圣使身边，寸步不离保护她，那天，萧青岚一人带着圣使逃出，你应该有机会将圣使救出。”柳如冰的声音云淡风轻，似乎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纪无心心头一跳，却是镇定答道：“没有，那天会场很乱，萧青岚又太厉害，我们根本就无法近身。”
“这样吗？”柳如冰看了纪无心半响，嘴角现出暧昧不明的笑意，转瞬即逝，“既然如此，这件事揭过不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纪无心暗松了口气，面上表情却依旧微冷，“请问。”
“你和圣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或者说，圣使是什么时候去的幽冥教？”
纪无心有些意外柳如冰的问题，思考片刻，她才答道：“东方堡出事后不久，教主便带着圣使回来了，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柳如冰的眸底闪过不明情绪，半响，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是。”纪无心站了起来，离开了房间。
出门后，纪无心面无表情，心思却百转千回。柳如冰虽然没有教主那样令人畏惧，但会不动声色的让人放松警惕，悄然控制局面，这样的人更难应付，难怪教主会放心让她做事。
只是，柳如冰为何对洛忆阑感兴趣，看她的样子，分明是猜测到了自己对萧青岚放水，但言语之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到底想做什么？
转头看向窗外，只见雨还在一直下着，她的眉心渐渐冰冷，手悄然紧攥……
***
青山绿水，宁静悠远，细雨绵延不停，落在地上，泛起圈圈涟漪。
青山深处，有一个小山村，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这场雨一下，村里小路上更是空无一人。
远处走来一个女子，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肩上挑着一副扁担，扁担两旁各自悬着一桶满满的水。她的脚程很快，转眼来到一户院落门前，轻轻推开了门，刚走进去，一匹白马从院中树下跑了过来，围着她兴奋地咴咴叫了两声。
女子反手将院门关上，轻声一句，“追风，去自己玩吧。”便挑着水进了灶房。
追风在原地望着女子的背影，不安地叫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终蔫蔫的回到了树下，无聊地啃着树下长出的嫩草。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从灶房里出来，蓑衣斗笠早已脱下，穿着的是一身平常衣服。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向院里北厢房走去。
进屋后，她向里室走去，掀开帘子，便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躺在不远处的床上，静静地沉睡。来到床前，她放下盆，熟练地捞出布巾拧干，坐了下来，给睡着的女子擦脸。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怕惊醒了睡着的女子。
擦完脸后，她放下布巾，轻抚女子的眉眼，只见那眉眼间依稀还有少女时的呆愣和天真，唇角渐弯，星眸温柔，低声轻喃，“岚，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敢好好看看你。”
这个女子正是洛忆阑，躺在床上的正是昏迷不醒的萧青岚。带萧青岚离开山洞后，洛忆阑没敢带她往人多的大城镇去，而是带她穿森林，走山路，用了半天时间寻找，最终在这个几近无人的小山村里落脚，因为只有在这里，她们才能避开江湖中人。
用了一锭碎银，从一个村民手里租下了这处空闲的房子，因为易容装扮，再加上编造的借口，村民以为她们是遇上贼人的落魄姐妹，所以也没有引人怀疑。
四年时光，洛忆阑不止学会了杀人，也学会了粗浅疗伤，费了些功夫，将萧青岚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又从山中采药，然后回来煎药，喂着萧青岚喝下去，这才让她的高烧退了下去。
如今离会场出事到现在已过了三天，萧青岚的高烧虽然已退，却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偶尔会呓语让人听不懂的话，这让洛忆阑越来越不安。武林盟主大会是什么结果，她已经顾不上了，此时，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萧青岚苏醒。
沉默许久，洛忆阑站了起来，自言自语，“该喝药了。”
来到屋门前，站在门前，抬眼看向天空，只见天色已经开始放亮，隐隐有红霞出现，雨也变得渐渐小了起来，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要停了。
当洛忆阑端着煎好的药回到屋里的时候，却见到萧青岚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向她望来。
视线蓦然相撞，洛忆阑面色一僵，任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萧青岚会在这种情况下醒来。微微启唇，欲作询问，却见萧青岚一脸茫然，呆呆问道：“你，是谁？”
☆、天涯行
空旷荒野；荒芜一人。
萧青岚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懵懂向前走去；眼前忽然一亮，一大片木槿花在她眼前盛开。
心头一喜；“是璃儿想看的木槿花。”欲伸出手；去摘下那花，耳边却响起轻柔声音，“青岚；……”
四下张望；却看不到人；萧青岚蹙眉；是谁，在自己耳边说话，为何听着如此熟悉……
眼前忽然黑了下来，萧青岚慌然伸手，“木槿花，璃儿……”却脚底落空，猛然跌了下去。
猛地睁开了眼，心犹自狂跳，萧青岚一脸茫然，眼前是破旧的天花板，悬挂的蜘蛛网清晰可见，转头看去，只见窗外天色正亮，屋里却是空无一人。
这是哪里，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欲撑床起身坐起，左臂却传来噬心疼痛，让萧青岚倒吸了口凉气，咬了咬牙，坐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打量自己身体情况，便听见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顺声望去，只见一个陌生女子端碗进来。
视线蓦然相对，陌生女子眉眼冰冷，面无表情，萧青岚想也没想，呆呆问道：“你是谁？”
话刚出口，萧青岚就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在长安见过两次的易容后的洛忆阑，也就是东方璃，她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只是刚刚从噩梦中醒来，她的脑子一时还有些懵，便忘记了。
刚想开口解释，却见洛忆阑脸色蓦然一变，走上前来。
洛忆阑心中慌乱，明明萧青岚见过自己易容的样子，为何却不记得，深吸口气，镇定心神，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萧青岚一愣，刚想解释，昏迷前的记忆却涌了上来，让她犹豫了。洛忆阑到现在都没有离开，是因为自己昏迷不醒，如果病好了，她也许就该离开了，犹豫片刻，她迅速低头，绞着手指，掩饰自己的不安，声若蚊蝇，“不记得，我认识你吗？”
洛忆阑脸色一白，手上的碗一抖，药汁差点洒出，慌忙端稳了碗，声音微颤，“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谁？不知道啊。”说着谎言，萧青岚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头低得更低。
耳边忽然传来冰冷声音，“萧青岚，是不是觉得这样骗我很好玩？”
“啊？”萧青岚猛然抬头，见到洛忆阑面色冰冷，唇角紧抿，星眸隐现怒色，她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拆穿，慌忙摇头，强笑道：“没，没有，我刚刚忽然想起来了，璃儿……”
“……”洛忆阑深吸了口气，按捺下想揍人的冲动，多少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也只有萧青岚这个笨蛋会让她这样。如果不是太了解她，知道她说谎的时候，神情会不自然，会低头不敢看人，就真的要被骗过去。
将手中药碗往萧青岚手里一放，冷冷道：“喝了它，喝完后，离开这里，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言罢，转身欲走。
萧青岚慌忙拽住洛忆阑的衣袖，“璃儿，我错了，你别走。”
“放开我。”洛忆阑冷冷看着萧青岚的眸子，声音毫无温度，“萧青岚，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东方璃，从我双手沾染血腥的那一天起，东方璃就死了，活着的只有洛忆阑。更何况你我多年未见，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你别再拽着过去不放手。”
“不。”萧青岚倔强摇头，手仍是紧拽着洛忆阑的衣袖，眸子是满满的坚定之色，“无论你怎么变，你还是我的璃儿。”
洛忆阑的心蓦然一酸，却面无表情，冷冷道：“即使我杀人无数，双手沾染血腥，你也是如此之想吗？”话稍顿，又是冷声，“说不定，哪天我也会杀了你。”
萧青岚愣了愣，片刻，嘴角一弯，“好啊，那你杀了我，现在就杀我，来啊。一声不吭的消失，不给我答案，让我一个人苦苦找了你这么多年，这天底下也只有你干得出这件事。杀了我，我就不用再这样执念下去了。”
忽然想起什么，又自嘲道：“就用我送你的那把匕首杀我，看你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扔，就用它吧。上面沾上我的血，以后看到它时，你还能想起我，多好。”
洛忆阑怔住了，这样浑身带刺的萧青岚，竟然让她陌生，唇嗫嚅几下，想要说些什么解释，却又忽然清醒，萧青岚用的分明就是激将法。她就是想让萧青岚离开，才会说出那样的狠话，又解释什么。
蓦然咬牙，云袖微动。匕首滑出，利刃出鞘。
寒光闪过，萧青岚颈间一凉，洛忆阑已将匕首压在她的颈上，冰冷话语从唇间吐出，“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雪色寒光刺痛了萧青岚的眼，她死死盯着洛忆阑的表情，只见她唇角紧抿，面色冰冷，看不出半点眷恋情意，颈间却是传来微微刺痛，几近能感觉到刃口在自己的肌肤上微颤。
紧紧盯着洛忆阑，却见她仍是死死坚持冰冷表情，终是苦笑，“喂，匕首拿稳点好不好？就是演戏，也要演好点。你的手明明在抖，万一真杀了我，怎么办？我当年请人打造这把匕首的时候，用的可是最好的铸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万一我坚持不住，脖子一酸，一低头，可就血溅当场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那可就真的没人要你了。”
洛忆阑愣怔片刻，忽尔死死咬唇，蓦地收回匕首，别开眼，语气生硬，“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不走。”萧青岚抬手揉了揉颈子，将手中的碗放在床头案几上，半跪起身，忽然扳过洛忆阑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柔了下来，“璃儿，不要再口是心非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在乎我，否则你也不会留在这里照顾我，对不对？”
望着萧青岚的眸子，仍如多年前清澈，洛忆阑鼻子微酸，别开脸冷声道：“你少自以为是，武林盟主大会上，你救我一命，我只是还你的恩情。今天过后，你我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萧青岚愣了半响，忽然松开了洛忆阑，“好啊，你把我的感情还给我，我们就两不相欠。”
洛忆阑微怔，看向萧青岚，只见她的眸子隐有光亮闪动，手上忽然一疼，萧青岚已攥紧自己的手。
萧青岚深吸口气，将洛忆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涩声道：“东方璃，从十五岁那年，对你说喜欢的那一天开始，这里，就满满的都是你，满到我没有办法再去喜欢别人。你的哭，你的笑，你喜欢的，你讨厌的，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没有办法忘记。这样的感情，你要怎么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