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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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云低头答应。
我命人护送徐庶、桓阶、韩暨各回住处休息。
现在是非常时期,要随时保持相互间的联络,所以大家的住处都不是很远,散聚比较方便。
忙了一天,我也有点累,和殷浩告别,返回自己的临时府邸,正要先洗把脸。张南悄悄进来,呈上今日刚收到的四封讯鸽密函。
自从苏君宇一句“创业之际,主公万事都当亲力亲为”之后,徐庶和桓阶就坚持不再掌管鸽站密函,我不在的时候,还得专门委任一下谁来接替负责。
一切都照规矩来。
这下我烦恼大了。
随手打开一份,是杜似兰的。哦,美女妹妹,得仔细看看。
函中说新近刘备反客为主,扑下芒砀山,一战而击破曹洪前锋曹真军,阵斩大将蔡阳,已占领汝南数县,催促新野刘、龚两位渠帅尽快前去合增援。虽然她现在以一年之期未到而拖延着,但因为黄巾枪王的压力,龚都渐渐也有些顶不住了。杜似兰请我仔细斟酌,早做定夺。最后说阿袖在公子刘磐的陪同下已安全到达新野,她妥善安置,要我勿念。
我低头沉吟。
当时我在平舆城下,曾与刘辟有约,一年之内他不得返回汝南。那是去年七月份的事,也就是说最多再有两个月,这约定就失去效力了。现在刘备、赵松催迫在外,刘辟逼迫于内,杜似兰能撑到七月,恐怕已是极限。
嗯,怎么办呢?让这支队伍去随刘备打曹操,不但我不愿意,杜似兰也不愿意,她早已议,全军南渡长江,直接撤到长沙来。但由于沿途关口难以打通,新野守将霍峻首先就不同意放行。而龚都又心怀犹豫,所以一直拖而不决。
了半天,没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揣起来,明天去问问徐庶他们,看有什么高见。好在阿袖无恙,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打开第二份,却是张凤发出来的消息。说她师傅淳于宾携关中富户数名,自邺出发,正在前来长沙的途中。
去死!我心中怒起,随手扔在一边,又去取第三份密件。
忽然停住手,道:“若单只这么一件小事,张凤发密信么?”
建立九州鸽站虽说是我来到长沙之后才开始的工程,但在此之前,我实际上早有一个联络网的雏形。张凤作为最早的北方联络官,她不不明白这种情报的昂贵和重要之处。
那她为什么要发这么一个短消息给我?就因为淳于宾是她师傅,所以要显示郑重?不,它不是那种不知利害的无知女流。捡回那密函仔细再看,终于发现问题:“淳于宾带着关中的富豪,怎么却从邺城出发?”
古代称关中地区,所指的范围大小不一。一般指函谷关或潼关以西为关中,亦称关内。也有说在秦岭以北的范围内,包括陇西、陕北的广大地区都称为关中。但不管怎么说吧,它怎么也不能关到邺城那么老远去。那里是袁绍的地盘,他在那里捣鼓什么,难道是去看望自己的徒弟?呸,这老家伙最热心的是他的“公益事业”,恐怕没那么多闲功夫去扯淡。
了半天,还是没弄清楚,先收起来再说。
翻出第三份,却是长沙杜袭的急报。说这两日瘟疫骤然发作,城中吏民多有患病亡故,数名主要武官也不同程度地被传染,公子张铎不幸病死,韩玄、和洽也已躺倒在家,难以事。还好神医张机率领本郡医士连日用药施针,附近各地也有许多医生自愿赶来帮手,目前长沙城中人心惶惶,形势峻急。
我心中大惊。
走之前,我和杜袭约定,长沙内务,三天一报。三天前长沙的密函还是一派太平,如何疫情突然就紧张起来?现在只有杜袭一人支撑长沙郡务,肯定是十分吃力。
等取过第四份密函一看,我忽然笑了。
好小子,你还真行。
正在此时,忽报徐庶来访。
我心:“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要去找你呢。”忙道:“有请。”
徐庶进来,后面还跟着殷浩。
我道:“有事?”
徐庶点点头:“殷兄请主公过府做客品茶,我已代主公答允。”
我看了他一眼,心下感到奇怪,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不赶快歇着,还喝什么茶啊?
徐庶和殷浩似乎已有默契,并不多说,都只是微笑。
我点点头,看来不是坏事,且去瞧瞧再说。胡乱擦了两把,跟着二人就走。
到了殷府,殷夫人出来相迎。
我一见是她,心:“坏了,不是那种好事。”殷夫人那么正经高贵的世家夫人,总不跟丈夫一起来给我拉皮条吧?
等大家坐定了,喝过一口茶了,殷浩道:“有一个人,一直见飞帅,只是我一直拦着他,不肯为他安排。”
我道:“哦,是谁啊?”
殷浩拍拍手,道:“你可以出来了。”
幕后转出一人,抢身过来,拜倒在地:“亡命之臣宋定参见飞帅。”
我一愣,谁,宋定?
徐庶在我耳旁低声道:“就是原江东孙策将军的飞月军宋司马。”
喔,原来是他。
我记起来了,我的细作曾经打探过,孙策的亲军称为“飞月”,分为上中下三军,每军一千人,战斗力极为强悍,这宋定便是原飞月军上军的首领司马,算是飞月军的重要将领,听说后来犯了事,弃职逃走了。问道:“你不是在庐江的么?”
爬在地上的宋定身体忽然一颤。
殷浩叹了一声:“飞帅,你就别那事了。”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跟这宋定,是什么关系啊?
殷浩道:“宋定,你先起来。”
我道:“对啊,起来讲话舒服。”
宋定磕头道:“亡臣请飞帅收留,否则不敢起来。”
徐庶道:“我主为人,最讲义气,宋司马请放心。”
我一皱眉,心:“你这不是义气,你这是意气。这家伙怎么离开江东的,我可知道,贪污军饷。这种人我要他干什么?你也不能一见是逃犯就引为同类,惺惺相惜呀!”
徐庶白了我一眼。
宋定站了起来,抬起头。
我仔细瞧他一眼,见他身材高大,面容粗犷,两只眼睛特别巨大,可与壮牛悍马一较,颇为昭目,心:“这人不像是心眼很多的人,他怎么贪污军饷呢?”
眼睛是心灵之窗,心灵是眼睛之源。
早在春秋时期,孟子就说过:“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现代研究证明,眼睛是大脑在眼眶里的延伸,人的心地是善是恶,都能从眼睛里反映出来。
我原来不喜欢对初次见面的人进行这种评估,认为这种辨别手段,多半不准。不过自从开始研究催眠之道以后,情况似乎不知不觉就有些变了,在长沙多次试验,颇有应验。到现在,我自觉对观人之道已有些自信。
殷浩道:“宋定在我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本来我让他去成都投刘璋,不过经过今日之战,我改了主意。”
他看我一眼,续道:“我原来一直奇怪,徐军师、伯绪兄、韩都尉这些决非轻易为人所用的高士,竟然全都倾心委事飞帅,实在令我惊奇。今日看了这场水战,我也服了。飞帅根本不懂水战,但面对强敌,却指挥若定,竟敢放手让从未打过水战的陆子云大人全权指挥,而陆大人亦不负期望,终能以弱胜强,大胜而归。首领知人善任,部下奋发有为,如此勃勃进取之军,实在令我着迷。我,比起天下其他势力,长沙现在是差点,不过有了飞帅和诸位贤兄,迟早与孙、刘并驾齐驱的。宋定跟着飞帅,我很放心。”
说到这里,他还专门补充一句:“飞帅,我这可都是真心话,不是专门拍你马屁。”
我心道:“你先别忙说这些,我还没说要收他呢。我得问清楚了。”正要仔细问一下他的经历,忽然到:“阿飞啊阿飞,这就是你不对了。徐庶可是你最信任的军师,他已经代你向殷浩和这宋定打了包票,那就肯定有他的道。你现在要再胡乱盘驳,那可是同时扫了殷浩和徐庶俩人的面子啊!有什么疑惑,私下慢慢询问不迟,现在我得先跟徐庶谈我们更重要的工作。”
看看大家,道:“殷兄真是谬赞多矣,阿飞何能当之?宋司马肯投入我长沙军,那是非常瞧得起我阿飞。这样,我现在的部曲,还缺少一位右司马,宋兄可愿屈就?”
徐庶心头一松,道:“主公做得漂亮!”道:“我主的部曲,目前虽然人数不多,但不久之后就必然充实。现在只有一位首领张南张司马,长于步战。宋司马是飞月军中第一位的高手骑士,我军日后马战的训练,恐怕就要宋司马多多出力了。”
宋定大喜,心主公真是知我,除了马战,我是什么都不懂。
再度跪地磕头,接受了任命。
殷浩心:“飞帅真给面子,这种重要位置居然给了宋定这个亡命之臣。”看看夫人,殷夫人点一点头。
殷浩道:“飞帅,日间船上所谈购船之事,我已经和夫人商量妥了,这单生意,我殷氏接了。飞帅您看,双方什么时候交货为宜?”这笔生意是以书易船,所以双方都得交“货”。
我看看徐庶,道:“自然越快越好。”
殷浩道:“哦,眼下我们已有一批现成战船,大致和飞帅要求相当,原是刘益州定制,如果飞帅急用,我殷家可以先调拨给飞帅。”
刘益州便是西川刘璋,他自领益州牧。
我知道这是宋定之事的回报,道:“多谢多谢,不过现在军务渐渐繁忙,而且要参详其他武的意见,所以我写那两本书,估计至少怎么也得有三个月时间才能拿出初稿……”
殷夫人道:“此笔生意若成,我殷氏后利丰厚,便等三年,也是心甘情愿。但眼下情况特殊,万事以军中为先,所以飞帅不必有任何顾虑。”
徐庶道:“夫人言之有,主公就不必推辞了。”
既然顺水,我就推舟:“那么一切依夫人和军师之见。”
生意谈定,我也就不多耽误了,带着徐庶、宋定回到自己府中,先叫来张南,给他介绍新的同僚,让他带宋定先下去休息。
张南心眼灵活,善于言辞,和粗豪的宋定一见如故,亲亲热热就把他给拉走了。
我没等徐庶说话,先掏出杜美人和张美人的密函,让他出主意。
徐庶看过,心中首先到的居然是蔡阳:“世事真是难料,那蔡阳在伊川那么险恶的情况下也能逃脱而去,不到,却在汝南丧命。”微一沉吟,道:“刘备军养精蓄锐,潜伏多日,又有赵枪王为他广结党羽,击败曹真,斩其大将,甚至击败此次汝南主将曹洪,依我看都不足为奇。”
我道:“是啊,曹洪那家伙是败仗专家,在汝南地区打过那么多次仗,连张绣、刘辟这些次货都对付不了,他怎么能赢刘备啊!”
徐庶忍不住笑了:“主公,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曹军四大将里,曹洪确实差一些,但也算一猛将了。不过呢,汝南是许都的后心要害,曹操是势在必保,曹洪纵然失手,他也再派大将前去,所以刘备军的前景,我实在是不甚看好。”
我深有同感:“那怎么办呢?”
徐庶道:“且拖一拖,过几日我随主公再去襄阳一趟,看是否可以打开南下通道,让杜军师他们能返回到我们这里。”
去襄阳?这么大的事怎么你从来没跟我过?
我警惕地扫他一眼,只为此事么?
徐庶脸上忽然现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关于我师弟庞统之事,我也该先去见见几位长辈,向他们讨个主意。”
哦,你是顾忌要与庞统斗智,希望先得到司马徽、庞德公他们的谅解。
嗯,虽然麻烦些,但确有必要,我还去看看诸葛亮呢。
“至于张姑娘这封密函,我一时也拿不准,我这就代主公草拟一封回函,问一问她。”
这种信函,明明疑虑重重的,写的时候还得装作十分明快清爽的样子,这种信我写不了。徐庶对此自然十分清楚。
徐庶看我一眼:“主公,还有什么事么?”
“你先看看这封密函。”我拿出杜袭的急件。
徐庶看完,也是吃惊非小。我们俩仔细讨论半天,决定派桓阶明日一早便返回长沙,和杜袭一道,重新顿长沙的军政要务,指挥长沙军民抗击瘟疫。
徐庶特别醒我,把杜似兰那份密函也让桓阶过目。
我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一个人要专心致志地干好自己的工作,杂念自然越少越好。
阿袖安全平安的消息,应该可以医治好桓阶的最大心病吧!
徐庶忽然按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我被他传染得也是一个哈欠,我知道他累了,我也累了。
可是还有件事得告诉他。
“你再看看这份。”我掏出最后一份密函。
徐庶接过,却不打开,微笑着看我:“主公,还有多少,你都一次取出来吧。”
“没有了,这次是真的全都没有了。”我也笑了。
看着徐庶认真阅读的神色,我心里感慨,什么人干什么事,这些对我来说非常头疼和烦闷的事情交给对徐庶这种专业人才去办,实在是驾轻就熟,举手之劳。
忽然有些厌倦,这么多麻烦的事,非得我都去一一看过,再让徐庶去决定如何处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古人都能这么,我是现代人,也该有点现代的气派,推行各司其职,分工协作的现代化管,何必非要向其他首领那样日带着数不清的疑虑烦恼去活着呢?
徐庶身上忽然一激凌:“不好。”
我吓了一跳:“什么事不好?”
“桓嘉找到长沙王的墓穴,虽然不错。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桓伯绪明日就要返回长沙去……”
“唔……这个我倒真没过,你是担心秘密泄露,他知道了非常反感?”
徐庶苦笑:“主公,伯绪回去主持长沙局面,此事必然瞒他不住。他得知此事有什么反应,我实难预料。